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助理答应了,顾志光又说:“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顾志光说着站起身,准备进里面的卧室换衣服,金助理在门口又问了句,“那顾小姐的签证?”
“这你还来问我?”顾志光斜了他一眼,“就说我说的不许去。”
秦雅妮从诚光集团的办公大楼出来,刚刚坐上车,手机就响了。
她蹙眉看了看电话号码,直接挂断,可对方依然坚持不懈,打了好几次,秦雅妮被扰得不安,只好接通了电话,不待对方开口,便说:“谢铭,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事你别来找我。”
“学姐,你得帮帮我……”谢铭在电话中软下声音,半是祈求道。
“帮你?我怎么帮你?”秦雅妮嗤笑道:“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玉明也的确是可怜,可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
“学姐,话不能这么说,玉明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的,”谢铭辩解。
秦雅妮叹了口气,缓声劝道:“谢铭,你在行业中也干了不少年了,这个行业内的潜规则,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还能指望着真的能够揭露什么黑幕和真相来?你还以为是当年我们在报社的时候,真的把自己当作无冕之王。?”
谢铭沉默着没说话。
秦雅妮想了想,又淡声说:“我不瞒你说,我和老顾也认识了好几年了,也不完全就是利益关系,这两年他也有他的难处,不完全就是外面传说的那样,你让我干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但是玉明命不该死,他资金链断裂,交不了房也可以,按照法律办事,可是逼人走上绝路,害人性命,就说不过去了。”谢铭的声音也变得冷硬起来。
“那也不是老顾自己害的,下面人的事情,你不能算他的头上。”秦雅妮淡声说:“谢铭,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你真的不用再来找我了,我是不会帮你的,我也没办法帮你。”
谢铭沉默半晌,只低低叫声:“雅妮姐……”
秦雅妮脸色变了变,直接挂断了电话,眼睛看向窗外。
车从在街道上疾驰而过,风景向后倒去,仿佛时光也在倒流,让她想起了年轻的时候。
她忍不住去想当年那些旧事,谢铭是初到报社报到的大学毕业生,年轻帅气阳光,热情开朗,见到谁都是一口一声哥哥,姐姐,讨人喜欢。
主编安排谢铭跟着秦雅妮跑新闻,谢铭就一口一个师傅,屁颠颠的跟着她后面。
秦雅妮尽管年轻,可写出的报客观道及时,资料详实,见解深刻,深得主编的欣赏。
报社的采访任务经常要出差,秦雅妮是个不甘落后的“拼命三娘”,遇到重大新闻,主动请缨,奔赴新闻事发地点第一现场。
她对谢铭说,新闻记者应该带着怀疑的眼光看待一切,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求证过的,新闻的第一要素是真实。
那年夏天,连日暴雨,洪涝灾害严重,秦雅妮去城郊采访抗洪救灾第一线,眼看着大雨阻碍交通,她打电话给老公说可能回不来。
老公一反常态,没有絮絮叨叨抱怨她夜不归宿,反而叮嘱她注意安全。
不知怎地,秦雅妮挂电话之后,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她常年出门在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完成采访任务之后,就想着要回去。
被采访的军方人员说,他们有送物资的运输车也要回去,可以捎带他们一起。
秦雅妮和谢铭连夜跟车回去,一路上她心神不定,回到城里之后,她跟谢铭说自己先回家,两人在网上传递资料。
深夜冒雨回到家的秦雅妮,看到了最不堪的一幕。
的确是眼见为实。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几乎不能相信眼前这个赤身裸体,汗流浃背,满口污言秽语与人交缠的男人,竟然是她一向老实巴交的老公。
她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站在门口,竟然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那对男女终于觉察到不对,秦雅妮的老公从那女人身上下来,看到秦雅,惊慌失措,居然连裤子都没穿,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失声痛哭:“我错了,我错了,雅妮,都是我错……”
秦雅妮瞠目结舌,傻傻愣愣,不知所措。
就连同那个床上的不着寸缕的女人都被惊吓到了,呆呆地坐在床上忘记了穿衣服。
秦雅妮的老公痛哭流涕,匍匐跪行,一把抓住秦雅妮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扇,“雅妮,雅妮,是我该死,我该死,你打我,你打我吧……”
秦雅妮低眼看着自己的老公,竟然是如此陌生,赤裸裸的身上的赘肉因,他的动作而抖动,层层叠叠,更恶心的是他那“作案工具”,耷拉着暴露在外,更是丑陋无比,让人恶心。
秦雅妮这才惊醒过来,她用尽力气,挣脱出来,转身推开门,落荒而逃。
屋外,暴雨滂沱,她手中的雨伞被风吹断了伞骨,折弯下来。
秦雅妮一把扔了破伞,一步一滑的走在积水中,欲哭而无泪,浑身湿透。
完全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又要到哪里去。
五年之久的恋爱婚姻生活就在这个雨夜中轰然倒塌,溃不成军。
秦雅妮在暴雨中茫然行走着,任凭风雨交加,暗无天日,眼前不断闪现的,是她的丈夫与女人交合纠缠的画面,赤裸淫秽的场景,让她终于忍不住弯腰,扶着栏杆呕吐起来。
她吐得翻天覆地,把胃里残留的泡面被吐个精光,连胆汁也被吐了出来,鼻涕眼泪一把,满嘴的苦涩。
等到所有都吐完了,秦雅妮用手擦了鼻涕抬头,才发觉自己其实无处可去。
她想到还没有完成的稿件,咬牙折回头去报社。
她小心翼翼的趟着积水,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办公室,进门看到谢铭正在座位上埋头忙碌着。
谢铭看到浑身湿透的秦雅妮大惊失色:“师傅,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来了?”
秦雅妮嘴唇紧闭,没有搭理他,只将湿漉漉的头发用个牛皮筋扎在脑后,在工位上坐下,打开电脑。
谢铭见她脸色苍白,衣服湿透,赶紧跑去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手边,不安道:“师傅,你的衣服都湿了,空调吹了会感冒的。”
“闭嘴。”秦雅妮嫌他聒噪,“你忙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来烦我,让你查的资料查完了吗?”
谢铭被她冲了一顿,莫名其妙,他看了看师傅的惨白脸色,没敢吱声,回到自己的电脑前,继续整理资料,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起身跑去关了空调的开关。
大楼密闭,空气闷热,温度上升,不一会儿,谢铭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他瞥了瞥身旁专心致志写稿的秦雅妮,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什么。
两人在办公室内无声的工作着,只听键盘敲击的声音和日光灯的滋滋电流声。
那天晚上,秦雅妮和谢铭熬了个通宵,完成了关于城市抗洪抢险的深度报道,发给了主编。
第二天上班,主编秦雅妮叫到办公室,斟酌着语气,说写得内容过于真实,会造成影响,让她再去修改。
秦雅妮敢怒不敢言,忍住着一肚子的气从主编办公室出来。
还没走到工位上就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混乱之中,谢铭背起她,下楼打车去了附近的医院,医生诊断说她高烧发热,重感冒。
谢铭忙前忙后,到了中午,等安顿好了秦雅妮在输液室输液,已是中午,谢铭才想起两人连早饭都没吃。
他下楼买了白粥和清淡的菜,走进输液室,只见秦雅妮手挡着脸在低低啜泣,他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她攥起的拳头和簌簌发抖的身体。
“师傅……”谢铭放下白粥,在她身边的凳子坐下,等了半晌,才轻轻地说:“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哭。”
秦雅妮拿开手臂,红着眼睛瞪着他,半天啐了口:“小屁孩,你知道什么。”
谢铭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知道师傅是个好记者,什么都不能打垮你。”
秦雅妮怔了怔,半晌眼圈红红的破涕为笑,笑骂了句:“马屁精,”
谢铭嘿嘿笑了起来,“我就爱拍马屁,师傅开心就行。”说着揭开了打包盒的盖子,“师傅看看看,饭菜可满意?”
秦雅妮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早就饿了,她扬了扬下巴,指挥道:“给我端过来。”
谢铭小心翼翼地端着塑料饭盒,拿着塑料勺子,看着她挂水的手,迟疑了下说:“师傅,要不然我喂你吧,你的手不方便。”
“我还没有残疾呢,不用你喂我,你给我端着就行了。”秦雅妮支起身子,用没有挂水的手就着谢铭端着的饭盒,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白粥,吃着吃着,眼泪又下来了。
谢铭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拿过小饭店给的劣质餐巾纸,递给了秦雅妮:“师傅。”
“叫我雅妮姐吧。别再叫我师傅了,你也可以出师了。”秦雅妮吸着鼻子说,“师傅师傅的,把我都叫老了。”
“雅妮姐。”谢铭亲昵叫了声。
秦雅妮想了想,对他说,“接下来我可能要忙一阵子,也没有心思再写稿,我的报道都交给你写吧,写完交给我看看就行,署名也署你的名字。”
谢铭又惊喜又悲,他早就想按照自己的想法独立报道,可是没有那资格,现在秦雅妮主动提出,让他十分开心,可看到秦雅妮心事重重,悲伤难受的模样,他心中酸涩。
果然没过多久,报社里就传说秦雅妮从家里搬出来了,在报社附近的小区租了房子,执意离婚,离婚的原因尚不明确,但是他的老公已经找领导谈过几次了,让领导出面劝说。
秦雅妮的老公也是文化体系的,与报社领导有些拐着弯的熟人关系,领导无奈,只得出面劝说了几次,秦雅妮态度坚决,让领导很没有面子。
又过了一阵,有人说秦雅妮和她的小徒弟走得很近,经常能看到两人一起在报社旁边的小饭馆吃饭,有时候还有个女孩,听说是谢铭的表妹。
过了半年,秦雅妮离了婚,拿着调令去找领导放人,从一个新闻记者转行成了主持人,她长相大气明媚,端庄知性,具备新闻记者的专业素养,渐渐为观众所喜欢。
谢铭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渐渐两人断了联系。
车辆堵了很久,秦雅妮着急开会,问司机怎么回事。
网约车司机刷了会微信,转头告诉她,“看来要堵一会儿了,你看这路堵得通红。”他指了指手机地图给她看。
“出交通事故了?””秦雅妮随口问道。
对看着后视镜对秦雅妮说:“前面好像出了状况,有人在诚光一号的楼盘前闹事。”
“为什么闹事?”秦雅妮蹙眉又问。
“哎,听说这个楼盘的价格之前都卖两万多,现在最后一期打折卖了,就卖一万多了,一下子便宜几百万,前面的买房的业主不高兴了,把小区门给堵了打着横幅闹事呢。”
“便宜了这么多?”秦雅妮有些惊诧。
“是啊,你就算一套房子一百个平方吧,也有一百万呢,而且他们家都是大户型的多,这不就几百万没了,老百姓能有几个几百万呢,都是把全家老小攒了一辈子的钱拿出来买房,还背了几十年债……”网约车司机无奈地叹息道。
“那也没办法的事情。”秦雅妮漠然道。
如今的她早就知道什么可以报道,什么不能报道,现在的她完全赞同当年主编教训的话“:过于真实的新闻,就不适合让所有的人都看到。”
“是啊,开发商前面赚到了钱,苦的都是老百姓,钱都被套在了房子上,现在工作也不好找……”司机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秦雅妮沉默着不答话,现在面对这种事件,她早已经无动于衷,漠不关心。
“妈的,都是一帮子窝囊废,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简直就是一帮吃干饭的。”顾志诚挂了电话,一掌重重的拍到了桌上。“就不能上点强硬手段。”
桌上的茶杯乒乒乓乓跳了几下,洒出一滩茶水在案上。
“你让他们怎么处理?拿着木棍高压水枪去驱散那些人?”顾宁玮在一旁冷笑地说。
“废话。”顾志诚转脸瞪了他一眼,背着手来回踱步,“不上手段怎么办?难道要我出面给他们赔礼道歉?楼盘降价又不是我要降价的,我不想卖得高一点,赚得多一点?笑话。”
顾宁玮说:“你给他们指示强行处理,但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方式造成的后果是什么?”
“什么后果?会死了啊?”顾志诚依然瞪着他。
“是的,已经死人了。”顾宁玮点了点头说,表情严肃。
第85章 父子
“什么死了人,你胡说八道说些个什么。”顾志诚眉头紧皱,非常不悦,“这种话是不能乱讲的,传出去还以为我们诚光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的确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顾宁玮看着他语气平和。
“你……”顾志诚指了指他,张口结舌,似乎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天又指着他说:“顾宁玮,你是不是姓顾?是不是我的儿子?”
顾宁玮迎着他的目光,平静自若的说:“正是因为我是你的儿子,所以才对你说实话。”
“说实话?”顾志诚不屑地哼道:“你以为我们诚光集团的人都跟你似得,天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都是人人说假话?我就是一个昏聩的君主,就爱听阿谀奉承的?”
“昏聩倒还算不上,但听不得别人意见是有的。”顾宁玮交叉着双臂,说得风淡云轻。
“你……”顾志诚气结,不耐烦冲着顾宁玮挥了挥手,“你走吧,你去忙你的吧。祖宗,我叫你一声祖宗,你别在我这里添乱,没看到我正忙着嘛。”
厚重的窗帘半掩着,遮挡住室外的骄阳,顾志诚站在阴影处,眼神阴郁。
顾宁玮默默叹气。
他仅仅是说了一点点不同意见,顾志诚已经不耐,根本无法听进去他要说的,要是她跟他说顾志光想着法子要把“诚光”的钱占为己有,又试图卷款出逃,这老头子更会以为自己在挑拨他们兄弟感情。
都说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们的父子之情远远比顾志诚的兄弟之情要淡漠许多。
“我得到的消息,H县他们在处理群体事件中好像动了些不该动的关系,有人爬上已经烂尾的楼盘跳楼自杀了。”
顾宁玮伸长了腿,仿佛闲聊一般,提起了那件事情。
“跳楼自杀?”顾志诚皱眉,终于转过身来,“我怎么没听说这件事?没有人跟我汇报过?”
“是吗?你老人家居然没有听说过?”顾宁玮的眼神有点讥嘲,“不是说都是明察秋毫。”
顾志诚默然不语。
他闷头踱步,伊朗买回的波斯地毯,印着团团的花纹,阳光在上面落下纵横交错的影子。
顾宁玮冷眼看着他。
比起有人跳楼自杀,顾志诚更在意的是这件事情居然没有向他汇报。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非常不悦。
他来回踱了几步,终于拿起桌上的电话分机,让谢秘书过来。
顾志诚看着谢秘书,神情严肃,他沉声道,“阿玮说H县的项目交付中,有人闹事,还有人跳楼自杀了,你知这件事情吗,”
谢秘书是顾志诚的办公室主任,同时还兼任董事会秘书,上市公司所需要披露的信息都需要经他之手。
“有这事?”谢秘书惊诧得看着顾宁玮,皱眉道:“我也没听说过,上午集团开办公例会,董事长还一再强调要保护集团的声誉,遇到极端事件,要忍耐,要与政府部门通力合作,耐心做好工作,以和为贵,怎么还出现这种事情?”
顾宁玮听着谢秘书吹捧的官腔,睨了老头子一眼。
顾志诚避开他微带嘲讽的目光,直问谢秘书,“他们有说过这事吗?对了,你让吴总过来,我要当面问问他。”
上午是集团例行办公会,分管H县项目的大区负责人吴文辉应该也来了。
“好。”谢秘书当即给吴文辉打电话,让他过来。
“……”
“什么?你已经回去啦?”谢秘书惊讶,同时看了顾志诚一眼,见对方眉心紧锁,又说:“哎呀,吴总你怎么就回去了呢?工作还没汇报完呢……哦,事情多啊,可董事长要找您……”
“你问他是怎么回事?”顾志诚越听越生气,出声打断了谢秘书,他反身坐回到顾宁玮身边的沙发上,示意谢秘书开免提。
“我倒要听听他们到底是怎么说的。”他哼道。
谢秘书无奈,只好点开免提键:“吴总,董事长有个事情要问你,听说H县诚光嘉园的楼盘在交付的时候出了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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