桯千翾默默地侧过头。
姚婙见状收回了手指,笑笑不说话。
“利用你就利用你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知道我这么坏,那就不要喜欢我了呗。”
“正好,可以压一压你那妄想。”
少女灵巧地转身大步往前走去,桯千翾盯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胸闷气短,他根本无从辩驳。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到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正大光明的跟着贺兰雪徵。
想了想,他实在想不出她为什么非要吃这份苦,除了贺兰雪徵的缘故,他想不到其他的。
总不至于,真的是为了他。
就算是为了他,也是要为了以后彻底摆脱他。
她又不喜欢他。
这般想着,心口都流出酸水了,他不能再想了。
也不知道,贺兰雪徵有哪一点儿好。
贺兰雪徵也是在出发的前一天才知道这件事,他只觉得有些荒谬。
他以为这些时日姚婙没来找他,是消停了一些,没想到竟然早就知道自己也要跟着他一起去南方。
于是,他心中蕴着怒气朝镜花殿走去。
姚婙这几日都跟阿盈在一起,她也没有瞒她,阿盈听完之后只是担心她。
她一直都在研制能够解噬心丹的解药。
但是,正如凌青延说的那样,这个解药很难研制。
凌青延消失之前也算是有良心,把缓解噬心丹发作的药丸给了阿盈。
阿盈根据这些药也研制了一些效用更好的,这回可以把发作时间延长至半个月。
虽然她事实上是不需要的,但是感动是真的。
“阿盈,我一直都想跟你说… … ”
李盈:“什么?”
姚婙看着她美丽温柔的侧脸顿了顿,凌青延估计今日就会以使者的身份再次入京,不久阿盈就会知道他更大的目的,若是她现在直接告诉她… … 算了。
也许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也在等。
她那么聪明。
李盈点了点她的额头,“发什么呆?”
“南边那么危险,其实,如果你坚持不去,陛下也不会强制你。”
“不过,你为什么要答应,真的就是因为贺兰雪徵?”
姚婙毫不迟疑地点头,“当然,阿盈我是一定要嫁给他的。”
“阿盈,你跟我说过,你是不愿意和亲的。如果我能顺利的成为太子妃甚至是皇后,即便没有… … 我也会帮你。”
望着她真挚的双眸,李盈心中有些难受,“可是,贺兰雪徵… … 并不爱你。”
就连那贺兰陛下也是在利用你。
姚婙懂她的意思,虽然不能讲的太清楚,但是她可以告诉她,“我知道,但是这都不重要。”
“阿盈,我想要做皇后就只能嫁给贺兰雪徵。”
可能阿盈没有Get到她表达的关键词,重要的不是贺兰雪徵。
而是皇后。
她也是最近又看了一遍任务面板,才发现,她要完成的一直都是“当上皇后”这个任务,而并非是嫁给贺兰雪徵。
而且“好嫁按钮”是可以选择人物的。
这天下并不是只有贺兰雪徵一位储君。
只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贺兰雪徵更合适完成任务。
但是,阿盈似乎把她当成恋爱脑了呢。
担心她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李盈:“我知道,但是有时候也不要太执拗,可能你眼前的这个人你认识的还不够清楚呢。”
姚婙笑哼,“怎么会,太子哥哥他就是口是心非,其实… … 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砰!”
贺兰雪徵来的可真及时啊。
“姚婙,你又在胡说八道!”
“不要在阿盈面前说这些话,我对你没有半分的念头。”
叫上“阿盈”了,学她。
阿盈跟她说过贺兰雪徵对她态度的变化,她不想让她误会,也想让她看清贺兰雪徵的真面目。
她们现在虽未声明同盟,但是这互相着想的行为也算是一种事实合作了。
姚婙面色镇定,“太子哥哥怎么来了,这么生气,好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贺兰雪徵望着她,冷笑一声,带着一些她明知故问的不屑。
“我为什么来找你,你不知道吗?”
姚婙知道他是为什么来,心平气和地跟他讲了删减版的一切。
反正她目的已经达成了,没必要再刺激他。
她曾经一度以为,贺兰雪徵整天这个死样子是因为她给他用了【爱恨交织】导致的。
随着对他的了解和对老登的了解… … 不愧是父子。
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什么才是对的。
姚婙这次并没有跟他闹脾气,看着平静又明媚,连带着说话的腔调都清晰温柔了不少。
他虽然觉得这样很好,可是伴随着还有的是失落。
贺兰雪徵有些不太相信,“真的是这样的?”
姚婙乖乖地点头,“不然呢?”
“虽然阿婙真的很喜欢太子哥哥,但是南边路程遥远,路上说不定还会遇到流民和危险。”
“我害怕都来不及了,怎么会主动跟过去呢?”
“你说是吧,太子哥哥。”
可以了,是时候要他明白他喜欢和爱的只有她。
她若是在爱他这件事上退一步,他便会难受一分。
果然,贺兰雪徵还是不太相信。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以为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跟着,我就会为此感动倾心于你吗?”
“别想了,我只会娶阿盈一个。”
“前几日收到了大夏来的一封信,说是大夏的左相会以使者身份过来参加修宁公主的婚事。”
“姚婙,你再纠缠我就是在破坏两国邦交。”
姚婙看着他这个激动上纲上线的样子,不耐烦的闭了闭眼。
“贺兰雪徵,你是脑子有病吧?”
“跟你说了实话,你怎么还不信呢?喜欢你就破坏两国邦交了?阿盈就在这里,你怎么不问问她到底想不想嫁给你,这贺兰就你一个是陛下的儿子吗?”
“别说了,别逼我扇你。”
李盈闻言震惊了一下。
可以这么跟贺兰雪徵说话的吗?
学到了。
贺兰雪徵也是愣住了,“姚婙… … 注意你的言行和身份。”
姚婙立马站了起来,向他逼近。
“我就说怎么了?又不是没有扇过,你这么陌生干什么,还是说你想重温一下。”
“我是喜欢你,不是屈服了你。”
“你觉得我想去,你爹就让我去吗?”
“这皇帝是我当的不成,嗯?”
李盈眼睛越睁越大,这话越听越有内容。
贺兰雪徵步步后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姚婙你太口无遮拦了!”
姚婙信步闲庭轻笑,盯着他... …的唇。
然后,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啃了他一口,“口无遮拦的明明是你好不好?”
看着少女得意肆意的笑容,贺兰雪徵不可置信地意识到了刚才姚婙做了什么。
“姚婙,你放肆!”
姚婙歪头轻笑,“不让放肆也放肆多回了,你都是我的人,亲一口还这么害羞?”
最后,贺兰雪徵… … 落荒而逃。
最好笑的是,身后一直张着嘴巴的李盈,那眼神仿佛在说,不知道她这么猛啊。
但是不一会儿她们就都想到了,大夏来的使臣的事情。
她们知道,就是凌青延。
这小子动作还挺快的。
真是不辜负她的推进。
离开前也没能见上凌青延一面,但是她相信有阿盈在不会出什么乱子。
他们先是陆路再是水路,带着十几吨的粮食,布匹,药材等的就这么上路了。
声势浩大。
就是让他们知道,太子殿下要去亲自看一看灾情,也能让那些贪官污吏收敛救民。
第55章 世界一:频繁直球桯千翾,路上意外姚姚执剑
这还是姚婙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出远门,出发的时候多了一些任务之外的欣喜。
她笑得开心时,还收到了贺兰雪徵的一个嫌弃的眼神。
“事先跟你说清楚,民间不比摄政王府或者是皇宫,这一路上可不好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姚婙看着他不爽的脸色,没有说话。
只是望着他的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贺兰雪徵猛然蹙眉,转过了脸。
这个女人!
姚婙勾唇轻笑,拎着裙摆钻进了为她事先备好的马车里。
队伍都是轻装上路,马车从外面看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马车,但里面却别有洞天,茶水吃食一应俱全,还点着清凉好闻的熏香,别提有多舒服了。
毕竟是皇室出行,奢侈是必然的。
可出门在外,还是不要太打眼张扬,毕竟是去救灾的,不是去享乐的。
贺兰雪徵和桯千翾都有马车,只不过贺兰雪徵要以身作则,非必要不坐马车。
这样很好,就是这样的直接结果就是——贺兰雪徵他晒黑了。
姚婙很佩服他的毅力和以身作则的态度,但是,她真的有些没眼看。
不像桯千翾,他一路上也不怎么讲话,就是需要他勘测路形和天象的时候他才出现。
桯千翾本就长在她审美点上,跟贺兰雪徵站在一起,那对比真的是相当明显。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热烈,贺兰雪徵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她。
“姚婙,你又在看什么?”
又被抓到了。
姚婙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语气甜甜的,“太子哥哥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太子哥哥英俊无双,阿婙当然是在看你了。”
少女明亮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她穿着粉色衣裙姿态悠懒地坐椅子里,周身围簇着茵茵绿草,巨大的树荫之下仿若森林中的精灵仙子。
贺兰雪徵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转过了头去,“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你来,整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你当你是来游山玩水的吗?”
姚婙闻言挑了挑眉,“啧,太子哥哥,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
她起身朝他走去,忽地加快脚步蹿到了他的面前,少女娇艳明媚的眉眼一下就闯入了他的眸中,贺兰雪徵望着她这般大胆的举动,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上次镜花殿里的那个吻,他至今还记忆犹新,行为上拒绝心里头触动,他觉得自己灵魂都要分裂开了。
这样的姚婙他从未见过,胆大放肆,让他觉得新奇又喜悦。
而且,姚婙已经成了他的人。
不得不承认,她是那么的美… … 好。
夜半时分,那些画面时常浮现于脑海,他就变的有些不正常。
就在他觉得放纵一下也没什么不好时,少女以往的恶劣言行又会窜出来扰乱他的决定。
其实,路上资源有限,路途颠簸也是常有,他时常能听到那些男子的抱怨声,也没有听到马车里的她说过一句抱怨之词。
平时都是娇滴滴的,身体还不是很好,本以为在路途开始不久她就会叫苦叫累,不曾想她不仅未曾抱怨,还出奇的有活力。
姚婙捕捉到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探究和妥协,“我哪里有花枝招展了的,我既没打扮也没挽髻,只是穿了一些颜色鲜亮的衣服就花枝招展的了?”
“还是说,在太子哥哥眼里,阿婙不打扮也好看的不得了。”
“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姚婙不紧不慢地向他靠近,贺兰雪徵竟然被她逼到了一棵树前。
“够了!”
“成何体统。离本殿远一点儿。”
姚婙看着他这副不情愿却其实十分享受的样子仰了仰下巴,然后就真的听他的话移开了脚步,为他让出一条宽敞的路来。
贺兰雪徵见状脸色立马就变了,说话都有些阴阳怪气的,“这时候倒听话了。”
矫情什么,他要是想让她离开,伸手就能推开她。
没有推开,还恼羞成怒… … 说明他也乐在其中嘛。
贺兰雪徵抿着唇有些不高兴地离开了。
姚婙回头看到桯千翾还在远处站着,并且一双漆黑如渊的眸子正看着她。
失去了华丽国师服饰的桯千翾,穿着普通的浅色衣衫,也不能忽视他周身清冷的气质和这张禁欲寡淡又俊美的脸… … 和身材。
完了,她突然有点儿被色所迷了。
姚婙提裙向他走去,在距离他差不多一米的位置停了下来,明知故问道:“桯千翾,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少女的声音像是带了钩子,就这么一句话听的他心里痒痒的。
看她如此亲近自己,方才产生的不悦蓦然消散了一些。
为什么看着她?
难道她不知道吗?
“十天了。”
姚婙闻言疑惑地挑了挑眉,“什么十天?”
“我们确实是已经出发了十天了,这怎么了吗?”
桯千翾淡淡道:“这十日你都未曾帮我解决什么。”
姚婙了然了,弯了眼眸,“你是想说我为什么都不曾理你是吧?”
桯千翾眉宇微动,矢口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姚婙:“你就是这个意思,叫你不要没事总想着我,十日不理你,就是看看你是否能够独自度过。”
“现在看来,还真的没什么效果。”
“实在让人太失望了。”
桯千翾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说:“你就这么不想我喜欢你?”
姚婙愣了。
这说的什么话,不是他自己不想的吗?
于是她脱口而出,“没有,国师大人长得好看身材修长高大,气质好名声好,我怎么会不想你喜欢我呢?”
“这不是,不能喜欢吗?”
桯千翾脸色竟然柔和了一些,“但是我看你,好像更倾向于得贺兰雪徵的青睐。”
姚婙要被他绕晕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姚婙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他,试探性问道:“那… … 你究竟是… … 想怎么个样?”
桯千翾好像是没看懂她的无语似的,也不客气,“我不想怎么样,我觉得你离他太近了我反而会更想你。”
“我觉得你应该明白,这是嫉妒。”
姚婙大惊失色,这是能说的吗?
他还说的面不改色,一本正经。
有点儿不相信他嫉妒,于是姚婙摇了摇头,“这可不见得。”
桯千翾冷哼一声,“你自然是见不得,既不与我说话,一双眼睛总是黏在他人身上,你怎么能见的?”
好一个充满醋意的阴阳怪气,她这是感受到了。
“我已经在帮你研制噬心丹的解药了,也帮你跟来了,姚婙你不能让我对你愈发… … ”
他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对她的感情。
姚婙轻声的补上,“欲罢不能?”
那是——“心动难抑?”
姚婙猜了几个,,似乎都不能让他满意。
“好了,我这不是在慢慢的试探当中嘛。我也没有经验的,就像是你研制解药,它总是有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你懂的吧?”
看着他,只听他说了一句:“第一个。”
第二句话,“我懂。”
她倒是有些不懂了。
什么第一个… … 姚婙思绪轻转,恍然大悟。
望着桯千翾这张清冷寡欲的脸,姚婙抿了抿唇然后笑了出来。
“你以后说话能不能说的明白一点——”
“我对你愈发欲罢不能。”
靠,贴脸开大了。
姚婙:“倒也不必说的这么直白。”
桯千翾:“我怕你听不懂,或者是装傻。”
呵呵,他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艺术。
姚婙心虚地眨了眨明眸,觉得再说下去她要被桯千翾扒光了。
“… … 但是,你要克制一下,说的太明白了别人听到了怎么办?”
桯千翾不依不饶了,“你是怕他听见,不想让他知道我喜欢你。”
好的,好一个“他他他”的,这每一句都是个直球告白。
姚婙真的有些顶不住了,“你快别说了,克制… … 克制是一种美德。”
“桯千翾请你克制。”
她永远不知道桯千翾这张嘴下一秒会说出什么。
“我已经很克制了,其实,我现在很想抱你。”
姚婙瞳孔张大,这回轮到她往后退让了。
“桯千翾,别说了。”
再说,她也想抱他了。
而且,还不是单纯的拥抱。
青天白日的,姚婙看着桯千翾幽深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羞耻。
他们是彼此的第一次。
又不是什么纯情男女了,姚婙立马看懂了他的目光。
姚婙轻咳两声,“… … 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别太放肆了。”
桯千翾望着少女低下的头和垂掩的目光,目光柔和了一些,也许她对自己也不是全然不心动。
他在那些书上看到过,女人对她第一个男人总是不同的。
从前万分怀疑和排斥的事情,此刻竟叫他品出了一丝甜。
真是… … 疯了。
姚婙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再这样僵持下去,她不知道桯千翾是不是还会有什么举动。
姚婙瞟了他一眼,然后跑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