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宠妃(简小酌)


她心思柔软细腻,待别人善良温柔,内心深处却也藏着伤痛。
“我方才手指都揉痛了。”她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嗔道:“很辛苦,就不能服侍您更衣起身,您自个儿先去罢。”
赵徽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朕来补偿你如何?”
薛姈不解地抬眸。
“先起身更衣,等下你就知道了。”赵徽说完,拉着她起身。
本以为天子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他竟真的说到做到。
赵徽让宫人送来了薛姈的衣裳,一件件替她穿好,仿佛她手指真的不能动了一样。
“皇上,您妙手回春,我的手指已经好了。”薛姈察觉到宫人们都忍着笑,耳根微微发烫。“您早些去罢。”
赵徽颔首,这才放她去梳洗。
待她回来后,赵徽又招了招手。薛姈身上穿得暖和,赵徽却命人取了件厚实的大氅,亲自帮她系好。
“珂儿和瑄儿有人照顾,你不必惦念。”他说着,牵起了薛姈的手。“今日你随朕去福宁殿,朕来服侍你的笔墨如何?”
她本就想去福宁殿见机行事,却又不能让皇上怀疑,才借口羡慕薛顺仪来试探。
薛姈怔了下,敛去心底涌起的一丝异样。
皇上是在哄她开心?
“妾身恭敬不如从命。”

清晨一早, 薛姈随赵徽同乘銮舆到了福宁殿。
两人用过早膳后一起到了书房,赵徽在书案前批折子,薛姈则是借了窗边的太师椅, 命人将账本放在高几上, 细细翻看。
如今舒妃全部精力都放到了二皇子身上, 宫中事务则是由她接手了大半。
幸而她未进宫时跟着外祖母住在乡下的庄子,跟着学习料理过事务,一点即通,上手极快。
赵徽提笔蘸墨的间隙,抬眸望向窗边时,目光不自觉落到薛姈身上。
今日她穿了件明蓝色云锦宫装, 愈发衬得脸颊白净无暇。琥珀色的眸子宛若琉璃, 秀挺的鼻梁、红润柔软的唇……
然而她看账本的模样最吸引人。
薛姈时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 神色专注投入, 大抵是在算数。
她能心算, 又准又快, 极少用算盘。
赵徽有些遗憾的想着,先前倒是埋没了她的才能。
见薛姈看得认真, 始终没有抬头, 赵徽正要叫她别太累时, 刘康顺从外面走了进来。
“皇上,薛都督正在殿外等候召见。”
听到通传声,薛姈下意识用余光瞥了一眼时辰钟, 尚未到巳时。
还真真是父女情深,薛景洲听说自己捧在掌心的嫡女被降位,只怕急得不得了,很不得用自己的功劳换取女儿在后宫的尊荣罢?
她定不会让两人如愿。
薛姈在心里冷笑不止, 面上却不露分毫。
“传他进来。”赵徽淡声道:“派人去延福宫通知薛顺仪过来。”
等刘康顺去传话,薛姈动作麻利地从太师椅上起身,对赵徽福了福身,假意道:“皇上,您和我大伯父要谈正事,我就先回避了。”
皇上既是肯带她来,又许薛顺仪父女相见,想来今日不谈国事。
果然赵徽叫住了她。
“岁岁留下罢,你们都是一家人,不用避嫌。”
薛姈含笑应是,却并未再坐下。
很快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软帘掀起,先扑进来一股凉气。
薛景洲大步流星地进殿,行礼道:“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天子叫起后,他方才留意到薛姈竟也在殿中。
有那么一瞬,薛景洲恍惚以为看到了故人——只是她娘亲眸光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眼前的宫装丽人容色更盛且举止高贵,已然融入了宫廷。
她也不过十八岁而已。
“臣见过瑜妃娘娘——”几乎是在瞬间,他当即再次向薛姈行礼。
薛姈唇畔的笑意更深了些,杏眸早就掩去了情绪。“大伯父快快请起。”
殿中只有帝妃二人,薛景洲余光不着痕迹地轻扫过,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赵徽跟他说起了家常,又道“朕让人去传薛顺仪,薛都督稍待片刻。”
薛景洲连忙恭声应是。
他在内心挣扎片刻,终是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双手奉上。
“臣自西北带来一枚羊脂玉佩贺昨日瑜妃娘娘生辰之喜,先前错过了小殿下满月,另补上一副长命锁。”
薛景洲来时已有准备,薛姈在宫中正得宠,按理说定北侯府怎么讨好她都不为过。
可赵徽心头还是隐约划过一丝说不清的异样。
大伯父会将自己侄女的生日记得如此清楚吗?他想向薛姈示好,大可以送上更多更珍贵的礼物,偏偏是从西北特意带回来的玉佩。
是自己想多了吗?
薛姈唇畔扬起笑容,正要接过来时,抬眼正望见薛顺仪正往殿中走来。
只怕天子的旨意还没到,薛顺仪就已经从延福宫出发。
她没急着接,先柔声道谢:“多谢大伯父记挂,本宫也替五皇子谢过赠礼。”
薛姈的态度似乎亲切有礼,薛景洲却能听出其中的疏离。
他在心里苦笑一声,旋即听到殿外响起通传:“薛顺仪到——”
恰在此时,薛姈已经寒暄完,正从薛景洲手里接过锦盒。
这一幕被刚刚进殿的薛顺仪看在眼中,原本她扬起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眼底划过一抹晦暗。
薛姈怎么在这里!
要知道她等数月才有跟爹爹见面的机会,又是在福宁殿中,她忖度着这是难得的伴驾机会,自己能否复宠就在今日。
她进来时并未瞧见宫妃的暖轿,本还暗暗高兴,此刻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薛姈是跟着天子銮舆从琢玉宫过来。
“妾身见过皇上,见过——”她捏紧手指,又咬了咬牙,忍下心头不断涌上来的屈辱,低声道:“瑜妃娘娘。”
赵徽神色平常,薛姈却并不摆妃位的架子,手里拿着锦盒,笑盈盈的道:“长姐快请起。”
薛景洲拱了拱手,恭敬道:“臣见过薛顺仪。”
薛顺仪藏在袖中的指节已经绷得发白,心里的憋闷让她险些失态,她转过身淡淡开口:“父亲来了。”
薛姈好生歹毒,难道连她这一点点机会都要抢走吗!
“皇上,大伯父和姐姐许久未见,定有许多体己话要说。”薛姈似乎浑然未觉,善解人意道:“不若让他们好生聚一聚。”
福宁殿中天子面前,自然是拘束的。
见薛姈神色真诚,似是并不在意他们父女二人单独见面,倒也做了顺水人情。
“瑜妃提醒得正是,冬日里畅音阁景色不错,薛顺仪就陪着薛都督转转,以享天伦之乐。”
赵徽特意提了薛姈,让本就不甘的薛顺仪嫉妒不已。
可能跟父亲私下里密谈,是个极为难得的机会。
薛顺仪纠结片刻,不得不低头道:“妾身谢皇上恩典。”
待父女二人离开后,薛姈打开了手中的锦盒,将里面的东西大大方方的给赵徽看。
“玉佩入手温润细腻,色泽也好,这样质地上乘的料子内务司都少见,可见薛都督用心了。”赵徽拿在手中把玩,他嘴上虽夸赞,实则却并不放在心上。
再好的东西,他都能以十倍给岁岁找来。
正当他要放下玉佩,去看给小儿子的长命锁时,目光忽地停在玉佩角落的四个小字上。
岁岁平安。
薛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头忽地一颤。
难道真的被天子说中了,当初听了娘亲说“穗”时,薛景洲心中想得就是“岁岁平安”吗?
“薛都督知道你的小名?”赵徽随口问道。
毕竟薛顺仪作为堂姐妹都只唤她阿姈,大概“岁岁”是不常被提起的小名。
“许是我爹爹跟大伯父说过。”薛姈挤出一丝笑容,心不在焉道:“或许只是匠人随手刻了句吉利话。”
赵徽本是随口一问,可她解释多了,反而让他觉得奇怪。
“我先去看账本了。”薛姈忘记了长命锁还未看,收起锦盒放在一边,主动回到自己的位置。
赵徽没点破,不动声色的应下。
不同于福宁殿中的温情脉脉,畅音阁里,薛顺仪命宫人去外面守着,她望着自己父亲,一时没先开口。
“阿嫣,爹爹知道你这些日子过得不顺心——”薛景洲看着她,叹了口气道:“只是你不该对瑜妃动手,你们到底是同出侯府的堂姐妹。”
薛顺仪本就心头憋闷,听到父亲的话,更是冷笑连连。
“谁跟您说的我对薛姈动手了,是祖父罢?”她脸上挂着一抹冷嘲之色,“祖父是什么样的人,您比我清楚,唯利是图罢了!”
听她对长辈出言不逊,薛景洲皱了皱眉,刚要说话时,却被薛顺仪打断。
“他见薛姈得宠,就把我写过去求助的密信巴巴当做投名状送给薛姈,害得我被薛姈算计而丢了妃位,更失去了皇上的宠爱!”
她说得咬牙切齿,时间过去数月,仍是无法平息她心头之恨。
薛景洲已经从父亲定北侯口中得知真相,耐着性子道:“阿嫣,你自小在家中得宠,被娇惯着长大,事事顺心。可既是入了宫,就不能由着性子来。”
若不是真的有把柄,又怎会被人抓住?
他还要再劝,这话显然激怒了薛顺仪。
“我事事顺心,我被娇惯着长大?这里面没有您罢?”她冷笑着道:“您是忙,常年在外。可哪一次回来,你没有偷偷去看薛姈母女?”
“这里就您和我两个人在,就别说那些酸话让我恶心了。”
“堂姐妹?我们不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吗?”
薛景洲向来稳重的表情猛地现出一丝裂痕,下意识叫了声“阿嫣”。
这事他们父女二人心照不宣,却从未说出口过。
“您只知道薛姈和她娘可怜,可曾想过我和我娘亲?”薛顺仪越说与激动,眼中瞬间噙满了泪水。“世人皆以为您和我娘夫妻情深,在我娘过世后也并未续弦——”
“别让人恶心了!”
“您当我不知道吗,我娘只是枉担了虚名!你分明是留着正妻的位置,想娶薛姈娘亲那个贱人对吧!”
“好在她死的早,若没有那场大火,说不准如今的世子夫人就成了她!”
薛顺仪的话宛若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入薛景洲的胸膛。
他不敢置信的听着长女口中说出无数恶毒的话,忍痛制止:“阿嫣,别说了——”
薛顺仪积怨已久,岂会听他的话。
“我说得可有一句假话?你就是喜欢上了空有皮囊的痴傻贱人,却有碍于她成了兄弟的遗孀。”
“不对,其实先跟她好上的人,不是您吗?”
然而她还未说完,薛景洲高高扬起了手,眼看巴掌就要落下。
薛顺仪梗着脖子,她没有躲开,狠狠闭上了眼,可眼泪却不住地往下流。
然而那巴掌终究还是没落下。
薛景洲收回了手,沉下了面色。
“这事是上一代的恩怨,与你们无关。你若想在宫中安稳度日,就将一切旧事都按死在心里。”他用前所未有的严厉表情对着她,冷声道:“否则我不会向皇上求情半句。”
薛顺仪愕然瞪大了眼,没想到从前对她百依百顺的父亲,竟突然变得这般冷漠无情。
“阿嫣,你不小了。”薛景洲藏起眼底的伤痛,面无表情道:“你背着我将阿姈骗入宫做宫女,又送她上了天子床榻,木已成舟,爹爹都没计较。”
“然而你做了选择,就要自己承担后果,我不会再给你兜底。”
“好自为之。”
薛景洲说完,竟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没有半分从前的温情。
薛顺仪气血上涌,几欲发疯。
“好啊,好——”她身子不住地颤抖,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厥过去。
白芷意识到不对冲进来时,正好扶住了她。
“主子——”白芷带着哭腔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千万别冲动。”
然而主仆二人谁都没留意到,在她们视线的死角,有一道身影正悄无声息的离开。

午膳之前, 薛姈借口不放心两个孩子,自己回了琢玉宫。
她陪着大皇子用过饭,又去看过小儿子, 才由宫人们服侍着更衣, 又在妆镜台前坐下。
看到绣棠主动拿起梳子替主子梳头, 绮霞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柔声道:“娘娘,您午膳没用多少,奴婢去小厨房做一道您爱吃的糖蒸酥酪可好?”
薛姈微笑着点点头。
得到准许后,绮霞离开前顺手带上了门,又叮嘱宫人们娘娘乏了要休息, 不许任何人进去惊扰。
寝殿中只剩下两人, 她缓缓收起唇角的笑意, 抬眸看到铜镜中面色凝重的绣棠, 轻轻开口:“薛景洲父女可说了什么?”
今日她特意跟着赵徽去福宁殿, 一来是为了刺激薛顺仪犯错, 二来是给父女二人创造独处的机会,私下再安排绣棠去御花园中候着, 见到他们父女就悄悄跟过去。
在薛顺仪情绪激动之下, 定会说出些什么。
绣棠咬了咬下唇, 嗓音艰涩的道:“奴婢听到了薛顺仪说世子爷未续弦的缘故,是因为咱们太太。”
她把偷听来的话在主子面前复述。
薛姈起初还能维持着脸上的镇静,等得知薛景洲竟对她娘动了感情, 还要娶她为妻时,霎时间沉下了脸色。
自己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会为所谓的真情打动。
“薛景洲当初被人算计跟我娘发生关系,姑且算他无辜, 可后来他种种作为,却伤害了两边的人。”
薛姈顿了顿,目光晦暗,沉默了半晌。“怪不得薛顺仪这样恨我。”
若两人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薛顺仪还能自恃嫡长女身份,不会把自己放在眼中;偏偏她引以为傲的娘亲,却并没有得到父亲的心,竟被一个她看不上的乡野村姑给夺走了。
可自己娘亲不无辜吗?
只是随着母亲去侯府送货,却被卷入内宅争斗之中,中了迷药跟世子发生关系怀了身孕,却又被推给了三爷。
幸而三爷仁义心善,疏朗大气,将她视为妻子敬重又百般照顾,待自己如亲女,在他英年早逝之前,自己从不知道他不是亲生父亲。
明明娘亲无心更无力争抢,凭什么薛顺仪盯着自己亲娘不放?
若要怨恨,也该怨恨薛景洲管不住自己!
“娘娘,薛顺仪还是说了一句话。”绣棠觑着自家主子脸色,小心翼翼道:“若没有那场大火,太太迟早会成为世子夫人——”
薛姈闻言,身子猛地一僵,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
当时祖父尚且强势,定然不许这样女子成为世子续弦。若以后薛景洲功劳累加,在侯府话语权无可撼动,或是祖父过世,就没人能阻拦他。
为了不让她成为自己继母,薛嫣选择了先下手以绝后患。
薛姈捏紧了指尖,缓缓挤出一句话:“难道,那场大火果真是薛嫣幕后指使——”
绣棠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抹骇然。
薛姈双眸赤红,嗓音不自觉的哽咽,身子因愤怒而不住的发颤:“买凶放火,在乡下做这事再容易不过。”
她猛地闭上眼,那一场大火似乎又在眼前烧了起来。
翻滚而起的浓烟、照亮半边天的火光,最后是娘亲用力将她推出窗外,自己却被火光吞没……
“姑娘,姑娘——”绣棠下意识改了旧日的称呼,蹲下身子抱住了泪流满面的她。
不知过了多久,薛姈缓缓睁开眼,轻扯了下唇角。“绣棠,我没事的,我还要为娘亲报仇。”
“既是世子在意太太,不若将这件事交给他去查。”绣棠小声道:“薛顺仪如何肯告诉您真相?”
薛姈疲惫地摇了摇头,轻声:“且不论时过境迁,这事早就无迹可寻。如今薛景洲对薛嫣仍有愧疚,哪怕真的查出来,也会隐而不发。”
“更何况,她已是天子宫妃,这件旧事还牵扯到侯府命运和天家体面,大抵会被压下去。”
绣棠想说,皇上这般宠爱娘娘,为娘娘查清当年的真相也不行吗?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似乎猜到她心思,薛姈弯了下唇角:“我不能拿这件事去赌。”
“薛顺仪心思狠毒,作恶多端,我不信她在后宫手脚干净。”薛姈打点起精神,语气从容道
:“吴选侍那里,咱们还要再下功夫。”
“前些日子她犯过头疼病,等下你亲自去找韩吏目,再开两贴补药给吴选侍送过去。”
绣棠用心记下,“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她才要走,薛姈又叫住了她。“记住,给韩吏目些暗示,我既是用他就不会亏待他。”
韩吏目是犯过错的人,想要官复原职难上加难,除非有人提拔。
绣棠答应着去了,薛姈垂下眸子,藏住所有情绪。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