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菟丝子(黄山山山山山)


和这位谢大人相处几次,杜惜晴逐渐摸出他的性子。
这杀胚有时做事全凭心情好坏。
事已至此,杜惜晴明白他估摸是又在她身上找些乐子,杀徐大恐怕也只是一时兴起。
如此一来,和他说再多也无用。
杜惜晴弯腰福身,平静道。
“多谢大人出手相助。”
谢大人却又皱起眉,似是不喜她这副低眉顺眼的姿态。
他定定地望着杜惜晴,眉头拧紧又松开,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谢大人:“夫人不怕吗?”
杜惜晴顿了顿,有些意外他问出的问题。
“为何要怕?”
谢大人:“一遭流放,荣华富贵便全都没有了。”
看来在他眼中,她是个贪恋钱财之人。
杜惜晴笑:“奴家经灵州一役,便明白了一件事。”
谢大人挑眉。
杜惜晴:“这世上哪有什么永远的荣华富贵。”
谢大人怔住,他双眸似是微微瞪大,唇瓣抿紧,神色看上去像是有些复杂。
但这般神色变化一闪而过。
谢大人:“你包袱里可多带些东西。”
这意思便是流放时会对她手下留情了?
杜惜晴再次福身,比起上次,要更为的真心实意。
“多谢大人。”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杜惜晴心中松气,又屏气凝神抬头,继续应对谢大人。
等她直身抬头,眼前空空如也,只留下了几片红色的枫叶漂在血泊中流淌而去。
杜惜晴怔了片刻,身体逐渐放松下来,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
她瞥了一眼徐大,尸首的切口十分平整。
力大如牛啊。
她心中感叹,接着朝向门口,原想着是呼唤莲蓬进来,但望着徐大的尸首,又望向灵堂中央孤零零的棺材。
杜惜晴思索了片刻,她先是抬脚,一脚将徐大的脑袋踢到一边。
她弯腰捞起地上的血往袖口和胸前涂抹了些许。
接着她转身走向棺材,徐二的棺材盖还没钉上被推开了一道缝,她一手托住棺材板盖掀到地上。
最后,她踩着棺材板盖走到了供桌前。
这桌子有好几层,从下至上摆满了牌位。
其实杜惜晴只是想做出歹人入侵的场面,做到眼下这地步便也可以了。
但她看到那满墙的牌位,不知怎的忽觉心中不痛快。
于是她翻上了供桌,将那牌位全都踹了下去。
直踹的最后气喘吁吁才从桌上下来,她才撑在供桌上朝着门外大喊起来。
“来人啊!救命!”
杜惜晴一连叫了几声,只听到门外传来些悉悉索索的声响,莲蓬短促的叫了几声,随即像是被什么捂住了般,没了声音。
想来是徐大提前对这些仆从说了什么。
杜惜晴却忽觉十分可笑。
即便她在这家中出谋划策拿捏徐二,有时连徐大和公婆都要退让几步。
可这徐二一死……
她丈夫一死,就什么都没有了。
杜惜晴转过身,她快步向门口走去,期间又将徐大的脑袋踢得更远一些。
随即,她一把推开了门。
那门还撞上了什么东西反弹了一下。
杜惜晴定眼看去,就看着门外守着几个仆人,而莲蓬正被人按着绑住了手。
她这一出,惊得门口几人都退了好几步。
可领头之人却动也未动,直挡在门口。
杜惜晴冷笑一声。
“当真是好狗,连你主子被歹人杀了都不进来。”
那几人先是对视一眼,领头一人抬头向灵堂内望去,面色一变,随即跨步进入灵堂内。
杜惜晴注意到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从她身上扫过,面带狐疑之色,直至望见地上头颅,他仔细端详了一阵头颅的断口,狐疑之色才渐渐消散。
看这模样,应是怀疑她杀了徐大。
还得感谢谢大人,杜惜晴目光望向徐大头颅的缺口,这种缺口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
接着这人两手抱拳低头,冲她略微弯腰俯身,恭恭敬敬道。
“夫人受惊了。”
这前后变脸之快,看得杜惜晴冷笑连连。
领头人往前走了几步,走至门槛前,目光虽是转向灵堂,身体却是朝向杜惜晴,客气道:“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杜惜晴看了眼被捆住的莲蓬。
这些人倒是十分会看人脸色,立马上前为莲蓬松绑。
领头人:“夫人,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杜惜晴胸前猛地起伏几下。
这家中,当家作主的会是徐二,会是徐大,唯独……不会是她。
杜惜晴见这群男人体格健硕,又人多势重,是徐家聘请的打手。
而这领头人更是会审时度势,虽似墙头草两边摇摆的令人心烦,可也是聪明人。
她压下怒意,同领头人说道。
“那你怕是不知道这徐家也是日薄西山,风光不了多久了。”
领头人一顿,随即目光落在灵堂内徐二的脑袋上。
杜惜晴半真半假地说道:“这歹人身手了得,怕不是寻常人家供养得起……”
杜惜晴一来是想试探这些打手是否知情,二来是想劝退这些打手,明日公婆回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领头人一惊,脱口而出。
“是那私盐……”
杜惜晴眼皮一抬,看来他并不知徐二暗中筹谋之事。
“既然已经猜到,便清楚徐家不是什么久留之地,你们与徐家不过雇佣关系,想来不会有太多的牵扯……”
她这话一出,原先还聚拢在一起的人群哄然散开,眨眼间跑了个干净。
只留下领头人冲她抱拳。
“多谢了夫人。”
人都走了干净,这就使得留下的那一个格外扎眼。
杜惜晴不耐道:“你为何不跑?”
莲蓬双眼通红。
“我不跑,我要跟着小姐!”
杜惜晴却笑了。
“你跟着我作甚?”
莲蓬:“我要照顾小姐!还要保护小姐!”
杜惜晴一怔,目光落在她被麻绳勒出印子的手腕,长叹一口气。
“你连自身都难保,保护我什么?”
莲蓬噎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杜惜晴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
她哦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杜惜晴伸手揽住她的脖子,斜靠着压在她身上,将她当作了拐杖。
这一天一夜都强撑着,人着实有些受不住。
然而就是这么一压,才发现莲蓬在发抖。
原来还是怕的啊,杜惜晴失笑。
杜惜晴:“扶我去卧房。”
莲蓬晃晃荡荡地撑着她往前走。
宅子内空空荡荡,地上七零八落的散落着敞开的箱子和衣裳的碎片。
看着倒像进了强盗。
应是那些逃走的仆人顺带着拿了些东西。
莲蓬气红了脸。
“这些人竟敢拿主家的东西……”
杜惜晴笑出了声。
“你倒是把徐家当作自己家了。”
莲蓬想也未想的说道。
“那是因为小姐在这里。”
杜惜晴一怔,一时有些恍然,喃喃道。
“没想到……最后是你陪在我身旁。”
莲蓬两颊气鼓鼓。
“在这家里明明是小姐出力最多。”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
“这些人就是狗眼看人低,二老爷在的时候没人敢这么对小姐,大老爷这么对小姐,就是知道小姐没人撑腰,要是……要是……”
杜惜晴:“要是什么?”
莲蓬:“要是小姐生了个儿子就好了!”
杜惜晴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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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要跟着。”莲蓬晃了晃脑袋。
莲蓬人年纪不大,又是自小被卖到徐家,长在这深宅大院之中,应是不清楚流放的可怕。
杜惜晴:“流放可不是儿戏,这一路要吃的苦头不少,说不准命都会丢在路上。”
莲蓬抖了一下。
“那我也不怕,小姐这么聪明,肯定会想到解决的办法。”
听到这一句,杜惜晴都乐了。
也不知这小丫头怎的对她就如此信心十足。
两人一说一笑间,转眼来到了卧房。
杜惜晴:“把我的妆匣往外拿一些。”
说是妆匣其实不太恰当,杜惜晴最喜金银玉石一类,寻常见到了便会差人买下,更别提徐二在外也会带些金银珠宝来讨她欢心。
金银珠宝自是需要盒子来放,于是乎,珠宝越多,匣子越大。
久而久之,这妆匣便越来越大,由个匣子变作了一个箱子。
莲蓬将箱子小心翼翼地抱到桌沿,方便她取物。
这箱子刷了层金漆,镶嵌了不少花花绿绿的玉石珠子,连把手都是玉制的。
杜惜晴扯开了第一个抽屉,最上层她都放些平时常用的饰物。
一层翠绿的镯子和玻璃耳珰相互交叠,几串珍珠链子缠绕在上,与金制的簪子混成一团。
一眼望去,像是有些时日没被打理过了。
莲蓬怒道:“她们又是偷懒,连小姐的首饰都不好好打理。”
杜惜晴听完只是笑。
“便是夫妻之间,大难临头都会各自飞,更何况这些侍女。”
说着,她随手倒弄妆匣中的珠宝。
“她们只是逃走,未拿走这些东西,倒是有些良心了。”
杜惜晴:“抓一把吧。”
莲蓬一愣,目光从妆匣中扫过。
“小姐?”
杜惜晴也不和她废话。
“徐家如今什么情况,你也明白,总得弄点财物给自己多留条后路吧?”
莲蓬这次安静了片刻,倒没像之前那般脱口而出。
看来不是真傻,还是会为自己打算。
杜惜晴心中略微欣慰。
莲蓬:“……小姐你呢?”
杜惜晴笑:“旁人不了解我,你难道不了解我?我自是做好了准备。”
莲蓬这才点头,抬手迟疑了片刻,在妆匣中抓了一大把。
杜惜晴:“塞进袖子里包好,别让人发现了。”
说着,她去抽第二个抽屉。
翡翠珍珠一类的首饰不好出手,放在乱世之中也值不了几个钱,还是金子最值钱。
而妆匣的第二个抽屉便放着一些大件金子。
三指宽的发簪子,手掌大小的钗子……层叠着摆放,金闪闪一片,鼓囊的都要挤出来。
杜惜晴随手抓了只金钗,递给莲蓬。
“这些玩意不好典当,但所幸是金子,你融了也能卖些钱。”
说罢,她又去抓发簪,那小山似的金簪忽地一抖,劈里啪啦的从妆匣滚落,一块金色的书角从那金簪中翘了出来。
杜惜晴一顿,她拨开发簪,捏住书角,轻轻一扯。
难怪这些发簪堆着鼓鼓囊囊的,原是下面藏着一本书。
杜惜晴翻开书页,这书页都是裁剪好的信纸。
信纸开头几字映入她的眼帘。
——殿下钧鉴
杜惜晴合上了书,她呆愣了几秒,随即翻开书快速扫了几眼。
书中都是裁剪好的信纸,徐二与一位安王来往密切,信中甚至提到了铁甲粮米。
难怪先前,徐二忽然做起了粮米的生意。
杜惜晴匆匆扫了几眼,但人多眼杂,她也不敢多看。
莲蓬:“……小姐?”
杜惜晴不语,她将书死死攥在手里,伸手去拨弄妆匣里的首饰。
这一番翻找,还真让她找到了别的东西,一封信。
唯独这封信被压在最下面,杜惜晴有些犹豫。
她目光落在这信封上,那上面只写了两字。
这字有些歪斜,徐二写字就是这般不工整。
杜惜晴撕开信封,抽出其中信纸。
纸上只有寥寥几句。
晴娘亲鉴。
我知晴娘聪明绝顶,便将这与安王通信的信件交予你,兴许能保你一命。
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是你见到此信。
信中写到此处多了几个墨点,最终全都归于最后一句。
——莫要怪我。
杜惜晴笑出了声。
莲蓬站在一侧,张了张嘴,却在瞥见她的脸后,欲言又止。
杜惜晴:“我的脸色很难看?”
莲蓬看她一眼,小小的点了下头。
杜惜晴闭上眼。
“你觉得徐二待我如何?”
莲蓬迟疑片刻,似是把握不住她的态度。
杜惜晴:“实话实说。”
莲蓬:“自是……极好的,小姐想吃的想玩的,二老爷都会派人买回来,便是在外经商也不忘小姐,总是带些新奇玩意给小姐,还有……”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见杜惜晴看来,直接垂下了脑袋。
“我又说错了话。”
杜惜晴却说不出心中的滋味。
若说这徐二对她好,好吃好喝待着,寻常一句重话也没有。
可偏偏与朝中亲王勾连,想要造反一事却从未与她提起。
杜惜晴:“……原来在你们眼里,这便是好吗?”
莲蓬眨了眨眼,她懵懂地抬头,似是茫然又似是不解。
“不好么?”
杜惜晴挥了挥手,不愿再与她多说,只道。
“你去厨房为我拿些吃食来。”
徐家的仆人跑得七七八八,等莲蓬灰头土脸的捧着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跑来时,天边已经泛起了一层金光,天色渐亮。
莲蓬:“小姐不好了!太爷他们回来了,他们说……”
杜惜晴扶住了莲蓬,“说什么?”
莲蓬双眼通红,气喘吁吁。
即便如此,她还是将怀中的蒸笼捧到了杜惜晴面前。
“他们说要把小姐沉塘!”
杜惜晴一惊,没想到谢大人这么快就将她公婆放了回来。
“细说我听。”
莲蓬:“我先前为小姐做包子,便听太爷他们往这边来,还吵着‘我大儿二儿皆被你所害,定要将小姐你沉塘!’”
听到此处,杜惜晴怔了片刻。
心想她这公婆倒是不傻,心中也隐隐有些纳闷,怎得就怂恿谢大人将徐大杀了呢?
可忆起过往种种,她发觉自己虽是纳闷,却并不后悔。
杜惜晴哑然一笑。
“我竟也会头脑发热。”
说罢,她接过蒸笼,心中有了计量。
“莲蓬,我需你帮我一件事,去厨房里抱些麻油,一路上泼洒些,再给我拿些火折子。”
莲蓬愣住,似是察觉她的意图,不可置信地望向她。
杜惜晴抬手抚了抚莲蓬的额顶。
“等你做完这些事,就去找谢大人,眼下这情况也就只有他能救我了。”
听到这句,莲蓬神色一紧,也不再多问什么,转身便向厨房跑去。
这种侍女怕是不能那么轻易的见到大人,还得再做准备。
可如何让谢大人注意到呢?
杜惜晴将书塞进胸口,用衣裳牢牢束住,仰头望向头顶的琉璃灯盏。
她想找些石头,可内庭哪有石头,她只能从妆匣掏出些镯子对准那悬挂的琉璃灯盏,扔了出去。
琉璃灯盏被一盏盏打落。
随着噼里哗啦的声响,碎裂的玉石镯子和琉璃碎片混作一地,四溅飞起。
这些富商最好面子,灯盏里的灯油都灌得满满的,刚一落地灯油便淌了一地,连同袅袅火光一起流淌而去,转眼撩上木柱蜿蜒而上。
杜惜晴还有些惊讶,没想到火势会如此迅猛。
可细细一想,她公婆喜爱木材,宅子里大多都是这些木柱木梁。
如今倒是方便了她。
她提着掉落的灯盏丢进厢房,眼见着妆匣、那些雕梁画栋一一被点燃,轻声叹道。
“可惜了。”
杜惜晴抱着蒸笼往宅邸内的造景湖走去,一边走一边吃蒸笼中的包子。
虽眼下并无多少胃口,但她也清楚接下来还有硬仗得打,吃饱了才有力气。
造景湖很大,几乎横跨整个内院,她便选了书房那一侧。
一来临水能减缓火势,一来上次谢大人躲藏在此处,想来对这地较为熟悉。
杜惜晴将吃净了的蒸笼丢到一边,这湖是活水,看着较为干净,她俯身舀水漱口打理衣服。
即便不知谢大人喜欢哪类女子,可这世间上大多人都是看脸的。
她才刚擦净脸,就听到一声暴呵。
“你这殃人货!”
杜惜晴抬头,便见那湖对面站着一群人,顶头的正是她的公婆。
她心道不好,一连退了几步,躲在假山之后。
“毒妇啊毒妇!”
那群人脚步不停,领头的婆婆更是满嘴污言秽语。
“你害死我儿还不够,还敢放火!”
杜惜晴绕着假山转了半圈,和这群人错开。
“我好大的本事,你生的儿子怎么就听我的不听你的?”
话音刚落,她便听到那婆婆一连骂了好几句,一口气没上来,人踉跄着险些翻进湖里。
杜惜晴顿时笑出了声。
“毒妇!”她公公骂道。
杜惜晴笑道:“老匹夫,你儿子都死干净了,你后半辈子没着落喽。”
她这一句直激得对面那群人跳脚,挤作一团要往她这边冲。
转眼间,便有一年轻人先一步挤了出来,伸手就要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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