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恋躺在地板上,眯着眼睛,定定看着那些影子缠绕在自己清白的皮肤上,随着身体的动作愈发凌乱,变成了一团纠葛在一起的乱麻,她闭上眼睛,似乎进入了状态,可下一秒就突然用力,推开匍匐在身上的男人,翻身坐了起来,拧开了落地灯,赤身裸体,光着脚,走到支在一旁的画架前,拿起油画棒,一口气在画布上涂涂抹。
被她推开的年轻男人,显然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举动,呆坐在地板上,深深呼吸了几下,从地板上捞起起自己的裤子,窸窸窣窣套着,何恋听到声音,头也没回,口气冷淡地命令道:“别走。”
男人呆怔住,裤子套了一半,另一半还挂在腿边,没来得及拉起来,他愣了一会儿,索性又脱下了另外一条裤腿,坐光着身子在了地板上。
何恋回头看着那年轻脸上的尴尬和惶惑,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拿着画笔的胳膊抬了抬,指了指旁边的床,“睡到床上去。”
男人听话的站起身,准备走到床边,何恋白翻了个白眼,“你先去洗澡啊,身上脏死了,别搞脏了我的床。”
浴室内响起了流水声音,何恋打量着眼前的画布,缠绕的枝蔓,裸露的身体,若隐若现,模糊不清的人脸,又是同质化作品,她烦躁地扔下了手中的油画棒,捡起丝绸睡衣,抖了抖,随意地披在了身上,走到床边,翘起了腿,拿起手机,看了几眼,又烦躁地扔下。
浴室内流水停,男人从里面出来腰上围着白色浴巾,他走到何恋面前,何恋抬头打量着他,宽肩细腰,八块腹肌,肌肉线条充满古罗马雕塑一般的力量,她抚摸着那年轻的躯体,眼神却空洞地透过他的身体看向窗外。
似乎那是一望无际的荒漠,无边无际。
男人等了一会儿,在床边单膝跪下,仰望着何恋那张精致淡漠的脸,然后小心翼翼的分开她的睡衣下摆,俯过身体。
听到顾宁玮来的时候,何恋还没起床。
按照她之前的作息时间表,一般只睡到中午十一点,但是昨夜玩得太疯了,体力消耗极大。
她挣扎着要起床,又撑不住,歪身重新躺倒了,于是赌气索性又赖了会儿,让顾宁玮在客厅等着,昨天晚上的男模早已经离去,何恋从来不让他们这些人在这里过夜,省得有了非分之想。
过了二十分钟之后,何恋才从画室里出来,顾宁玮回身望过去,只见她穿着件到脚踝的绵绸连衣裙,头发绾成了松松的马尾,脸上干干净净,她看着顾宁玮未语先笑,“阿玮,你怎么来了?也不怕被人拍到了?”
顾宁玮轻笑了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到这个份上了还怕什么呢。”
何恋点点头赞同道:“也是,拍就拍吧,反正都上了热搜了,真算是出了名了。”她说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桌上一瓶依云矿泉水慢慢地喝着。顾宁玮盯着她的脖子看了一眼,微微蹙眉。
何恋有点不自在地拉了拉领口,掩饰着斑斑点点深红的印记。
顾宁玮也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坐下,惬意地翘着腿,含笑道:“何恋,我想知道,我叔叔给你了什么样的许诺,你要拿出那些旧照片给到媒体?”
何恋怔了一怔,撇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和顾志光串通了?他都是找的是我爸爸,我爷爷,跟我没什么关系。”
顾宁玮抬了抬眉毛:“那些照片不会是你爸爸你爷爷提供给他们的吧?”
何恋说:“哪些照片?”她假装思索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不以为然地说:“你说那些旧照片吗?那也不是我给的,说实在话,那个时候也不是没有媒体拍到过,他们有本事重新翻出来,我也没什么办法。”
顾宁玮哼笑道:“以前那些被媒体拍到的照片早就被我找人全部删除了,不会流传出来。”
何恋攒眉辩解道:“删除了就不会有留底吗?再说都是电子版,想重新找回来还不容易。”
顾宁玮抱着胳膊,眼神讥讽地看着她。
何恋知道瞒不过去,只得掩饰地笑了笑:“你别管那些照片吧,反正现在已经曝光了,你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找上门是为什么?”
顾宁玮微微叹气说:“我倒是不想登门拜访,但现在你我去公众场合,更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何恋笑道:“怎么就麻烦了?你们诚光集团的股票这几天,起死回生,涨了不少,还不是得益于我们之间的绯闻,你觉得是个麻烦,可是你爸爸,你叔叔可没觉得是个麻烦。”
顾宁玮低头摸了摸鼻子,哼笑了一声。
她说着拿起手中矿泉水瓶,仰头一饮而尽,手指擦过唇边的水滴,继续微笑道:“你找我,仅仅就我来质问我照片的事情吗?”
顾宁玮淡淡地说:“我是想和你说清楚,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也不要再制造新的话题,我叔叔的事情是他的事情,但是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不要参与。”他顿了顿:“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
何恋脸色微变,眯眼看他:“阿玮,你是在警告我吗?为了个不值一提的穷丫头,你还当真了?”
顾宁玮眉心微蹙,他很惊讶的看了何恋一眼,“何恋,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当年与贺峻谈恋爱的是时候,他也个是穷小子。”
何恋猛然沉下了脸,声音拔高尖利,“你别提贺峻。”又咬牙切齿:“我恨他,他倒是好,一死了之,根本就不在乎我要怎么办。”
顾宁玮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我走了,我也不想和你再争论下去,你好好休息吧。”
他转身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回头对何恋说:“你把下个月巡回画展的地址发给我一份,我看看到时候能安排多少给你。”说着他睃了她一眼,笑道:“顾志光是吝啬鬼,你别相信他的承诺。”
韩却按照顾宁玮的意思,拿着一叠文件去楼下哲宁生物找李哲凯签字。
走进公司前厅,看到熟悉的场景,韩却有片刻的恍惚,她已经有了很久没有到哲宁生物来了。
刘彤彤见到她,笑着打招呼:“韩却姐,你怎么过来了?”
韩却晃了晃抱在怀中的资料夹,含笑道:“我来找李总签字呢,他来了吗?”
刘彤彤摇了摇头,“李总的孩子今年马上要高考了,家里好像很忙,每天都要到中午才过来。”
韩却蹙眉“哦”了一声,摆了摆手:“那我等会儿再下来吧。”她转身欲回,于晓丽正好进来,一把从后面搂着她的脖子:“韩却姐,你别走啊,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说也得看看我们啊。”又贴在她的耳边低了声音:“春意陈经理昨天突然联系我,说想继续合作,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正好问问你。”
韩却点头会意。
韩却跟着于晓丽向销售办公室走去,路过茶水间,听到一片欢声笑语,其中肖梅笑声格外高亢响亮,“哎哟,你们说她还当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嫁入豪门啊,就算是顾宁玮不会娶何恋,那也轮不到她啊,她不是一贯脑子很灵光嘛,怎么突然想不明白了呢。看来还是太贪心了。”
有人也笑道:“是啊,我这几天看热搜看得都晕了,本来以为顾总对她还挺好的,又加了工资又升职的,谁想到人家原来就是玩玩的,韩却也真是亏了。”
“亏啥啊,她想得明白得很呢,趁着现在顾宁玮对她还有点兴趣,还不是能捞点就捞点,以后等顾总结了婚,她想捞就没那么容易了。”说着又要咬牙切齿:“她就是个捞女,以前老高在的时候就是,我们销售部谁不知道她那调调。”
说这话的是销售部的朱梅梅,她最近很是愤怒。
她本来以为韩却被调走,手里的客户可以分配给自己,没想到韩却跑到江津那里说,自己原本就是借调,后面还是要回销售部的,手里的客户暂时让于晓丽做一般性维护,遇到重要的事情,她会抽出时间沟通的。
这简直就是占着资源不放手,把公司的客户当她的私人财产了,江津还居然还同意了。
韩却停住了脚步,眉头紧皱,于晓丽扯了扯她衣服,低声说:“肖梅最近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动不动就阴阳怪气地说你的坏话,李总最近也忙着不在公司,江总也管不了她,哦,对了,她最近和王老师走得很近,经常跑到研发部,一待就待半天,嘀嘀咕咕的,我看王老师平时板着个死脸,见到她倒是笑得挺开心的。”
韩却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她加快步伐,打算从茶水间门口快速经过,没料肖梅正端着咖啡杯从里面出来,两个人迎面差点撞上。
肖梅脸色不免有点尴尬,讪讪笑道:“哟,这不是韩却吗?怎么有空下楼指导工作了?”
“肖总监别拿我开心。”韩却微笑道:“我是帮着顾总跑腿的,他有文件需要给李总签字。”
肖梅说:“哦,李总不在,你把文件先放着我在这里吧,我一会儿给他。”说着伸出手准备接过韩却手里的资料夹。
韩却侧过身避让着,依然礼貌的笑道:“不好意思啊,肖总监,这是机密文件,顾总吩咐了,让我亲手交到李总手上,不得外传。”韩却手里是顾宁玮准备拟请外部研发顾问人员的名单和资金计划,让肖梅转交?她可没有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违背顾宁玮的命令。
肖梅顿时脸色难看,她在哲宁生物一贯说一不二,从来没有员工敢当面顶撞,上次江津给她难堪,已经让她气得差点心梗,但那是江津,好歹还是副总,还是集团老板的赘婿,这韩却算是哪根葱哪根蒜?
肖梅当下冷笑道:“哦,既然是机密文件,那我就不转交了,韩小姐是顾总的贴身秘书,知道顾总的秘密,当然应该由韩小姐转交。”她把“贴身”二字咬得十分清楚,又故意改了韩却的称呼。
韩却微笑道:“谢谢肖总监夸奖,顾总的确对我很放心。”说着便拉着于晓丽扬长而去。
肖梅在走廊上愣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骂了句:“不要脸。”
“我不要脸?我道德败坏?”韩却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是啊,肖梅打电话给我告你的状,还说要找顾总,被我挡了。”潘主任看着她,“你这样可不行啊,肖梅大小是个总监,比你职位要高。”
“是她口口声声要拿走顾总的文件,我不给她,就是我不要脸?还有这么倒打一耙的?”韩却站在潘主任的办公桌前,委屈地辩解“那是顾总特意吩咐过的,只能当面交给李总,还让我一签完字就拿上楼,我当然不能交给她了。”
潘主任叹气,语重心长地数落她,像是数落着自己不听话的女儿:“韩却,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这个乱劲,那些干自媒体的,个个都跟老鼠似得,无空不钻,都想打听到一些劲爆新闻,楼下的哲宁公司那些人本来就看你不顺眼,你还招惹他们,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韩却辩解道:“我没有招惹他们啊,我是给李总送文件的啊,是公事啊。”
“那李总不在,你就回来就是了,何必要待在那里。”
“我……”韩却语塞,她不好跟潘主任说,她还要跟于晓丽商量客户的事情,毕竟这些事情只有于晓丽,江津,和她自己三个人知道,连顾宁玮都不清楚。
她总要给自己留后路的,一条不行就两条,总不能到时候啥都没有。
“非常时期,你还是注意点影响吧,最好不要与人发生冲突。”潘主任挥了挥手,让韩却回自己的工位上。
韩却回到自己工位上,拿出李哲凯已经签过字的文件整理好,放进了保险柜中,然后陷入了沉思。
很明显,顾宁玮是决定干掉王老师的研发部了,可她这段时间查到的资料,有些核心产品的专利归属权居然是王建安个人。也就是从理论上来说,即使是哲宁公司生产和销售产品,也得给他付费。
李哲凯一向是喜欢做甩手掌柜,的确给人钻了空子,顾宁玮和江津却不是糊涂的。现在大家还是面上客客气气,王建安也是一副为公司产品殚精竭力,鞠躬尽瘁的样子,天天领着研发部的人加班加点,实验新品。
但是一旦矛盾激化,那一旦矛盾激化,后果会很严重,再加上于晓丽说,肖梅最近跟王建安走得很近,还拉着朱梅梅这一帮销售部的老员工,这里面看来是有猫腻啊。
韩却蹙眉想了想,又自嘲自己多管闲事。
香格里拉酒店一楼的咖啡馆,明黄色的中式的织锦屏风,绣着喜鹊登梅的图案,遮挡着外人的视线,一缕阳光隐隐透过丝质的缝隙,照在对面对面坐着两个人身上,丝丝缕缕。
肖梅今天特意穿了件白色的真丝西装,白色的长裙,垂在肩头的直发,特意用直板夹过,黑亮顺滑,整个人干练自信。
她的脸上挂着一副平淡的,职业化的微笑,看着对面的年轻男人,婉拒道:“谢先生,不是我不帮您的忙,实在是公司有规定,不能随便乱说。您别害我了。”
“我怎么会害你呢,我们都有职业规定的,实在不行,也可以签保密协议的。”谢铭笑了他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抿。
“保密协议也没什么用处,您的报道出去了,谁都能看出来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到时候让我背个违反公司规定,泄露商业机密的罪状,我工作没了,上哪儿找您去?”肖梅笑语嫣然。
谢铭也笑了笑“肖总监,您要是真的在乎公司的这种规定,今天就不会和我见面了,您自己也知道这种规定是不对的,我们不过谈谈员工的个人问题,怎么就是泄露公司的商业机密呢,这与公司运营根本就没有半毛钱关系,是不是?”
肖梅只是微笑不语。
谢铭见她依然有所顾忌,只得换个方式继续套她的话,他转而问起了哲宁生物的基本情况,主要产品,销售业绩,公司内部管理,以及和诚光集团实际关系。这些资料都是在网上能够搜索到的,并不触及肖梅的底线,她渐渐轻松,开始和谢铭侃侃而谈。
谢铭业似乎放下了自己想要的目的,转而启动了财经记者的模式,到了最后,他不经意地问道:“哎,那既然是李总自己多年前创办的生物供公司,怎么会与诚光集团有联系呢?好像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啊?”
肖梅也仿佛不经意地说:“唉,那也是我们小顾总就喜欢啊,他喜欢生物领域的,可能也是因为他喜欢学生物的人吧。”
谢铭凝神看着她,微微一笑。
周末,韩却不用加班,她起了大早去菜场买菜,准备买点排骨回来炖汤。
刘素萍最近睡眠不好,夜里总是醒,一醒就拉着韩却叨叨咕咕说着韩友荣当年的事情,连带着韩却白天也没精神。
她上网查了点中医资料,又买了些桂圆,红枣,枸杞,酸枣仁,莲子百合等食药两用的药材,开始刘素萍的养生模式。
她沿着菜场走过一个个农民的蔬菜摊位,碧绿的毛豆,紫色的茄子,深红色的苋菜,水淋淋得惹人喜欢,韩却想,如果真的要出国留学,她自己还能够忍受天天快餐,但刘素萍的中国胃该怎么办?
她的手机一直在响,是周雯雯电话,劈面就问,“韩却,是怎么回事?现在网上都是你的照片,还有你和顾宁玮的事怎么被记者们知道了?”
山水间的别墅大门紧闭,月光如水,笼罩在巍峨建筑上。
值夜班的保安睡到半夜,被“砰”的一声吵醒,连忙坐直了身体,揉了揉眼睛,贴着屏幕,仔仔细细的看着监控,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闯入,他又不放心,打开值班室出来,刚走到院子里,又听到“砰”的一声,是从二楼书房内发出的。
保安抬头看着,蓦然,一只不明物体从书房的窗户内扔出,形成了闪亮的抛物线,直奔他的头上,保安本能地缩头躲了过去,,只见那物品俗落在了坚硬的台阶上,摔个粉碎。
他刚想斥问是谁这么大胆,但很快就听到是那楼上的书房隐隐传来的吵闹声,却舒了口气,父子两人又吵了,看来很激烈。
也难怪,顾少这次是玩大,满屏幕的新闻热搜,不想知道都难,可顾少以前也交女朋友,老板并不太管。
保安想着,见怪不怪地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回值班室继续睡觉。
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也不想懂。
“你胡闹,我说了多少次了,你要玩女人随便你,可是不能耽搁正经事儿,现在好了,一个个都来打电话,问到了我的脸上,说什么贵公子不爱江山爱美人,还有什么,为博红颜一笑,不惜买了个公司玩玩。哈,我说你怎么想起来要去买个破小公司呢,原来是为了个女人,拿资产当儿戏,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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