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看着他们。
云奴看向来人,皱了皱眉,“国师,这不是刚才追着我们车辇的女子吗?”
“凭什么说这猫是她的啊,这猫一看就是流浪了许久,后腿都是断的,一看就是无主之物。”
桯千翾也看了过去,他看到了那双眼睛,嚣张肆意地明亮。
也是几乎第一时间认出了她,琉璃郡主姚婙。
姚婙这回终于看清了他的容貌,果真是一块极品美玉。
一身浅蓝显灰的衣袍,宽大飘逸的袖子更衬得他身长如玉,宽肩窄腰。乌发束于银冠之中,一张脸圣洁俊美,真是像是一尊神像干净。
连那双眼睛也是无欲无求的。
真好看呢。
就这么淡淡地看着她,仿若无物。
姚婙上前仰头道:“国师怎么不说话,难道还想强抢不成?”
少女娇艳精致的容颜随着面纱向两侧拂去,显露出来,肆意的眉眼更加引人注目。
云奴看清了也是呼吸一滞。
这么凶恶的小娘子怎么生得一副这样天赐的美丽皮囊。
跟他们国师站在一处,也不逊色半分,反倒相映成辉了。
国师也奇怪,换做平时早该冷脸离去了。
桯千翾:“你要我说什么,是你的,你拿走便是。”
姚婙眉眼微挑,生了几分明媚,“我自然是要拿走的,只是... ...你摸它作甚?”
嗯???
众人有些看不明白。
桯千翾也有些不明白,漆眸微转,“什么意思?”
姚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神色极为的风流不正经,“没什么意思,就是,你摸了我的狸奴,我是要摸回来的。”
“你也觉得很公平是不是?”
姚婙双手叉腰,“谁跟你开玩笑了?”
桯千翾淡淡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而去,留下一句:“云奴,把那猫儿给她。”
姚婙看他要走,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能让他走掉呢?
于是,她一个“移形换影”双手张开绕到了他的面前,“哎?”
“你还不能走呢,你必须得让我摸一下。”
少女明明姿容绝色,身形也是轻盈灵动的,但是… …为什么是一副调戏良家… …的神态。
桯千翾不太能理解。
从前他也听说过这位的大名,但是好像没有见色起意这一条。
罢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还是赶快结束这场闹剧为好。
桯千翾:“琉璃郡主。”
姚婙微微挑眉,“你认识我?”
桯千翾:“郡主之名,无人不晓。”
有意思的,那这么说的话,他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现在直接戳破她的身份,其实是在告诉她。
不要乱来,不然,他可是会让她的长辈们知晓。
还无人不晓,分明就是在讽刺她。
姚婙笑了,“知道我就好,那就乖乖让我摸一下,我就放你离开。不然… …”
她歪着脑袋打量着他,“不然,我就告诉皇帝伯伯,你冒犯于我!”
桯千翾闻言已经判定这个琉璃郡主是个顽劣不堪的傻子,他没必要跟她僵持下去。
直直接无视于她,“云奴,我们走。”
姚婙:“… …”
她转身大喊:“反正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桯千翾我是会去找你的,别想赖账!”
李盈抱着那脏兮兮的小猫,看着姚婙完全是一副惊呆了的模样。
… …传闻还是不太全面。
目的达成了。
这样她就有理由去找他了。
完全符合人设的一个理由。
才出来街上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不被人认出来都是难的。
“瞧瞧,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琉璃郡主啊!当街阻拦国师车辇真是大胆。”
闻言,姚婙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几个穿着富贵的男女从这栋茶楼的大门里出来。
说话的那个是个清新秀丽的俏佳人,但是可惜了。
这一听就是来与她为难的。
至于被众星捧月的那位漂亮的女子她认识,就是和原身争执推原身落水的那位。
也是一位郡主。
皇室的公主挺多的,但是郡主确确实实只有她们两个。
她是贺兰敬川捡来的小乞丐,眼前的这位安乐郡主可是正正经经地皇室中人。
其父是先帝的一个最庸碌的儿子,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富贵到现在的皇帝登基。
为了彰显圣德正统,圣上那老登对这位王叔十分的尊敬,这位… …贺兰秀原本只是一个县主,不久之前才被封为郡主。
故此,每次她们同时出现的地方,势必会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本来这些人就是看不上她的出身,现在有了一个和她同等阶品的郡主,那更是找到了无往不利羞辱她的法子。
还有一个就是,贺兰秀算起来其实是跟贺兰敬川还有圣上那老登是一个辈分的。
这更是压了她一头。
别说原身不爽了,她也要不爽了。
其实她看得明白,贺兰秀也是一颗制衡她的棋子。
早不封赏晚不封赏,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尊崇的王叔有一位女儿了。
贺兰秀漂亮端庄,站在众人中间,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嘴角带着清浅的微笑,她身边那女子还在说着什么,她不制止也不说话。
就是要看着她出丑发怒吧。
成全她。
有仇不报不符合人设,所以姚婙走上前去先给了那条狗一巴掌,趁着众人没有反应过来,右手抬起来给了那贺兰秀一巴掌。
贺兰秀的脸被打歪了过去,火辣辣的疼才让她意识到了什么,满眼地不可置信。
“姚婙,你竟敢打我——啪!”
姚婙懒的听她说话,抬手又是一巴掌。
贺兰秀被打的脑瓜子嗡嗡的,脸颊快速地肿胀起来,被人羞辱那份耻辱一起涌上心头。
她也顾不得形象了,大喊道:“姚婙你这个贱种,竟然敢打我——啪!”
姚婙甩了甩手,这贺兰秀的脸可真滑,打起来手感也太爱不释手了。
开始被姚婙打了一巴掌的少女想上前来拉住她,直接被她一个凶狠的眼神给震慑住了。
漂亮的脸上缓缓展开一个笑容,“我警告你们,千万不要插手哦。不然,本郡主杀了你们。”
“你们知道,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他们还是害怕原身的,毕竟从前真的做尽了坏事,她是真的不把他们的身份放在眼里。
姚婙看着他们心有余悸的神色和后退的脚步,突然觉得,凶恶一点儿有什么不好。
至少,没人敢惹她。
那少女林含之是右相的女儿,所以,还是有些大胆的。
“姚婙,你知道自己打的是谁吗?那是安乐郡主,与你同等品阶,按照辈分你还要叫她一声姑姑,你怎么敢?”
姚婙朝被她打的跌倒在地的贺兰秀走近了几步,拿掉自己头顶的斗笠放在手里把玩,看着她的眼睛却在回答林含之的问题,“我怎么不敢,我什么不敢。要怪就怪你们不该得罪我,不该合起伙来置我于死地。”
“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含之神色有些慌张。
“谁要置你于死地,那是不小心… …是你非要跟安乐郡主争夺那衔珠步摇。争不过便抢走想要扔了它,这才踩了池边的乱石跌进了池水中——你可不要胡乱攀扯!”
姚婙冷眼瞥向她,将她的所有反应都收归眼底,本来就是找个话头,这样看着也许她猜的是对的。
他们确实是故意的。
既然这样,那她就一巴掌一个。
也是便宜他们了。
姚婙一把拉住想要逃跑的林含之,高高抬手重重落下,干净利落。
打完一个后,接着下一个。
下一个,
下一个,
下一个… …
清脆的巴掌声,一个接着一个,跟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像是谱成了一首奇怪的尖叫乐曲。
贺兰秀捂着自己的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乱作一团,姚婙所到之处皆留下一个猪头,惨不忍睹。
“姚婙疯了,她疯了… …她怎么敢,怎么敢… …”
李盈也是… …再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做郡主怎么能做成姚婙这样的?
太… …疯了,也太放肆了。
太…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觉得太解气了。
姚婙身形纤细瘦弱,高高举起的手也不是做什么高风亮节的行为,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惨叫。
但是,李盈竟然觉得她像一个勇敢的女将军,面对敌人的诋毁和讽刺毫不畏惧地举起了自己手里利剑。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甚至都没有了解清楚,这件事情里到底谁对谁错,心早就偏向了姚婙这一方。
姚婙也是越打越爽,但是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
毕竟她现在力气有限。
等她身体彻底好了,再补上也不迟。
就是打的手没有知觉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看了看自己的肿胀通红的手掌,叹了口气,“下次要带个趁手的工具才是。”
“不然,也太费手了。”
姚婙一转头就看到李盈正发呆地看着她,怎么,被她凶狠的样子吓傻了?
姚婙笑着朝她走去,“兰草,发什么呆啊,我们该转场了。”
她那张笑意盈盈的娇颜临近面前时,李盈才反应过来,“转场?”
什么意思?
李盈像个好奇宝宝。
姚婙边走边耐心地跟她解释了,然后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南风馆。
奉命一直跟着姚婙两人的月影看见她们进去了南风馆,眉心一跳。
李盈又开始合不住嘴了,“郡主,这里… …这里我们不能来的。”
姚婙轻轻一笑,看向一脸纯情羞涩的李盈,“为什么不能来?我们已经来了,看看又何妨。”
她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男人,而是为了白嫖一份救命之恩。
其实也不算白嫖吧,毕竟女主李盈就在她身边。
西颜的三皇子殿下,连亦宸被自己的同胞太子兄长刺杀,身受重伤跌落山崖。
一路上还是避免不了遇见自己亲哥哥派来的杀手,他乔装打扮也没能躲得过。
被其兄示意,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卖入了距离西颜万里的贺兰为虏。
因为生的一张雌雄难辨的俊美容貌,宽肩窄腰的,被买奴的南风馆老鸨看上了。
故而,流落至这京城最繁华的南风馆。
很长一段时间里,连亦宸受尽折磨调教,他忍辱负重,利用与李盈小时候的情谊治好了身体,逃离了南风馆。
靠出卖西颜城池与大夏丞相凌青延达成合作,夺取了自己哥哥的太子之位,逼退父皇退位成了西颜新的君主。
南风馆后面的下场可想而知。
一夜之间被大火焚烧殆尽,可老鸨的尸体却被悬于房梁之上,受尽折磨血液流干而死。
姚婙不自觉打了冷战。
好一个恶人自有恶人磨的精彩故事。
她要是救下连亦宸,那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有些事情就好办多了。
但是,她还没有执行自己的计划的时候,南风馆就闯入了一群官兵。
带他们来的就是月影。
显然,他们是摄政王府的人。
月影上前朝她屈了屈腰,“郡主,王爷请您回府。”
又是他。
他的戏份这么多的吗。
姚婙挑眉,“本郡主要是不回去你拿我怎么样?”
月影闻言不由得眉心微蹙,他确实不能怎么样,但是王爷说了必须把她带回去。
那只好,“郡主,属下得罪了!”
第8章 世界一:成功救下... ...对她杀意肆起的连亦宸,晦气
若不是刚才打了贺兰秀他们,手还是有点儿疼,她现在可能还会给月影一巴掌。
生的一副俊俏的容貌,怎么性子就这么死板呢。
马上就要成为她完成任务的绊脚石了。
看来,她还是要先解决这个月影。
月影说的得罪就是让几个侍卫将她架到马车上,姚婙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姚婙:“再敢走近,本郡主砍下你们的手脚泡在酒坛里,让你们生不如死。”
少女淡漠的声音落入到他们耳中,还真的迟疑着停下了脚步,互相看着。
姚婙:“本郡主说到做到,这王府还轮不到一个区区侍卫做主。”
“你说是我义父让你来的,那你就让义父过来接本郡主,你若是敢动本郡主一个指头… …”
姚婙走上前去,靠近了月影身前一尺停了下来,微微地展开一个笑容,如同一朵慢慢盛开的绯色海棠。
指尖隔空点了点他的胸膛,“我就拿把刀插进你的胸口,把你的心挖出来,悬于王府门前让谁都能看到… …得罪本郡主的下场。”
高贵的少女故意把持着阴恻恻的声音,眼神恶劣而残忍,眼尾上挑时也像是凤尾舒展的模样,华丽高贵。
当真是十分的美丽。
月影竟然也有一时的沉迷。
这样的口头言语并不能威胁到他,但是郡主就是郡主,他虽是王爷身边的人,但也是下人。、
他确实不能让这些人… …随便就近她的身。
月影不卑不亢地往后退了一步,“属下,这就去请王爷。”
“只是,王爷若来这条街怕是都要被封了。郡主,可想清楚了?”
整条街被封?
这岂不是很符合原身胆大妄为的人设,姚婙勾唇挑眉,“封就封呗,关本郡主何事?废话真多,赶紧去吧。”
她要是晚了一步,连亦宸恐怕要委身于什么人了。那时候… …不对,她就应该在这个时候去救他才是。
这样,她在他眼里那就如天神降临世间,解救他于水火。
这般脆弱的时候,被一个这么美丽的仙女所救,内心崩溃绝望之际,说不定还能对她一见钟情。
那她就能顺利的解锁好嫁系统里面的第一个功能了。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太赞了,可惜等她真的利落地踹开门,把一身狼藉的连亦宸救下来之后——
连亦宸的各项情绪指标都在往黑化的方向飙升,他对她非但没有一见钟情,反而杀意腾腾。
他想杀了她。
恩将仇报这是。
姚婙看了他一眼,衣衫被撕扯地不成样子了,胸膛上布满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痕迹,他神色绝望麻木,半死不活地仰面躺在床上。
难道是因为她没有给他盖件东西遮羞?
她本来想随便找件被单子,但是这些大多都不能用了。
为表她的真心,她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
结果连亦宸的数据板面上显示,他对她的杀意更甚了。
半死不活了,心理活动还这么强烈,可怕的很。
姚婙有个很不好的预感,她恐怕不是救了个帮手,这可能是个恩仇不分的魔鬼。
但是救也救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姚婙试着跟他说话,“你不要怕,那个男人已经被本郡主的侍卫押走了,以后你就是本郡主的人了。没人再会欺负你的。”
“… …”
不说话。
姚婙思量着,马上贺兰敬川就要来了。
她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把他带回王府,所以,暂时也只能养在这南风馆里了。
姚婙:“本郡主会跟老鸨打声招呼,过几日会来接你的,你可要准备好。马上会有医师过来给你治疗,你——”
“不要。”
声音嘶哑微弱。
姚婙眉头微扬,他说话了。
姚婙站了起来,“不要什么,不要本郡主的青眼?”
连亦宸暗暗握紧了拳头,他现在被废了,又沦落到这种肮脏的地方,遇到那些肮脏的人… …这个郡主来的正好,他只能利用她出去了。
连亦宸现在只觉得屈辱难当,身体疼痛无比,浑身无力,他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一分一秒。
连亦宸:“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求郡主带我离开… …求郡主… …”
好可怜啊。
但是,他的杀意怎么没有降下半分呢。
看来是她天真了,尊贵的皇子殿下沦落到这种地方,又被她亲眼目睹他的屈辱和不堪,他自然不会感激她。
他只会迫不及待地利用她走出这个地方,然后积攒力量把他们这些见到过他不堪经历的人都杀掉。
连亦宸悲惨的遭遇,让她忽略了他本来就不算是个好人。
姚婙勾唇,既然如此,她就将计就计。
姚婙:“真是好可怜,这么一个极品落在这南风馆确实不妥,谁知道老鸨会不会背着本郡主让别的人染指于你。”
“那样的话,岂不是白费本郡主救你?”
“那本郡主就带你走好了~”
这施舍般的语气,让连亦宸有些作呕地颤抖起来,他要杀了他们,他一定要杀了他们!
月影开始备的那辆马车恰好可以用上了。
她是郡主,就算一分钱不给直接抢人这老鸨也不敢拦她,何况她给了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