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雾没理会同事的揶揄,就说:“那我坐着等一下吧。”
然后顺便做了些积压在办公桌上的工作,都是不急的,等她休完年假回来其实也来得及。
但她既然来了,坐着也是坐着。
只是这一坐,时间便有点长,苏韵始终没从里面出来。
此时江怀笙坐在转椅上,他单手夹着烟正在抽,眸光深沉到即便烟雾都掩饰不到。
苏韵来之前做过心理建设,想过要是他真的看见她跟傅时礼纠缠在一起的场面,她该如何应对。
可当下,她确定他确实是看见了。
但他脸上的表情,让她害怕到之前的心理建设土崩瓦解。
“怀笙,你听我解释。”她这样说着,却根本不清楚该怎么解释。
男人转过来,睨了她一眼,然后将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你需要几分钟解释清楚,我很忙。”
这是在赶她的意思。
苏韵懂。
正因为懂,她紧张到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我肯定是最后一次见他了,之前是我鬼迷心窍,而且是他主动联系我的。”
“你也知道我跟他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总有些情分在,但真是最后一次了。”
江怀笙脸上极其平静,也不像真的生气,就似乎是漠不关心,他起身走到苏韵跟前,距离不近也不远。
“说完了么?”
苏韵想伸手抱他的时候,他又突然转身走向门口。
苏韵彻底急了,连忙踩着高跟鞋跑过去,从后面将他死死抱住。
“不要。”她哭着讨饶,“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也不要赶我走。”
男人想将她手掰开,苏韵却依旧死死黏着。
就在她感觉真要失去他的时候,她突然喊他,“哥,哥,你不要这样。”
江怀笙手突然顿住,眼神晦涩暗沉,他手下意识垂了下去,眸光更是不经意瞥见外面,是女人安静坐在椅凳上,整个人看上去纯净温润,偶尔皱眉咬唇,手里攥着笔也不知道在写什么。
他看了会,但最终闭上眼,等再睁开里面皆是冷跟锐。
他问,“累不累?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会。”
苏韵原本还在忐忑,听见他这话,她就安心了,知道他已经原谅她。
她故意可怜兮兮地说:“累,要不然你抱我进去睡会?”
“好。”男人随即转身将她抱起来,直接进了办公室隔壁的休息间。
他动作既快又有力,苏韵瞬间觉得满满的安全感,忍不住在他胸前蹭了蹭。
原以为,他将她抱到休息室床上后,他会留下来陪她一会。
没想到他直接走了,关上了门。
苏韵想叫住他,但又不敢,毕竟才哄好。
她心里也清楚,若非那声“哥”,他就真的已经不要他了。
江怀笙来到办公室外面,拿起内线电话打出去,“是不是有人找我?”
打的是另外一个人,岑雾办公桌就在她旁边。
她看着她接电话,两眼放光,以为可以进去找他了。
同事说得时候看了眼旁边的岑雾,“是,岑秘书在这里,她说有事找你,不知现在……”
“好,我知道了。”
同事挂断电话,岑雾就问,“现在可以进去了吗?”不过苏韵还没出来,她也不知道方不方便?
同事笑得尴尬,“江总让你回去,说他今天不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见,可能是需要陪未婚妻吧。你到底有什么事啊?休假还特意跑过来一趟。”
岑雾心冷了一下,垂眸,“其实……也没事,那我先走啦。”
苏韵在里面,她为什么会觉得他有空搭理自己?
就因为那个替身吻吗?
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现在看来,他跟苏韵应该是和好了。
看见那样的情景,还能和好,他得多爱她。
同事问,“岑秘书,你真的没事吗?”
岑雾笑着起身,“没事,走了。”说完,她便起身离开了。
来到公司外面,掏出手机,将钱再次转过去。
留言:“江总,收一下吧,谢谢。”
然后她就去搭乘公交车,回了家。
回到家,第一时间就去了小卖部,一进去便看见她母亲在抽泣哭着。
岑雾紧张跑过去,“妈,你怎么了?”
岑母泪眼汪汪地,说:“小雾,妈妈原本是想给你减轻负担,没想到会越帮越忙。你走后,那几个人又来了,又说了要收保护费的事,我真的害怕,他们看上去很不好惹。”
“没事没事。”岑雾连忙安抚,“没事的,有我呢。他们还说了什么?”
岑雾从旁边拿出一张纸条,“他们说实在不想给就去找他们老大,这是地址。小雾,你别去,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一个小姑娘会被他们欺负。”
其实岑雾也害怕,可是有事情总要解决,盘下这个小卖部确实不算贵,但对他们而言也是比不小的开支。
看情况,要是不交那个保护费,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既然这样,不如将源头解决一下。
“妈,没事的,现在是法治社会。”说着,她就将那个纸条攥进手里,“我快去快回,你别哭了,哭坏身体。”
岑母心里焦灼,但她也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格,看着软其实也有刚强的一面。
不然,她爸走后光靠她一个人根本挺不到现在。
岑雾按照纸条上写的很快找到了相应的地方。
她心脏跳得厉害,有点想退缩得时候,就有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
她吓得转身,“……”
对方开始是一脸疑惑,后面竟然笑了。
认识她?
“老大,就是她不愿意交保护费。”
岑雾的话被打断,她下意识看向说话的人,便很快认出对方,是之前那个两条胳膊上有纹身的男人。
然后,她眼神又转回来,看向面前的男人,“你就是老大?”
对方笑嘻嘻地,“不是吧,岑大小姐,不认识我了?”
岑雾心下微惊,“你认识我?”
几分钟后,两人面对面而坐,岑雾面前放着一杯清茶,不过她不敢喝。
“你说,你叫徐舜?”
她为什么不记得这个人?名字这样陌生。
徐舜笑着,他脸上有道疤,但因为在笑,原本狰狞的脸孔倒也显得不那么恐怖。
“你肯定不记得我,但你应该记得之前将你堵在巷子里,问你要钱的人吧?”
岑雾是记得的,等她再次看向对方的时候,那两张脸孔瞬间就重叠到一起。
“原来是你。”之前他脸上是没疤的,而且再加上过去那么多年,所以她没立刻将人认出来。
现在认出来,她就更紧张了,原来是隔着旧怨的。
她想立刻离开,徐舜却将她叫住,“岑大小姐,你别怕啊,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难道我不怕挨揍啊?”
岑雾起身离开的动作又顿住,重新坐回去,因为她想到还有保护费的事。
徐舜见她重新落座后,便笑了,点上烟说起了从前,“那小子可真狠啊,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一个人打我们好几个,我们被他打得都嗷嗷叫,就跟个小狼崽子似得。”
“诶,他现在怎么样,还好吧?”
岑雾以为他说得傅时礼,“……挺好的,谢谢关心。”
徐舜说:“为了你那么拼命,一看就是喜欢你。”
岑雾解释,“不是,是朋友,从小就认识。”
徐舜惊讶,“原来是青梅竹马,难怪。”
岑雾不想跟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之前还那样对她的陌生人聊这些,“关于保护费的事……”
“哦,那个啊。”徐舜说:“不用了,我们都算老相识了,难道还会为了那点保护费为难你?”
岑雾觉得这话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都有可信度。
可眼前这人,她实在不敢相信。
徐舜倒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说:“岑大小姐,我是被你那个小男朋友打怕了,真的不会再为难你,主要你那点保护费,我也不放在眼里。”
既然对方已经这样说,岑雾就选择暂且相信。
没想到傅时礼无意中又帮了她一次。
回到家时,她就看见母亲在小卖部门口走来走去,显然是很担心。
她跑过去,“妈,我回来了。”
岑母看见她又快哭了,“担心死我了,没事吧?”
“没事。”岑雾也没具体说她之前跟徐舜的纠葛,只告诉了岑母,保护费对方不收了。
岑母终于笑了,笑得跟少女一样。
这件事解决后,晚饭的时候,母女两加了个菜。
岑雾正吃着鸭腿呢,红红电话就来了,小姑娘在哭,“姐姐,你能来看看我吗?我爷爷,爷爷去世了。”
江怀笙起身下班的时候,也接到了一通电话。
这个时间,周炳也恰好从外面进来,想问他是不是要走了。
看他正打电话,他就直接站在办公室门口。
此时他才发现,其实苏韵也在这里,正坐在沙发上翻杂志,脸上表情不太好看,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这是,和好了?
这时江怀笙也恰好打完电话,他看向周炳说:“明天去村里一趟,那边出事了。”
周炳当然知道这个村里是哪,“好嘞。”他应完就突然想到岑雾,“那需不需要叫上岑秘书一起?”
毕竟上次是他们三个一起去的。
江怀笙拿大衣的手顿住,转头面无表情地说:“不需要。”
他语气很冷,光听就让人心头发颤。
周炳一愣,没再说话。
苏韵听到村里两个字就眸光微转,起身语笑嫣嫣地说:“怀笙,我想一起去。”
江怀笙说:“你适应不了。”
苏韵不退缩,“岑雾都行,为什么我不可以?你小看我。”
周炳很不希望苏韵一同前往,因为那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但事与愿违,江怀笙同意了。
只要苏韵说得,他一般都不会拒绝。
周炳突然觉得,他之前以为他对岑雾有意思,那真是太蠢了。
明明一直是苏韵啊。
雷打不动的苏韵。
第二天,岑雾到村里的时候大概是中午,她付完计程车钱就下车。
她刚到红红家门口,红红就直接冲了出来,扑进她怀里,“姐姐。”
岑雾安抚了下她,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不少零食,“给你带的,喜欢吗?”
红红点头,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说喜欢。
两人正准备手牵着手往屋里走,这时,一辆黑色的SUV从不远处开过来,村里地上都是灰,那车又速度太快,刹车停下的时候,那灰直接扬起来。
让岑雾跟红红不断咳嗽。
岑雾还没完全反映过来,就听见“砰”地一下关门声。
再朝那边看过去,就恰好灰尘散尽,视线清晰,只见男人穿着风衣戴着墨镜站在车旁,手仍是保持着刚才关门的姿势。
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她。
岑雾此时看不见男人隐匿在墨镜后的眼神,但她觉得应该是凌厉得。
想到这个,她就下意识牵着红红的手往旁边站了些,有让道的意思。
这时,又有两道关车门声传来。
岑雾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了周炳……以及苏韵。
她没想到苏韵这次也来了。
而苏韵一看见她先是愣了愣,随即笑着走到江怀笙旁边,挽住他的手臂,“怀笙,你说的对,这里我确实适应不来。什么嘛,也太乱了吧。”
即便是红红这样的小女孩,都听出苏韵话里嫌弃的意思。
她悄悄拉了拉岑雾的衣服袖子,“姐姐,那是谁?”
岑雾压低了声音,“你江叔叔的未婚妻。”
红红轻轻应了声,还想说什么,但见人已经走过来,就没敢说。
此时岑雾也眸光微垂,待人走近的时候叫了声,“江总。”
男人没停顿,更没回应,直接带着苏韵从她身边走过。
岑雾瞬间心脏发紧,头压得更低了些。
周炳也是挺心善的,知道红红刚失去爷爷,便安慰了几句。
岑雾问他,“你们怎么也来了?”她并不觉得江怀笙会为了红红专门跑一趟。
周炳说:“老村长走得太急,关于这边投资的事也没交代清楚,是新上任的村长给我哥打了电话。”
听见这话,岑雾还是有点诧异的。
她没想到江怀笙真要投资这里。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里没有投资的必要,不会获利。
周炳像看出她内心的想法,说:“岑秘书,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哥是个冷血的资本家吧?”
岑雾其实就是这么想的,在她眼里,江怀笙似乎也就对苏韵有几分人情味。
她沉默着。
周炳笑了笑,“那你可真是太不了解我哥了,我哥其实是个非常重情义的,与其说是投资这里,不如说是做慈善。”
岑雾原本想说“我也没必要去了解”,但周炳已经快速往屋里走去。
她的话也就直接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所以,江怀笙要给这里捐钱?
此时红红拉了拉她的手,说:“姐姐,未婚妻是什么意思?”
岑雾解释,“就是你江叔叔很爱的人,以后会结婚。”
红红,“那为什么江叔叔很爱的人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和江叔叔结婚?”
岑雾没想到一个孩子在这件事上如此执着。
“等你长大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懂了。”
红红,“哦。”
晚饭是在新上任的村长家吃的,岑雾跟红红以及几个妇女一桌,而江怀笙苏韵周炳以及新村长在主桌上。
两桌离得不远,那桌在聊什么,岑雾听得一清二楚。
开始是说了些村里的发展问题,之后就聊到红红以后生活的事情。
这时岑雾才知道红红原来是个孤儿,是老村长之前在山里捡到的孩子,而老村长又没有子女,就直接自己抚养到这么大。
现在老村长没了,红红以后该跟谁生活自然就成了问题。
红红似乎不喜欢这个话题,自从他们在聊这件事以后,她就一直低着头,连菜也不吃了。
岑雾摸了摸她发顶安抚,“没事的,别担心。”
新村长虽然说得委婉,但意思是很明确的,就是并不想接手红红的事情,应该说整个村子里都没人愿意。
这里生活条件本来就差,都是拮据着过日子,谁都不想再多养一个孩子。
听到这里,岑雾总算明白红红小脑瓜里正担心的事。
她见他们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就自告奋勇说:“要不然我带红红去我那里,我可以照顾她。”
红红瞬间喜笑颜开。
新村长也是高兴,“要是真这样那就皆大欢喜,可太……”
他话还没说完,江怀笙就“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在桌面上,神色沉冷,“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养个孩子?”
这话听着像在骂人,可又莫名有种护犊子的宠溺味道。
连带苏韵也这样觉得。
若非此时男人脸上表情够冷,她真要以为他对岑雾有些想法呢。
但那样冷漠到极致,又像是讨厌的表情,又怎么可能?
江怀笙一说话没人敢反驳,岑雾也只能坐下去,此时红红都快哭了,“姐姐,我想跟你走。”
岑雾看着红红就好像当年的自己,只是那时候她要比她大些,身边至少还有个母亲在。
但她就真的只有一个人。
关于红红的问题,最后也没有决定。
岑雾一直想单独跟江怀笙谈谈,但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苏韵一直跟他待在一起。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苏韵就突然发起了脾气,“这里怎么住嘛?这么脏,连像样的卫生间都没有。怀笙,我们现在就走吧,我真受不了这里。”
江怀笙正坐着抽烟,沉默了会,说:“我还有事,让周炳先送你去镇上,那里有小旅馆。”
苏韵虽然身世不好,但向来是被宠着的,尤其是跟傅时礼在国外的那几年,算得上是被宠成了公主。
真的从没住过这样差的地方。
其实旅馆,她也不想住,对她来说能住的酒店最起码要五星级起步。
但她也不想让他觉得难伺候,只能勉强答应,“好,那你得快点处理完,然后去找我。”
江怀笙点头。
周炳是真不愿意,但没辙,只能听安排,走得时候暗暗翻了好几个白眼。
待人离开,岑雾就走到江怀笙面前,她还没开口说话,他便直接起身,像完全没看见他一样。
她想叫住他,又没敢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进屋,关上门。
她想,还是等明天再找机会说吧。
跟上次一样,她依旧跟红红睡一间。
只是睡到半夜,人就开始不舒服,浑身发烫,她起来开灯。
红红也被灯光弄醒,“姐姐,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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