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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梅青涩(弦芒)


“你又来啦!这周有什么八卦吗?”桑烟兴奋地围着江禁瘾转圈圈,“上次那个伤害未成年的男明星要进去踩多少年缝纫机?”
“还有你上个星期给我带的小汤圆看着就很好吃。”
“你最近公司的事情还顺利吗?”
桑烟像个心智未退的小孩子,高兴地围着男人叽叽喳喳。
做鬼的时间越长,心性越像个幼稚的孩子。
即便他听不到,她一个人讲得也很欢快。
做鬼这几年实在是太无聊,快要发霉了,只能待在这小小的一寸地方,只有她一只鬼。
要不是江禁瘾每周都来和她讲一些外面的变化,她都怀疑她会成为一只患抑郁症的孤魂野鬼。
物换星移,六年的时光足以让很多事情发生改变,外面世界早已变化到她跟不上的程度。
少年在这短短的六年,彻底褪去青涩,变得更加成熟稳重,长成一个能让人依靠的男人,却也更加让人捉摸不透,看不清。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看她时的眼神,缱绻深情,充满了爱恋。
桑烟见证他一步步从籍籍无名的小卒,变成今日互联网界新贵,在华国的信息网络安全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世人皆说他天生该是光芒万丈,天之骄子,但只有她知道他为此做出多少努力和牺牲。
桑烟在男人往常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在寻找杀害她的凶手。
创办互联网公司,想通过信息技术手段,寻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遗憾的是枪杀她的贩毒团伙至今没有被逮捕,他们仍逍遥法外,为非作歹。
江禁瘾像以往那样,将少女喜欢的乌梅糖剥开放到墓碑前,不同的是今天多了一份折痕很重的报纸。
赫然在列的标题吸引住桑烟的目光。
【六年前本市最大的贩毒团伙人员于今日被全部抓获,共缴获……】
“小桑儿,他们被抓了。”江禁瘾灿然一笑,这是她六年里第一次见他笑的如释重负。
刺骨的风和冷凉的雪都没法遮盖这抹明媚的笑颜,雪花洋洋洒洒定格在男人宽厚的肩上,慢慢消融。
他从来不将情绪外泄,除了她死后第一次见他时,看见他失态。
这是第二次。
少年褪去稚气,面庞棱角逐渐分明,就像他的手腕一样雷厉风行,清瘦的面颊挂着浅浅的笑意,像是释怀。
他褪去了前几年经常戴的鸭舌帽,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浑身上下散发着成功人士的魅力。
桑烟笑了,她知道这些年江禁瘾心底一直悬着一根线,为她报仇成了他的执念。
现在那伙贩毒团伙被一网打尽,他也能回归正常生活。
桑烟很想笑着告诉他,让他开启新生活。
下次……别来看她了。
可是,心好难受,喘不上气,一点都不想说出这句话。
人非草木,六年点点滴滴的陪伴,早已让桑烟对他产生了感情。
桑烟垂着脑袋,努力克制住想哭的情绪,抬起头想跟男人说再见。
没成想,江禁瘾快她一步开口:“小桑儿,我很快就能为你报仇了,我很快就会来找你。”
还没有报仇?
他想做什么?来找她,只有一种可能。
桑烟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这一刻她恨自己的话不能让江禁瘾听见,却还是抱有希冀,徒劳开口:“江禁瘾,你可别搞殉情那一套,仇不报了,你别乱来。”
“喂,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我说的话你要听啊!”
江禁瘾创业后越来越忙,但留给桑烟的时间一直都是一整个上午或下午,有时是一整夜。
从未有待半个小时便离去的先例。
桑烟见江禁瘾说完后,抬腿就要走,预感不妙,立马伸手想拦住他。
可虚无的灵魂只能穿过男人宽厚的身躯,不放弃的桑烟焦急尝试,丝毫没意识到她发生了变化。
“等等,我能出来了?”桑烟震惊地看着十米开外的墓碑,眨巴眼睛,自言自语。
做鬼很无聊,不能离开墓碑两米远的位置,但她每天都会抱着希望去尝试,万一能走远呢!
想不到这件事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不过现在不重要了,已经走远的人一看就要干坏事,她可不能让他乱来。
她已经死在花季,他要好好活着,度过无数的花季年华。
桑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立马飘回墓碑前,仔细查看那份被雪花浸湿的报纸。
扫视下来,她才发现这份报纸的日期是四个月前。
整整四个月他都没告诉她仇人被抓,家里人也没有告诉她,一定是某个环节出现了意外。
贩毒团伙人员全部被抓获,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只有一种可能,肯定是枪杀她的那个男人出了意外。
让他不得不孤注一掷,将生死置身度外。
桑烟不再停留,立马飘回江禁瘾身边,跟着他去往今天真正的目的地。
云市法庭
男人从车上下来,举止优雅地扣上西服外套上的那颗扣子,踏上高高的台阶,径直走向法庭大门。
凛冽的风夹杂着风雪,无情地刮在那张沉静的脸上,雪花像一把把利剑,直直落到他宽厚的肩膀。
越往里走,速度越快,只留下身后白茫茫一片,丝毫不像是来听庭审的模样。
“江禁瘾你别做傻事,别做,不值得。”桑烟越来越着急,说话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她刚才看见他在车上擦枪,黑漆漆的枪口看不见里面的深幽,像是吃人的虎口,不知道何时会丧失生命。
可任凭她怎么阻拦,一切都只是徒劳。
庭审门口的安全检查人员想要拦住他,却被他身子一闪躲了过去,直接往法庭里冲。
桑烟从来不知道他跑步这么快,像一阵风似的,快到后面的人根本追不上他。
推门进去,法官正在宣读判决结果,门口的动静引得整个法庭的目光都聚焦到男人身上。
“被告人韩天雷涉嫌大型贩毒活动,因患有严重精神疾病,不能辨认或控制自己的行为,经司法鉴定程序确定,不负刑事责任,但……”
一张精神疾病诊断书,便将被告所有的犯罪行为抹除。
法官判读的声音在男人出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只见男人从后腰掏出一把漆黑的手枪,对准被告席位上的嫌疑人。
“嘭,嘭,嘭……嘭……”
对准脑门,连开七发,嫌疑人脑门开花,血溅当场。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开始尖叫乱窜,为时已晚,嫌疑人瘫倒在地,如一滩烂泥,被随意践踏。
“啊——啊——”
法庭乱套了,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惊恐和害怕,四处逃窜。
但男人却笑了。
真正的释然,解脱,喜悦……
数不清的情绪在他脸上闪过,最后化作一抹笑意。

第4章 他为自己做出判决
江禁瘾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像一棵挺拔的松柏,一如当年那样肆意耀眼,闪烁着光芒。
“江禁瘾,不要——”
桑烟从刚才混乱的一幕中回神,转头就看见他持着枪,对准左胸,扣下扳机。
“嘭!”
膛枪中的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他自己,血溅当场,命丧黄泉。
他为自己做出判决。
“小桑儿,我来陪你了……”红色血泊中的江禁瘾半瞌着凤眸,意识涣散,好像看见当年孤儿院那棵乌梅树下小女孩的绚烂笑颜。
桑烟瞪大了双眸,立马飘到他身旁,伸手想止住他胸口源源不断的血液。
“江禁瘾你别死,别死……”桑烟再也止不住的心痛,鬼明明没有知觉,却痛彻心扉。
鲜红色的液体像极了那晚她被枪杀的场面,迟早要流干净。
“呜呜呜……谁来救救他,救救他……”
桑烟哭到哽咽,却没有一个人帮忙,没有一个人来救他。
“江禁瘾,不要……不要死。”
淡粉色床罩下,瓷白肌肤裸露在外的少女额头布满细汗,薄薄的汗珠沾在那张皱起的面颊上。
少女嘴里不断嘟囔着什么,全身都充斥着不安害怕。
“不要——”
面露惊恐的少女突然睁开眼睛,氤氲着恐惧的瞳孔微动。
半晌,短路的大脑才重新启动。
就像是新的人生一样,命运的齿轮回到起点,开始新一轮的转动。
她明明记得她在法庭上,目睹江禁瘾开枪自杀……
“对,江禁瘾,江禁瘾……”
桑烟如同疯魔一样,神神叨叨,掀起被子就往床下走,双脚触地的瞬间,瘫软在地。
“咚”的一声,膝盖重重的砸在冰凉的地砖上。
她做鬼的这六年,没有触感,没有知觉,已经很久没触碰过实物,用脚走过路。
也是这重重的一下,彻底摔清她混沌凌乱的大脑。
膝盖的痛意从神经席卷至全身,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意识模糊的大脑。
有痛觉?
桑烟不可置信的打开撑在地面的双手,水汽模糊了视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来回翻手验证。
做鬼的日子里,全身上下几乎接近透明,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清晰的质感。
桑烟忍不住掐了一把裸露在睡衣外的大腿,“嘶”的一声,彻底唤醒她的记忆。
她明明记得江禁瘾倒在血泊中,她哭得不能自已,想找人求救,腿却像是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继而,一道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强光,刺痛她的眼睛,让她下意识闭合上双眸。
再次有意识,就是现在。
半晌,桑烟的大脑才开始重启。
“我重生了?”
桑烟颓然瘫坐在地上,自言自语的低喃,视线环视一圈房间。
粉白色为装饰的房内,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东西。
熟悉的桌椅床铺,喜爱的玩偶,垒成山的书本。
半晌,才接受这么玄幻的事实。
意识到什么的桑烟立马起身,去被子里翻找遗落的手机。
葱白的指尖触及开关,她屏住呼吸,不敢摁下,怕回不到爸爸失去双腿之前。
她知道重生已经是奇遇,不好过多奢求,却还是贪婪的祈求更加美满。
屏幕亮起,光影掠过女孩精巧却紧张的面颊,短短的一秒,紧绷的脊背硬生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液。
“呼!”
桑烟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手机滑落到柔软的被子上。
她重生到了一年前,高三刚开学的一个星期。
爸爸还没有出任务失去双腿,她还没有被毒贩绑架害死,江禁瘾也还没有为她报仇自杀。
一切遗憾都还来得及弥补,一切灾难都还来得及规避,一切都还能重来。
桑烟抓起手机,坐到书桌前,拿出纸笔,开始罗列高三这一年发生的大小事。
最近的一件事,应该就是江禁瘾被爆是十几年前A市最大贩毒集团头目的儿子。
父亲入狱处于死刑,母亲在生下他之后,自杀身亡。
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性格孤僻,目光骇人,独来独往,无人可依。
身份曝光发生在高二至高三的暑假,事情迅速发酵,一点一滴滚成一个大雪球,直到高三开学。
贴有清冷标签的学神在短短两个月内,成为毒枭之子,沦落为同学敬而远之的对象。
虽没有恶语相向,但无声的孤立也是最为致命的存在。
雪崩之前,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万幸他没有崩,却早已千疮百孔。
被整座校园的学生和某部分老师孤立,一般人可能早已经忍受不住,小则转学,大则自杀。
江禁瘾却是例外,他一向独来独往,孤身一人,根本不在乎外界对他的看法和态度。
对于同学们背后的指指点点,异样的眼光,他丝毫没放在眼里,依旧我行我素,特立独行。
闲言碎语入耳便出,撩动不起他的心弦。
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桑烟对他的看法。
桑烟只要回忆起开学前两个月少年的艰难,就觉得心口抽搐,被无数根细密的针刺在心头。
她没有在背地里议论少年,却也是冷眼旁观,丝毫没有伸手帮助之意。
这和那些作怅的野兽有何区别?
可是少年对她的要求真的很低,对她的奢求卑微到尘埃里,只要她没面露恶心害怕,他便知足。
所有流言蜚语都一一承受,在人们看不见的黑暗中,细细舔舐他自己的伤口。
桑烟只要一想到那几个月他孤立无援的模样,心就如同被梗住一般,呼吸艰难,只出不进。
这一世,她不会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希望他过的开心。
锋利的笔尖触及雪白如云的纸张,声音沙沙作响,一条条上一世发生过的事情都被仔细记录。
桑烟举着纸张,目光从上往下扫视,确定没有遗漏后,把它装进了带锁的盒子中。
零碎珍贵的小东西占据盒子一角,里面全是她小时候喜欢的小东西。
有漂亮的竹蜻蜓,五颜六色的弹珠,小老虎挂坠……
里面大部分都是她父母送给她的小玩具,随着年龄的增长,它们也被封存在了回忆的盒子里。
小老虎挂坠?
她不太记得这是谁送她的东西了,桑烟拎起挂坠端详了两秒。
金色的小挂坠很有分量,憨厚的小老虎活灵活现,每一处细节都被精致的打磨,像个小秤砣似的重重压在掌心。
不会是真金吧?
桑烟脑海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随后被推翻。
这个大概率是她哪个幼儿时期的朋友送给她的东西,应该不值什么银钱,要不然家长早就找上门。
桑烟将小挂坠放回角落,将纸张折叠妥当,放入盒中,锁上锁扣,怦怦直跳的心才安定下来几分。
这一世,希望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相信事在人为。

桑烟整理完混乱的思绪后,打开房门走到客厅。
今天是周日,但身为警察的桑平和当老师的王代曼都很忙,一个在警察局工作,另一个在学校上课。
桑烟看了眼客厅挂着的壁钟,十点十五分。
心不在焉的她去厨房煮了一包速冻水饺,热气腾腾的水汽从锅里冒出,生生熏疼桑烟的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仍然有种不可名状的心悸,太不真实了。
是谁让她来弥补遗憾?
上天?还是她自己……
捞起速冻水饺,端到餐桌上尝了一口,才发现没有放盐。
不过桑烟也懒得再去撒盐,毕竟对于六年没有吃过东西的她来讲,有吃的就不错了。
吃过饭的她一下午都在梳理高中的光阴,还有一部分高中的知识。
六年不长也不短,但那些刻入脑海里的知识点早就忘光。
最重要的是她把高考卷子内容忘记了。
这意味着她还是要像牲畜似的,在高三的每个夜晚苦读诗书。
果然,重生也不是事事如意。
一下午的时间在桑烟的可惜和庆幸中度过。
夜幕降临,最先下班回家的是王代曼。
“烟烟,快出来,妈妈给你带来麻椒鸡腿。”王代曼一进门,就开始喊桑烟。
桑烟写字的动作顿住,倏地放下手中的笔,快步拉开房间门。
一眼便看到她的妈妈站在玄关处换鞋,手里还拎着一袋香气扑鼻的麻椒鸡腿。
王代曼见她出来,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温柔知性。
桑烟瞬间红了眼睛,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比较合适。
她的妈妈能看见她了。
愣在原地的功夫,王代曼已经走到她跟前,奇怪的看着她。
“烟烟你怎么了?”王代曼觉得她的表情太奇怪,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桑烟没有说话,直接上楼搂住了面前微笑的女人。
她终于能抱住妈妈了。
“妈妈——”
桑烟将脸埋在王代曼的肩膀处,说出口的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这让王代曼有些担心。
“烟烟你怎么了?你和妈妈说。”
桑烟没有抬头,像是小时候缩在妈妈怀里一样,安全感和依赖感十足,“没怎么,就是想吃鸡腿了。”
“你这孩子。”王代曼怪嗔似的说了她一句。
她知道是桑烟肯定没有说实话,但她不想过多询问。
孩子不想说的事情,家长要尊重。
桑烟也知道刚才她的举动太激动,于是,收敛了一番情绪,松开抱着王代曼的手,像个没事人一样,接过那袋鸡腿。
将麻椒鸡腿放到餐桌上,也没有心思去洗手,直接抓起一只鸡腿就开始啃。
麻麻辣辣的肉香刺激着味蕾,熟悉的味道混杂着那股子酸涩,像潮水般涌入心头。
王代曼将手上的购物袋放入厨房,路过餐桌时,还不忘叮嘱一句,“别全部吃完了,等会儿吃不下饭。”
“好。”桑烟克制住喉咙的痒意,只敢说一个字,怕哽咽声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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