康熙51年10月,皇帝巡幸蒙古,太、子胤礽代理朝政、皇四子胤禛、皇九子胤禟辅助。八阿哥,十阿哥和剩下成年的皇子全部随扈同行。
天空万里无云,微风轻佛,华盖幡带迎风飞扬,显得壮观又严然。
一百二十面万旗之后,康熙骑在金鞍的宝马上威风凛凛, 不显老态。皇帝身后胤禩,胤誐,胤祯等一票皇子各有风采。
四十名侍卫和数百名禁卫军浩浩荡荡随后跟出,城内外鼓乐动天,一片欢呼,康熙嘴角含笑,面对下跪的百姓,他时不时抬手示意或点头颔首。
孙芷薇站在皇宫的琉璃瓦片上,望向远去的背影,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竟也不是没感觉的。几个月来的嘘寒问暖,宠溺关怀,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意,就算是快石头都有被捂热的趋势,更被说是人心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一切随心吧。芷薇在心里做出了决定,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皇帝巡蒙带走了一大票八旗子弟,紫禁城得街道萧条了不少,连小贩都无精打采的依在店铺的外廊下,见有行人经过,也只懒懒的吆喝几声。
这时有人高喊:“马家庄的戏班子在东直门开唱拉。”喊声像是个讯号般,唤醒了颓废的空气,恹恹欲睡的小贩顿时精神一震,挑起扁担飞也似的往东直门跑。
后边还有人追着喊:“老哥哥,帮我占个地儿。”
前头的小贩边跑边回:“这可说不准。”
“晚上请哥哥喝酒。”
“好嘞。”
孙芷薇囧囧有神听着对话,就问白术“马家庄戏班是什么鬼?”
白术回说:“戏班子从是南方来的,班主是马家庄人,就得了这个名儿。唱的是扬州那边的小曲儿,京城很少见,也就觉得新颖了。”
芷薇一听也起了兴致:“走,我们也去瞧瞧。”
“主子不妨就去福纪茶楼吧,三楼的厢房正好对着东直门,也省的同别人挤一道去。”孙芷薇心想,福纪茶楼不正是胤禩的地盘吗?
白芨咬咬牙小声道:“禀主子,师傅他老人家就安顿在那边,只是昏昏沉沉的一直都没见好,属下斗胆想请主子……。”
“想让我救他?”两人慌乱的点点头。
毕竟是为了自己受伤的。芷薇点头,露出痞痞的表情:“看在他把你们调,教的这般乖巧的份上,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出手吧。”
这话听着像调,戏妹子的纨绔,白芨白术早就免疫了。异口同声道:“谢主子垂怜。”
三人走到福纪茶楼,却被小二告知只剩一楼大堂有座位。白芨解释说:“这里平时只做情报收集,八爷不想引起怀疑就没有设专属厢房。”
孙芷薇皱了皱眉,实在嫌一楼杂乱无章,便道:“那明日再来吧。”说着转身就要走,一回头正好看见邬思道刚跨进茶馆。
“孙姑娘,真巧。”
孙芷薇含笑回礼:“是啊,邬先生也是来看戏的?”
邬思道捋捋胡子:“朋友相约,姑娘这是?”
芷薇无奈的摊手:“这不是没位子了,只好打道回府。”
邬老头想了想说:“姑娘要是不介意,不如跟老夫同行。老夫的那位朋友交友广阔,相信你们俩也谈得来。”
“那好吧。”孙芷薇眸底闪过一道精光:“我也想见见能得先生赞赏的人是何方神圣”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茶楼,芷薇看他不耐烦的甩开小厮的搀扶,便道:“先生的腿调,养的极好,看着已经同普通人无异了。”
邬思道感触极深的叹了句:“这还多亏了四爷,给老夫寻了不少好药材来。四爷虽有冷面王之称,待人确是真心实意。”
他面色复杂的看了孙芷薇一眼,摆摆手:“不谈这些了,看戏要紧。请吧。”以邬思道的阅历自然看出孙芷薇和胤禩的关系。然而胤禛和胤禩终将有一场你死我亡的激斗,两人各为其主,他虽然欣赏其女,又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却也没有立场策反。
孙芷薇也清楚邬思道的未言之语,既然他没点破,她也全作不知。就凭胤禛那刻薄寡,恩的性子,她真是敬谢不敏。
两人掠过这茬,说说笑笑走进厢房,推门一瞧,没想到邬思道的朋友居然是凌笑,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单田。
“孙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单田苍白的脸上,带着倦意。心事重重的眼底时不时闪过一缕忧虑。
孙芷薇笑眯眯的抱拳回礼:“呦,这不是单管事嘛,近日可好?”
“多谢姑娘挂心。”他这话说的咬牙切齿。想起临走前还被暗算的那一遭子事,就恨不得把眼前的女子暴打一顿。
“原来你们认识。”邬思道随意问了一句,便在窗口边的位子落座。他是个纯文人,感觉不到所谓的威压。虽觉得两人神态异常,到底也没太多想,毕竟贾探春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
倒是单田对孙芷薇结识四郡王的首席谋士颇觉诧异。
“孙姑娘是老夫的救命恩人,老夫没成为瘸子,还有赖姑娘的医术。”他老脸一红。又道:“其实老夫请姑娘前来是有些私心的。单兄是老夫的好友,几日前见他似有病症,想着姑娘医术高超,仁心仁爱,就仗着这张老脸请姑娘给他瞧瞧病。”
“人心仁爱”?这女人有这种东西 ?
对上孙芷薇调侃的目光,单田尴尬的摸摸鼻子,轻咳一声,对邬老先生一躬身到底,恳切的说:“先生见谅,实乃我与孙姑娘有一桩官司未解。在下寻了她几日未果,这会难得遇上还要向姑娘好好讨教。府上有几坛雪山梅花酿,算作给先生赔礼可好”
邬思道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了圈,咯咯一笑:“雪山梅花酿可不好弄,这么一说还是老夫赚了。”
“先生不怪罪就好,在下改日亲自登门致歉。”
“无妨无妨,你们年轻人有事慢慢聊,看来今天老夫是看不成戏喽!”
“还请先生见谅!”单田再一次郑重道歉,说完转头吩咐小厮:“要安妥的送先生回去。”
小厮垂手应了,扶着邬思道离开。
☆、与八爷不得不说的故事
白术和白芨在一旁欲言又止,孙芷薇白了一眼,把一块银子连着一瓶药丢给两人:“听说福记得点心不错,去捡几样好的来,你家主子晚上就靠这些果腹了。”
胤禩离开后,芷薇果断搬出把郡王府,虽然不必再应对郭络罗氏的打探和骚扰,但苦于会做药膳的厨子难寻。她如今还没找到满意的,厨房暂时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白芨紧紧握着手里的药瓶,目光不善的看了眼单田,斟酌着说:“要不让白术留下?”
“不必。”
知道自家主子的命令不可违抗,白术、白芨只得退出厢房。
单田,也就是凌笑摸出怀里的铁扇,作势扇了两把,道:“孙姑娘御下有方,凌某佩服。”
“呵呵”芷薇多瞧了了几眼他的扇子,垂眸盯着杯里沉沉浮浮的茶叶道:“本姑娘的时间宝贵的很,有话直说啊,大叔。”
“解药。”凌笑也爽快,抬手,冰冷的铁扇架在少女纤细的脖子上,只需微微用力就能轻易结束她的性命。
“你这是什么意思?”孙芷薇抬眸看着她,嗤了一声:“怎么,来我的地盘找茬,还不许我反抗,什么鬼道理?”
“唔。”她上下端详对方,露出看小白鼠般的眼神:“你倒是醒的比我预料中要早几天。”
见凌笑捏紧铁扇,暗暗戒备,她晒然一笑:“本姑娘给你们下的毒有个很应景的名字,叫做‘求而不得’。心中越是执着的人啊陷得越深。看来你对那个反清大业没有我想的那般热衷。”
闻言,身子震了震,凌笑收起铁扇,一屁股坐下,怅然若失的脸上泛起苦涩:“你说的对,其实我并非天地会之人。当年走投无路时是大长老收留了我。”
“哦,懂。”芷薇点点头:“然后人情越欠越多,最后只好卖身一辈子了。”
这是胤详2.0版啊。十三阿哥虽说是四爷的死忠粉,但他与其他几个兄弟并没有什么大矛盾。
也没听说几个党,派针对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在胤详还是小正太一枚的时候,就被已经有冰山趋势的雍正拐上贼船,一条路走到黑。否则以他的人缘也不至于在一废太子时被康熙厌弃,更不会年仅46岁就英年早逝。
“想要解药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付得起代价。”
“价钱方面没问题。”
孙芷薇笑眯眯的摇手指:“这可不是金钱能衡量的。本姑娘从不做亏本买卖。”
“你的条件是什么?”凌笑紧珉着嘴,把双臂环在胸前,警惕的防备她的一举一动。
“我要天地会从此归顺于我。哎,先听我把话说完,反清复明这事你们就不用想了,太烦太累时间太长。但是本姑娘可以承诺。”
她定定的看着对方,执声有地的道:“大清得浑水,本姑娘可以让你们掺一脚。康麻子既然想要我的命,我怎么也该回敬他几分才是。至于怎么给汉人捞好处,让天地会‘老友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这就要看你们能给我提供多少便利了。”
孙芷薇从来不是好人。老祖更没有教会她以怨报德。她的基因中若是有一丝圣母属性,早连渣都不剩了。康熙屡次要杀她,她因天道制约杀不了皇室中人,但捣捣乱,做做推手,铲除几个眼中钉的能力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