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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暴君心尖月(婉婉有仪)


女孩子们脸皮薄,大多都是养在家中十几年连外男都没见过几个的,乍一听这群嬷嬷们话里夹枪带棒地说着什么侍寝不侍寝的话,脸上就是又红又白,都不敢接她们的话,止了啜泣后又得俯身搓洗衣服去了。
观柔见了心中都不禁有些叹息。
平日里,偶尔她也会轻声告诉其他的女孩子们衣物该怎样浣洗才会柔软干净,赵省荣夫妻俩给她带了不少他们精心调配、掺了清新芬芳草药的皂角备用,观柔见她们可怜,也会分出一些给她们。
如此一来,在这些女孩子们心中,她越发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了,对她日常里说的话更是没有不听的。
她所做的这些其实并不为图了什么,不过是同为女子,看见她们有了难处,她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能帮一把手就帮一把手而已。
想象中的备选秀女们之间明争暗斗、互相陷害、勾心斗角的事情也并不存在,因为这些初初长大成人的女孩子们对宫里那个已到而立之年的暴君天子没有半分的向往和幻想,倘若有的选的话,她们只想撒腿就跑。谁愿意斗来斗去只为换一个伺候老男人的机会?
十几岁的少女,在她们幻想中的完美夫君,只会是一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少年读书人。怎么可能是那个嗜血残暴、北地兵蛮武将出身、早已妻妾成群的皇帝。
是以观柔这一路的旅程并不艰难,相反,还有点意料之外的轻松。
过去的她陪在梁立烜身边,陪他一路打天下,受尽了无数的算计,面对着数不胜数的血腥事件,如今的她和一群堪称单纯的少女们在一起暂时居住,即便其中有些人还有些小心思和小心机,对她来说都算不得什么。
但观柔对她们的好,也算是换来了一些她所需要的东西。
——信息。
赵省荣一家只是江都的一户普通百姓之家,涉及一些朝廷之内官员更替、世族姻亲之类的消息他根本无从得知,自然了,这些事情同他无关,其实也不需要他去知道。
但是对观柔来说却很重要,这段时日以来她每日都会和其他的女孩们一起聊天闲谈,从她们口中透露出来的消息里尽力去弥补自己这五年来缺失的所有记忆。
正是因为观柔待她们好,她们才愿意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的内容大差不离全告诉她。
比如说,观柔知道了郭太后所生的晋国长公主在梁立烜登基称帝之后嫁给了郭太后的娘家侄子郭代,但是郭代待公主并不好,还时常流连烟柳之地。晋国长公主常年生活在委屈和愤懑之中,还屡次进宫向皇帝和太后哭诉,希望允许她和离再嫁。
然而,为了维护娘家郭氏得尚公主的荣耀,郭太后并不维护自己的女儿,反而责怪她不够大度和懂事,让她必须和郭代继续生活下去,还逼着女儿早日和郭代生育嫡子。
比如当今皇帝的同母亲弟弟,郭太后的第三子秦王梁臻,是个朝野闻名的贤王。因为当今皇帝待他情意深厚,所以似乎还传出了一些言语,有朝臣们想劝皇帝立亲弟弟为“皇太弟”。
再比如说,她们今夜所下榻的这座宋州的驿站里,还住着另外一群人。
为首的就是刚刚到任的宋州刺史,柴子奇。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时,观柔的神情有片刻的恍惚,竟让她有了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柴子奇这个人竟然还活着。
他居然还没死。
柴子奇并非汉人,而是胡汉混血,他的母亲是个胡人,而父亲却是个汉人,这也导致了他的相貌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个血统纯正的中原汉人,带着明显的胡人特点。
尤其是他的那一双眼睛,更是如同汪洋大海的一片蓝色。
这几十年来中原与异族战乱不休,中原汉人大都对胡人抱着十分浓厚的敌意,同样的,胡人也厌恶汉人,说不出这种仇恨一开始是来自于胡人对中原的骚扰掠夺,还是因为中原对胡人的鄙夷歧视,但是这种局面就是已经形成了。
当年做幽州侯夫人时,观柔在一片尸山血海中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柴子奇。
起初她只是觉得这个人身材魁梧健硕,倘若能收到梁立烜军中,哪怕是做一个粗鄙武夫也是好的。
梁立烜一开始就厌恶柴子奇,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怕他手下无兵可用、无将可调,他也绝不任用一个胡人于他麾下。
但观柔那时只是柔柔地劝他“选贤任能”,不要埋没了人材。大约不想拂了自己妻子的面子,梁立烜还是将他收下了。
在往后的征战过程中,这个胡人果真爆发出了极为惊人的战争本领,他有着同梁立烜十分相像的骁勇善战之能,攻城略地,他从不贪生怕死,拿着一股机会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猛之气为梁立烜和赵观柔效力。
梁立烜也没法再说他什么不忠心之类的话了,一路也将他提拔到了帐下虎贲将军的地位。
他的这个举措为他赢来了无数的美名,四海之内的能人贤士听说幽州侯用人不看家世、相貌、血统,只看其才能——毕竟他连一个胡人都敢用,纷纷放下了从前心中对他的偏见和犹豫,投奔到幽州侯帐下。
这些,都是赵观柔当初的一时心善为他赢来的转机。
但是她大约真的是太旺夫了——旺夫则克自己,柴子奇的到来反而成了梁立烜对准赵观柔的一把利刃。
当日她产下一个蓝眸女婴后,梁立烜立马就将怀疑的目光对准了她和柴子奇,并且早已在心中认定柴子奇就是她的头号奸夫。
或许也不怪梁立烜会这么想,大约是个男人面对这种情况时都会这么怀疑。
他软禁赵观柔直到她死,又将柴子奇投入狱中严刑拷打。
赵观柔在被软禁的那段时光里是为柴子奇求过情的,她一再向梁立烜起誓解释,说她和柴子奇从来没有半分私情,说柴子奇和她都是清白的。
然她的这些求情反倒越发激怒了梁立烜,让他觉得她是在心疼柴子奇,所以还一度命人对柴子奇更加残忍地拷打虐待。
观柔便也渐渐不说了。
一直到龙徽元年的正月二十,她葬身火海之日,她都不知道柴子奇最后怎么样了。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以为梁立烜恼羞成怒之下会将柴子奇也极刑处死。
然而今日听到这个秀女和她说话,她才知道柴子奇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梁立烜良心发现,放过了他?那是不是说明他也没有再怀疑她女儿的身世?既然柴子奇都活着,她女儿活着的几率也就很大了。
赵观柔想起她最后一次见到梁立烜的时候,梁立烜说,只要她杀了她的“奸夫”,他就愿意放过她的女儿。
如今他臆想中的她的奸夫都没死,他应该也没有理由杀她女儿了。

下一站,皇都洛阳。
那秀女蹭在赵观柔身边低声说道:“我阿娘就是宋州人,前年我还陪阿娘回过一次外祖家。每每回宋州时总会借住在这驿站里,所以我和这里的人还算熟悉。”
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概因今日晚间的膳菜一口荤腥都没有,她便偷偷溜出去想找驿站一位熟识的老妈妈要点东西填填肚子,那老妈妈很是爽快地给她拿来了半只烧鸡,说是今晚上新上任的宋州刺史柴子奇柴大人也到了这里,宋州的地方官员正在驿站里为他设宴接风洗尘,所以备了大量酒肉。
她如此一说,观柔心中也明白了些。难怪她说这宋州的驿站怎么如此热闹,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外面似乎停驻了不少的马车。
不过,柴子奇人虽没死,境遇却委实算不上有多好。
当年追随着梁立烜打江山的人,许多人立下的功绩尚且没有柴子奇大,也早就位列公侯了,而柴子奇这样立下汗马功劳的人,竟然混到如今还只是个州郡刺史。
看来当年的事情在梁立烜心中还是有影响的,就如他厌弃了赵观柔一般,他也同样厌弃了这个功臣宿将柴子奇。
那位秀女洗完衣裳后就先回去了,观柔一个人站在小院里凝神许久。
倘若能见到柴子奇一面,对她来说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柴子奇这个人平素虽沉默寡言,像个石头墩子似的半天冒不出一句话来,但是至少在当年,他还是对她忠心耿耿的。
然而如今的她已不再是那个幽州侯夫人了,她是江都赵氏女,一个身份小得不能再小的秀女。她拿什么让柴子奇相信自己?
如果她同柴子奇表明自己死而重生的事情,也许柴子奇会相信她的身份,但是更危险的事情还在后面:假如柴子奇已经不再忠心于她,转手将她卖了,她又该如何?
晾完自己的衣服后,观柔回到自己的房间,和与自己同住的宋嫄华说她有些头晕烦闷,想在外面转一转,或许会晚些回来,让她不必在意,要是有人过来的话,也以出恭如厕的借口帮她搪塞过去。
宋嫄华当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这夜明月当空,分外的皎洁明亮,清辉洒满堂院。
观柔仰首望着天上圆月,心中不禁又有些抽痛了起来。这样好的月夜,让她又想起了当年在幽州城楼上的那一晚了。
梁立烜握着她的手,同她城楼漫步,共赏星月。
她说她要给自己日后的女儿取名为东月。
他温柔地应了下来,还说,日后他们有了女儿,他一定会将他们的女儿捧在手心里宠爱一生,不让女儿受半分的委屈。
——不过这些都遥远的像是前世的事情了。
宋州的驿站不算小,内里套着层层院落,观柔并不是抱着要去寻柴子奇的目的出来的,她今夜是真的烦闷,无非是出来散一散心罢了。
然当她走着走着推开一条稍显废弃连廊里的小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女君?”
“女君,是您么?您还活着是吗?”
观柔咬了咬唇,缓缓转过了身来。
这一片地方是无人居住的,在整个驿站中处于一种荒芜的状态,院中杂草横生,看上去格外的荒凉。
他身着玄色常袍,立于一片近人膝长的荒芜杂草之中,离她大约有数十步的距离,正死死地盯着她的身影。
从前梁立烜麾下的那些属官里,所有人都唤她夫人,赵夫人,幽州侯夫人,只有柴子奇一个人坚持叫她女君。
听到这个称呼时,赵观柔便反应过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是谁。
没想到还真能有这样的巧事,就让她遇见了柴子奇。
月光的照耀下,观柔模模糊糊地看清了他的样子。
一别五年多不见,他整个人消瘦了许多,也没了当年那个身形魁梧骁勇宿将的模样了,反倒清瘦憔悴地像是个中年不得志的潦倒书生。
他看上去神智并不十分清醒,大约是在推杯换盏之间喝醉了酒,出来醒醒酒的。
观柔只是看着他,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柴子奇却在跌跌撞撞、步履蹒跚地一步步靠近她。
“女君,真的是您,您没死,您还活着!”
“这么多年,您是藏身何处?在外可是受了许多的委屈?”
“梁立烜他可有虐待于您?他竟然不信任您、是他该死!”
“这些年里,我很想您……”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格外低了。
观柔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靠近。
这个人是真的醉疯了。
终于在他走到离自己只有两三步距离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浓郁的酒气顿时就扑了赵观柔满脸,让她忍不住蹙眉,用身上随身携带的绢帕掩了掩口鼻。
柴子奇满目哀戚,用一种既放肆又努力克制地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女君,我当真又见到您了,我不是在做梦罢?您为什么不理我……”
观柔很快镇定了下来,朝他微微一笑:“柴子奇,这些年里,你过得好吗?”
柴子奇深蓝色的眼眸中顿时就有泪逼了出来,他尴尬地转身抹了一把泪,哽咽道:“再艰难,也过去了,女君,梁立烜已经把我放出来了。”
“他什么时候将你放出来的?你被他关了多久?”
趁着柴子奇酒后神智不清,赵观柔趁机多问了他一些消息。
“从您生产小女君之后……一直到今年的四月底,我被他在牢狱里关押了这么多年,不见天日。起初的那些时日里,他命人严刑拷打我,逼我承认我与您有私情,逼我承认我是小女君的生父。后来有一段时间,他就没再来过了。我听人说,是因为您殁了。再然后的日子里,他就不曾再对我施刑,只是仍不允我自由,让我关在大狱里狼狈度日……”
观柔的心也一下子揪紧了。
这个人啊,在正当盛年的时候被人折磨数年,也都是被自己拖累的缘故。
都是因为她。
她眸中也不禁有了些水意,有些想哭,又不知第一个该哭谁,哭女儿,哭柴子奇,哭自己,皆有之。
“女君,您知道么,您的小女君,出落得越发冰雪可爱了,小女君很聪慧惹人喜爱,生得和您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却看不出几分相像梁立烜。梁立烜每隔一段时日,等小女君的五官稍稍张开了些的时候,他便会抱着小女君来亲自审问我,我知道他是在打量着我和小女君究竟有几分相像,好将这个不贞的脏水泼到您身上……”
观柔猛地一下睁大了双眼,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什么?我的女儿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是不是?”
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女儿,她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一下子攥住了他的衣袖连连追问道。
柴子奇的面上被酒气熏出了一片红色,因为喝醉了酒,他的反应也有些迟缓,片刻之后才愣愣地点了点头:
“小女君是还活着,我见到过她的。小女君还活着,女君,您不要太担心了。”
温热的泪珠扑簌簌自她眸中坠落,观柔已经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女儿,当真还活着。
这是她重生以来得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也越发坚定了她要去梁立烜后宫中走一遭的决心。
她一定要再见到自己的女儿。
然,还不等观柔再追问些什么,酒气上头又心绪起伏过大的柴子奇轰得一下倒在了地上,睡死了过去。观柔试着推了推他,也没能再叫醒他。

龙徽帝近来最宠爱的是吕婕妤。
——事实内里的真相如何,并没有人关心,宫人们口口相传的只有这句话而已。
皇帝许久未曾踏足后宫,更有好事者曾言,陛下或许早就都认不得去中宫椒房殿的路了。
但是这一日,皇帝却踏足了婕妤吕嫆的宁化殿里,惹得阖宫侧目,郭皇后和魏淑妃等人更是暗自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只恨不能食其血肉解恨。是以宫中婢子内监都传话说婕妤娘娘才是当今邺宫第一宠妃。
魏淑妃比不得皇后要维持她那个雍容端庄的国母架子,不能轻易口出恶言,她倒是直截了当地骂道:“贱妾下堂妇生的娼货种子,和她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娘一样,除了会爬床勾引男人,她还会什么!”
皇后郭妙菱扯着快要绷不住的面皮,硬是挤出一个温婉贤良的笑意来:“俪姬,不可如此说话。陛下久不进后宫,膝下子嗣又尚单薄,朝臣们担心成了什么样子了,连本宫这个国母也心中惴惴不安。现在好不容易陛下愿意亲近亲近后宫中的姐妹们,也是一件好事。本宫只盼着三妹妹能早日诞下龙子啊。”
魏淑妃不屑地冷嘲热讽:“姐姐也知道自己是国母么?竟然这般贤惠大度?夫妻之礼都没成,难道也算得上是夫妻?呵。”
听得魏淑妃话中揭起了自己的伤疤,郭妙菱的面上再也撑不住了,脸色猛地阴沉了下去。
这也是她最不愿意提及的一件事。
皇帝表哥至今还没有碰过她。他们连肌肤之亲都没有,算得上是什么夫妻?
要怪,也只能怪赵观柔那个贱人。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她的立后大典上。
五年前就让皇帝当场就抛下了她这个刚刚册立的皇后,跑去了合璧殿寻找赵观柔的尸骨。
倘若不是因为赵观柔死在了那个时候,那天晚上合该是她和表哥恩爱缠绵的洞房花烛夜的。
可惜再也没有了。终究是她毕生的遗憾和痛事。
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许久,郭妙菱才勉强地回了妹妹一句:
“本宫才是大邺的开国皇后,是天地祖宗、文武百官、丹青史册都承认的皇后,便是生不与陛下同衾,死也要与陛下同穴的。比不得妾室们,死后连个谥号都捞不着,百年之后谁还记得她们呢。”
魏淑妃冷哼了一声,被她呛住了,便再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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