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全校都认为江禁瘾先抛弃他们,那以后化学竞赛过程出现失误,责任也完全在江禁瘾。
要不是他退赛,那队员之间就不需要重新磨合,自然比赛的名次不理想,也不能责怪他们。
甚至这是他们失败的借口,安慰他们自己的借口。
大部分人都是从对自己有利的角度分析事情的对错,他们从未想过事情真正的对错。
江禁瘾并不需要去承担其中的责任,不管是否参赛,都是他的权利。
没有人有权利干涉他的决定,但大部分人也都是不清醒的。
瞬间,周围看戏的人心底多少有点打抱不平,觉得江禁瘾自私自利。
人群中很快出现一道声音,“对呀!这时候了,江禁瘾你倒是给一个说法吧。”
嘈杂的说话声渐渐停息,众人看向江禁瘾,等待他的一个回答。
桑烟清楚事情缘由,本想开口解释,却被身侧的江禁瘾轻勾小拇指。
只是一瞬间,少年很快撤开手指,平静地望向在场的所有人。
面色无波无澜,狭长的桃花眼没有任何情绪,高冷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周身的冷气却一直向外冒。
江禁瘾淡淡开口:“你们想要什么解释?解释我到底有没有退赛?还是解释我为什么退赛?”
“不论哪一种,各位都没有立场指责或辱骂我。”
不带情绪的语调停顿一瞬,在少年看向林奇几人的时候重新响起,“包括你们。”
“说的漂亮,我们五班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欺负了,再说了江禁瘾凭什么要给你们解释?你们是哪家的天王老子?”
江禁瘾的身后挤出一个男生,是跟江禁瘾一起在赛场上比过赛的队友。
前几天那场球赢得漂亮,江湖救急的江禁瘾迅速在班级内转变了形象,沉默寡言变成了内敛深沉,阴鸷狠厉变成了面无表情,淡漠疏离变成了矜贵自持。
所有负面的代名词都转化为正面的夸赞。
班内的同学不再和以前一样无视他的存在,虽没有刻意靠近,可眼神里的和善骗不了人。
但这种细微的变化没有人在意,直到现在才看出大家的团结。
即使依旧存在一些瞧不起他的人,可大部分还是将他当做平等的同班同学。
有一位勇敢的人站出来,五班教室内瞬间响起一道道洪亮的声音,都是在声讨外面的人。
“是啊!家里住海边的啊!管得这么宽。”
“本来就是江禁瘾自己的事情,你们算老几?都要来干涉一下。”
“再说了,欺负我们五班的人,是当我们五班没人了吗?”
源源不断的声音从教室内响起,五班的同学团结一致,气势汹汹的盯着外面的人,眼底的火星藏也藏不住,都在维护江禁瘾。
不在乎他这个决定是否会对学校或个人造成损失,只是单纯维护他这个人。
没有理由,只因为他是江禁瘾。
仅此而已。
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画面,至少在江禁瘾的父亲是毒枭被爆出来时,他们没有站在他这边。
但此刻,他们站在了一起。
教室外的人可能没有想到五班的学生的态度是维护江禁瘾,一时间气势有些弱下去。
本来这件事和他们也没有关系,只不过自以为站在正义的角度,去跟风指责,满口仁义。
而林奇几个人更是一声不敢吭,毕竟人多势众,更何况欺负到别人班级门口。
有理也说不清,更何况没有理。
桑烟没有抬头看江禁瘾的神色,可她眼底的泪光星星闪闪,眼角的痣泛着深红色的光,抿着的红唇动了两下,垂在身侧修长的指节颤抖。
她无法描述她此时此刻的心境,她一直希望班级里的同学容纳下江禁瘾。
现在看来,这不是奢望。
江禁瘾也是这个班级完完整整的一份子了,不再游离其外。
学生聚众的动静很快引来老师,其中就有元坚。
几位资深教师从人群中挤到中间,并没有出言训斥谁,显然已经了解事情的原委。
作为教导主任的元坚先发制人,温润的面颊十分平静,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事情而有任何担忧。
惯会骗人的脸上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同学们,大家安静一下,关于江禁瘾同学退赛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们已经找出发帖的同学,他也答应删掉帖子,后续我们会对其进行处分。”
“江禁瘾同学还是会继续作为竞赛成员参加比赛,为学校再添佳绩。”
“所以同学们就不要再围在这里了,各回各班吧。”
说着,和其他几个老师开始疏散人群。
刚才还嘈杂的教室门口,不到半分钟只剩下当事人和各班当事人老师。
连五班的学生都被赶回位置,只不过没一人不转身看向后门。
老李头是个护犊子的班主任,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他不曾因为江禁瘾的身份发生改变,而对他有任何看轻,反而时不时叫他去办公室,为他做思想开导工作,希望他别因为父亲的身份,而萌生轻生的想法。
此刻,其他班级的学生都欺负到他学生的头上,这是他不能忍的事情。
老李头直接将矛头对准林奇的班主任,“王老师,你们班的学生带头闹事,这个你总要给我们班一个交代吧。”
王老师是一位资历只有三年的女教师,面对资历更老,更占理的老李头,完全没有招架的本事。
只能出言让林奇几人和江禁瘾道歉。
“江禁瘾,对不起!”林奇几人眼见大势已去,识时务地对着江禁瘾鞠躬道歉。
江禁瘾鸭舌帽下的眼皮抬都未抬,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他们的道歉,神色淡淡,让人捉摸不透他的表情。
元坚见状出来打圆场,“江同学,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们也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次,江禁瘾终于开口,语气冷凉,“我不原谅。”
话音落下,转身朝位置走去,不做一丝一毫停留。
徒留原地几人面面相觑。
在无人注意的角度,一直关注门口动静的桑烟清楚地看见元坚眼底的阴鸷,那种疯狂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既然江禁瘾同学不选择原谅你们,你们后续还是要诚恳的进行道歉,毕竟你们在不久后要作为团队的一份子,一起参加比赛,希望你们都能不计前嫌,创造新的神话。”
元坚的声音不大不小,不知说给谁听。
避重就轻的态度更是将这件事和成稀泥,并没有解释江禁瘾退赛从何处谣传出来,而是直接将这件事盖棺定论,到此为止。
林奇几人满口应答,并不敢反驳元坚的话。
在场的几位老师显然没有学生那么好骗,都是在职场上浸润几十年的老狐狸,轻易听出元坚的意思。
互相之间使眼色,都明白江禁瘾退赛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可元坚是教导主任,他不去追究,别人也抓不住他的把柄,很难将这件事彻头彻尾地查清楚。
毕竟只是传闻说这话从他侄子元昊口中说出,但谁都没法找到证据,只能作为以讹传讹的谣言。
老李头本想开口再说两句,被身边的另一个同资历的班主任轻拽了一把手腕,只能闭上嘴巴。
“铃铃——”
放学的铃声准时响起,停息的瞬间整栋教学楼开始震动,谈论声无法掩盖凌乱的步伐声,四面八方汇聚在校园中心。
“烟烟,你今天还要和江禁瘾补习完再回家吗?”木浛收拾着书包,见桑烟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作,疑惑问道。
一开始桑烟和江禁瘾谈的是周末补习,但很多数学题根本无法等到周末,下课时间又不够解决,只能放学多补习一个小时,专门解决她不会的题目。
这两天他们一直如此,等班级里人都差不多走光了,两人并排而坐,江禁瘾为桑烟解决难题。
按理来说中午发生那样的事情,谁都需要时间缓冲一下,木浛还以为他们今日不会补习,但看两人都没有动的想法,才多此一问。
桑烟闻言,埋在书海中的脑袋抬起,神情有些恍惚,“啊!都放学了啊!”
她太过投入,一时没有察觉时光的流逝,还以为只是平常的下课时间。
见木浛还在等待她的答案,桑烟点了点头道:“嗯,我补习完再回去,你路上小心点。”
“好,那你也注意安全,早点回家。”夏季的白昼时间很长,六点钟的天空还未变得漆黑,但无端让人不放心。
桑烟没有解释一直都是江禁瘾送她回家,点头示意她自己知道。
木浛见状和杨星河背着书包朝教室外走去,路上打打闹闹。
等完全看不见木浛的背影,桑烟才重新低下头研究未解开的题目。
斜后方的江禁瘾目睹了全过程,捉摸不透的视线紧紧盯着少女饱满的后脑勺,帽檐下的神色忽明忽暗。
还未等他收回目光,脊背微弯的少女猝不及防的转过身,手中紧握着数学练习册,清亮的目光险些和少年炙热的视线相触。
江禁瘾瞳孔微闪,慌乱的瞟向别处,没有察觉少女面色异样,那是她撒谎时的不自然。
“江禁瘾,我今天家里有点事情,补习就算了吧,回家之后我有不会的题目,我微信联系你可以吗?”桑烟强装镇定,她不太善于撒谎骗人。
其实桑烟这一整节自习课都没有做题,要是木浛细心,就会发现她的练习册在一节课内压根没有翻页。
她下午一直心神不宁,脑海里全是中午元坚看向江禁瘾背影时的眼神,狠厉,阴鸷,像淬了毒的猛蛇,不知何时会从何处咬一口别人。
元坚是一枚定制炸弹,不稳定因素太多。
她怕少年再受到外界的伤害,必须想办法解决掉元坚这个麻烦。
可元坚一贯隐藏得极好,几乎找不出他的错处,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教学成果。
想要扳倒他一定要找到他确凿的证据,才能将他打压入泥潭,永远翻不了身。
江禁瘾没有察觉出少女的异样,以为她家里真的有要紧事,于是点头同意,“那我送你回去吧。”
桑烟急忙摆手,脑袋快摇成拨浪鼓,语调稍高,“不用,我自己回。”
察觉到她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又缓下语气道:“不用麻烦了,现在时间还早,我自己回家很安全。”
江禁瘾剑眉微拢,怀疑的目光一闪而过,没有强求少女。
桑烟见他点头同意,心下松了一口气,麻利地收拾好书包,一秒都没有多待朝着教室外跑。
慌乱行事的桑烟没有察觉身后跟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桑烟并没有走向校外,脚尖在岔路口转了个方向,朝着行政楼的方向前进。
放学的时间,校园内人来人往,行政楼的楼梯口不断有老师提着公文包下班,桑烟不确定元坚是否离开办公室,只能将身子藏在教学楼的拐角处,伸出半个脑袋,眼睛死死地盯着行政楼大门。
没站几分钟,身侧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烟烟,你在干什么?怎么鬼鬼祟祟的?”
桑烟僵硬地偏过头,熟悉的身形映入眼帘,木浛和杨星河伸长脖子,模仿桑烟的姿势,看周围有什么东西。
两人掌心一人一个冰淇淋,看样子是从学校小超市买的,怪不得已经放学的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灌木丛旁边是小超市到校门口抄近路的小道,灌木丛茂密,夏季蚊虫比较多,所以夏天大家几乎不走这条小路。
想不到桑烟还没有实施行动,就被人抓个正着。
见桑烟直愣愣的盯着他们,也不说话,木浛白嫩的掌心在她眼前晃了晃,“烟烟你发什么呆?”
“哦!没事,我在这里办点事情。”桑烟含糊回道,她并不想将他们也卷入这个计划。
“办什么事需要你躲在这里?”杨星河抓住重点。
桑烟见他们两个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只能简短描述她的计划原因和计划内容。
原因无非是昨天元坚找江禁瘾的谈话内容。
木浛闻言咬了一大口冰淇淋,恶狠狠地咀嚼,好似嘴里融化的冰淇淋是被剁成肉泥的元坚,口齿不清道:“元坚看着人模狗样的,想不到是这种人,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至于桑烟并没有十全十美的计划,她只是想到办公室一定会有监控,只要她进入元坚的办公室,登陆他的电脑,大概率能翻到昨天他胁迫江禁瘾的监控视频。
就算上面的计划并不能成功,但只要她成功进入办公室,或许能找到元坚其他的违规操作,这也许可以扳倒他。
这个计划并不完美,甚至可以说危险系数极高,回报率极低,但她等不及了,只能来碰碰运气。
“办公室的锁需要密码,你有吗?”杨星河问出关键一点,“而且我们可以去保安室找监控,因为不止元坚电脑上有监控视频。”
桑烟指腹下意识摩挲着书包肩带,“我知道他门锁的密码,保安室不会允许我查监控的,我没有权限。”
上辈子她替老李头送志愿填报意向书到元坚办公室时,偶然看见元坚输入门锁密码,因为密码的组合很特殊,她到现在还记得。
至于去保安室查监控她不是没有想过,用简单的丢失物品为理由就可以,但想要获得查看元坚办公室的监控视频权限,必定需要学校领导同意才行。
如果她这么行事,必定会打草惊蛇,说不定监控视频就会因为某种原因消失。
最后,她只能出此下策。
至于电脑密码,她只能赌。
第33章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等桑烟的计划全盘托出,木浛刚好将手中的冰淇淋全部吃完,随意擦了擦黏腻的手掌,“烟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杨星河也是一脸仗义,“对呀!应该带上我们一起。”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三个人一起行动,获得监控视频的概率更大。”
桑烟眼眶胀胀的,心底说不清的滋味在此刻蔓延至四肢百骸。
“谢谢你们。”
“我们可是好朋友,说什么谢不谢的,再说了江禁瘾最近也没少给我们解题,我们早就把他当成朋友,他也是我们的一份子。”
“好朋友有难,我们怎么能退缩呢!”木浛的小圆脸挂起浅浅的笑容,唇角的酒窝若隐若现。
“我也是你们的好朋友,也要带上我。”三人的感动氛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音调极轻,听起来毫无生机,像极了幽魂在索命。
杨星河更是被吓得不轻,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瞬间弹跳起来,吱哇乱叫。
“我靠!我去!你是鬼吗?走路没有声音的吗?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夺命三连问将一脸天真的蒋子绍问懵圈。
他傻乎乎回答:“我应该先回答哪个问题?”
“管你回答哪个呢!你怎么会在这里?”杨星河夸张地揉着心脏,心有余悸道。
蒋子绍满脸天真,指了指小道的尽头,“我看见你们拐进了这里,我就跟着进来了,我站在你们身后好久了,你们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少年纯情腼腆的脸上不带丝毫杂念,一看说的就是实话,后半句更是带着些怨念。
“合着还怪我们自己没有发现啊!”杨星河一脸无语,却也知道蒋子绍的性格就是如此,胆小怯懦,不会轻易开口打扰他们。
蒋子绍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紧张地看向三人,“那能带我一个吗?老大的事就是我的事。”
木浛秉承着人多好办事的原则,立马同意。
天色渐渐暗下来,橙粉色的晚霞笼罩大地,四个人缩在灌木丛的角落里,一直拍打着吸血的蚊虫,胳膊和脸上或多或少有几个红包。
直到看见元坚出行政楼的身影,痛苦面具才卸下一点。
终于不用忍受蚊子叮咬的痒意,离开这个鬼地方。
四人几乎紧贴着墙壁行走,尽量装得镇定自若,以免遇到老师被发现异样。
好不容易抵达办公室门口,几人分工明确,蒋子绍和杨星河一人守着一个楼梯口把风,桑烟和木浛研究门锁。
桑烟凭借着脑海中的回忆,白皙的指腹轻触控制面板,按下几个数字。
“滴——”
密码输入正确,桑烟按下门的手柄,木浛则是招手让尽头的两人过来。
四人顺利地进入办公室。
明知道办公室没有其他人,但第一次做不光明事情的四人显然有些束手束脚,十分小心翼翼,生怕在现场留下什么证据。
就连办公室的灯也不敢开,生怕被外面的人看到光线,知道办公室里有人,只能依靠木浛和杨星河手机的微弱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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