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走过去。
就站在房门处看着他。
对峙良久,江叙白才哑着声音开口:“你搬出去怎么都没带什么东西?”
他曾经给她买的衣服配饰化妆品等等东西,她几乎都没带。他都不知道,她搬出去的时候究竟带了些什么。
“这里也还是我的家啊,我偶尔回来的时候还要住在这,东西都带走的话还要带回来,带来带去多麻烦呀。”虞岁平静解释。
江叙白垂下眼睫,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良久后,表情柔和起来,下定决心似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过来:“岁岁,哥哥有话和你说。”
虞岁抬眸看他,疑惑问:“什么?”
“其实,我喜……”
话未说完,他的视线落到她白皙的脖颈,衬衫衣领原本该遮盖住那一片暧昧旖旎的红痕,但第一颗纽扣松松散散地半开半扣着,那红痕的边缘顽劣而不讲道理地露出马脚在外面。
那鲜艳的红色印记像刀子一样刺着他的眼睛,又刺向他的心脏,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将他淹没。
他想起上次见到这样的印记之时,她和他说那是咬的。
他当时竟然没有多想。
明明这是人咬的。
江叙白情绪有些失控,下意识抬起手,想要去解她的纽扣一探究竟。
手还没触碰到,虞岁瞪大眼睛急忙后退:“哥,你做什么?”
江叙白这才意识到自己情绪上头了,抬起的手垂落身侧,指尖不受控地掐入掌心。
他垂着眼,没再多说一句话。
虞岁也不理他,快速离开房间。
扶着楼梯匆匆下楼的时候,正巧撞上林漫上楼,虞岁脚步顿住,说了句:“林阿姨,我走了。”
“好。”林漫往楼上看着,阴沉着脸,突然说了句,“岁岁,明天再回来吃午饭啊。”
咽了咽喉咙,想到刚刚江叙白那怪异的举动,借口说:“明天说不定要办理入职,忙的话可能就不回来了。”
林漫转过身,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再忙吃个午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吧。回来吧,明天清玥正式放假了,她还不知道你搬出去了呢,你不给她好好说,她怕是会不高兴呢。”
虞岁顿了顿,这才答应下来。
快速驱车离开江家,回到临水名苑。
回到房间,方才江叙白失常的举动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只是觉得怪异,并没有多想。
过去她对他的言行各种揣测,满腹心事,他随口说的任何一句话他都会仔细解读,放在心上。
她已经厌倦了。
虞岁打开电脑,戴上耳机,搜索着国际会议的视频播放着,拿起黑笔和白纸,做着口译练习。
手脑并用,注意力高度集中,她没有任何心思分给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狭小的房间昏暗下来,只有电脑屏幕发出星点的白光。
嗒一声——
灯被打开。
眼前突然亮了起来,白光晃眼,虞岁这才从沉浸的世界中出来,摘下耳机。
朝驭京把一块兔子形状的糖画塞到她的嘴边:“天黑了也不知道开灯?江家又得多出一个瞎子。”
虞岁咬了一口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什么叫?又多出一个瞎子?”
“江叙白不是瞎子吗?”朝驭京似笑非笑地说。
近视而已。
虞岁心想,这人是真的嘴欠。
怼天怼地怼空气,好兄弟也不放过。
倏地,甜腻的糖果香气飘满了整个房间,这绝对不是一两个糖果就能达到的功效。房间门是敞开的,虞岁站起身来嗅了嗅,气味的源头好像是来自于厨房。
虞岁走到厨房,就看到不可置信的一幕。
台面上摆着白砂糖和冰糖,铝板、铜勺、竹签等工具,锅里面盛着浓浓的糖浆。垃圾桶里面扔了好几个乱七八糟的糖块,像是失败的试验品。
难道这是他亲手做的?
虞岁将嘴里的糖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兔子确实有点畸形。
虽然不够完美,但看得出来是花费了很长时间的,绝对不是一两天就可以达到的水平,他这些天可能都在忙活研究这个。
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
他对她这个床友还是有点点用心的。
朝驭京不疾不徐走过来,狭长的眼尾挑了挑:“不比你爷爷做的差吧?”
虞岁老实说:“那肯定是我爷爷做的更好。”
不知怎么,她一点也不想夸他,怕他无形的尾巴翘到天上去。而且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对他也不像从前那么拘谨了。
“太甜了,画得还丑。”
朝驭京抬起修长指骨,狠狠捏了捏她的脸:“你信不信你画得更丑?”
“不信。”
他开始教她怎么做,从熬糖到画糖。虞岁亲自上手试了试,才发现画起来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她画得兔子比他画得更丑。
到最后,他直接站在她的身后,冷峻下颔抵着她的头顶,一只手臂圈住她的腰肢,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攥着她残残的手,用糖浆在铝板上作画。
“换一个,兔子不好画,画一只狗吧。”虞岁说。
朝驭京“嗯”了声。
一只憨憨的狗在二人合力作画中诞生。
等糖完全凝固,朝驭京用小刀沿着糖画边缘轻轻撬动,虞岁取下拿在手上。
她转过身,弯了弯眼睛:“这个给你的,比较适合你。”
朝驭京轻挑眉梢,问她:“为什么?”
“你和它一样,就喜欢咬人。”虞岁说。
朝驭京勾唇笑了下,咬一口那糖画,嘎吱嘎吱把糖咬碎。
倏地,他捧起她的脸,俯下身咬了一口她的下唇瓣。
虞岁吃痛“嘶”了声:“你干嘛!”
朝驭京眯着眼睛:“你都说我狗了,不咬你一口怎么行?”
“你……唔……”
缠绵悱恻的吻落下,堵住她所有的声音。细碎的糖块融化在两人的唇齿纠缠间,甜腻的味道从口腔蔓延开来,连呼吸都带着甜甜的香气。
他轻而易举将她抱起。身体悬空,她自然勾住他的脖子,夹紧他的腰腹。
脊背抵在冰凉的墙面上,隔着薄薄的西裤面料,她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欲/望。但在这方面,他从不像往日看起来那般不近人情,每一次似乎并不很急,都会饶有耐心地等她进入状态。
他一只手就可以轻松托起她,另一只手空出来,去解她的衣服。他的吻离开她的唇瓣,沿着她的脖颈往下移走。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他太了解她身体每一处的敏感点。虎口托举沉甸甸的份量,指腹按进按出。俯首,听着她扑通扑通的加速心跳,轻吮红晕。
身体很快有了反应,虞岁不受控高仰起脖颈,掌心将他的衬衫抓出褶皱。
他把她抱到桌子上岔开坐着,让她的双腿搭在他的肩膀上。
察觉到他的意图,虞岁赶紧用手挡住。他总是不厌其烦想尝试她不想尝试的这个行为,她总是会下意识拒绝。
白天在会议室,他就偏执地想尝试。她拗不过他的力气,最后只能并紧双腿威胁他,要是他敢,她晚上就回江家住,再也不回这边住了。
他这才止住。
但还是没有在其他地方放过她。
“乖宝宝,试一试,你会喜欢的。”他压低声音哄着她。
他一向桀骜不驯蛮不讲理,但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总是会放轻语气,耐心地哄她,喊她乖宝宝。平日里,他从不使用这个称呼。
“不可以……”虞岁还是果断地拒绝了。
当然,拒绝一个要求的代价就是在其他方面弥补。
她进入状态后会很乖。当他捉着她的手覆上他腰间泛着冷质光晕的金属皮带扣,她会主动帮他解开。
一切发生地自然而然。
朝驭京有健身的习惯,浑身上下肌肉块垒分明,硬朗紧实,体力惊人的旺盛。每次她都很懒,一动不动,但长时间腿盘着,到最后还是会觉得酸疼。
海水一次又一次冲击拍打海岸,潮起潮落,好像不知疲倦。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过她。
发圈将坠未坠,乌黑的发丝凌乱披散于半露的肩背,半数被汗水打湿,黏在鬓角和脖颈。虞岁累得不想多走一步路,朝驭京抱着她去浴室洗澡。
热水从头顶洒下,雾气升腾缭绕。
他的掌心抹着玫瑰花香气的沐浴露,一点一点帮她涂在身上。涂着涂着,她意识到不对,毫无防备地,身体再次被充满。
这个澡,洗得格外漫长。
结束后,虞岁裹着浴巾坐在板凳上,朝驭京站在她的身后,低睫,修长冷白的指骨拿着吹风机,耐心帮她吹头发。
虞岁在镜子里偷偷看他。
朝驭京帮她擦了身上,自己却没擦。他湿发漉漉,浴袍半敞,鸦羽般的眼睫垂着,身上的水珠顺着流利的肌肉线条滚滚坠下。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觉得两人有点像正常的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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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很快就不正常了……
第38章 沉沦
晚上睡觉,虞岁习惯往一边侧着睡,朝驭京很喜欢从背后抱着她,一只手臂圈在她的腰腹上,头埋在她的脖颈边。
由于常年一个人睡觉,虞岁并不太习惯有人睡在她身边。
她总会下意识离他远一点。
可每次只要稍稍往旁边挪一点,他就会靠过来一点,圈住她的手臂也会更紧一点。
这夜亦是如此。
快要掉下床时,虞岁没好气地翻了个身,推了推他。
下一刻。
朝驭京直接将她压在身下,十指穿过她的指缝紧紧扣住,灼热的呼吸与她的交织。迎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虞岁能看清他近在咫尺的冷峻眉眼。
睡裙吊带从肩头滑落,她明白他又要做什么。
她不懂。
么能精力这么旺盛的。
她还没有正式办理入职,不用上班,熬点夜倒是无所谓。
可他几乎每天早上都要去公司。
今夜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
这次,等他抽身结束后,虞岁终于没忍住问他,是不是有失眠问题。
朝驭京贴着她的耳边说:“你才发现呢?”
虞岁噎住:“你真的不……困吗?”
她本来想说的是,你真的不累吗?每天使用这么多精力还能失眠?
但最后还是没敢说。
她怕他用行动告诉他,他一点也不累。
“不困。”朝驭京回答。
虞岁:“你天天这样,迟早要得道成仙了。”
连带着我也要升天了。
其实他以前失眠问题更严重,经常会在睡前做大量健身运动。若是依旧难以入睡,就会借助药物。有了她之后,失眠问题已经好很多了,不需要再做大量的健身运动,也不需要药物。
每晚抱着她,闻着她的气味,都可以自然入睡。
尽管有时候入睡的晚了点。
朝驭京把她抱得更紧,声音低沉喑哑:“那你想想办法,怎么哄我睡?”
有没有搞错?
我哄你睡?
虞岁没好气地玩笑道:“一瓶毒药直接送你长眠可以吗?”
朝驭京挑眉:“那你小心以后每晚鬼压床。”
虞岁:“……”
见她不说话,朝驭京自顾自提出解决办法,让她唱歌哄他。
虞岁耐着性子问他:“唱什么?”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朝驭京毫不犹豫地说。
虞岁:“……”
这对吗?
“你几岁了?”虞岁正经问他。
朝驭京:“三岁。”
虞岁被他的不正经回答气笑。
“你三岁,那我几岁?”
“3减6,负三岁。”朝驭京理所当然地说,“初中数学体育老师教的吧?”
虞岁:“……”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最终,她还是妥协了。选了一首舒缓的英文歌曲小声唱着。
“Myheart’scrippledbythevein
ThatIkeeponclosing
YoucutmeopenandI
Keepbleeding
Keep,keepbleedinglove……”
眼皮发沉之时,她悄咪咪看了看他。
也不知道是歌曲的作用,还是英文太催眠了。
他真的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虞岁按照林漫的吩咐回到江家吃午饭。
保姆还在厨房忙活着,一家人已经围在餐桌前。
见人齐,林漫开门见山地说:“岁岁,今天让你回来,其实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虞岁抬眸看她:“林阿姨你说。”
林漫和江颂对视一眼,一本正经开口:“你在江家养了这么多年了,我和你江伯伯早就把你当亲生女儿了。但怕你不适应,就一直没让你改口叫爸妈。”
虞岁微笑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和你江伯伯商量过了,想让你以女儿的身份迁入我们江家的户口本,你可以改姓,也可以保留原来的姓氏。总之,对外,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了。你以后要是出嫁,就是以江家千金的身份,这样选择余地更大一点。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
“我不同意!”
两道声音同时落下。
下一刻,在场所有人的视线皆汇聚于江叙白的身上。没人知道,他的手垂在身侧,指尖已经掐入了掌心。
“岁岁都这么大了,这事有必要吗?”
微不可察的颤音,林漫还是听出来异样:“岁岁自己都说可以,你管她呢?”
江清玥手脚抬起附和:“我也举双手双脚赞成,这样以后姐姐就是我亲姐了。”
江叙白呼吸都在发紧,有些语无伦次地说:“虞爷爷要是还在,应该不希望岁岁迁入江家户口吧,他就这么一个孙女……”
“以后我和姐姐要是嫁人了,都要迁户口的啊。”江清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江叙白。
按说他最疼虞岁了,怎么会不同意呢?
江叙白深呼吸一口气:“那现在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江颂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为了岁岁出嫁时的身份,你懂什么?”
纤长眼睫垂下,虞岁有些不自在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不明白江叙白为什么那么反对。
没人再多说一句话,厨房内噼里啪啦的炒菜声音清晰入耳。
直到保姆端过来菜,嗒一声放在大理石餐桌上,这边诡异的安静才被打破。
江叙白忽而站起身来,严肃开口:“妈,你过来一下。”
他往书房走去。
林漫板着个脸跟上。
书房门合上,江叙白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敢开口:“妈,我有一个办法让岁岁永远都是我们江家人。”
林漫皱着眉头问他:“什么?”
“我娶她。”江叙白说。
林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纵使她之前猜测两人之间也许会有些星星点点的苗头,但完全没有料到,江叙白竟然敢当着她的面说出要娶虞岁的话。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到了他的脸上。
“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可是你妹妹啊!”
江叙白捂着脸,冷静说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他早就该意识到的,他对虞岁的感情和对江清玥是不一样的。他希望她一直别长大,一直围在他的身边。
他不想看到她喜欢上任何别的男人。
她一直以来也是那样做的,乖巧又懂事,所以他有恃无恐。
直到最近,她不再围着他转了。
他才终于愿意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
林漫气得胸腔发颤:“你不和小恬结婚,我们不逼你了。你对谁有心思都行,就是不能对你妹妹!”
江叙白:“为什么?你们不喜欢岁岁吗?”
“这不是一回事!”林漫语气激动,“你爷爷接她过来养着,本来是一件令人称赞的好事。你对你妹妹动歪心思,这不是摆明在告诉别人,我们江家养她是为了给你做媳妇?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
江叙白:“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爷爷不会反对的。”
“你不在乎!我们在乎!”林漫气得胃疼,强忍住再扇他一巴掌的冲动,“你给我好好待在这!脑子没清醒不许出去!”
江叙白知道林漫在气头上,也不再继续忤逆她了。
林漫好不容易才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从书房走出去。
江清玥疑惑问她:“哥哥呢?”
“你哥有事,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了。”林漫板着张脸回答。
江清玥“哦”了声,没再多问。
林漫脸色不好,整顿午饭在一片寂然中进行。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林漫这才再次开口:“岁岁,最近工作不忙吧?”
虞岁老实回答:“还好,怎么了?”
林漫顿了顿:“你年龄也不算小了,到现在一个对象也没谈过,我和你江伯伯都挺关心你的终身大事的。”
虞岁噎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茬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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