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瘦伶伶的单薄身影,赵徽顾不得细究,当即赶了过去。
“那种情况下,妾身没办法呀。”薛姈手指勾住他的衣袖,轻轻摇了摇。“若被人发现了刘姑娘,很多事就说不清了。”
哪怕刘诗蕊在凝雪堂周围出现,她的状态足够令人浮想联翩。
说出她同情刘诗蕊,怕是被皇上误会。薛姈灵机一动,双眸亮晶晶,语气柔软道:“妾身也是为了您的清誉。”
赵徽被她噎了一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不过他仍是板起脸,淡淡道:“怎么不派人去告诉朕,反而去找皇后?”
“妾身不敢得罪太后,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她自知瞒不住天子,索性将大部分顾虑和盘托出。“皇后娘娘统领后宫,她的人发现迷路醉酒的刘姑娘再正常不过了。”
“皇上您本来就是苦主呀,何不更彻底一点?”
赵徽本就没真的生气,那点子火气也是因薛姈不爱惜自己身体。
她这些话尽是小女儿心思,却是全心全意为他考量。
世人皆知他温仁的外表下藏着铁腕,从不敢将他视为弱者,可唯有眼前的人,用自己的法子,拼命想要护他周全。
哪怕他并不需要,却觉得这感觉也不赖。
“几日不见,嘴皮子倒是愈发利索了。”赵徽捏了捏她已经红润的脸蛋,语气也恢复了一贯的柔和。
薛姈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屋子里温暖如春,她因穿着大氅,鼻尖上隐隐冒出汗珠。
“朕让人取件你自己的斗篷送来。”赵徽自然地伸手替她解开大氅,随后放在一旁。“以后再着急,也不许把衣裳脱给别人。”
“朕送你的,就可以随便给人?”
薛姈懒得跟他细究,难得他消了气,乖乖点头。“以后不会了。”
“你今日可用了香?”赵徽在她身边坐下,嗅了下,并不是她素日用的。
因在场的有孕妇,薛姈不想找麻烦,索性什么熏香都没用。
她猛地想起,大概是方才跟刘诗蕊在一起时沾上的。
正要开口时,刘康顺的脚步声响起,通传道:“皇上,贵妃娘娘的仪仗往这边来了——”
第一个来的人竟然是卫贵妃?
薛姈心中微动,下意识看向了天子。
赵徽眸色蓦地一暗,淡淡的道:“若她进来,不必拦她。”
刘康顺答应着去了,薛姈犹豫片刻,悄悄握住赵徽的手。
两人谁都没说话,不消片刻,就听到外面院门前传来贵妃的声音。
“本宫怀着皇嗣,若在这里久站动了胎气,你们可担待得起?”
卫贵妃从暖轿里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行礼的蓝衣内侍。
还是刘康顺出去解围,他依着赵徽的意思,先道:“贵妃娘娘,皇上今夜高兴,饮酒多了些,已经歇下了。”
原本他出面,哪怕是皇后也会给两分面子,不再坚持。
可卫贵妃却不卖他面子,依然道:“本宫不放心皇上,要亲自去看看。”
她说着,一手护着小腹,一手扶着腰,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刘康顺连忙退到一旁,扬声通传:“贵妃娘娘到——”
“皇上,我先去后面罢。”薛姈心中一动,慌忙起身。
自己必须不能在场,得罪人的事她办了两件。
这一回她不仅坏了太后要送刘诗蕊进后宫的计划,还有贵妃的私心。
她终于想通为何贵妃要掺和此事,若撞见天子和刘诗蕊在榻上纠缠,贵妃因惊惧而引发小产,岂不是顺理成章?
赵徽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轻声道:“出了门后面有个小书房,你进去等朕。”
她连忙应下,不用天子开口,自己捡起那件厚厚的大氅重新穿上,步伐又轻又快的往小书房赶去。
薛姈前脚才出了后门,卫贵妃已经带着人到了廊庑下。
她迫不及待的掀了帘子进去,眼前的一幕让她心头一沉。
皇上正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甚至身上的衣裳都没有乱。屋子里清清静静的,哪里有刘诗蕊在的痕迹?
与此同时,赵徽像是被吵醒,掀开了眼皮,那双深邃的墨眸冷淡得吓人。
“贵妃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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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关于救人】
女鹅:全面衡量,综合考虑.沉稳jpg
狗子:她爱我!!!
【关于跑路】
女鹅:得罪人的事一次办了两件,快跑
狗子:心疼!!!
第71章 解药
卫贵妃从踏入房中的那一刻起, 心中先是失望,当看到天子并无半分醉意,又添了几分不安。
不知刘诗蕊出了什么岔子, 竟没到凝雪堂中来, 自己精心安排的计划怕是要泡汤了。
她本该撞破刘诗蕊爬床, 天子酒后乱性,她因受了惊吓而小产,皇上对她只会剩下愧疚,还会好生弥补一番。
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太后也是识人不明,竟要捧刘诗蕊这个蠢货。
面对天子质问,她不得不耐着性子, 强撑着笑脸回话:“妾身在宴席上见您多饮了几杯, 着实放心不下, 这才想着过来瞧瞧。”
听了她解释, 赵徽的神色并未得到缓和, 只是淡淡应了声。
卫贵妃给自己打气, 自己怀着皇嗣,皇上总不会真的怪她。
她心里想着, 如往常般走到天子身边, 就要扶着腰在软榻上落座。
“朕满身酒气, 贵妃不宜靠近。”赵徽抬手指了下对面的椅子,支开了卫贵妃。
“谢皇上关心。”卫贵妃大失所望,却不敢露出来。她扶着腰缓缓坐下, 有些心虚的道:“妾身无心叨扰您休息,只是孕中容易多思,在门口被拦了一下,愈发迫不及待想见到您。”
她知道自己惹了皇上不高兴, 急着找个非进来不可的借口。
赵徽看出了她的不安,自听到院外的动静时,就知道这一局纵然是太后的主谋,卫氏也是帮凶。
若自己真的醉酒中计,卫氏就成为他和刘诗蕊衣衫不整在一处的证人。
赵徽没有接话,眸色沉静如冰。
曾经卫氏想要走刘太后的路子,他勉强体谅她因宫中妃嫔有孕而不安,只是略做敲打。可如今她身怀皇嗣,竟还如此贪心?
“皇上,是阿鸢错了,您别生气好不好?”卫贵妃了解皇上,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惹怒了皇上,有意示弱。“自从怀上皇嗣后,皇上从不愿留宿昭阳宫陪伴,妾身惶恐极了。”
她带上了哭腔,诉说着自己的苦楚。
“是阿鸢怀胎后变丑了吗?”卫贵妃说着,倒也真的有了几分委屈,下意识赌气道:“若因此没了皇上的宠爱,妾身宁可不要这孩子——”
她急于试探皇上的意思,故意装作使小性子脱口而出。
本以为皇上起码会哄一哄自己,却见皇上那张俊美的脸庞似乎没有变化。
听她竟敢用腹中皇嗣威胁,赵徽怒极却没发作,只是轻轻一笑。
“卫氏,朕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卫贵妃心头一颤,她了解皇上,知道这般看似风轻云淡,才是真的激怒了皇上。
“皇上,妾身昏了头口不择言,还请皇上原谅!”她也顾不得自己正“怀着身孕”,慌忙跪在了地上,带了哭腔道:“妾身再也不敢了!”
赵徽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他没有抚慰半句,直接吩咐道:“送卫贵妃回宫安心养胎,无事不得出宫门。”
皇上竟是要软禁自己?
卫贵妃慌了神,还要求饶时,已经有宫人悄无声息从暗处出来,强行搀起了她。
恰在此时,外面竟响起通传声,说是太后和皇后到了。
刘太后倒是心思缜密,怕无人作证,还拉上了王皇后一起。
赵徽并不意外,面无表情道:“请太后进来。”
当看到房中情景时,刘太后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
她分明是得到消息,说刘诗蕊已经从后门进了凝雪堂,迟迟没有出来。又听到有人说,凝雪堂要请太医,似乎是卫贵妃动了胎气,这才匆匆赶来。
“朕今日贪杯,倒惊动了不少人。”赵徽神色清明,眼神锐利,嗓音冷淡。“母后也是来看朕的?”
看到双目通红含泪的贵妃,刘太后知道出了差错。
“哀家本想让蕊儿这孩子献艺,却听她身边宫人来禀说她不见了。”她半真半假的道:“哀家心中着急,这才亲自出来看看。”
说完她看了一眼王皇后,又道:“皇后这孩子孝顺,也陪哀家一同过来。”
王皇后哪怕事先不知情,听了太后的话和皇上态度,如今才猜到了几分。
恰在此时,她身边的大宫女素华来禀。“刘四姑娘似是醉酒,昏倒在莲池边的凉亭,幸而被巡夜的内侍发现。”
“蕊儿这孩子也太胡来了。”刘太后稍稍松了口气,当即佯怒道:“哀家这就亲自去带她,定会好生管教。”
只要不是被赵徽的人发现,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母后年事已高,为小辈的事情劳累,朕于心不忍。”赵徽突然出声,淡淡道:“此事发生在后宫,就由皇后去查罢。”
刘太后闻言,心猛地一沉。
让王皇后跟自己不睦,岂不是立刻就能发现刘诗蕊的异状?
可她只能强作镇定,点头温和道:“如此也好,就劳皇帝费心了。”
王皇后心知此事是烫手山芋,可她是六宫之主,自然无法推脱。
“妾身领旨。”
待到她们三人神色各异的离开后,赵徽并未停留片刻,径直从后门出来。
书房中。
薛姈正侧卧在床上,脸色绯红,呼吸也渐渐粗重。
原本她是坐在书案前的,只是身上觉得有些无力,又怕趴着弄皱了书案上纸张,索性脱鞋上了一旁的架子床。
她身上有点发热,暖和的斗篷也穿不住,直接丢在一旁。
直到听见太后过来,薛姈猜到是皇上使了手段误导太后暴露,想要打点起精神来,等着她们离开后就回去。
不料她觉得脑子竟有些昏沉,难道是着了凉?
等赵徽赶来时,活色生香的一幕猝不及防闯入眼帘。
只见薛姈原本腻白如瓷的肌肤染上不正常的红晕,那双漂亮的杏眸波光潋滟,沾着水色的双唇,正迷茫的看着自己。
赵徽喉头一紧,脑子那根弦几乎要断了。
“岁岁?你哪里不舒服?”赵徽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快步上前,他对抗着本能,轻轻抱起薛姈。
那股熟悉的香味又出现了。
赵徽等不到她回答,却见她肩上的衣料,沾染了些许香粉,定是扶起刘诗蕊时蹭上的。
他走过穿过庭院,身上还沾着夜里的寒气。
薛姈身上热得难受,正贪恋这一点凉,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无意识在他胸前蹭来蹭去,整个人也不住的往他怀里钻。
以前她于情事上从来都是害羞的,还从未有如此主动的时候。
赵徽动也未动,许是震惊,许是纵容。
“皇上,我好热——”女子声音有点哑,似乎还有点委屈。带着诱人香气的炙热呼吸就在他耳边,“难受——”
在这里不行。
他今夜在此临幸薛姈,她就跟着今日的事脱不开干系了。
赵徽霍然起身,用大氅严严实实包住几乎缠在他身上的薛姈,抱着她快步走了出来。
銮舆已经等在外面。
只见软帘落下,天子的嗓音沙哑而短促。“回福宁殿。”
这一路不算远,可对于赵徽来说,却极为难熬。
怀中的女子不安分,一直嚷嚷着热,还要掀开软帘吹风。
好不容易到了福宁殿,赵徽直接把她抱进了寝殿。
他将薛姈放在床榻上,又屏退了宫人。自己才脱下了外袍,转眼看去,薛姈自己正跟脱不下来的宫装作斗争。“朕这就帮你。”
他只得转身先替薛姈解衣裳,她领口处有些难解,他正要低头凑近,却又一双柔软的唇,印上了他的双唇。
“凉凉的。”薛姈似乎很满意,笑嘻嘻的又亲了一口。
赵徽身子一僵,他这是被薛姈给调戏了?
下一刻,她似乎又嫌弃不够凉,转而又抓起玉如意,来纾解掌心的热。
赵徽将她抓了回来,按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困在自己身下。
“别急,朕帮你。”
翌日一早,薛姈睁开沉重的眼皮,身子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醒了?”男子慵懒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且他的大掌仍在她腰肢上缓缓摩挲。
薛姈猛地抬头,皇上正垂着眸子,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她一时忘形正要起身,腰上的酸疼却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嗔了皇上一眼,又扶着腰缓缓倒在天子怀中。
“还是腰疼?”赵徽语气里透着些许怜惜,说了她中了药的事,却又无奈道:“昨夜岁岁一直缠着朕,朕也是怕你体内的药性发散不出去,这才让你辛苦了些。”
“喏,你看。”他先发制人,转身让薛姈看他后背被抓伤的痕迹。
薛姈只隐约记得一点,可皇上背后几道鲜红的痕迹,一看就是被抓出来的。
她双颊像是煮熟地虾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替您上药?”
赵徽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有点不满。“岁岁还得想着如何补偿朕才行。”
她不占理,只得胡乱应下。
赵徽见好就收,哄着她再睡一会儿。
开始的确是薛姈缠着他,可到后来忘情时,他看着女子哭红的双眼,无力的求饶,却也没能收住。
就当是自己帮她解药的一点利息。
等薛姈回到凝汐阁时,已是午膳后。
众人一看就知道昨夜她承宠,又是忙着给她煮补身的汤,又是在她腰后放了软枕,薛姈面色如常,坦然受之。
“主子,昨夜奴婢很快就遇到福安公公,他带人接手了刘四姑娘,就让奴婢回来了。”待房中只剩下她们主仆,绮霞才来说明了经过。
“昨夜您的暖轿抬去了福宁殿。”似乎看出她为说出口的顾虑,绮霞忙给主子吃了定心丸。
在外人看来,主子不过是被召到福宁殿侍寝。
皇上果然已经安排妥帖。
薛姈心头一暖,又想起另一桩事。“刘诗蕊如何
了?太后可有安排?”
“听说刘四姑娘被太后送出宫与家人团聚。”绮霞已经打探过,直接回道:“再没别的传言了。”
薛姈微微颔首,作为太后娘家人,离开宫中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上元节后,只有贵妃动了胎气要在宫中安心静养的消息传来,不少人甚至以为贵妃故意拿乔,不去给皇后请安。
薛姈却知道,贵妃这回是有苦说不出。
二月十九。
这日午后,苏容华来凝汐阁,帮着薛姈裁剪。
徐婕妤的产期就在三月底四月初,两人除了金玉器物,还备了贴身小衣做贺礼。
苏容华在旁先做给她看,却见薛姈打起盹儿来,直到苏容华给她披上衣裳,才猛地睁开了眼。
“抱歉苏姐姐,我昨夜没睡好。”她连忙解释道。
苏容华若有所思,中午她用膳就不多,春日里就没精神,莫非——
她正要问薛姈的月事,却见绮霞匆匆闯了进来。
“主子、苏容华,请你们速速去重华宫。”她气喘吁吁道:“徐婕妤似是提前发动了!”
两人闻言俱是一惊, 薛姈连忙从榻上起身,披着的外裳因动作太急从肩头滑落。
“昨日见她还是好端端的,没有任何迹象, 怎的突然就发动了?”
苏容华皱起了眉, 距离徐婕妤的产期还有月余的功夫, 怕是有别的缘故。“别急,咱们先过去瞧瞧。”
绮霞和碧萱赶过来服侍两人穿上了斗篷,顾不上带手炉,她们就匆匆走了出去。
走下台阶时,苏容华还特意扶了薛姈一把,引得她侧目。
“苏姐姐, 我没事。”薛姈以为苏容华担心她睡得迷糊不留神看路, 柔声道:“听到这消息我早就醒了盹儿。”
苏容华笑笑, 却也没解释。
暖轿已经停在宫门外, 两人上去后, 以最快的速度往重华宫赶去。
徐婕妤住在重华宫的东配殿, 等她们到时,除了重华宫的主位贤妃早就到了, 王皇后和柳昭媛也在。
两人上前正要见礼, 薛姈才开口就闻到血腥味, 胃里忽地翻涌起来,直犯恶心。
她只得胡乱应付了一下。
事出突然,徐婕妤的卧房临时收拾成了产房, 距离她们所在的外间还隔着一间屋子,血腥味竟也飘了出来。
“你们来了。”王皇后心不在焉的朝着两人点了点头,旋即对跪在地上的宫女厉声道:“你们主子究竟是怎么提前发动的?”
这时薛姈才留意到徐婕妤身边的大宫女雅兰竟跪在王皇后面前,她无助地摇了摇头, 泪水涟涟的开口:“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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