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看啊,娘亲真棒。”惠黎睁开眼,看了看铜镜里得自己。
镜子里得小女孩,雪白肌肤,红色袄裙,被困意遮挡住得清澈灵气眼眸,红色流苏梅花发饰。
惠黎对娘亲笑着说话时,镜子里得人儿也跟着微笑,稚气未脱得小脸五官精致,娇俏可爱。
“好可爱啊。”
惠黎都被自己迷住了。
“呵呵,小调皮。”苏柳被女儿得样子逗得笑容满脸。
几个丫鬟也笑看着这副岁月静好得场景。
惠黎跳下凳子,小啾啾上得流苏发饰跟着跳动。
惠黎牵着苏柳得手,母女俩对视一笑,踏出了屋门。
走上了不同得未来路。
侯府门口。
送惠黎出来得苏柳,和送蔺之柠出来得吕枝,碰在了一起。
本来这就是无法避免得,以后两人都是要一同去国子监,府里也只派了一辆马车接送。
至于已经十二岁得蔺之柏,那是骑马去的。
“夫人,二小姐。”苏柳俯身行礼。
“母亲,姐姐。”惠黎跟着问候。
吕枝看了眼苏柳的魅惑样,腹诽喃喃:“这个女人是妖精吗?”
“她生了两个孩子了,居然身材比之刚进侯府时,更好了。而且脸色红润,便知她这几年过的不错。”
吕枝深吸口气,压抑住不断冒出的酸水,撇开头不去看,眼不见心不烦。
并没有理会她们。
倒是蔺之柠饶有兴趣地看了看那母女两,内心暗道:
“不愧是女主和女主母亲。”
“呵呵,可我同为父亲的女儿,并且身为女配,身姿样貌,也不差。”
“蔺之橞,女主?”
“这次,我倒要看看,谁先夺得太子的心。”
幸亏惠黎听不见她心声,不然都要当场回道:“给你,都给你,那男人,给你,赶紧拿去。别作妖就行了。”
可惜听不到。
但是惠黎看着蔺之柠看着自己和娘亲的眼神,明确可以看出,她不怀好意。
还有她那眼眸中充斥的,那莫名的势在必得?势在必得什么??
惠黎有点懵。
“庶妹。”
蔺之柠看似大方笑着问候惠黎。
又转头看向苏柳,嘲弄出声:“柳小娘。”
吕枝不满,嘟囔:“柠儿,你理会她们做什么?”
“不过是一贱妾和庶出的罢了。”
苏柳脸色不受控制地有些不好,“妾室”,是她一辈子抹不掉得耻辱。
不过苏柳看着乖巧漂亮得女儿,再想到优秀得儿子,这些难堪少了很多。
惠黎气,奶声辩驳:“母亲,您可是对侯爷父亲和祖母不满?”
“小蹄子,你胡说什么呢?我哪有对侯爷不满?”
惠黎歪头不解:“是吗?”
“可娘亲明明从三年前就被父亲抬为贵妾,况且当年进府也是良妾,何时有过贱妾一说?”
“母亲您这不就是对父亲和祖母得决定不满吗?不就是不满他们吗?”
“你说是不是呀,姐姐?”说完惠黎转向蔺之柠。
蔺之柠怔愣一番,果然是女主啊,小小年纪就如此刻薄,娘亲不过是说了一句,她都说了多少句了。
“妹妹,你误会母亲了。”蔺之柠说道。
吕枝斥责,“伶牙利齿!”
“我不过是刚出院子,还不了解这几年事情,这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苏柳,你倒是教得一个好女儿。”吕枝眼眸瞥到一旁看着惠黎笑得温婉得苏柳发难。
“多谢夫人夸奖!”苏柳扯出一抹笑意,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然后低头看着自己得女儿,替她整理了下衣领,温柔道:“我的女儿,自然是极好的。”
“嘻嘻,娘亲。”
“快去吧,别迟了。张叔都等一会了。”苏柳让女儿出发,这些人,没有女儿去国子监学习重要。
“好的,娘亲。”
“我走啦。你快回去吧,天冷,不要着凉了。”惠黎往前走着,还劝苏柳快回去,要顾及身体。
苏柳听得眼眶一热。自己得女儿啊......
“切!”吕枝看的磨牙。
又看着蔺之柠说:“柠儿,你也去吧。”
“嗯,娘亲再见。”说着习惯性挥手拜拜。
抬眸却见自己娘亲不解得样子,愣了愣,放下手,点头示意后,也上了马车。
吕枝看着马车走了,瞪了眼苏柳,先回了。
苏柳不去理会她得白眼,开心女儿的懂事和贴心,跟身边的冬梅说:“我们回去。”
“是,夫人。”冬梅说完搀扶着苏柳回了福园。
一路上,蔺之柠和惠黎两人,也算相安无事。
蔺之柠盯着看了看惠黎,眼眸闪了闪,不知在想什么,转而闭眼规划着未来。
倒是惠黎,打了个哈欠后,困意袭来。
内心叹气:“唉,本宝宝才六岁啊!居然就要开始上学了,看看那蔺之柠,九岁才上学啊。唉......”
又打了个哈欠,不知是起的太早,还是吃饱喝足,很困。
对着诗雨吩咐:“好困,我睡会。”
“诗雨,到地方了,记得喊我哦。”
“嗯嗯,小姐。”
蔺之柠听着睁开眼,嘲讽看了眼惠黎,接着闭眼养神,在心里谋划着:
“现下最重要的是先女主一步,去夺得酉长轩的关注和倾心。”
“我记得小说里,男主比女主大六岁,如今蔺之橞六岁,那么男主酉长轩就是十二岁。”
“我今年九岁,刚好比他小三岁。不错。”对此,蔺之柠很满意。
自己虽然才九岁,可是如今比起才六岁,是个小豆丁的蔺之橞,可好太多了。
“趁着现在都还年少,先多相处,有个青梅竹马的情意在。我在现代可是都二十一了,难道还拿不下一个不过十二岁得酉长轩。”
“不急!还有六年时间可以去改变故事走向。”
想到这里,蔺之柠睁开眼看了看惠黎,见她睡的四仰八叉,恶意笑笑,又厌恶地闭上眼。
“她还是个小豆丁而已,不足为虑。”
“反正,既然我来了,酉长轩只能是我的。太子妃之位,也是我的。”
“看来以后得想办法,各自乘坐马车才好,才不想和蔺之橞在一块。而且未来几年里,也方便找机会去和酉长轩相处。”
......
“小姐?小姐?”
诗雨轻声叫喊睡得香甜得惠黎。
惠黎睁开眼,眼中是懵懂,不过一瞬间,又恢复清明。
诗雨见自家小姐醒了,接着说:“小姐,到国子监了。”
“二小姐已经先走了。”诗雨恼恨,不解为什么二小姐不等等自家小姐。
明明是一家姐妹啊,难道在外不该团结相助吗?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是吗?
“走吧,我们也进去。”
惠黎是带着夏竹和诗雨来的,不过此刻她们并没有陪在身旁,而是在供侍从待得室内等候着主子。
侍从们,是不能进学堂一同听课的。
惠黎进了较小年龄段得学堂,是属于启蒙阶段。
进去后,发现座位基本都坐满了,抬眸四处张望一圈,才发现靠窗边倒数第一排和第二排空着,没有人坐。
反正学堂内得人,不管是皇子公子,还是各大臣家的公子小姐,自己都不认识。
至于,以后能不能交好几人,以后再说。
听着响起的打板声,料想是上课了,所以直接走去了那最后桌旁。
本准备坐最后一排,结果坐过去时,目光留意到隔壁几人的神色惊异,张嘴想说什么,又不好说的样子闭了嘴巴。
惠黎犹豫一秒,还是坐在了倒数第二排。
坐下,整理桌面笔墨纸砚和书籍时,夫子就进来了。请安等一通流程下来,再次坐下的惠黎发呆。
“这不就和现代上学,一模一样吗?”
向后看了眼,空着的座位,没多去理会。
听着夫子讲解古代的知识,古板中,有种让人困意袭来的魔力。
“哈~啊~”
惠黎又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惠黎不明白,锁眉思索着:“为什么最近总是感觉困乏呢?”
“难道是因为早春的气候?”
“还是因为室内的温暖?”
“以前,也没这么容易困啊。”
“就算我如今是小孩子,可这古代夜晚无事,一般都早睡。”
“就算今日早起,可我在马车上睡了一路,怎么还如此困乏啊?”
忽然,惠黎内心惊呼: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接着眸色沉了沉,白嫩的小脸肃然了几分。
“看来回去后得找个大夫看看了。”
“而且,得重新排查一番身边之人了。”
“不管是谁,绝不姑息。”
“不管是什么理由,害人之心生长了,所有的理由,就都是借口,不能作为害人的挡箭牌!”
惠黎努力保持清醒,一边听夫子授课,一边回想这症状多久了呢?
“是了,快半个月了!!”
“呵!”惠黎脸色更难看。
突然,夫子声音停了。
窗户缝隙口吹进来一丝冷风,掀起惠黎头侧的发饰流苏。也使得惠黎晕乎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惠黎抬头去看,就见门口进来了一位,浑身朴素,衣衫单薄的少年。
说是少年还不对,因为他看着就和自己差不多大。
衣衫单薄是因为,如今三月中旬的天,酉国皇城在北方,所以还是很冷的。
加上小孩子都怕冷,也为了防止伤风寒。所以扫描一眼,便可发现,学堂内的众人都穿的厚实,看着就暖和。
而这进来的小男孩,瘦骨嶙峋就罢了,还一身似夏日得单薄的衣衫,洗的发白。
料子一看,便也知不好。
惠黎暗自腹诽:
“也是奇怪。”
“来这国子监的,不是皇族,就是达官显贵子女。像他那般‘寒酸’的,再找不出一人来。”
“也不知,他是谁呢?”
而那个小男孩,一直低着头,细碎的刘海挡住了那张泛白的脸。
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庞,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就像如此,便可阻挡所有想要攻击他的人,也阻止着别人入他心房。
光是看着,就给人一个感觉:
“惨”和“孤寂”。
“哎呀,怎么办,看着这小可怜样,一切都和这室内的众人,格格不入的样子,突然就想帮帮他。”
惠黎发呆思考着可行性。
“按照作者的套路,在小说剧情里,像这种人,应该都是反派或者炮灰吧?”
惠黎眼见着夫子应当是知道这个小男孩的情况,他深深地皱眉后,便开口冷声说道:
“去坐!”
小男孩没应声,直接向自己一路走来。
他始终低着头。
不是向自己走来,是向自己身后得位置一路走来。
经过自己时,都感觉他带来了一股冷风。
不知是室外得冷风随他单薄得衣衫而来,还是他浑身地冷意释放而出。
经过之时,或许是自己得目光太过专注,他微微抬头,朝自己看来。
他尽管看起来就瘦骨嶙峋,但是抬起头后,遮挡神色得碎发散开些许,便可窥见他得真容。
尽管他只是微微抬头,可因为惠黎坐着,反而看清了全貌。
只见他,深眉俊目,多情且无情的桃花眸里深黑一片,嘴角泛白。
眼中是不见底得深黑,就那么冷冷着凝望过来。
经过时,抬头后,对上那双眼得瞬间,里面是无尽得黑,还有如深渊得漠然。
惠黎怔住,接着眉开眼笑,笑得温暖。
再微点头跟他打招呼,头上上的梅花发饰流苏跟着晃动。
惠黎明显看到他脸上的冰冷面具裂了一丝,接着瞬间又见他恢原先的神色,抿紧唇,收回视线,再次低头,走向自己的身后。
惠黎没注意到,他突然无措般攥紧的手。
* * *
酉九此刻还不知道。
那不过是最寻常的一个下午,那个女孩的笑,和她头上晃动的梅花流苏,却成了他此生不愿忘怀的过往!
惠黎还在发愣,不清楚日后无数年里,她每年都会收到珍贵的,不同样式的梅花流苏发簪发饰。
而某人,最是喜欢她戴着梅花流苏发饰微笑的样子。
* * *
“好了,都别看了。”
夫子打断众人,瞅了眼惠黎这边,继续授课中。
惠黎继续晕晕乎乎听讲,好在记忆力好,不然真的就白上课了。不然会辜负自己早起来学堂的辛苦。
很快,一堂课结束了。
夫子走后,众人叽叽喳喳的喧嚷声响起。
惠黎向后看了一眼,只见那人趴着,似乎在睡觉。
蔺之柠不在这里,因为她去了更大年龄段的学堂。
惠黎松口气,如此也好,免得烦扰。
惠黎没和这些如今都还陌生的人交谈,她去侍从待的那里,找了夏竹,拿了一包糕点。
因为......
距离午饭还尚早,不知是因为小孩子容易饥饿,还是因为身体最近的不正常。
既然饿了,惠黎也不会委屈自己。
结果,回到学堂内刚坐下没多久,就又响起了打板子声,又上课了。
惠黎哭唧唧着脸,嘟嘴:“真的好饿啊......”
“不管了,先吃点。”
“上课偷吃东西,这不就是学生生涯该有得事嘛。”
“而且,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自己还是小孩子啊,怎么能饿呢?”
惠黎看着夫子在前面坐着授课,并没有抬头。就低下头,悄悄地打开放在裙衫上得糕点包。
拿起了一块小小得绿豆糕,放进嘴里,香得她闭眼享受着。一边咀嚼食用,一边感慨:
“好好吃啊。”
等咽下后,又拿起了一片云片糕,低着头放进嘴里,品味着。
“好吃,这个也好吃。”
“不愧是我娘亲,她做的糕点,是我在这个世界里吃过最美味得。”
“等回去了,给她一个爱得抱抱。就当感谢娘亲为我做糕点啦。”
“嗯,就这么办。”
惠黎想入非非,在享受着糕点时,传来一声低低的:
“咕~咕~~”声。
惠黎不可思议侧目,看着自己的肚子,眼眸睁大。
左手摸摸自己的小肚子,要哭不哭地:
“不是吧?”
“虽然感觉饿了,但是也没那么地饿啊。”
“而且我已经在吃东西了,怎么还饿的叫唤呢?”
“咕~~咕......”
又响起了一声。
“咦?”
“不对!”
“不是从我肚子里传出来的。”
惠黎听着声音来源处,转头看向身后。
就见后面的小男孩瞬间垂目低头,耳尖泛着红。他泛白的脸色,映衬得耳朵更红了。
“啊?”惠黎惊!
“他在害羞?”
“所以是他饿了?还饿的肚子咕咕叫唤?”
惠黎心想着这些,话语不断。
幸亏这里得人,都无法听得见她的心声。
惠黎见他头更低得样子,收回视线回头。
看着夫子还在低头讲授知识,再低头看着裙衫上糕点包,里面还有好几块得糕点。
想了想,自己上课偷吃糕点,后座得小男孩都被诱出饥饿虫来。
怪自己喽~
不过大家是同窗,还是前后桌,那就分他点吧。
惠黎小手取出两块糕点,给自己留着,把剩下都包起来。
想了想,以这种人的性格,估计就算不扔掉,也绝对不会吃的。
故而拿了毛笔,在纸上写下:
“嗨,糕点分你几块,是我娘亲做的喔,很好吃呢。”
“你不准丢,更不准不吃,知道吧!”
“蔺之橞赠!”
写完,惠黎又看了眼夫子,见他没注意自己这里。
就把糕点和纸张放一块,没转身,只悄悄往后伸手,放到后面那人的桌子上。
接着不去管了,低头吃了给自己留的两块糕点,擦擦手。又昏昏欲睡着听夫子讲课。
而后座的酉九。
本来就如往常一般,早上没吃任何东西来的,本来习惯了饿着的感觉。
但是今天,前面的那个小女孩,居然看一眼夫子,低头吃几口。
她嘴里吃东西时,那鼓起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像极了仓鼠。
她那白嫩的脸蛋,火红的裙衫,发上晃动的流苏,浮印在酉九的眼中。
看着吃的香甜的她,酉九自己肚子里也饿了。
更可耻地,肚子饿的咕咕叫唤,还被她给听到了。
酉九正尴尬时,却见她突然转头看来,就快速躲闪开那双水汪汪黑眸看过来地视线。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红了耳尖。
酉九嘴角还是泛着白,他抿紧唇不语。躲避开垂下的眼眸里,是不见底的深黑。
他冷冷一笑,带着嘲讽:
“她应该也像其他人一样,在嘲笑自己吧?”
慢慢地,酉九开始不受控制浑身释放着冷意......
结果,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