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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辱清冷太子后(安南以南)


只是高墙挡不住有心人。
季琅祭出飞龙爪,轻而易举翻过院墙。
来信者语焉不详,他到了空仰斋,却并没有见到阿雪。
季琅唯恐是陷阱,拿出十分戒备,沿着空仰斋走了一圈。
临近一个小院时,见门前护院人高马大,身形精干,正警惕地巡视四周。
季琅心念一动,悄无声息摸到高处,借着一块岩石隐蔽身形。
院中果然有几个人正凑在一起密谋什么。
季琅藏身的位置极佳,将几人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都打起精神来,姜氏就要到了。”
季琅听到“姜氏”两个字,眼角一跳。
有人犹豫道:“可是老大,那姜氏怀的到底是二公子的骨肉……”
“主家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嘛!”
“姜氏不过是余州那等乡下地方出身,一个商户女,哪配诞下公子的嫡长子?”
“姜氏害得二公子避居佛寺,他那身子骨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一直在这里待下去那还了得!”
那人压低声音:“况且宫里那位……”
他讥笑道:“那位唯恐也只是一时新鲜,男人不就是这样嘛,尝到滋味了自然也就厌了。”
“她腹中的到底是谁的种,恐怕只有生下来才知道。”
“姜氏有孕的消息现在还未传开,用你的脑袋想想,若是被宫里那位知道了……”
“总之夫人今日要要她死,她就不能活着回去,明白么!”
季琅脸色青一片白一片,手放在腰侧软剑上,颤得厉害。
秦夫人到底混迹权贵圈多年,哪能让旁人知道自家儿子娶的是一个出身卑贱的女子。
对外称姜氏乃是秦鹤年远房表妹,出身于她的母家邰州,虽不是什么名门贵女,但也是清贵人家。
而秦鹤年虽不满母亲的做法,新婚之时大闹,骨子里却维护秦家利益,从未向外人道明他避居佛寺的缘由。
外界只知他不喜秦夫人给他安排的亲事,季琅打听到的则多一层,约摸是秦夫人狸猫换太子,才闹出这许多。
真相到底如何,反倒如雨中亭台,朦胧不清了。
此时季琅听他们说,整个人如遭雷击。
万一秦鹤年不喜邰州姜氏只是个幌子呢?
万一真实原因是东宫太子看中了“姜氏”,但碍于种种原因,只能弄出一个假身份来,叫“姜氏”成了“江氏”呢?
“江氏”养在佛寺,鲜少有人见过。
“姜氏”从外地嫁到上京,更是无人知她真面貌。
一个人,周旋于两个身份。
如今太子厌弃,“江氏”病重,“姜氏”在秦家悄无声息死去……
便能彻彻底底抹杀这个人的存在!
院中忽然有人推开了门。
春光明媚,两个衣冠楚楚的贵公子一前一后踏出屋。
一人身形羸弱,时不时握拳在唇边轻轻咳嗽一声,却如芝兰玉树,风华不减。
另一人带着鎏金面具,气度沉稳,自显威仪。
身形羸弱那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殿下放心,殿下交代的事,延年定会好好办。”
延年,便是秦鹤年的字。
季琅眼眶猩红,生生捏碎了一角岩石。
岩石滚落。
有人警惕出声:“谁!”
被唤作殿下那人直直看过来。
季琅隐在岩石背后,身形颤抖,恨不能冲出去杀了这两人!
祁昀凝视岩石片刻,收回视线。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许是山中碎石滚落。”
秦鹤年也没想到今日会在此处偶遇前来赏樱的太子,太子见他正在采生,不由一时兴起,想央他绘一幅观樱图,放到书房。
秦鹤年身子虽弱,但书画也算小有名气,于是欣然应允,答应他作完之后差人送到宫中。
两人就画技画法畅谈一番,转眼便快要到午时了。
秦鹤年道:“明佛寺斋饭尚可,延年已经着人布置,午膳便在吹雪亭中用,可以便用膳便赏春樱,殿下还请移步。”
祁昀淡淡颔首。
两人离开小院,朝外走去。

季琅冲出来的太突然,暗卫们虽然反应及时,但却低估了季琅的功夫。
他一剑撂倒亭前的暗卫,剑尖直直朝着祁昀和秦鹤年刺去。
祁昀反应极快,将秦鹤年一把推开,肩膀却挨了一剑。
他急急后退,季琅再度提剑刺来时,有飞剑横空而出,伤了季琅的胳膊。
季琅手中软剑掉落,暗卫这才得了空档,将人制住。
季琅脸颊上溅了血,整个人如同一匹嗜血的狼,用凶狠的眼神看着祁昀和秦鹤年。
秦鹤年扶着柱子,脸色惨白,胸膛起伏不定。
眼前种种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此时喉头腥甜,整个人如同一抹幽魂。
秦夫人已经吓晕了过去。
先是姜怜杏跌下山坡,后是有人行刺,她吓得嘶声尖叫,旋即两眼一闭往后栽倒。
要不是有侍女眼疾手快扶住她,她恐怕也要同姜怜杏一般翻下山去。
一片混乱间,祁昀淡淡开口:“秦公子且去瞧瞧你的家人吧。”
秦鹤年这才反应过来,他唇色惨白,忙颤抖着走出吹雪亭,急匆匆往下冲去。
然而下一刻,他的脚步忽然顿住。
似是春樱化作的山精,乘着一缕春风擦过他的肩。
那少女提着裙摆,发髻边的珠钗如颤动的蝶翅,急匆匆朝着吹雪亭跑去。
秦鹤年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
他讷讷回头,颤声喊出一句:“姜姑娘!”
姜时雪没有停留,她飞快地跑向吹雪亭,因着速度太快,险些直愣愣撞到暗卫滴血的长剑上。
季琅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吹雪亭得名于春风拂树,樱落如雪的奇景。
此时漫天春樱洋洋洒洒落下,似是碎琼乱玉,覆于那人发上,肩上。
季琅瞳孔一缩。
而姜时雪望着他,忽然掉泪:“阿琅。”
春樱乱舞。
祁昀捂着胳膊,淡漠地盯着他们。
殷红的血渗出指缝,一滴又一滴砸在地面堆积如雪的花瓣上。
一片死寂中,姜时雪忽然跪在了地上。
季琅扭着身子想要起身:“阿雪!”
压在他脖颈上的长剑用力,交错的细细血线蔓延开。
姜时雪不再看他,而是对着祁昀,行了一个大礼。
她埋在地上,一字一句道:“此事定有误会,恳请殿下严查。”
季琅表情莫测,张口道:“阿雪,不要求他!”
祁昀动了。
他往前走去,暗卫们纷纷让开长剑。
众目睽睽之下,他弯腰将她扶起:“侧妃病重初愈,地上凉,先起来吧。”
姜时雪背脊轻颤。
季琅死死咬住下唇,喉头发出绝望的嘶鸣。
而秦鹤年眼前发黑,一把抓住旁边锁链。
锁链摇晃,声音清脆,一声,又一声,撞在每个人心里。
马车旁,姜夫人不敢置信捂住了心口。
姜柏神色变化,最终无声搂住夫人的肩,幽幽叹息。
姜时雪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马车停住,有人在外面轻声说:“姑娘,到了。”
姜时雪盯着微微摇晃的车帘,眼前挥之不去的,是季琅悲愤而绝望的表情,祁昀冰凉的鎏金面具。
这一天实在是太过混乱。
秦家翻下山坡的那位夫人被人寻了上来,除了一点擦伤,并无大碍。
但季琅,却因刺杀太子的罪名被押解入狱。
祁昀弯腰拉起她的时候,以耳语对她说:“相信我,季琅不会有事。”
他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道:“侧妃受了惊,先送她回去。”
季琅正要挣扎,姜时雪转过身,对他轻摇了下头。
他们是兄妹,是一起长大的伙伴。
约莫季琅也知道此处人多口杂,若是继续动作,恐怕只会给姜时雪带来麻烦。
他死死咬住牙,盯着地面,不去看她。
姜时雪由人护送着一步步下了台阶。
经过秦鹤年时,他急声喊:“姜姑娘!”
姜时雪带着面纱。
面纱遮掩住她过分苍白的脸色,只露出一双清凌凌的眼。
秦鹤年盯着那双眼,四肢百骸如同被虫蚁啃食,胸膛也激荡出痒意。
只可惜,魂牵梦绕的姑娘只是微微睁大了眼:“这位公子是?”
秦鹤年僵硬了一瞬。
他语气急迫:“姜姑娘,在余州我们曾经见过……”
姜时雪打断他,摇摇头:“可是我从未去过余州。”
她朝他微微一颔首,提步离开。
秦鹤年还欲开口,祁昀的声音幽幽响起:“说来凑巧,延年的夫人同侧妃眉眼生得有几分相似。”
秦鹤年的背脊攀爬起寒意。
他回过头,可惜太子戴着面具,窥探不到他的表情。
偏偏祁昀开口:“延年的夫人跌下山坡,延年怎不见着急?”
他往后一指,有人扶着一个昏厥的女子爬上山坡。
“去看看尊夫人吧。”
跪在地上的季琅瞳孔微缩。
他方才在山坡下看到的……分明是一具尸体!
那人栽在岩石上,红白之物四散,场面凄惨难言。
正因为如此,他当时才会血气上涌,不可自拔想要杀了这两人!
然而此时那被救上来的女子,衣裙上除了有些枝叶泥土,哪有半点血迹!
季琅浑身颤抖,方知自己是被人设计了。
他满眼恨意看向那戴着面具,诡谲多变的太子。
对方也隔着一张面具与他对视。
面具背后的眼,幽深难辨。
马车许久没有动静。
车外之人再度轻唤:“姑娘,到了。”
姜时雪回过神来,声音喑哑:“到哪里了?”
“回姑娘,是立雪园。”
姜时雪一愣。
没有送她回宫么?
祁昀吩咐人引她离开时,上的自然不是姜家二老乘坐的马车。
她只远远看了自家爹娘一眼。
爹爹扶着娘亲,默不作声朝她点了下头。
姜时雪麻木地朝着另一架马车走去。
她以为她会被送回东宫。
可是竟然回了立雪园?
姜时雪打起车帘。
外面的是个生面孔的侍女。
见她看来,侍女道:“姑娘,奴婢唤作云蕊。”
姜时雪便说:“云蕊,我想见你们殿下。”
云蕊面上并无过多表情,只说:“是,奴婢去回禀殿下。”
爹娘没有回立雪园。
姜时雪呆在花厅,看着天色一点点黯下来。
期间银烛端来姜时雪爱吃的饭菜,姜时雪却放着不动。
银烛担忧不已。
姑娘向来不是会因为情绪就苛待自己身子的人,这样不吃不喝……她还是第一次见。
银烛劝了许多遍,姜时雪却依然不动,只问:“外面有动静吗?”
就这么磨着,直到门环响动。
候在一旁的银烛几乎是弹跳起来,冲上前吩咐:“快开门!”
檐下灯影晃动。
如墨夜色中,祁昀缓缓抬头。
他瞧见她板板正正坐在圈椅上,裙摆上沾了几片落花,一张脸素白如雪。
他们隔空对望。
许久之后,祁昀跨步往前,交代众人:“都退下。”
银烛迟疑地看了姜时雪一眼。
姜时雪朝她点点头。
偌大的花厅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姜时雪先开了口:“阿琅呢?”
一出声,嗓子哑得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祁昀看她一眼,慢条斯理拿起旁边的提壶,为她倒了一杯水。
姜时雪盯着那只粉釉百合杯,心想,不该是这样的。
若说她上街闲逛,处处听到有人在谈论赏樱节只是巧合。
那她被堵在路上,有好心的车夫告诉他们另一条小道,便已经开始不对劲。
更何况祁昀,季琅,秦鹤年为何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
巧合太多,便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而这一切,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姜时雪有些不理解。
他分明已经答应了她的。
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害季琅入狱,又当众坐实她“侧妃”的身份?
姜时雪原以为他会质问他,甚至会跟他大闹一场。
可是都没有。
她接过了那只杯子,小口小口饮尽一整杯水。
焦灼的情绪似乎被这股涓涓细流抚平。
姜时雪放下杯子,已经能心平气和地看着他:“我要一个理由。”
祁昀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她的妆已经有些花了,口脂亦是斑驳一片。
从空翠山回来之后,她便一直枯坐此处么?
祁昀唤人来:“准备些清淡的吃食。”
东西早早就备下了,一直放在灶上温着。
很快有人端来两碗鸡丝粥,并几碟小菜。
祁昀替她布好碗筷,淡声说:“先用完,我便告诉你。”
姜时雪木讷地拿起勺子,飞快吃完一顿饭。
热粥下肚,她干裂的唇被滋润,脸上也终于浮现出几分血色来。
她抬起眼,无声看着他。
有飞蛾在灯火边缭绕,夜风中花香幽微。
她与他对坐,分明是情意缱绻,禀烛夜话的良辰美景。
祁昀微微一笑,他所谋算的,不就是这样的日子么?
姜时雪不知他为何在笑。
她眉眼冷肃,唇也绷得死死,一幅要与他好好争辩的模样。
祁昀微垂眼睫,心底无声叹息。
拘住她的人,又如何够?
他所求的……还有一颗真心。
祁昀忽然朝摊开了手。
掌心放着一把银光飒飒的匕首。
姜时雪不明所以。
祁昀却微微笑着,清冷眉眼中揉着一丝温柔。
仿佛递给她的,不是能伤人的利器,而一支华美的钗子。
“祁某行事卑鄙,若你听完我的话,还是不解恨……”
他眼瞳漆黑,仿佛不谙世事的孩童,随口道:“便拿起这把匕首,杀我,以解恨。”

她只说:“我要听的,是真相。”
祁昀将匕首放到桌案上,“行事卑鄙之人,反倒不屑编造谎言。”
“阿雪,我接下来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他便从离开余州,被季琅设计中毒跌入河中开始讲。
春夜烂漫,风也缱绻。
姜时雪的手脚却一点点冰凉下去,待到最后,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悚然明白了嫁入东宫的那一夜,他会咬住她的肩,对她说:“这是你欠我的。”
自然也明白了为何他要设计季琅行刺太子……
故事很短,祁昀三言两语便说完。
姜时雪指尖在微微发颤。
她喉头干涩:“殿下打算叫季琅以性命相偿么?”
祁昀凝望着她。
姜时雪第一次不喜这般清冷的眉眼。
仿佛看过去的时候,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原,将情绪掩藏得毫无破绽。
他慢慢拿起那把匕首,在指尖转悠:“我一向不是什么好人。”
匕首哐当一声掉在桌案上。
他漫不经心道:“但也算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姜时雪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试探着开口:“殿下……要怎样才肯放了阿琅?”
祁昀指尖拨弄着桌案上转个不停的匕首。
在匕首停下来的那一刻,他淡声说:“不若你进宫,继续当我的侧妃?”
姜时雪心口有什么东西猛然一落。
仿佛本应如此。
姜时雪沉默不语。
祁昀的手指渐渐绷紧,压在匕首上的指尖微微泛着白。
针落可闻的寂静中,姜时雪忽然开口:“季琅害你一事,的确是因我而起。”
她的眸光忽然变得锐利,似乎在透过他无懈可击的表情窥探他的灵魂。
“可是殿下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譬如让我和季琅一起入狱,又譬如要了季琅的命。”
“为何殿下偏偏要选择这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殿下日日看着我,就不会生怨么?”
祁昀掀起眼帘:“要杀我的,从来不是你。”
“我又为何要将别人的过错加之于你?”
姜时雪眼睫微颤。
祁昀忽然起身,淡淡说:“一年为期。”
姜时雪愕然抬眸。
他逆着月色而立,表情模糊不清。
“我只要你当我一年的侧妃,之后过往恩怨,一笔勾销,我会放你离开。”
姜时雪红唇微动。
“这是你要救季琅,所需付出的代价。”
风拂树梢,婆娑作响。
祁昀垂眸安静地看着她。
似乎在等一个回答。
片刻后,姜时雪听见自己说:“我答应。”
祁昀唇角似乎勾了一下,又似乎仍是那副淡漠的表情。
他道:“入宫之后,不好轻易出宫,今夜你留在立雪园,好好陪陪你爹娘。”
他转身离开。
姜时雪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思绪乱作一团。
直至姜夫人急迫的声音传来:“雪儿!”
姜时雪才讷讷抬起头:“娘。”
姜夫人看着她呆呆愣愣的模样,心疼坏了,忙将人搂在自己怀中:“你和薛……那位聊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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