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开始变坏(走走停停啊)

他马上拒绝：“没空，我不去。”说完，又斟酌：“你晚上开我车去。”
“你说要喝酒的不是，我打车去。”
“开我车去，喝了酒，叫代驾！”他坚持。
“好的。”
退思很快就知道，开他的车，他能看到她去过哪儿！
即便是这样，她在饭局半中间，还是频繁接到他电话和微信，“都什么人来了？拍个照给我看。”“喝什么酒？”“你怎么不和女同学坐？”“代表公司，多讲产品，其他话少说。”“不要去第二场，第二场没什么正经地方。”
她后面实在烦了，把他静音了。
直到饭局结束，大家散场回家，她才看到，中岩微信交代她把车开回公司接他，一刻钟前。
她赶紧打回去，“喂，你还在公司么？”
“在！”他语气不好。
“奥，我半小时后到，要不，你再忙一会儿。等不及的话，叫个车先回去，明天我再去接你。”
“我等得及，开回来！”
温饱思淫欲、富贵长脾气。确实，他们这些人都脾气都大，矫情，不随和。退思坐在副驾上时想。
“发位置共享给我！”他打电话来。
“奥。”
矫情人儿当然都是些矫情的要求。等中岩自己坐在驾驶位上，一脸严肃的不说话。她还得积极找话题，“袁总说他们下个月供应商大会，邀请我、我们去参加，他们公司也是因为地缘政治的问题，在找国内替代，所以，是不是个很好的业务机会？”
“他家年产值不高，就算合作，也是很小单位的量。”他自己缓和好了情绪，谈供应链合作是正经事儿。
“可以对接看看吧。”她拿不准，问他的意见。
他点头，“供应商大会哪天，你接到邀请函的话，我们一起去。”
“好。”
他先开到清风公寓，想问她周末准备忙什么？还没问出口，她就轻快地下车了。
开车走时，他在心里想，没关系，周一很快就到了。
退思周末约了工人对新家的卫生间和厨房做重装，还要更换掉一些家电，确实很忙。
忙了两天，周一还要上班，几乎连轴转。她坐在办公桌前，脸色不是很好，想想，掏出口红来，补了补颜色。
中岩快步走进来，“早！你今天起色不错！”
她听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向领导报备行踪：“我上午还是在制造中心，工艺部门的协调会我去旁听。”
他点头：“下午周会的工作别耽误。”
“知道，已经在汇总周报里，中午整理一下就能出来。”她做好了今天的工作计划。
“中午不吃饭？”他偏头，从格栅空隙里看她。
“看情况吧！”退思抱起笔记本，先走，要进无尘车间还有一套程序要完成，不能迟到。一顿不吃不会死的。
临近中午，中岩接到肖潇电话，“我和rachel学姐在一起，你公司附近，出来一起吃午餐吧！”她语调轻松。
Rachel是中岩的学姐，两人共同的朋友，现在日本工作，从前在英国时他们是邻居，还是她介绍他们俩认识的。
他提前从办公室离开。
“怎么想到来这边，都是工业区，没什么好吃的。”中岩坐下时问，卡座，只能坐在肖潇一侧。
肖潇很自然地挽上他手臂，他垂眸看了看，没动。
“这还用问么？你们家这位当然是围着你转咯！她说这家融合菜是这个区最好的，果然不错，环境也没得说！”学姐哈哈笑着，“肖潇说，你们在筹备婚礼了？一定要提早告诉我哦，万一我排不出假期，到时别怪我不捧场。”
中岩听着，没笑，也没点头。
“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怎么也跑不了你呀！”肖潇热情回应。
“你们俩真是，一个艺术家，一个实业家，除了让人羡慕，还是让人羡慕！不像Amy她们，分分合合好几遍了，唉……”学姐感叹。
“Amy还是因为遇人不淑，她真是吸渣体质，每回遇到的男人，都是那一挂。说起来真奇怪，她那么漂亮有才华，家境也好，找的男朋友还总劈腿！”肖潇抬手帮中岩倒柠檬水，知道他不喝甜饮料。
中岩伸手接过来自己倒，他们看起来很有默契。
“因为Amy是外貌协会啊，丑的她自己看不上。谁像你运气这么好，找到中岩这么一表人才又老成持重的男朋友！”
她们这么边吃边聊，中岩问题：“上次度假，你们在瑞士待了挺长一段时间！”
“是啊，本来要一起去挪威看峡湾，后来没去成。她们几个非要参加什么游行，我实在没兴趣，先回日本了！”学姐显然不知情。
中岩扫了旁边肖潇一眼，看她低垂着眼角，没再追问。

第42章
肖潇很快另起了别的话题，“……后几天我设计了一场静物展，要那种无声呐喊的感觉；你知道，女性的声音，越来越被听见，但还远远不够！女性困境，我们就要不断强化，让更多人看见和听见。“
“非常有力量，我的肖大美女，我们女性群体太需要你这样的先锋了。” Rachel激动的语气，有点儿热泪盈眶。
中岩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一点半，正好手机上收到退思发出的管理周会邮件，她整理好了！这个时间点，食堂已经停止供餐……
这家店也做外卖，挺好！他低头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儿。
学姐凑过来说悄悄话，“Alex家出事，你们知道吧！”
肖潇点头：“知道啊，不过照样不影响他回伦敦潇洒，他们家早就做好撤退计划了，有什么的。”
“那也倒也是。前段时间以为他回来搞金融，还找我介绍项目，结果没几天就disappear……”
中岩起身去洗手间一趟，手机放在座位上。
回来时，她们吃好了，也聊得差不多，他顺手拿手机去结账，三个人没吃什么，一千多！嗯，也是，这么幽静上乘的环境，当然是金钱隔离法！
他们下楼，中岩看着肖潇发动车子开出去，Rachel放下车窗朝他摆摆手。
管理周会两点半开始，他匆匆开车回去，还没到公司，就被达木总叫去办公室，商量园区二期工程启动的事，启动资金的贷款部分箭在弦上。他一边上楼，一边发微信问退思：午餐收到了么？尽快吃！
她很快回复：收到了，多谢领导！
他径直走进总经理办公室，一脸满意。
不过，退思低头没吃几口，面前就走进来一个熟人。先看到一段质地很考究的阔腿裤，布料纹理间似乎掺了银线，遍身罗绮、微微闪光，没几步走到她桌前。
随着她抬头，她们近距离对视一眼。
“怎么样？这家的融合菜口味还不错吧？”肖潇先发问，更走近一步，“还给你买了咖啡！喝得惯么？不是普通的豆子。”
退思一时没完全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看着她靠到办公桌沿来，一阵佛手柑的香水味。
“你怎么又盯上中岩了？他们可是父子俩，你野心够大的！真让人恶心！我劝你一句，中岩和我快要结婚了，我不会让你有可乘之机的，他对你来说难度太大，还是把目标放在单身的陈董身上吧，他喜欢你这种上赶着倒贴的女下属！”肖潇慢慢说着，唯恐对面听不清似的，倾身过去。
退思警觉起身，后撤一步，防着大小姐要做什么。经过上次的事，她已经称得上经验丰富。一起身，视线里多出个人来，大小姐口中的未婚夫无声地，站在门口。
退思多虑了，大小姐明显是体面人，斯文有教养、不爱动粗。她靠近来不是打人，亲自动手把那杯咖啡打开，优雅抬手缓缓倒进餐盒里；餐盒不大，咖啡还剩一半，别浪费了，她转手，倒在退思开着的笔记本电脑上，“滴答滴答“的流水声，电脑屏幕和键盘灯闪了闪，”啪“的一声灭了……
“这是公司资产，不是我的！“退思盯着电脑，提醒她。
“不要紧，中岩不会怪我的！“肖潇微笑着，和蔼可亲，”行了，这下就别工作了，找份新的吧！“她说完，停了停，”听说你以前是商K头牌啊，在这儿当秘书真是屈才了，从操旧业比较适合你！从良上岸就……“
“肖潇！“他沉声打断她，一径走进来扯住她手臂，直拉到里间窗边去。
……“她为什么变成你秘书了？你什么时候设秘书了？“”你非跟这样的女人纠缠在一起不觉得羞耻么？她跟你爸的那些事，人尽皆知！“
“你怎么突然来了？你看过我手机？”“她是部门助理，坐这里很合适。”“她是我公司的员工，跟你没有丝毫关系。”
已经快要两点半，退思拿纸巾擦干笔记本电脑上的咖啡，把电脑抱在手里，下楼去找信息部的IT主管帮忙挽救，里面所有的会议资料和邮件往来信息。
办公室里还在争执，她面无表情，离开时故意没关门，门口伸头伸脑的吃瓜群众。好戏大家看，她自己不怕，她也不帮人遮掩！
“我在公司做什么，与你无关，我再强调一遍！”中岩压不住声音，抬高两个度。
“与我无关！很好，你说的，别后悔！”大小姐毫不示弱，深谙吵架的真谛就是看谁声高：“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都是你的问题，是你搞女秘书的问题，我会让我爸爸知道的！”
两人本隔着一臂的距离，针锋相对，肖潇说到这儿，中岩停顿了一秒，走近半步。
他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又走近半步，迫得肖潇后撤一点。
“我们之间的问题，你想在这儿谈么？”他像是恢复了一点理智，重新压低声线，沉重又锋利的语调。
说的肖潇心虚迟疑一阵，他午饭时提到的欧洲度假，是随口一说，还是别的意思？
“要谈的话，去把门关上，坐下来好好谈！”他再逼问她一句，给了她一点提示和威慑。
肖潇瞪着眼睛朝他脸上望着，爱恨交错、愤恨交加，僵持了几秒，她冷着脸转身走了。并不是去关门，而是离开了。众人从背影都能看出，大小姐气得不轻。
剩中岩一人站在窗边的日光里，用力缓了一缓，抬脚也出了办公室。他走步梯下到八楼信息部，知道退思去修电脑了。
IT主管小张是个话多的人，闻着一股浓郁咖啡味，一时也是束手无策，絮絮叨叨：“怎么这么不小心，电子产品最怕水的，你不知道么？每月都发群邮件给你们，提醒大家规范使用，看到哪儿去了！还泼咖啡在上面，给它洗澡呢！”
中岩正走进来，站定在退思身后，听见她冷脸回应：“不是我泼的，这是中岩总泼的。”
她可不背这种锅，眼神朝旁看看，示意，这位才是真凶！
说的小张闭了嘴，语塞片刻：“这一时半会儿修不好，我们也得联系厂家，硬盘的资料我们尽力保存吧，得看损毁情况。”
“要多久呢？下午开管理周会我要用。”退思声明。
“那可没这么快，得两三天。先给你备用电脑，对付用着吧。”
“备用电脑是公用的，我邮箱的往来邮件不能公开。给我换新电脑吧，要配置高的，就是公司核心高管用的那个型号！”退思言辞清楚，思路更清楚。
IT主管做不了主，抬头看向中岩总，“换高配置需要走OA申请的……”
“给她换吧，流程后面补，我来签！”中岩点头。
“那也没法马上就用，新电脑还需要装机。要开会的话还是来不及。”
这里签好字，确定好新电脑，退思赶着上楼。
中岩边走边征求她意见：“要不要推迟开会时间？你拟个临时通知，请达木总群发。”
“我不拟，你们吵架吵出的后果，你自己跟总经办去说，让她们发通知。”她“噔噔噔”上楼梯，走的很快。
他几乎跟不上她。
九楼会议室已经准备好，零星早来的部门负责人陆续走进去入座。
退思抬头看了一眼，径直回自己的办公桌，拜大小姐所赐，满屋子咖啡香气，她工位上尤甚。
中岩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准备打给庄悦，请她发临时通知，推迟会议。
被退思打断，她拿了记事本在手里，“你电脑先借我用，周报汇总版我有暗送给你一份，其他备忘录在我脑子里，可以按时开会。各部门汇报的时候，我再做在线整理，不耽误开会时间。”
他马上点头：“可以。”
她跟着他绕到办公桌后，他抬手几下输了密码，把电脑交给她。
管理周会得以按时开始。
会议结束，退思忙着汇总整理会议纪要，她就此养成了重要信息做纸笔记录的好习惯。
中岩因为龙岩项目出了问题，一直在电话沟通，接着着急线上会议，“我要用电脑。”他走过来。
“等下，我还有最后一点内容。”她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翩跹。
他等不了，索性走到她身边来，一边电话一边让她暂停，他打开文件夹看信息和数据。
她停手，等着他。
一直忙到九点多钟，退思发完周会反馈邮件，把电脑放回他办公桌。中岩召集营销部开紧急会议去了，应对龙岩市场的新变化，电话里听来，似乎是有同行新公司入场，背景实力雄厚，来势汹汹，快速占领了半壁江山。
她收好东西准备下班先走，走到办公室门口，碰上回来的中岩。
“怎么不下去吃加班餐？”他脚步匆匆。
“电脑用完了，在你桌上。”她答非所问，脚步没停。
“退思！”他叫住她，其实想对今天的事说点什么。
退思站定，等他走到面前，他说：“我，明天出差去龙岩，可能得一直到这周结束，周三辅导班的课以后就由你代表公司去上。”
“好。”她点点头，没说什么，从他面前走远了。

中岩望着她走远的背影，觉出一阵长长久远的歉疚。
他忙完出差安排，抽空打电话给叶总，请他留意一个员工的劳动合同期限“对，胡馨妍转调后无法胜任岗位职责要求，到期后就不再续约。我的建议是按上限来补偿，其他方面不要紧，按正常程序走，董事长不会有意见的。”
退思第二天来上班时，办公桌上放着他留下的车钥匙。她每周都按时去上课，和同班同学们的关系融洽，比陈中岩热络很多，好相处。
元旦假期前，总经办在筹备公司年终尾牙宴、年度员工表彰大会，异常繁忙，偏偏庄主任家里有事，提了连续一周的请假申请，，说是婆婆摔断了腿住院。达木总打电话给中岩：“借你部门的助理用几天，她统筹过周年庆，有经验，搞表彰大会和尾牙宴应该没问题。”
中岩在出差回来的高速上，“等我回去再说。”他没马上答应，同时又多言一句：“你那时不是主张眼不见为净，让她走人？”
“哎唉，那时情况复杂。现在，此一时彼一时！我一直说，这姑娘是个人才的。”达木是个识时务的人，转而说起：“你二婶让我告诉你一声，周末咱们不吃饭，她被医院派去学习；另外问了你爸，他说没空，不知道又在忙什么！”
“好，好的。”
“哎，我听见一点，你和肖潇那天在办公室吵了一架，按理我没啥好问的，你们小两口的事，但我反正多嘴惯了，不怕让你们年轻人觉得我嘴碎，究竟怎么了？”
中岩知道，二叔不是操心他和肖潇的感情问题，实是担心工程贷款迟迟不放款。“一点小事，不要紧。”他含糊过去。
达木放低了声调，“中岩，你身边没什么外人吧？”
“没有。”
“咱们自己人私下说，肖行长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要不是看在你的面上，他手里是很难通融的。”
“嗯，我知道。”中岩也是低声回应。
等挂了电话，他微微叹了口气。
司机开车进了厦门地界，很快到公司。中岩赶上午饭时间，公司高管餐是送到办公室的，他临时回来，直接去了一楼食堂，远远看到退思一人坐在窗边位置吃饭，因为琴姐今天请假没来，她没了吃饭搭子。
他走近时，她吃好了，起身去交餐盘，背对着他。
有人和她说话，“老的没成功，又换小的！你够有手段的，怎么还没当上高管，还亲自来吃饭？”胡馨妍站在她左前方，和她热聊两句。
退思没回应，她不听难听的话，败坏情绪、影响精力。
不过这话让从旁走过的中岩总听得结结实实，他转头，毫不客气地瞪了小妍一眼，瞪得她缩了缩脖子。
他想，这些话，他是第一次听，可她，应该已经听了很多次！
退思因为懒得搭理不重要的闲人闲言，连着中岩走过，她也没看见。午饭后匆匆上楼回办公室做尾牙宴的工作排程和计划表，没错，达木总没经过中岩同意，就先派了工作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