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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春潮(支云)


“……是。”护卫暗自嘀咕着,还没下去手呢?
“他很听话。”程念影扭脸对三王子道。
三王子面色略有些微妙。
这是意指他不够听话?
那五王子得了这句评价,为了保命倒忙不迭地点头道:“是,是,我极听话。梁祥虽欲立我为国君,但我心中还是想得到桓朝名正言顺的册立诏令和印信。梁祥不同,他狼子野心,一心想推翻桓朝……”
“总之,我与他不同!”
“我心中仍是愿与桓朝交好下去的!”
“你要找那些被掳走的百姓?你往右看,马棚后面便是了。”
程念影听完他这番极配合的话,也没露出什么高兴的神情。
她一下想到了那个在御京的小皇子。
三王子这厢握了握拳头,转回脸来:“现在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储君还要留他?若此地有两位王子,他们便会心生动摇。若只有一位,便容易选择得多了,不是吗?”
程念影并不理他,只对慌得要命的五王子抬了抬脸:“你叫护卫进来,只得进来两个,要梁祥的心腹。”
五王子连连点头,对着帐外喊了声:“韦护卫,元护卫。”
“属下在!”
“你们进来吧。”
五王子还不笨,知道这时候精准点名。
下一刻,帐子动了。
那韦护卫先走进门,元护卫在后。
程念影左手持的是寒月刀,右手持的是从三王子手中夺去的刀。
她人立在中间,双臂一抬,刀向内收,就这样同时割开了二人的喉咙。
眼下点着灯,这般场面比方才带来的刺激还要大。
三王子和五王子几乎是同时瞳孔一缩,他俩对视一眼……得活下来!
得在这女人手中活下来!
她没有再杀五王子,是养蛊吧?是养蛊吧!
念头起,双方都从彼此眼底窥见了强烈的求生欲。
五王子积极地当先开口:“还要骗人进来吗?”
怀远的官员擦了擦额上的汗,一副天塌了的神情,他现在才知道前脚出城的是储君。
这会儿惊得结结巴巴:“怎能、怎能叫储君前去救人?”
他念了一遍又一遍,念着念着还禁不住捶胸顿足,真情实切地掉了眼泪。
自古哪见有储君为庶民舍身的?
傅翊面对一张张如丧考妣的面孔,表现得云淡风轻:“慌什么?见信号便出城迎接就是。”
“也不必个个都扎堆在我这里了,回去做你们该做的事。”
傅翊将人打发走,这才沉下了脸色。
吴巡极少见自家主子这般模样,他从来都是胸有成竹的。即使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
“若主子忧心储君,怎么还叫她这样去?”
傅翊没说话。
做皇帝的第一件要紧事,便是要先有擅专的勇气。
半晌,傅翊闭眼:“你也去歇着吧。”
吴巡张张嘴,只得退下。
不知又是几时过去,只见自家主子突然从里间走了出来,哑声道:“命人去熬一副定神的汤药来。”

“骗那么多人进来作甚?”程念影指指地上的护卫,“换衣服。”
在她的指挥下,三王子和韦护卫换了衣服,自己则与元护卫换了衣服。
“梁祥的尸首要怎么处置?”三王子问。
“将你的衣服给他穿上。”
三王子的声音微微僵硬:“我……来给他穿?”
程念影歪头不语。
三王子挤出笑容:“我……来,自然是我来。”
五王子也立即跟上道:“三哥一人自是不行的,我也来。”
三王子嘴角抽抽,但没拒绝。
三王子作为国君嫡子,也并非是没见过死人,只是从前何须他动手来收拾这血腥的烂摊子?
他一人还真不行。
方才还要你死我活的两兄弟,这会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捏着鼻子一块儿上了。
三王子仍有些难以直视梁祥的死状,他微微别开脸,拉下梁祥的衣襟。
突然,他的动作一顿。
五王子暗骂一句,怎的这时还躲上懒了?
五王子冲他使眼色,他也瞧不见,于是只得在心头骂骂咧咧先干着。
三王子此时想得很多。
不过转眼之间,他便被扭转了对桓朝这位新储君的看法。她杀人眼睛都不眨,过于强悍,而又并非莽夫。
梁王坚定地全力支持她,那声名赫赫的丹朔郡王亦是她的裙下臣。
纵使是女子,但她已经表现出了远胜其他男子的可怕。
三王子憎恶梁祥弄权,但他想得比五王子更长远——
梁祥有句话说得不错,都到这时候了,为何还要遵守从前中原王朝定下的规矩?
……不能让她回去!
她若回到怀远,在众人拥簇之下登位,桓朝只会变成比先帝在时还要凶狠强悍的庞然大物。
三王子心头一边想着,一边终于是直视了梁祥的死状,加快动作,扒下了梁祥的衣衫,连裤子也不放过。
不知桓朝储君是否会回避……毕竟是女子。
三王子猛然转头。
却正对上程念影平静的目光。
程念影一直注视着他们,不曾将目光挪开半分。
而望月则将帐子挑起一个极小的弧度来,透过那一点缝隙盯着外间的动静。
“动作快些。”程念影催促了一声。
三王子勉强笑了下:“嗯,嗯。”
是啊,她又不是一般人。怎可以常理对待?
想趁她转过脸去偷袭是几不可能的事。
无人知晓三王子心头这一番起起落落,他们终于是为梁祥换好了衣服。
“你与我抬梁祥的尸首出去。”程念影又道。
五王子忙问:“那我呢?”
“你与我们走在一处,领路。”
这便是为何要给梁祥换衣裳了,要在夜色下使旁人以为那是三王子。
申屠于等梁祥的手下见了,只恨不能退出三丈远,绝不敢叫普通士兵瞧见。
又有五王子走在旁边做掩护,这样自然省事。
“我们要抬到哪里去?”五王子刚问完,便又自己答了:“去关了桓朝百姓的地方?”
“嗯。”
五王子深吸一口气:“好,好,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
三王子暗暗皱眉,思虑一旦走出去,大喊大叫引来旁人,将桓朝储君堵死在这里的可能性……
但仔细思考一遍后,他发现不行。
梁祥此行带了自己的私兵,他们忠心得很,一旦被当场发现梁祥身死,普通士兵会乱,但他们只会想先报仇,并遵循梁祥生前的意思,依旧扶持五王子登位。
恐怕到时候自己也会被杀死。
三王子烦躁地吐了口气。
难道她一早就想好了这些?所以才不惧怕带一个人就来了大营?
五弟本就怯懦,眼下为保命,也要先顺从于她。
“别发呆,走了。”程念影低低出声。
于是五王子走在前面,打起帐子。
程念影与三王子在后面抬起了梁祥的尸身。
三王子禁不住又看了看程念影的表情。……仍显得游刃有余。仿佛她对处理尸首的事,已做过千万遍了一般。
桓朝到底是怎么培养新储君的?
三王子抵紧舌根,实在想不通。
正如三王子猜测的那样,见他们抬着尸首出来,申屠于远远的便招呼其他人退下了。
夜更深了。
许多士兵也都睡下,只剩下一行巡逻的人,在他们也被申屠于拦下后,剩下的路堪称畅通无阻。
“到底还是狠下心动手了。”申屠于笑笑,满意地背过身去。
“内忧已除,想来明日一早大人便会用那些个桓朝百姓来攻城。听闻怀远的县官爱民如子,不知当他的子民们被绑在攻城车上时,能否还射得出箭呢?”
马棚后,妇人敞开衣衫,将幼童裹在怀中。
其余人也几乎这般照做。
做儿子的,便将老父、老娘紧紧抱住。
但那寒意却怎么也填不满,风似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将骨头都生生钻出一条缝来。
“娘,我饿。”幼童迷迷糊糊地发出呓语。
妇人默默流泪,将手指塞到幼童口中去。
他们也记不清自己被掳走有几日了。
第一日还有食物和水。
第二日只给食物。
第三日只给水。
再后面食物和水的影子都见不到。他们被拴在马棚后,极度饥饿时,便去啃食马草,与马争水。
饥寒交迫。
难熬,太难熬。
“恐怕要死在这里了。”不知是谁在黑夜中开了口。
这句话一下感染到了其他人,有人压抑地低声啜泣起来。
幼童反而没感觉到绝望,只抱着母亲的手臂,含糊地如往昔在家中时一般,撒娇地喊着:“娘,饿。”
“饿。”
一声一声,将大人们的心都钉穿了。
“既然注定要死,不如将文象人的马毁了。他们不是将我们与马拴在一起吗?”
“打仗需要马吧?”
“他三叔,别冲动!”旁人忙出声。
“是啊,吴三,还有媳妇孩子呢。”
“我不冲动,你我几个汉子想法子毁马,叫他们几个婆娘带了孩子,骑马跑。文象兵只顾咱们弄出来的动静,没准儿能叫她们跑掉。”
“她们哪里会骑马?”
“要死了,不会骑也得骑!那日那些文象兵是怎么在马背上,将咱们掳走的,学,学他们那样子!”
“……”
吴三咬牙:“不搏一搏,难道等文象兵大发慈悲吗?”
“好!”吴三的妻子先应了声,“就这么办。”
散居在怀远城外的百姓,平日里除了种地,还干些打猎的事,在漫天风沙间一日一日地磨砺过来,哪怕是女子,也并非软弱之辈。
吴三似乎早在等这一刻了,他笑着掏出自己悄悄磨得锋利的石头,抓着绑人的绳索就开始割。
他们眼底闪烁着光。
既悲又亮。
能活几个便几个……
就在这时,脚步声突然近了。
一具尸首突然被扔了过来,吓得他们险些当场魂飞魄散。
还没动,便被文象兵发现了?文象兵要做什么?
“桓朝百姓?”却是女子声音先在昏暗棚中响了起来。
“你、你……”百姓哆哆嗦嗦,语不成句。
五王子倒是先忙着开了口:“是他们,就是他们。梁祥准备用他们来攻城,因而还没动手杀人,一个都还没杀!”
“有病死的没有?”
“没有没有!绝没有!只是饿了几日……”
“走吧,带你们回桓朝。”程念影走到了他们面前。

战马宝贵,便是臭烘烘的马棚旁也守有士兵。
有五王子开道,进到马棚后自然不成问题,但要带着人离开,却不是那样容易的事了。
五王子的目光从那些桓朝百姓脸上扫过,他心下沉甸甸的。
同一片天,彼此的悲欢却并不相通啊!
五王子很快压着声音又开了口:“你……还要将那些守马棚的士兵也叫过来杀了吗?”
他的表情在这一刻,才有了微妙的抵触。
杀梁祥的手下,和杀文象的士兵,那是不同的。
前者除的是梁祥的私欲,后者,便成了帮着他国人来杀害自己国家的士兵了!那几等于叛国!
程念影看了他一眼:“何须如此?梁祥要捧你做国君,他们应当会听你的话吧?”
五王子如释重负:“是,是,他们会听我的话,一定会听我的话。我来下令将他们支开。”
程念影应声,举刀走近,这些边城百姓本能地向后缩了缩。她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先将他们身上的绳索挨个斩断。
人多,易出变故,在她回来之前,还是先绑着好。
“在此处等我片刻。”程念影交代一句,侧身便要领着五王子和三王子离开。
吴三开口:“等等!”
“你……你是什么人?是怀远的官老爷派来救我们的吗?可怎么、怎么会……”派女子来?
程念影想了下,无比自然地道:“我是桓朝储君。”
“储君……是什么?”对面的百姓却是面露茫然。
五王子语气复杂地接了声:“将来便是你们的皇帝,是天子。”
百姓们登时个个瞪圆了眼。
而程念影没有去看他们此刻的神情,她一手推在三王子的背上:“走。”
他们就这样来了,扔了一具尸体,又暂且走开了。
百姓们惊魂未定地回过神。
“她说她是什么?将来是皇帝?”
“女子做皇帝?”
“可是皇帝来救我们!皇帝怎么会来怀远救我们?”
他们看看自己的胳膊,看看自己的腿儿。
都说穷人命薄。
一条薄命还能得皇帝来救吗?
那可是皇帝啊!
吴三没掺和进他们的议论,他已然割断了自己的绳索,然后又转过身先赶紧着把妻子的绳索也割断了。
“她会不会是撒谎骗我们?”
“她身边走着的,那是文象国的王子啊!”
“我看王子都听她的,她不是储君,谁是储君?这储君厉害呢!”
“她骗咱作甚?咱身上有什么可图的?咱都要饿死了。”
“那我信她,我觉得她就是来救我们的,没听见她说么,她要带我们回桓朝呢!”妇人双眼发亮,心底又为没见过女皇帝而感到惶恐,但又感到莫名的激动。
这时吴三小心翼翼地凑近地上那具尸体,伸手翻过来一瞧:“这张脸……”
“怎么了他三叔?”
“这张脸哪里见过。”吴三露出呆愣之色,想了半天。
人群中,有男子突然色变爆出一句:“梁大人!”
吴三猛然回头:“什么?他是谁?”
那男子神情怪异地往后缩了缩,眼底的震颤惊恐之色还未完全褪去。
就在他再度动唇要开口的时候,吴三猛然扑了上去,同时压着嗓子喊自己的妻子:“花儿,花儿,抓着他。”
吴三的妻子不明所以,但也跟着扑了上去。
夫妻俩将那男子压了个结结实实,吴三还用满是泥灰的手捂住了对方的口鼻,紧了又紧,不敢叫他泄出一点声音。
其余人满面惊色,全然不知怎么回事。
“他三叔,你这是干什么啊?”
另一厢。
离马棚不远的士兵,正在同五王子回话,说着说着,他们面露异色,支起耳朵:“什么声音?”
五王子一下紧绷起来,僵硬道:“什么什么声音?”
士兵认认真真听了会儿,却又什么动静都听不见了,转脸对上五王子僵硬的表情,当即误以为那是贵人不耐烦的冷酷,于是连忙低下了头道:“小人听错了!”
“嗯,方才我交代的,你们都听明白了?”
“是,是,小的几人会走得远远的,绝不会搅扰了殿下和大人的大事!”
“去吧。”
五王子把士兵打发走,顿时又在心底狠狠松了口气。
转脸看那位桓朝新储君,好嘛,还是一点没慌。
三王子这时候才开口:“恐怕马棚那边出了什么事。”
程念影回头望了一眼,还是果决道:“先回帐中。”望月还守在那里。
她太沉得住气了。三王子抿唇,只得老老实实跟着又回去。
还是和刚才抬梁祥一样。
他们将望月当做尸体一般抬了出去。
守营的士兵远远瞧见,也没觉得有异样。那个桓朝婢女被杀了吧。他们心道。毕竟死的是桓朝女子,上头要杀,也轮不到他们操心。
这一厢的马棚后。
吴三牢牢压着身下的男子,扭脸小声对其他人解释道:“那尸体是文象的大官!那日我们被掳,他就远远骑在马背上呢!”
“什么?”
“文象的大官死了?是储君杀的么?”
“可是他三叔,你抓着阿根做什么啊?”
吴三冷道:“你们没听见他方才管那文象大官叫什么吗?他叫梁大人!他怎么认得的?咱们叫他狗东西都来不及!他一口一个大人,不奇怪吗?”
吴三的妻子花儿一拍大腿,猛烈跟着点头:“是呢是呢,怪得很。说来咱这些人在城外散居,文象兵咋就把咱们一抓一个准呢?”
顿时有人脱口而出:“奸细!他做了文象的奸细是不是?”
叫“阿根”的男子闻声,知道是再也装不下去了,当即猛烈挣扎起来。
花儿使出了犁地的力气,堪堪扯住他的胳膊。
阿根张嘴,一口咬在吴三的手上,咬得他鲜血淋漓,但吴三也生忍住了没放手。
“没事,没事,他跑不脱,他还拴着呢,堵他嘴。”吴三嘶声道。
花儿胡乱摸两下,重新捡起方才用来磨绳子的石头,急急两下扎在阿根的脸颊上。
阿根痛得抽搐,嘴上松了力道,可挣扎未减。
双方角力,蛮横无比,都在赌上性命。
其他人急得要死:“怎么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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