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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今日可展颜(叶简奚)


这几个小的就争着抢着要来送药,顺便来瞧瞧仙女的风姿。
可华巧春却怕他们把药洒了,还是让万木送来了,他们就期期艾艾跟在万木后边,生怕被撵回去。
“阿娘没骗人,真的好漂亮!”几个小萝卜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自以为声音很小,实则全被屋里的人听到了。
万木有些不好意思:“小山哥,嫂子,你们别介意,他们就是爱热闹。”
梁易在喝药,桓灵从堂屋的柜子里找出了些石蜜和点心分给他们。
小萝卜头们却都不敢接,直直地盯着万木。这些东西在镇上卖得很贵,他们很少能吃到,不敢相信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万木年纪大些,也在外边做学徒,到底见过些世面,对他们道:“嫂子给你们就拿着吧。”
几个小孩这才高兴地接过,一人塞了一小颗石蜜进嘴里,甜得眼睛都笑弯了。
梁易喝完药,万木就带着几个依依不舍的小萝卜头离开了。
女郎坐在梁易身边陪着,梁易劝她:“阿灵,你别靠这么近,当心病气过给了你。”
桓灵:“不至于就过给我。你不是还难受吗?再睡一会儿吧。”
梁易就乖乖躺下了,桓灵陪在身边,他非常安心,很快就睡熟了。
桓灵注意观察着他的神情,眉目舒展,没有了早上那般痛苦的神情。仔细来看,其实他五官生得不错,鼻梁端正挺拔,剑眉星目,若是睁着眼,目光会明亮而锐利。
只是他那一身麦色的肌肤实在不符合
建康城士族的审美,所以他只有凶名在外,从未有人对他的容貌有过溢美之词。
桓灵给他掖了掖被子,不禁又想,他早上那会儿真的只是因为生病而神情痛苦吗?
梁易睡了长长的一觉,喝过药又发了一身汗。到底身体底子好,等到下午醒来时,他身体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桓灵在他身边守着,关切地望着他。醒来后见到的就是这一幕,梁易情不自禁捉住女郎的小手捏了捏。
桓灵仔细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好像不烫了。”她又用另一只手去探梁易的额头,“真的退热了!太好了。”
“阿灵,辛苦你了。”
桓灵垂眸:“我似乎也没做什么。”
“阿灵,你陪着我就很好了。”梁易摩挲着她的小手,唇角忍不住上扬。
“梁小山,你、你现在真的学会油嘴滑舌了。”女郎瞪大了眼睛,笑着嗔他。
梁易腼腆一笑:“或许吧。”
起身后,梁易抱着保温的铜壶给自己倒水喝,一杯接一杯不停歇,活像沙漠里边渴了几天几夜才回来似的。
桓灵:“都说了很咸,让你不要吃,你非不听我的。”
梁易也不反驳她,笑眯眯喝够了水后就去收拾厨房做饭了。
土床被烧得热乎乎的,桓灵躺在梁易刚躺过的地方,大脑放空休息。从昨天半夜到现在,她一直在为梁易担心,精神高度紧绷,现在终于能歇歇了。
屋外起了风,吹得门窗哐哐作响。但这间屋子里边却很温暖,厨房飘来了诱人的饭菜香。
有那么一瞬,桓灵觉得就这么和他生活在一起也很好。
但也只是一瞬。她生在建康长在建康,从来享尽人间繁华。在这里待几日还可以说是陶冶情操,待久了一定受不住。
两人正用着晚膳时,万木也给他们送来了饭菜和熬好的药。
“小山哥,你们自己做了晚饭啊?”万木有些尴尬,瞧着小几上一盘盘的肉菜,他觉得自己送来的饭菜实在是拿不出手。
“不难受了,就自己做了菜。一起吃点儿。”梁易招呼他坐下。
“不、我不吃了。既然你们做了菜,那就记得把药喝了,我先走了。”
桓灵也同他道了谢:“谢谢你给他熬药,万木兄弟。”
万木的脸红了红:“没有,嫂子,不是我熬的,是燕时晴,她也要给燕大夫熬药,顺手的事。”
“她是燕大夫的女儿是吧?燕大夫现在怎么样了?”
万木:“人倒是还好,没什么大毛病,只不过房子没了,她们很难过。燕大夫的药材和医书也烧得什么都不剩,要是我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桓灵也很同情她们的遭遇。
万木随即又一笑:“不过你们不用担心,燕时晴那丫头精得很,她跑出来的时候把钱罐抱着一起的。她们打算开了春就找人重新建房。到时候村里人都帮帮忙,总会好起来的。这次人没受什么重伤已经很好了。”
“你们先吃着,我回去了。小山哥记得趁热喝药。”万木把自己带来的干菜汤和蒸饼原模原样带回去了。
梁易喝药一向干脆,这次连甜嘴的东西都没吃,就收拾了碗筷去洗。
看到他恢复了活力,桓灵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能放下心来优哉游哉地靠着,什么都不做,让紧绷的那根弦松松。
桓灵沐浴的时候,梁易还是出去堂屋待着了。堂屋门窗紧紧关着,燃了炭盆,待一会儿也不算太冷。
但桓灵受不了,她洗漱过后只想在烧得暖烘烘的土床上躺着,才不要去堂屋坐冷冰冰的胡椅。
“你放心吧,我背过身不看你。”她对梁易保证。
梁易:“……”其实看看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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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晚安。我码字真的好慢,也不敢再熬下去了,只能先更这么多。

桓灵信誓旦旦保证不看梁易沐浴,她也确实没打算看。
不过是寻常的男人身体,梁易就是壮实了些,多了些块垒分明的肌肉,她看过好多回了,根本不至于刻意去偷看。
但是这是安静偏僻的万家村,黑夜中的山村万籁俱寂,寒冷的屋外连鸟叫都没有一声。
梁易也不知道把动作放轻些,声响不停。
入耳的只有哗哗的水声,声音时大时小,最小的声音也能听清,没有一刻安宁过。
女郎本来百无聊赖地发着呆,心思早就飘回了建康,也不知嫂嫂是生了小侄儿还是侄女。
家里已经有四郎这个小男孩了,她更希望是个小侄女。
不知不觉间,水声越来越清晰,女郎的心思被拉了回来。
通过水声,桓灵竟然联想到了他现在的动作。
“哗”的一声,是他捧了水浇到脸上,接下来簌簌的声响,是他的大手在脸上揉搓。随着声音的变化,大手渐渐向下,搓洗着胸膛,腰腹……
她看过的,并不大好看,还因此对男人都要长这么难看的东西生出了一些同情心。
桓灵无意识地揪着被子,摆摆头努力将脑海中联想的画面赶出去。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梁易的那个东西。
梁易在军中练出了速度,沐浴很快就结束了,那热腾腾的身体来到了她身边。
桓灵披着被子坐着,大方地将被子分了他一半,两人裹着同一床被子紧紧贴着。
女郎的眼睛水汪汪的,像一汪清透的泉水,脸颊红扑扑的,像一个熟透了的石榴,好看极了。
梁易却担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脸这么红,阿灵,你也发热了吗?该不会,病气真的过给你了吧?”
梁易突然很后悔。他病了的时候,桓灵非要守着他,他怎么就没有好好劝劝。
风寒对自己来说无足轻重,可桓灵若是病倒了,她身子娇贵怎么受得了。
大概当时病了的他,也贪恋有个人守着自己的温暖吧。
桓灵才不会承认是她刚才想入非非让脸蛋红成这样:“没有,都是你把土床烧得太热了!把我的脸都热红了!”
梁易还是很担心:“烧的柴已经很少了,怎么还这么热?”他手背又贴了贴女郎的脸蛋,“明日去万叔那里把风寒药拿回来,我熬给你喝。”
桓灵这辈子吃过唯一的苦就是苦药,她绝对不要在没病的时候吃苦!
“真的没病,我不要喝药。太苦了,我不喜欢!”她捏了捏梁易的脸,“梁小山,你有时候比我阿娘还操心。”
“我的身体我还能不知道吗?要是病了我会乖乖喝药的。你还没和我说,到底为什么你的口吃就突然好了?”
梁易沉默了一瞬。
过往的一切对于曾经的他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而这一切,对于从小生长在繁花似锦的建康城中的桓灵来说,太过遥远和陌生了。
“阿灵,我不是从小就口吃的。”
沉默片刻后,他还是选择将那些都说出口。那些惨痛的、不堪的过往已经在他心底埋藏了很久很久,像是落在心上终年不见天日的尘埃。
今日,他鼓起勇气,想要将这些尘埃打扫干净。
听完那些,桓灵眸子里流动着水光:“那个时候,你多大年纪?”
“十岁。”
才十岁就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女郎不敢想这样的事情。那会有多绝望,多痛苦!
可梁易还是长成了一个正直勇武的人。
“那你很厉害。”
“啊?”梁易似乎不能理解她说的话。
一个在大火中只敢躲在草垛里瑟瑟发抖,连哭都不敢出声的小屁孩,有什么厉害的?
“你才十岁,就懂得自保。还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活下来,走到今天这步,还不厉害吗?如果换做十岁的我,可能都活不下来。”
十岁的桓灵,梁易没有见过。但他见过更早些的,那时的桓灵还是一团孩子气,心地善良简
单又真挚。
桓灵的语气很轻柔,有让人安心的力量:“我觉得,你姐姐不会怪你的。我也是姐姐,如果是我遇到险境,而三郎和阿荧来救我就会和我一起死的话,我更希望他们能好好活着。如果他们傻到非要和我一起死,我反而会很生气。”
梁易也想明白了:“嗯。我现在知道了。”
他的笑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释然过。
“人的生命是很贵重的。我想,如果知道你今日过得很好,你姐姐会很开心。”
梁易笑了笑。桓灵不知道,梁小水和她一点都不一样。
梁小水是万家村最凶的丫头,村里的男孩等闲都打不过她,谁都欺负不了她。
可瘟疫是吃人的巨兽,吞噬了许多人的生命,何况一个只是打架厉害些的梁小水。
“她应该会为我开心吧。”
桓灵又问:“你当初不会说话,却离开家乡往钟离郡去投军,一路上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眼前的这个男人,经历了诸多离别磨难,在战场上多少次九死一生,才终于有了娶她的机会。
梁易摇头:“当时不觉得苦。现在想想,也算命大。”
一个不会说话也不认识路的十五岁少年,一往无前地朝从未踏足过的边地出发了,因为他想改变。
他之前所经历的,是桓灵无法想象的人生。
桓灵有些好奇:“你当时怎么会想要去投军呢?”
梁易默了默,“算是机缘巧合。之前就想去,但是听说年纪太小军中不要,就十五岁才出发。去钟离郡是因为,当时正在和北边打仗,那边有战事。”
桓灵摸摸他的脸:“还好你去了钟离郡。”
这句话可以有两种解读。一种是如果他没有去钟离郡,他就没有今天的权势地位。还有一种是,如果他没有去投军,他们就不可能有这段婚姻。
梁易觉得,心善的女郎是在为他感慨,还好他去了钟离郡,这才有了之后的种种,再也不用过那样的苦日子了。
尽管不是更让他开怀的那个答案,桓灵为他着想的这份心也依然让他动容。
他笑得畅然,将女郎搂进怀里,两人靠坐着说话。
“嗯,还好我去了钟离郡。”
桓灵摆弄着他的手,一边捏一边问:“你说当初发生了瘟疫,那些官兵他们不救治染了病的村民,竟然选择了放火烧村吗?”
成长环境无忧无虑,从未见过人间疾苦的女郎,第一次感觉到所受教育的崩塌。
书里所写的大同世界,和现实的残酷形成了无比鲜明又讽刺的对比。
而现实也是如此的割裂。建康是何等的富贵繁华,士族用度又是如何的奢靡。而乡野间的人们却吃不上饱饭,患了病也得不到医治,被当官的下令活活烧死。
这让桓灵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梁易握住了她的手:“对,是为了阻止瘟疫扩散。如果救治的话,需要外边的大夫进来,可能会让瘟疫进一步蔓延。烧了村子,瘟疫就能彻底断了。”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不需多花一文钱就能将大问题彻底解决。
但这同样也是最残忍的办法,人命被践踏至此地步,与人间炼狱何异?
“可那是活生生的人命,怎么可以这样!”
梁易已经无数次为这个问题愤慨过,在军中的职位渐渐往上升,手里有了些权力后,他也想为此事求一个公道。
可一调查,他已经不知道该状告谁。
“后来我才知道,当年的溪县县令因控制瘟疫有功得到了郡守的嘉奖,从此官运亨通,得以一步步升官至建康城。但五年前,他因为触怒当时的皇帝,被流放交州日南郡,还没到地方就在路上没了命。”
曾经下了放火烧村命令的县令,梁易恨他恨得牙痒痒,恨他为官不仁草菅人命。
梦里梁易已经拿了砍头的铡刀将他砍了千百回。
可到头来,这狗官也没什么好下场,还是被更大的权力悄无声息地夺走了生命。当年万家村的百姓无法由自己掌控,这个狗官的性命也同样不由自己掌控。
权力本身没有对错,对错在掌握权力的人。心存善念之人掌握权力,能扶贫济困荡尽天下不平事。心怀恶念之人掌握权力,会贪婪妄为视他人性命为无物,
作恶之人已死,梁易就连报仇,也不知道该找谁了。
瘟疫结束以后,四处逃生的一部分村人返回了万家村,重新建起了房子好好生活。万家村重新有了人气,但这里的每一家人都留下了永远的伤痛。
“恶有恶报!这种人就不配有好下场,死于流放途中都是便宜了他。”女郎愤愤不平,仍然觉得不够解气。
梁易语气平静:“都结束了。”
被困在那场大火里十二年的梁小山,也该往前看了。
桓灵安慰他:“对,已经过去了。”她抱住梁易的胳膊蹭蹭,“现在,你已经重新有一个家了。”
梁易贴着她:“阿灵,我很开心。”他重新有了一个家,和自己心爱的女郎。
“傻瓜。这样就很开心了吗?”桓灵歪头一笑,“不过也好,人家都说知足常乐。”
女郎笑着在他怀中歪倒了身子,顺势就躺下去:“快睡觉吧!我好累。”
精神高度紧张了一天,她迫不及待地睡个舒舒服服的觉,好消解这一身的疲乏。
两人都躺下以后,桓灵主动靠了过来,娇声要求:“抱着我。”
梁易自然遵命,亲亲热热地搂着她。
女郎很快在他怀中睡熟了,梁易白日睡得久,没什么困意。
两人挨得这么近,他突然想起来,桓灵嫌弃土床烧得太热将她的脸都热红了。
如果脸真是被热红的,她嫌自己身上热,就应该和以前一样离自己远远的,怎么还要他抱着呢?
该不会她其实是病了吧,梁易复担心起来。即使是后面困意来袭,他也没能放下心好好睡个觉,直到天快亮了才眯了会儿。
没多久,他被活力满满的女郎起床的动静吵醒了。
桓灵面色红润,气色极好,只是望着他的神色很担心:“你今日怎么醒的这么晚?又病了吗?”
他彻底放下了心:“没有。昨日白天睡太久,晚上一开始就睡不着,我后半夜才睡。”
桓灵:“那你再睡一会儿吧。”
梁易没答应,他起来准备早膳,做了肉饼和鸡蛋菘菜汤,很朴实的饭菜,但胜在味道不错。
用膳时,桓灵盘腿坐在土床上边,面前放着小几,梁易直接就坐在土床边上。
梁易问:“用完早膳,要去一趟镇上吗?买些东西。”
桓灵:“你昨日病刚好,好好歇歇吧。过几日再去。而且镇子上是不是东西少一些,我们要不还是去县里吧。”
梁易笑着道:“身体好了。县里马车来回要两个时辰,冬日天黑得早,算上买东西的时间,有些来不及了。”
先前养伤他已经歇过一个多月,今年成亲还得了一个月的假,算起来是他从军这么多年歇得最多的一年,已经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
“昨日华济去镇上买药,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桓灵想了想,“现在去镇上确实时间很充裕。但我觉得我们还是过几日直接早些起来去县里吧。”
这日正午,二人在院中晒太阳的时候,不远处燕大夫被烧成废墟的家那边有了些动静,闹哄哄
的,还能听见华巧春和万胜大声叫小萝卜头们不要乱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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