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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今日可展颜(叶简奚)


“梁小山,歇一会吧。你不累吗?”女郎拍拍身边的地方
,示意他坐下。
“还好。”其实梁易一点也不累,今天的速度相比于打仗时的急行军,只能说是放松休闲,他觉得很轻松。
可桓灵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宣城郡老家,家里人会选在天气适宜的春秋两季出行,一路上奴仆环绕,好似游山玩水一般地就回去了。
有人叩门,这房间没有屏风遮挡,只要站在门口就能一览无余。听见叩门声,桓灵起身,坐得端端正正。
小二送来了一个炭盆。荒野客栈,取暖就全靠用炭,还要另外加钱。但梁易考虑到这里的炭或许不大好,烧起来会有烟,所以将他们从王府带过来的银丝碳拿了些下车。
只是马车上的那个炭盆有些大,不大方便拿下来,所以只需要小二再送一个炭盆。
炭盆送来了,桓灵才觉得真的有些冷。待小二走了后,她就坐到了炭盆旁边烤火。
梁易的衣裳还有些湿,他带了可以换的一身,将身上的都脱了下来。
桓灵本来还好奇他不烤火往哪里去,一看怎么开始脱衣裳了。她吓了一跳,忙转过身避开。
“梁与之!你换衣裳怎么不提醒我!”
梁易:“忘了。”
“什么忘了,我看你就是想耍无赖。”女郎噘着嘴嘟囔。
梁易委委屈屈:“阿灵,是你看我。”
“你的意思是说我耍无赖吗?!”
梁易边穿衣裳边回答:“没有,我愿意,给你看。”
女郎嘴硬得很:“有什么好看的?我一点也不想看。”
梁易知道,她并不喜欢他这样布满伤疤的身体。
他很快换好了衣裳,将湿衣裳晾了起来,坐到了女郎的对面,面对面围着炭盆取暖。
桓灵摸了摸他的手,很凉很凉。梁易怕冰到她,要挣脱,女郎却不肯,将他的手握在手心把玩。
“昨日我们走得太早了,三叔三婶还没回去。也不知道他们事情办得顺不顺利,谢章说谢霁生死不知,万一他真死了,那估计还有麻烦。”
梁易:“谢章多半,夸大其词。不必担心。”
不就是被人打了一顿又冻了几天吗,怎么也不至于就丢了性命。梁易不理解。
“那就好。”桓灵捏捏他的手腕,“他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我也不想手上沾了人命。”
客栈的小二送来了吃食,主食是麦饭,菜有炙猪肉,野山菌炖鸡,素菜是一道烧豆腐。
虽然简单,但已经是这个荒野逆旅能拿出最好的食物。
在此之前,桓灵从未用过麦饭。麦饭粗陋,不比大米精细,是寻常百姓的日常饮食,价格低廉但是滋味不佳,大族并不热衷。
士族间奢靡习气甚重,但新帝江临出身寒门,崇尚节俭。这一两年,一些官员家庭便会时不时用一顿麦饭以表示俭朴,谢家就是其一。
他们还让人在建康大肆宣扬此事,桓灵也有所耳闻。
桓灵尝了一口,滋味算不上好。但她已经一天没用过热食了,吃什么都觉得香。
待小二收走碗筷,桓灵道:“我觉得麦饭也不难吃,这个野山菌很香呢。比我想的好多了。”
这餐饭若是放在寻常人家,的确是很不错的一顿饭。但能在桓氏女郎那里得一个不难吃的评价,也已经很不容易。
待两人都吃饱喝足,小二很快收走碗筷,又送来了一桶热水。
风雪漫天的冬日根本没什么生意,来了这样的大客户,店主和小二都很殷勤。
“没法沐浴,就洗个脸,泡个脚吧。”
梁易任劳任怨,将桶里的水倒了一小半在木脸盆中,又将剩下的水都倒在更大一些的木盆中。
热水滋润了皮肤,桓灵终于感觉到舒服多了。
梁易找到了面脂,但是这间屋子没有铜镜,女郎没法自己涂。
她洗净了妆容,露出一张清水芙蓉般的小脸,白皙的肌肤在热水的浸润下变得粉润透亮。
桓灵闭上眼睛,仰起脸:“你给我涂面脂。”
梁易便先洗了洗手,这才用指腹蘸取了一些面脂,在手心揉搓开,小心翼翼涂在女郎的脸上。
“太轻了,你要涂得重一点,不然就和没涂一个样。你自己的面脂也是这样涂的吗?那怎么皮肤恢复得还不错。”
当然不是,对于自己,梁易随意得多,在脸上用力随意揉搓都不要紧。
可女郎就不一样了。她脸上的皮肤那样嫩那样滑,他不敢用力。
既然桓灵这样要求了,他就用了些力气,让面脂借着手心的温度渗进女郎的皮肤。涂好后,桓灵挺满意,也用手指沾了面脂戳在梁易的脸上,语气傲娇:“自己涂均匀。”
梁易手摸着女郎手指点过的地方,那里留下了些面脂,散发着和她身上别无二致的香气。
做完这些,女郎转身离开,自己坐在了床边,叫梁易将洗脚盆端到她身边去。
梁易照做之后,却不肯离去。
“你做什么?我自己会脱鞋!梁与之!”
虽然夜里,他们每晚都相拥入眠,但梁易还没有碰过她的脚,女郎有些抗拒。
桓灵的脚,和她的手一样,皮肤白皙细腻。
在梁易将桓灵的脚按进木盆里的时候,她的挣扎溅起了些水珠。梁易蹲在她身前,水珠溅了几滴在他的脸上。
洗脚水溅到别人脸上,总归不大礼貌。桓灵顿时停止了挣扎,用衣袖为他擦去了那些水印。
她很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梁易才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对她生气,抬头笑了笑后,就用了些力气为她按摩脚底。
“疼,轻点儿。”女郎的脚轻轻在水中晃了晃,水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撞到梁易的胳膊上。
“这样按,解乏的。稍微忍一忍。”梁易解释过后,便又开始一心一意为女郎按着脚底。
直到水的温度渐渐下降,他才用干净的巾帕为女郎擦干脚上的水渍,然后直接将女郎的脚塞到了被窝里。
他准备了个汤婆子,方才已经灌好了热水,被子里已经暖融融的。
然后,他飞快地用女郎剩下的水泡了泡脚,预备叫小二来倒水。
可是,桓灵却对她说:“你让小二再送些热水来,刚刚你的脸弄脏了,重新洗洗。”
只是一点女郎的洗脚水,梁易根本不觉得脏。可桓灵既然要求了,他就照做。
洗好后,桓灵又对他道:“别涂面脂。”
好奇怪,以往桓灵都是要求他必须涂面脂的,今天居然反着来了。
梁易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脱掉外衣后,他坐在了床边,打算再为她按摩一下肩膀。
可他还没伸出手,女郎就抱住了他的脖子,问他:“知道为什么不让你涂面脂吗?”
他为桓灵的亲近,为她身上的香气沉醉,茫然地摇了摇头。
下一瞬,女郎的唇贴到了他刚刚洗过,还泛着潮气的脸上。
“因为,我现在想亲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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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本章梁小山稳稳的幸福[狗头]
不好意思来晚了,因为今天手腕很疼,打字很慢。上一章今天精修过,增加了一千字,我觉得更细腻了,可以回去看看[狗头]

梁易嘴角弯出一段弧度,将女郎揽到了怀里,脸颊轻轻蹭了蹭。
女郎双手捧着他的脸揉了揉:“别动。”然后她又瞅准咬了一口。
男人的大手抚上女郎的腰肢,轻轻揉了揉。桓灵就埋头在他怀里:“我的腰有些酸,肩膀也有些痛。你觉得难受吗?”
在得到男人否认的回答之后,女郎感到很不公平。
“明明你更辛苦些,为什么我会更难受?我是不是太弱了?”
梁易安慰她:“男女之间,本就不同。”
“可是这样对我是有些困扰的。你想,我明明会骑马,但是因为我骑术不佳,那日急着去谢家就只能让你带着我。这样其实很不方便。我没有随时想走就走的能力。”
在这次的事情之前,桓灵其实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她学骑马只是打发时间,学得差不多能骑着马慢悠悠晃荡的时候,她就失去了兴趣。
女郎的每次出行都有车夫赶车,不必为了赶时间而骑马疾驰。可这次,当她真的赶急着去谢家,需要骑马的时候,还是得依靠别人。
梁易:“那等春天,我教你骑马?”
“好呀!我会好好学的!我要精进得很厉害,就像你一样,可以骑马飞驰。”
梁易不太敢用力
,按得很轻,没能缓解腰上的酸痛,桓灵反而觉得有些痒。她拍了拍梁易的胳膊:“大点力气按。”
梁易力气用大了些,她还是觉得不舒服,从温暖宽阔的怀抱挣脱,趴到了床上。
“你帮我捶捶吧,从肩膀锤到腰,哪里都不舒服。”
梁易听话地从肩膀往下锤,力度适中。女郎的背很纤薄,腰肢很柔软,目光再往下,腰与腿之间微微隆起,应该会更柔软。
定定看了几眼,男人终于收回目光,一心一意伺候女郎。
他手上很有些力气,按摩捶背不在话下,但女郎也没让他按太久,拉着他躺在身边,软软地贴到了他怀里:“睡吧,明日要早起赶路。”
梁易知道她累,只亲了亲她柔嫩的脸颊,没多做纠缠。
风声呼啸,吹得窗户和门都哐哐作响,桓灵有些担心:“这么大的风,若是明天雪更大了怎么办?”
梁易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若天气,实在太差,明日就不走。”
“好。”尽管这间屋子质朴简陋,但它仍是风雪中可以提供荫蔽的栖身之所。
在这个屋子里,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女郎感到很安心,并不太畏惧屋外的狂风。
翌日清晨,女郎醒来时,风雪已停,骄阳初升。
客栈的早膳有白粥,蒸饼,肉馒头,并几碟口味不同的咸菜。
女郎早起没什么胃口,只用了半碗白粥和小半个饼。
梁易自然地吃完了她剩下的那些食物,女郎瞠目结舌:“这、这是剩的。”
梁易摇摇头:“无碍。”
嘴都亲过了,他又哪里会介意这些。况且,他曾经长久地忍受过饥饿,所以格外珍惜食物,不喜浪费。
用完早膳,梁易将两人带来的东西收拾好,他们一起就离开了客栈。
离开前,梁易仔细检查了一遍马车,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这才放心让女郎上去。
这日虽然没有再下雪,还罕见地出了太阳。天气的确好了起来,但阳光融化了雪水,路面变得泥泞难行。安全起见,梁易只好将赶车的速度也放慢了些。
女郎早膳没用什么东西,出发不久就感到腹中饥饿,她翻出了金瑶准备的比拳头还大的糕点。
这糕点又大又噎,女郎感觉自己吃不下那么多,于是将它对半掰开,自己用掉一半,剩下那一半被她一点一点分着喂到了梁易嘴里。
这于梁易来说,是很幸福的时刻。
那糕点平日女郎都不爱吃,现下却吃了半个,梁易就知道她饿了。
好在没过多久,他们就幸运地遇到了一个路边的小餐馆。
从外边看着只是普通的农家院落,角落里却栓了好几匹马。
要知道哪怕是最普通的一匹马也得几十两银子,普通人家根本负担不起。
两人停好马车,朝里一看发现,屋子里密密麻麻放着几张桌案,有人在上菜,
桓灵小声对梁易道:“大夏承前朝之制,一应交易,皆应在城中坊市内规定的场所。似乎是不许在这些地方开饭馆的。”
梁易:“民不举,官不究。店主赚钱,过路人,得了方便。”
这个地方卖且仅卖一种食物,就是汤饼。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妻,一个人煮汤饼,另一个人忙着上菜收碗擦桌子,分工合作,协调有序。
店主见梁易身形高大,体格强健,看起来能一拳将他打倒,不免有些怵。
随后,看见男人身后跟着一位天仙似的女郎,店主松了口气,请他们到里边避风处坐。
四碗汤饼,只要三十六文。就在等待汤饼的时候,一个小女孩提着两条鱼进来,怯怯地叫女店主:“婶婶,今日还要换鱼吗?”
女店主摆摆手:“不换,我们普通人家,这个月已经在你这换过一次鱼了,不换了不换了。天天吃鱼,这么大手大脚,日子还过不过了?你去问问别人家吧。”
小女孩约莫十一二岁的模样,穿着粗麻布做的衣裳,补丁摞着补丁,衣裳下摆溅了许多泥点子,头发也用一块粗布包着,小脸被风吹得皲裂。
小女孩挨个桌子问,可这店里都是行路之人,谁也不需要两条鲜鱼,无一例外地被拒绝了。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出来讨生活,桓灵不免被激起了怜悯之心。
可还没待她做什么,女店主不耐地提了一个小袋子出来,交给女孩:“就这些,没多的了。一直下雪,我的生意也不好做。”
小女孩打开袋子一看,是一小袋糙米、忙跟女店主道谢。
“快回去吧,大冬天的别再去抓鱼了,小心跌进水里。”
小女孩提着袋子要走,桓灵叫住她,给她一些碎银子。
梁易在一旁沉默地看着,这么多年,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容易可怜别人。
可女孩坚决不要:“多谢,但我只要自己换来的食物。”说罢她就提着那袋米跑开了。
一旁擦桌子的女店主对她道:“那丫头啊,倔得很。贵人您不必在意。”
桓灵好奇:“她家里人呢?为何是她出来换东西?”
“她阿娘死了,阿耶瘫在床上。家里还有一个瞎了眼睛的祖母,一个妹妹。她不来谁来呢?”女店主叹道,“偏她还是个倔的。”
桓灵自言自语:“这样会很辛苦。”
女店主给他们送来了汤饼,又去忙着别的事去了。
桓灵其实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孩子,她生在钟鸣鼎食的大族,自小见的是各色的富贵繁华。
她今日随意插戴的一个簪子至少都要几十两银子,抵得上几千碗汤饼。她觉得根本不能入口的糙米,是别人渴求盼望的糊口粮食。
桓灵知道人与人之间有贫富之别,但这差距是不是太大了些。
梁易的三碗汤饼飞速用完,女郎那碗里却还没怎么动过。
他以为女郎是吃不惯,心里很内疚。如果不是因为要去他的家乡,桓灵是不必吃这份苦的。
还有两天的路程,不吃饭是撑不住的,梁易劝她再多用一些。
“嗯。”女郎点点头,吃得快了些。现在他们最重要的就是吃饱肚子尽快赶路,这样的天气,一直在路上真是太难熬了。
女郎太想回到温暖的房间里面,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睡一个好觉。
梁易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过家乡,上次回乡的时候,半天脚程里边没有可以投宿的地方。
他把情况说明,问女郎要不要在这里借住一晚。
“别了吧,现在才正午,我们尽快赶路。”桓灵不想在路上耽误时间。
于是,用完膳,他们就尽快出发。这一晚如梁易印象的那样,没有地方投宿,两人歇在了马车上。
晚间吃的依旧是胡饼和点心,就着水囊里的热水,女郎勉强填饱了肚子。
梁易在女店主那里给汤婆子灌满了热水,但此时汤婆子几乎没有了热乎气,聊胜于无。
女郎罗袜未去,缩在梁易刚刚铺好的被窝里边。
“梁与之,好冷。”她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梁易把马车门从里边反锁,脱掉外衣,然后迅速钻进被窝,将女郎紧紧抱住。
“我的脚好凉。”桓灵将脚伸到梁易两条腿中间,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梁易爱怜地摸摸女郎的脸蛋,很内疚地同她道歉:“对不起。”
桓灵不解:“啊?你道什么歉?你今天没惹我生气。”
梁易:“我的家乡,太远,累你受苦。”
“不是我连累你被罚的吗?”女郎在黑暗中抱住他的胳膊:“傻子。我今日是有些不开心,但不是生你的气。我有那么爱生气吗?”
“那,是为何?”
“今日那个小女孩。
梁易明白了,女郎见不得人受苦。可他受过也见过太多的苦难,这颗心已经麻木,已经觉得不过寻常。
贫苦人家,各有各的苦。
“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但大哥说,会让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但是,积弊已久,需要时间。”
“真的可以吗?”女郎声音还是闷闷的。
如果真如梁易所说,贫苦之人数量甚多,仅凭一两个人的善心是没有用的,需要改变之处太多太多。
梁易点头:“或许需要,好几代人。但总会,慢慢变好。”
士族占尽了天下大部分的土地和财富,如果真要天下人都过好日子,士族的利益一定会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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