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这宅院,见不到这里的人,自然心情也会跟着好一些。
可谈何容易,这事情想也不必想,沈秋兰不会同意的。媳妇在娘家久住,传出去并不好听。
“宝珠,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给谁下过药吗?”
“当然。”宝珠兴奋道,“王家小姐呗,她那时候嘲笑姑娘皮肤黑,踩了夫人给小姐做的鞋子也就罢了,还蛮狠摔断了夫人留下的簪子。”
当时宝珠年龄也小,第一次“干坏事”没胆子,趁着小厮不注意往羹汤里下药,手都是抖的。
过去九年时间,瑜安只觉得遥远。那时褚行简也仅仅是侍郎而已。
京城中的官宦子弟大多眼光高,她作为从小在江陵混大的女子,身上难免沾染些市井气息,单是她有江陵口音这件事,就不知被多少人背地嘲笑过。
当时觉得天都快塌了,后来不也好好过来了。
褚行简再悉心照料,也有自己的公务,不可能面面俱到。
她靠自己读书练字,女工也是凭着少时从母亲手中学到的皮毛一点点精通……十多年如此这般,眼下也要一样。
“罢了,先把脚养好再说。”瑜安将手搁置在眼上遮光,沉沉呼出口气道:“自娘走后,我在外人面前受的委屈还少嘛。”
得亏是就算与纪景和闹翻脸,也不怕在府中过憋屈日子。
半亩院伺候的人大都是她的陪嫁,现在也有了小厨房,加上有纪景和提前放出的话,她受不上委屈。
最后一次。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纪景和没再回来,从晚芳院听来的消息,说内阁事忙,他回不了家。
褚行简都走了,公务自然是繁忙。心头的结虽小了许多,但到底还有,纪景和不在家,她也没法化解。
时间匆匆,又是两日过去,瑜安与沈秋兰打好招呼,准备翌日回家住一天。
正收拾着琐碎结果宝珠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姑娘,小郎君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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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给你们跪下了
第12章
今日纪景和突访视察国子监,没成想刚踏进院门就听见动静,不等他开口问,旁边的祭酒便主动上前了。
“纪少辅。”祭酒恭恭敬敬行礼,生怕慢待半分。
纪景和不理,一味瞧着不远处的动静,“院内发生了何事,如此吵闹。”
祭酒是一个头花花白的老头,向来古板严肃,难得有人问起时,还有他犹豫的时候,抿了抿嘴,久久不出声,似有难言之隐。
向来讨厌下属支支吾吾,纪景和眉心微蹙,透出几分不耐,“看来祭酒确实年迈,竟起连话都答不上来。”
祭酒为难,原想着是给纪景和遮羞,结果遭本人这一问,他还掩饰什么,心一横,答道:“因语言上的冲突,褚家小郎君与郑家公子打了一架,把郑家公子打出血了……”
话语落,褚行简瞬间黑了脸。
据他所知,他那小舅子也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年龄,那郑家公子少说也快弱冠了,年岁相差如此之大,怎得能打起来?
还是小的把大的打出血了。
想起那日在城隍庙的事情,纪景和脸色便又沉了一截,“怎得就吵起来了?那郑家公子可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似乎是关于……少辅夫人的话。”祭酒如实道,“但是郑家那边有人证,说是,是褚家小郎君无端惹事,先动手打了人。”
“说了什么话?”
祭酒难开口,扭捏几瞬,纪景和便能猜到大概了。
世人都知郑家二小姐曾倾心于纪景和,奈何一片明月照沟渠,纪景和一心从政,无精力搭理身边的儿女情长,更是厌烦无端缠身上来的莺莺燕燕。
两年前,郑家二小姐郑春妍不过是偷偷跟在纪景和身边多瞧了两眼,便被纪景和转头状告在了郑侍郎面前,当着一种朝臣面前,好一番羞辱。
自此过后京城小姐便纷纷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哪怕有着倾慕之心,也统统放在了背地,没一个敢闹在正主儿面前的。
如今,高不可攀的少年谪仙,偏偏选择了貌若无盐,才情般般的褚瑜安,对于曾经暗恋过纪景和的小姐们来说,简直是难以启齿的羞辱。
若只是门当户对也就罢了,偏生不知从哪儿传出二人是情投意合,纪景和还将喜爱的鹿鸣琴赠给了瑜安。
此等事情传出来,郑春妍没少遭人耻笑,久而久之,爱护二姐的郑庆和便生了怨怼,盯上了同在国子监的褚琢安。
言语间一来二去的,便打了起来。
当然,这些纪景和是不去想的,也更不在乎。
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他并不觉得此时单是一人之错,不过论错之深浅。
院中围着一圈看热闹的学生,闹事者正是他的小舅子,纪景和面上也无光,正要抬脚离开,那边却又突然传来了褚琢安的喊声。
“到底是谁仗谁的势,你有本事再给我骂一句,我今天非得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身旁的青雀心一跳,暗道完了。
他家少爷御下极严,看中家风,族中但凡有哪家子孙出了此等言行,不管对错,统统挨罚,今日必定也不例外。
再一抬头瞧见自家主子神色中酝酿的怒气,只能无力叹气。
自小习武的褚琢安就像是初生的牛犊,浑身都是劲儿,加上个头高,须得周围三四个人拉着,才能拉住。
郑庆和是个眼尖的,打远瞧见是纪景和来了,率先发声。
“纪大人,您快来评评理,您小舅子一句不合就打人,这是仗着你们纪家的势,还是他们褚家的势!?”
被比自己小几岁的人打了,面子到底难堪,郑庆和不出意外,火冒三丈,势要将所有的怨气和愤怒都喊出来。
仿佛他才是那个最无辜,最冤枉的人。
褚琢安消停下待看清来人后,心里的火气立马消了大半,乖乖站得端正,想骂的话也全部消得一干二净,就像是耗子见了猫,比祭酒的话灵了百倍。
那声“姐夫”眼见着呼出到了嗓子眼儿,结果也被纪景和的脸色给硬生生吓了回去。
撑腰的没盼来,倒是来了个青天判官。不过他也不怕,他没错。
上司视察,结果遇上学生打架,他这个祭酒有责,于是不等纪景和开口询问,他就先问了。
“褚琢安,你说郑庆和辱骂少辅夫人,你可有证据?”
褚琢安抬着下巴,满脸不服:“当时就我在场,没证据,但是我没说谎,天地可鉴。”
郑庆和逮住差错,威风道:“没证据就是信口雌黄,分明就是蓄意殴打,扯什么你姐?谁不知,纪少辅成了你姐夫,你就借着这个,叫你姐夫给你撑腰对吗?”
原本微垂的眼睫猛地一抬,本就不爽的纪景和,如今脸色更加难看,眼中呼之欲出的怒意,仅仅一眼便足以叫人后背发凉。
“你说什么?”
话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怒极时的紧绷。他不过往前半步,气场便直冲着郑庆和面门,叫他倏尔萎了下去。
“我如何,轮得到你来置喙?”他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地上都能裂出缝。
全场噤声,无一人敢冒失啃声。
当朝新贵,位高权重,若真要偏向谁,便轮不到郑庆和在这儿说话。
别说是他一人,就是他爹来了,也要乖乖给他行礼作揖,他算老几,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纪景和:“看来也不必细问了,按照监规,二人同等受罚。”
郑庆和俨然不服,随即叫出了纪景和的名字,若不是身旁人拉下,估计又得惹出麻烦。而那所谓的证人,也讨不到好处,被下令罚了面壁五日。
“纪少辅,在下发誓,若有半句虚言,这辈子不得高中。”那证人喊道,“今日这事,是褚琢安有错在先,郑公子言语并未有对少辅夫人任何冒犯,是褚琢安心胸狭窄,误解了郑公子,不待解释,便拳脚相向,请纪少辅明察。”
国子监的学生自是清楚“此生不得高中”的分量,于他们而言,这便是最毒的誓言。
纪景和冷笑,“如此这般,那般更好判了,褚琢安多加十杖,面壁十日,不许探视。”
郑庆和心有不快,不由暗骂,但又听见褚琢安多加了十杖,随即笑了起来。
他还想着褚家玉纪家的关系能有多好,如此看来,也就一般。
祭酒还念在外巡的褚行简,便出言准备求情,结果被纪景和一样严声拒绝。
褚琢安同样不服,唤了声姐夫试图叫起情分,“难道大丈夫便是任由听着别人欺辱自己长姐吗!?”
结果于事无补,纪景和头也不回便离开了。
按照监规,二十杖打下去,饶是再铁的身子,也受不住啊,况且今日之事真不是他之过,为何要受如此之罚。
他不服!
祭酒令下,郑庆和跟着身边的狐朋狗友开始嘲笑,“要这姐夫有何用啊?看来人家纪家也看不上你姐,怪不得不护你。”
临出门外,青雀观察主子的神态,还是冒着胆子提醒:“少爷,小郎君到底是少夫人的亲弟弟,您如此罚,怕少夫人那处不妥。”
“勤学之人不事诗书,反在外惹祸生非,自当严加训诫,若今日姑息,往后闯下弥天大祸,难不成真叫纪家人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当真是要蹬鼻子上脸。
青雀言尽于此,见他半分不肯退让,便知事情已无退路。再想想府中的少夫人,只怕是这件事情没完。
纪景和了却国子监事情之后,转道回了文渊阁,途中正迎面碰见打算出宫的六皇子齐王。
“齐王殿下。”纪景和漫然作揖,带着熟人间的熟稔和放松。
齐王微微颔首,“怎得在这儿遇上你了,听宫人说,去了国子监?”
“寻常视察。”他道。
齐王随意一笑,似是拉家常般,随意提起:“方才父皇叫我议事,问起了徐云和褚阁老的事情,加上昨日兵部侍郎的弹劾折子,估计是起疑了。”
纪景和提了提嘴角,“这都过了多少日子,才起疑,足见信笃。”
这事也怨不得旁人,谁叫褚行简在弘文帝还是王爷时,便成了马前卒,十数多年下来,任劳任怨,忠心耿耿。
齐王:“再信任又能如何,只要父皇如今起疑,便不是没有机会,三四个折子上奏弹劾,可以压着,如今褚行简外巡,鞭长莫及,待他一月回来,朝局天翻地覆也未可知。”
“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事不需齐王问出口,纪景和便早有思量。
早在五日前,张言澈便去了滁州调查,找到四年前的文书为其一,调查滁州账目调度为其二。
当年徐云的另外一项罪名,便是无故侵占家乡良地,若想在账目动手脚,那便与滁州州衙脱不开干系。
徐云为滁州人,早些年中举过后,便被皇帝指派到滁州任职,在任期间政绩卓越,便一步步内迁京城,直至升为内阁首辅。
与其经历相仿的,便是褚行简。
官途,出身,才干,二人均是旗鼓相当,按理来说,应是志趣相投的同僚,可谁曾想过,竟是一对“瑜亮”现世,处处针锋相对,说是政敌也不为过。二人因为新旧改革,在朝堂吵了有三年之久。
直至徐云倒台,褚行简接手内阁,旧派得势,新派逐渐排除政治中心之外,国家改革之事也只能暂时搁置。
他在徐云流放途中病逝后的几天,纪景和便开始暗访各处,可两年时间也无任何线索。
一年前,旧党刘生源身为刑部侍郎,因卖官鬻爵,玩忽职守而治罪,届时,他还身为都察院副都御使,恰好就在其书房发现了一封盖有褚行简亲印的密信。
上面写有“徐党当诛,纵遭诬构,亦必置之朝堂之外”。
无论政见相悖,抑或利害相涉,皆似那褚行简手笔,由此以始,纪景和带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暗中察访褚行简已逾一年。
当时他虽已是左副都御史,成了朝中最年轻的朝中重臣,可若想扳倒当朝首辅,如此权势还差一些。
所以当褚行简与他约谈,提起婚约时,他也有过犹豫,可对于当时查案的处处局限,他提出了进内阁的要求。意外的是,褚行简明知是交易,竟也一口应下。
纪景和习惯了谋定而后动,片刻道:“若查到了切实证据,那便如实上报。”若非如此,他不会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齐王抿嘴浅笑,“景和思虑周全。”
两人相对而谈,齐王刚从乾清宫出来,身上还带着药味的苦涩。
不过再闲聊两句,便作别了。
天渐暖,日头渐长,酉时末天仍是瞧不见天黑的意头。悠悠收拾好,才慢缓缓乘车回家,也就是在纪景和回府的路上,瑜安知道了国子监这件事。
照顾褚琢安的小厮死命跑了四条街赶到纪府,不知求告了纪府下人多长时间,才将事情传到了瑜安耳中。
“姑娘,不好了……刚才家里的下人跑过来,说是小郎君在国子监,与郑家公子打起来了,偏生赶上姑爷视察,姑爷气极,挨了二十臀杖不说,还罚居斋舍,面壁十日。”
“下人说,小郎君受伤严重,偏生祭酒是个老古板,不允许看医,又没有老爷在着撑腰,现下求姑娘想办法。”
宝珠也急,说话断断续续喘着气,刚从府后门跑回来。
“好好的,怎会打架?”瑜安问。
宝珠:“郑家二小姐钟意姑爷,姑娘你忘了?那郑家公子为了给姐姐出气,就多番在小郎君面前侮辱姑娘你,小郎君这才忍不住了,可惜心思单纯,被恶人算计,过错全落在了小郎君一人头上。”
瑜安心揪,“小厮还在后门?”
宝珠点头,“他等着姑娘发话呢,不敢轻易离开。国子监的二十杖不是虚设,姑娘快想想办法。”
按小厮说,二十杖已经将人打得血肉模糊,若不及时上药清理,伤口恶化就坏了。
瑜安想去求纪景和,可是他又不在家,她去哪儿找。既然纪景和能当着众人的面罚,那便是铁了心不会通融,就算她出面,怕也希望渺茫。
正思索,前院传来纪景和回来的消息。
“宝珠,把我做的饭菜带上,去书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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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以后说定了,早上九点更新(9:00),不管什么时候,就这样定了(v前随榜,v后日更,很抱歉宝子们,为了上榜我只能这样做[比心])
这次上榜计划更三章,我就隔日更
甜子发誓一定好好努力,以后不用为入v发愁,这样就可以日更了[紫心]谢谢你们[玫瑰]比心[紫心]
她总不能把褚琢安的身体置于不顾。
她去时,青雀正候在门口,瞧见是她来了,立马凑上前,“少夫人。”
瑜安提了提嘴角的笑,“方才听见大爷回来了,不知用饭没,我今日恰好亲手做了些,便想着送过来。”
青雀瞄了眼宝珠手里的餐盒,看着瑜安面上的笑容,欲言又止。
青雀:“大爷刚从宫中回来,因政务上的事情忧心,这会儿刚在书桌前坐下。”
瑜安不傻,这话一听,就是叫她小心些。
她自是明白,应了一声后,提着餐盒随青雀进去了。
青雀进去后,又敲了内扇门,有纪景和放话,才安心叫瑜安进去。
纪景和原是不想见的,可是自成婚月余以来,二人已有种种隔阂,但凡是些小事上,他也不愿故意为难。
当初娶她为权宜之计,可他也不是那般无情无义之人,只要她还恪守妇道,安分守己,纪家少夫人的位置便永远是她的。
他端正坐在书桌上,身上的官服还没来得及换下,面色平静,与往常看不出一二区别。
瑜安紧了紧心,将餐盒放至另一旁的桌子上。纪景和的书桌上尽是文书奏折,她恐出了意外弄脏。
“今日我特意做了些餐食,知道大爷没用饭,就直接拿来了。”瑜安边摆边说。
纪景和端起手边茶饮了一口,淡淡瞥了眼,并未说话。
看着桌上的菜肴,瑜安正犹豫着如何开口,而纪景和越不说话,她胸口便越发悬。那日闹得不欢而散,她也不知自己在纪景和面前有几分薄面,能叫他松口,哪怕只是叫她去国子监看看,给褚琢安上些药都行。
至于“伸冤”,估计得等到褚行简回来才能再想办法。
毕竟褚琢安被罚,多一半是纪景和的意思,叫他收回成命大概无望。
纪景和见她待在一处,迟迟不动,道:“你要与我同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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