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二字如同这酒杯里温热的黄酒那般顺畅滑入宋子雲的喉咙,黄酒中那淡淡的后劲里藏着丝丝的甜,让她欲罢不能。
两人不再多言,只是并肩立于城楼之上,一杯接着一杯饮酒,静静地望着脚下那片属于人间又仿佛触手可及的星河。
在这个隔绝了所有喧嚣的城楼之巅,在这片独一无二的灯火阑珊处,某种微妙而真实的情愫如同那缓缓升起的孔明灯,在两人之间悄然升起,照亮了一方小小的、只属于彼此的夜空。
在城楼之上,夜风凛冽,景色太美,心境难得松弛,那壶温热的黄酒便成了最好的慰藉。宋子雲心结已解,郁结之气随着晚风烟消云散,待楚墨珣发现时,她不知不觉中喝了大半壶酒。
马车已缓缓驶回了长公主府,酒意初时不觉,宋子雲还在回味嘴里的酒香。待下车时被夜风一吹,方才后知后觉地涌上头顶。她只觉脚步有些虚浮,眼前景象微微晃动,脸颊也烧得厉害,一股懒洋洋的倦意席卷了全身。
香桃急切地问道,“殿下怎么这般醉?”
“我可没吃醉。”
“小心。”身侧的楚墨珣及时伸手扶住了她微微踉跄的身子,他的手臂沉稳有力,隔着衣料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宋子雲下意识地想挣开但身子却有些不听使唤,反而更软地靠向那个温柔的怀抱,她轻轻地靠在楚墨珣身上看着眼前三个脑袋的香桃,噗嗤笑出了声,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绵软和含糊。
楚墨珣低头看了看她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和那双因酒意而水光潋滟将她横抱起,对香桃说道,“殿下饮多了,去煮一碗浓些的醒酒汤来。再打盆温水来。”
“是,奴婢这就去。”
进入寝殿,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楚墨珣小心地将她安置在铺着软厚锦褥的榻边,她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一双大手及时托住了她的后背和颈侧,动作轻柔却坚定,避免了她摔倒在榻上,楚墨珣却不可避免地与她一同倒在榻上。
“唔……”宋子雲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嘤咛,秀气的眉头因不适而蹙起。酒意彻底上头,她只觉得浑身无力,眼皮沉重得几乎要粘在一起,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楚墨珣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就着俯身的姿势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指,替她拂开额前被汗水濡湿的几缕碎发。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滚烫的额角,那细腻的触感和过高的温度让他动作微微一顿。
他的目光不停流转在她长长的睫毛与高挺的鼻尖,来到那因黄酒滋润而变得异常明艳的嘴唇之上,最后落在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子上。
“先生,醒酒汤煮好了,”香桃悄然走近,“热水也已经备下。先生,还是让我来伺候殿下吧。”
“不用了,你退下吧。”
香桃没有离开,又迫于楚墨珣不敢上前,她迟疑地看向站在殿外的宋之,见他微微点头这才退了出来。
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宋子雲歪在榻上,呼吸渐渐均匀,似乎快要睡着,但偶尔因酒醉不适而轻轻哼唧一声,显出几分难得的娇憨脆弱。
楚墨珣静静地看着她,光沉沉地落在她因醉酒而格外红润的唇瓣上,眸色幽深如夜。
宋子雲似乎觉得姿势不舒服,无意识地翻了个身,面向他这边,伸出粉色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像极了梦呓,“近思……口渴。”
喉结滑动,脑中似有一根线给崩断了,楚墨珣仿佛是行走在黄沙漫天沙漠中的旅人急需从她那汲取水源,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感受到那湿润的双唇。
究竟是谁口渴?
宋子雲只觉口中被搅得翻天覆地,几次想要躲开却遭到更深的汲取,她终究败下阵来嘤咛了一声,睁开眼忽闪忽闪了两下,“近思……”
“是我。”楚墨珣沉重的喘息声传入她耳朵,像是最深沉的低语让她沉醉其中,“对不起,我失控了。你渴吗?”
楚墨珣伸出长臂去够床边的那碗醒酒汤,宋子雲身上一轻,骤然失去了炙热的体温让她全身发冷,连忙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别走,近思。”
楚墨珣的手一松,醒酒汤被打翻在地,瓷碗摔成碎片,榻上两人却浑然不觉,吃醉酒的人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宋子雲一手勾着楚墨珣,一手扯开自己的衣领,仿佛把他的魂都给勾走了。
“热,近思,难受。”
楚墨珣一手解开她衣襟,一手勾下白纱帐,将她的嘤咛声悉数吞下。
“我渴……”
一件一件衣衫从纱帐中丢出,俩人已分不清究竟是谁纠缠谁。宋子雲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却并不是全然酒醉,思绪却异常清晰。当楚墨珣解开她内衫时她感受到一阵寒意,吓得叫了起来。
楚墨珣喘着粗气,滚烫的双手停下动作,他双眸如漆仿佛在询问她的感受,宋子雲望着他,仿佛只要她摇摇头,他便会停下所有动作。
可那一瞬,宋子雲盼望自己溺死在他的深眸之中,她咬着下嘴唇微微点头,迎来的便是楚墨珣更强势的掠夺。
她不悔。
第90章
在瞧见宋子雲微微点头之后,他便越发不可收拾,像是攻城略地的士兵蛮狠无礼,只顾一个劲地往前冲。弄得宋子雲一会儿置身云端,一会儿支离破碎。
这一夜宋子雲好似盛开的娇花,承受着楚墨珣无休止的进攻。起初楚墨珣还是非常小心谨慎,可他像是猎豹在细细舔舐品尝到嘴的羔羊,他的动作越来越轻,越来越缓,变成了近乎爱抚的轻触。指尖流连于她优美的颈线,圆润的肩头,最后,极其轻柔地,落在了她寝衣的第一颗盘扣上。
微凉的空气带来一阵战栗,随即被掌心更灼热的温度所覆盖。他的吻如同轻柔的羽毛,缓缓落下。先是额头,然后是轻颤的眼睑,接着是挺翘的鼻尖,最后,终于覆上了那两片他凝视已久的柔软而微凉的唇瓣。
宋子雲生涩地承受着这一切,最初的紧张和恐惧,在他极致的耐心与温柔的攻势下,竟奇迹般地渐渐消融。一种酥麻令人晕眩的感觉如同潮水般缓缓席卷了她取代先前的僵硬。
宋子雲害怕地拽紧被褥偏偏被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开,逼着她十指相扣,配合他的动作,但凡她流露出一丝想要逃的念头,她的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他的炙热。
宋子雲的眸子蒙上一层氤氲的水汽,只觉自己快要被他的炙热烫伤,害羞地将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目光,楚墨珣便将屋内烛火统统点亮,用丝巾束住她双手,亲吻在她的眉眼之处。
红罗帐暖,春宵缱绻。
天空还不曾有一丝光亮,楚墨珣唤了香桃进屋,却见屋内凌乱不堪,宋子雲躺在贵妃榻上,被一条柔软的狐皮毛毯裹得严严实实,墨染般的青丝披泻下来,衬得她身形愈发纤细单薄,半截雪白的手臂露出来,指节微微泛白。
真是酒醉误事,昨夜不知怎地,见了楚墨珣那双眸子,怎么就糊里糊涂地和他滚作一团呢?
楚墨珣道,“别吵着羽南。”
香桃点点头羞红了脸,立刻心领神会地将榻上床褥换了下来,楚墨珣道,“你尚未出阁,自是什么也不懂,让宋之拿我令牌去宫里请一位老嬷嬷过来伺候殿下。”
“不。”此刻的宋子雲即便浑身无力,喉咙生疼也不得不发出声音阻止这胡作非为之人,“天还未亮你就让人去宫里找嬷嬷岂不是弄得人尽皆知?羞不羞?”
楚墨珣的语气不自觉地柔和起来,连忙端着一碗热茶坐了过去,宋子雲伸手去接热茶,却被他扶起,就着茶碗喂下热茶,“你润润喉。”
楚墨珣轻轻咳嗽了一声,一手轻拍她后背,小声用询问的口气问道,“那让他去楚府请,如何?”
“你的楚府有几个家丁奴仆,我还不清楚?哪里来得老嬷嬷?”
“这……”
宋子雲面色泛红,觑了一眼楚墨珣,“哪个府上都不许去请。”
香桃说道,“我是殿下贴身丫鬟,自然是让我来伺候,先生请放心。”
不等宋子雲拒绝。
楚墨珣说道,“备水,我来伺候殿下。”
香桃轻轻嗯了一声扭头便退出了屋子。
沐浴香汤,水气朦胧满画梁。宋子雲强扶着疲软不堪的细腰,一只大手贴着里衣源源不断地传来热源,“小心。”
真丢脸。宋子雲眼角瞥见小案上放着几瓶小瓷瓶,都是楚墨珣刚取来的药膏,她咬着牙说道,“你出去,我自己来。”
楚墨珣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他贴着宋子雲的耳垂说道,“臣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既是臣做下的事,自然得臣来善后,相信殿下也是这般为人,万不可让臣负了自己做人做事的准则。”
去他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殿下若是觉得臣说得不在理……”
宋子雲忙捂住他的嘴,由着他抱着肌肤相亲。
自那日后楚墨珣便搬来长公主府,他俩非常有默契,彼此也不过问对方的公务,只是忙于花灯节之后的婚事。
起初楚墨珣日日宿在长公主府,宋子雲是个洒脱的性格,平白无故多了个人总有不方便之处,倒也不是埋怨他,只是言辞间偶尔颇有微词。
每每这时楚墨珣总会极其无辜地眨一眨平日里冷清又深不可测的双眸,“羽南这般说何其不公平,你在我府上有自己的偏院,可我在羽南这处却连半张床榻也没有,莫不是羽南嫌弃我布衣身份。”
布衣身份?
宋子雲双眼微眯,现如今这四字竟让他拿来要挟她的筹码,王公大臣每日往她府上跑,不是让他批阅折子就是百官请愿让他回内阁,这算是哪门子的布衣?
可楚墨珣偏偏演出了那副大权旁落的委屈像,宋子雲也只能作罢,容他日日夜夜待在宋府,成婚之后难不成她稍有不慎,他便日日这般怨怼?
原本嫌楚墨珣少年老成,这几日倒是瞧出他的少年气来。
日日……宋子雲想起这二字,心中却甚是欢喜。
清晨晨光熹微,宋子雲坐在菱花镜前,正欲动手描眉,楚墨珣却不知何时悄然立于她身后接过她手中的螺子黛。
“臣来。”他声音低沉,带着晨起特有的微哑,呼吸拂过她的鬓角,气息交融。
镜中映出他专注的侧脸,他动作有些生疏,冰凉的指尖偶尔轻触她的眉骨,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宋子雲怔怔地望着,戏谑第说道,“大人日理万机,竟也做这等事?”
楚墨珣目光未离她的眉梢,语气却无比认真:“为殿下画眉,非等闲之事。乃臣之幸。”
又扳过宋子雲的肩膀,仔细端详片刻,方才落下最后一笔,“殿下之眉,不画而翠,然臣私心,愿日日为殿下执笔,可好?”
镜中一双眉黛如远山含翠,完美无瑕。他放下黛笔,自后轻轻拥住她,下颌抵在她发顶,宋子雲看着镜中一双璧人,如同水中月镜中花一般仿佛伸手一碰就碎。
日日执笔?
远山眉黛微微蹙起,心中不知何时涌起一丝无法言说的不安。*
“殿下莫不是嫌弃臣画得不好?”
“怎么会呢!近思画得比我好。”
“那为何不答应我?”
“日子还长,日日执笔画眉,近思会厌倦的。”
“自是不会。”
“当真?”
“自是千真万确,我不会骗羽南的,”楚墨珣低语道,“羽南不信我,可是会后悔的。”
你会后悔的。
这一声凄厉的话霎时回荡在宋子雲耳边,她定睛望去只见楚墨珣那双深眸正凝视她,她展露笑颜,“我信。”
“陆大人求见楚先生。”
他俩的浓情蜜意被打搅,楚墨珣面色微僵,宋子雲自然知道锦衣卫在京城有些暗线消息,这是楚墨珣的的暗探,她并无意打探他的情报网络,对门外通报下人说道,“引陆大人去本宫书房。近思可去书房见陆魏林,那里甚是隐秘不会有人打搅。”
楚墨珣的怀里一空,忙问道,“你呢?你去哪?”
“我?”宋子雲一头雾水,“我自是在此处。”
“无妨,让陆魏林来这见我。”
宋子雲震惊地看着他,楚墨珣只是淡淡一笑,“羽南为何这般看我?”
“没什么。”
楚墨珣的用意呼之欲出,他要将他的所有都与自己分享,她的心怦怦直跳,迅速低下头,楚墨珣却没有给她机会逃避,“大婚在即,羽南是我选择的妻子,我对你没有秘密,没有欺骗,羽南也不要再疑我,可好?”
他的话语如同最炽热的熔岩瞬间浇铸在她心上,“若是日后你有任何疑问猜忌都可随时问我,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近思说的话我相信。”
“陆大人到!”
陆魏林走进殿内行礼,楚墨珣对门口的宋之说道,“你也进来,此事非同小可,关乎殿下安慰,我需要你俩通力合作。”
宋子雲问道,“何事这般严肃?”
楚墨珣抬头看向陆魏林,陆魏林立刻将连日调查来的事一一禀报,“殿下可还记得几月前在虎头山遭遇刺杀一事?”
宋子雲的手不自觉地抓紧衣裙,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这群歹人害我得了失忆症,我岂会不记得?”
“如今这事有了些线索,”陆魏林道,“花灯节在即,先生猜测这些人恐伺机下手,便命我暗中调查,倒是让我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宋子雲猛然站起身,“什么?是何时的事?”
楚墨珣道,“你先别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这般急,院首道你的失忆症还未痊愈,需调节心情,戒骄戒躁,刚说完难不成你便抛诸于脑后?”
宋子雲在楚墨珣面前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站在一旁的陆魏林想开口汇报工作又不敢开口,只是瞧着楚墨珣的脸色,她叹了口气,“好,我不急。”
宋子雲又坐回原位,乖巧地朝着楚大人微笑,陆魏林这才缓缓开口,“经我调查,殿下前几日缴获的那群湖匪动作轨迹做事方式和虎头山那群歹人如出一辙。”
宋子雲又问,“这么说来这是一群人或者说他们的幕后主使是一人,对吗?近思那时怀疑他们私运火器也是为了花灯节上制造混乱。”
“殿下英明,之前幸得殿下剿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宋子雲细细想来,后背已蒙上阵阵冷汗,倘若真的让这群歹人将火器运进京城,在花灯节上……她不敢想……“原来你早就怀疑了?”
楚墨珣安抚道,“好在你查清真相,不然今年的花灯节真是会让京城百姓命丧火海。”
宋子雲却不这么认为,“可依着你们的判断,幕后主使始终没有找到,岂不是……”
楚墨珣说道,“如今你的安危才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事,湖盗一案虽然缴获火器,陆魏林顺着你的线索追查下去没有一个活口,线索又断了。”
在场的人都没有开口,宋之问道,“先生想让我怎么做?”
陆魏林道,“楚先生的意思是火器虽被缴获,但这群歹人敢刺杀殿下,确系十恶不赦之徒,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肯定还留有后手。”
“此事非同小可,又不可大张旗鼓调查,你心思沉稳,”楚墨珣略一思索,对宋之道,“又对羽南忠心,调查此事交由你俩我很放心。”
第91章
宋子雲的府邸坐落在街角,是个算不上热闹的角落。今夜便是花灯节开市,府门高墙外时不时想起一两声鞭炮丝竹声,显得高墙的这一头冷清又安静。
夜幕降临,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他俩隔着一张大书案对坐,不是案上铺陈的不再是枯燥的政务奏折,而是大红洒金的婚帖样本、宾客名单、流程仪制图。
这几日大红的绸缎、精致的礼盒、各式各样的婚仪用品源源不断地送入宋府中堆满了偏厅。空气中似乎都漂浮着淡淡的檀香和新绸缎特有的气味。
楚墨珣因为调查刺客一事心事重重,再加之大婚的各项流程也要他处处过问督办,心绪并不比做首辅的时候平缓多少,反观新娘子宋子雲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成日里游手好闲,时不时还笑话首辅大人小题大做。
可楚墨珣毕竟身居官场多年,城府与能力确实比常人更甚,他不会让宋子雲瞧出自己的担忧与烦恼,只是在夜深人静之时他总会安静地望着宋子雲的侧脸,偶尔地叹出一声。
宋子雲觑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大红色,婚帖的式样改了又改,原本初稿她倒是过目了几回,久而久之也没了耐心,丢给楚墨珣拍板。
她轻轻咳嗽一声,瞧楚墨珣的注意力仍旧在这喜帖上,便试探道,“花灯节过后便要成婚,首辅大人这几日是不是该回楚府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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