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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暴君心尖月(婉婉有仪)


郭皇后虽然心知吕嫆心里未必是这么想的,但至少现在她听了吕婕妤的这些话,还是稍稍解了点气的。
她冷哼一声:“本宫好歹是中宫国母,这些年里什么样的妖精没见过,本也犯不着和她计较,又有什么可生气的,只是,过两日的殿选,咱们可不能再弄了些这样牙尖嘴利的货色进来了。”
吕嫆恭顺地俯身:“妾身等全凭娘娘的意思做事。”
而另一边,除了郭皇后之外,秦王梁臻也很不高兴。
午膳后,其他人诸如晋国公主等人都散了,唯有太后最宠爱的小儿子秦王继续留在太后宫中陪太后说话。
宝庆殿的偏殿内,贴身的嬷嬷们悉心掩好了门窗,内室只剩下郭太后母子两人在说着密语。
梁臻白皙清俊的面容上尽是不平:“母亲,您看他现在宠这个薛氏宠成什么样了!来日薛氏所生的皇长子登基即位,这江山霸业,哪里还有儿子的什么事!什么皇太弟什么兄终弟及,我怕是这辈子做梦也看不见了。”
今日宴会上,生养了皇长子梁宥的薛贵妃话里话外总是以大皇子年长来说事,耀武扬威地说起什么大皇子最快长大,来日要给皇帝分忧,做皇帝的好儿子。
皇家父子,这个“分忧”二字指的是什么,众人还不都是心知肚明的么?
这是说明薛贵妃也因为生了长子而有夺嫡之意,偏偏皇帝梁立烜自始至终都纵容着她的嚣张。
这让梁臻的心里十分不安且不平衡。
郭太后连忙哄儿子:“不急,你慌什么!那大皇子才多大的小儿,养不养得活、活不活得到五岁、十岁还难说呢,咱们还可以慢慢谋划下去。我的儿,我的臻儿!你才是我和高皇帝的嫡子、唯一嫡子!高皇帝的江山社稷,高皇帝留下来的大业,本就是该由你来继承的。哼,便是媞那格生得那对杂胡儿子,也不过暂且让他们得意两天,给你的江山大业当垫脚石罢了。”
梁立烜的生父、郭太后的夫君梁凇是前任幽州节度使,他死在梁立烜登基之前的数年里,活着的时候并没有当过一天皇帝。但是自己的儿子成了一个崭新王朝的开国之君,自然就追赠生父为“高皇帝”了。
时人不屑胡汉通婚,对于父母双方一个是胡人一个是汉人所生下来的孩子,都会被鄙夷地冠上“杂胡”之名,比之汉人未婚苟合生下的私生子、外室子还要受人鄙视的。
比如旧唐书里记载的安禄山、史思明两人,说起他们的家世血统时,都是“杂胡”、“杂种胡人”。
既然说到那对“杂胡”儿子,梁臻忽然好奇地问道:“母亲,您不是说那个柴子奇早就被他弄死了吗,怎么隔了这么多年了,又陡然冒出来去做什么宋州刺史,是不是他发现了柴子奇的身世?”
被儿子这么一说,郭太后的心里也有片刻的不确定,但她还是很快摆手否认了儿子的这种猜测:“不可能的!”
她急急忙忙道:“皇帝若是知道了什么,还不得敲锣打鼓地给那柴子奇认祖归宗封他王爵,可是如今皇帝也只是让他出来做了个宋州刺史,芝麻大的地方官,还不够看的,有什么可怕?兴许、——兴许不过是拿他出来做个样子,告诉外人他体恤功臣良将,拿从前跟着他的那些部下们安心罢了。”
但是梁臻显然不相信自己母亲所说的这么一番逻辑颠倒矛盾的话。
既然母亲猜测梁立烜是拿柴子奇出来做样子给别人看,以示自己宽仁待下,那更不应该只让他去做一个刺史的差事了,随便封个公侯的勋爵,岂不是更有说服力么?
但郭太后还是很坚决地坚持自己的观点:“不可能的!就算皇帝知道柴子奇的身世,皇帝也不可能摆在明面上说,更不可能让世人知晓半点。他这辈子都不会敢承认他本来的出身,只能认我做母亲!只有我才是高皇帝唯一的妻子,大邺的唯一的皇太后!”
她浅啜了口杯盏中的茶水,脸上又浮现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要是让天下人都知道,咱们的当今皇帝竟然是一个杂胡,继承他江山的代代子嗣都流着杂胡的血,让这些杂胡统治着咱们中原的子民。你说,天下人心能安么?他们还会再臣服于这样一个帝王么?”
片刻的寂静后,梁臻又忍不住对郭太后发问:“母亲,既然您都说了,儿子我才是父亲唯一的嫡子、最名正言顺的嫡子,那您当年为什么还要收养他?这下反倒搞得儿子的身份都名不正言不顺了。”
郭太后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你父亲当年实在太宠爱那个胡妖,当年在幽州的时候……”
日子一转眼便飞快地过去,两三日的光阴,只像是一眨眼般就过去了。
六月初四是个邺宫里的司天使都算过的好日子,宜殿选,册秀女。
初四的一大早上,永章殿里便是一派灯火通明,秀女们都要早早起身打扮梳妆,然后一声不吭地站在殿内等着郭皇后等主子们的到来。
是了,今年殿选的“殿”,并不在禁宫之内,而是就在昌仪别宫里面。
秀女们不进宫,皇后领着四个高位妃子亲自出宫。
这也是魏淑妃给郭皇后出的主意,不准那些年轻娇艳的秀女们成群结队地往宫里来,毕竟,皇帝就在宫里呢。
虽说皇帝明面上表现得丝毫不在意这次殿选,但是万一闹出些了什么变故,比如皇帝走在宫道上,打眼忽然瞧见一个温柔妍妍的美人儿,意动之下就要将人纳进宫里来了,那反倒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郭皇后听魏淑妃这么一说后,果断下定了决心:坚决不让皇帝有机会看见她们!
皇帝能看见的,只有被她选进宫里的那几个粗粗笨笨榆木脑袋,对她来说构不成丝毫威胁的人。
虽然文氏只是依照旨意传了宫里皇后的意思,但是赵观柔很快便意识到了郭妙菱的目的。
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难道已经贵为皇后之尊的郭妙菱,现在也这般缺乏安全感么?
当年的自己尚且失去了梁立烜的呵护和爱意,和梁立烜已经到了“相敬如冰”的边缘了,可是她也没有将自己低贱到这般的地步,小心翼翼地严防死守,生怕自己夫君多看见一个其他女人。
因为她知道那从来都不是外面女人的错,只是梁立烜自己管不住裤腰带见色起意而已。
昔日在合璧殿中见梁立烜最后一面时,梁立烜向她说起他要立郭氏女为皇后时,心意时是那般的坚决,比年少时说要娶她为妻的时候还要坚定不已。
观柔以为梁立烜应当是很宠爱这个舅舅家的亲表妹的,怎么不过五六年的功夫,他待郭妙菱都冷淡了下来呢?

第29章 他梦见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昌仪宫殿选的前一天晚上,对于梁立烜来说,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他并不关心此刻正在别宫里即将成为他名义上妾室的那些女人,也丝毫分不出精力去知晓他的皇后妃子们对于这场选秀的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晚上陪东月用了膳,东月总是想方设法地缠着他让他讲她阿娘的故事。他本该知道孩子总是离不了母亲的,何况东月还是个女孩儿,到了年纪,孩子们总是会下意识地在自己的身边去寻找母亲的身影。
但是小小年纪的孩童,心思总是很容易表现在面上。
比如东月每每开口提起她母亲时,表情总是羞怯又向往的。他用江南进献的丝缎命人为东月新制了夏日的轻薄透气衣裙,衣裳做好后,东月拎着裙摆在他面前欢快地转了个圈,他毫不吝啬地夸赞自己的女儿可爱惹人喜欢,东月却垂眸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低声道:“阿娘会喜欢月儿穿这身衣裳吗?阿娘有没有一件和月儿一样的、用织云纱做的夏裙?”
织云纱是南地最最珍贵难得的布匹之一,从来都是帝王专享之物。是给皇帝做夏日里龙袍专用的。
织云之纱千金难得,夏日里穿在身上凉爽透气,就是站在日头底下也不会出多少的汗,所以又极难织成,光是东月身上的这件孩童衣裙,就要两班绣娘共同劳作至少三个月。
梁立烜是北地兵蛮出身,他们以前都没有用过织云纱,还是在他将南地的江山打了下来,天下一统之后,南地开始向大邺王朝俯首纳贡。这织云纱才进献到了他手中。
赵观柔当年……也没有用过这样的好东西。是他没有给过她的。
所以在她去后,他才拼了命的疼爱东月,将当年没能来得及给她的宠溺和爱意,对她的呵护照顾,全都给了东月。
梁立烜俯身给东月理了理衣领,没有回答她的第二个问题:“月儿这么漂亮,谁能不喜欢我的月儿?你阿娘一定最喜欢你了。”
“那月儿的阿娘……”
东月开心地笑了,不一会儿又忍不住继续追问下去。
好不容易哄睡了东月,梁立烜满心疲惫地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帝王的寝居,自然是奢华无双的,内里的陈设摆件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便是那张硕大的龙床,阑干屏风,无一不精美至极。
可是他目下见了越是觉得无趣至极,孤寂至极。
只有他一个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梁立烜又寻来了上次吕婕妤进献给他的丹药,捏起三四颗吞服了下去,然后倚靠在卧榻上静候着药效的发挥。
其实他心知吕婕妤做的药是什么东西。本没有那么玄乎其玄,有什么通晓阴阳的作用,还能让人在幻境中再度见到逝去之人。
实际上只是一味刺激人脑的东西罢了。便是民间招摇撞骗那些的神棍神婆们,也经常会使用这种把戏。
几千年后的后世之人,在对这种药品加工改造的基础上,将这味药称为记忆恢复术。专门用在审问犯人之时,刺激犯人回忆起犯罪时的一些细节。
服下后,人脑内储存着的许多记忆都会一一清晰可见的重现在眼前,而且在某种暗示和引导之下,一个人平素最在意什么、思念什么,用药后也就更加容易想起什么。
比如那日他在吕婕妤宫里第一次吃这味药的时候,他眼前宛如重回到了赵观柔立在幽州城楼上盼望他凯旋而归的场景。
所以之后的一次次里,他也越发倾向于使用这种药来再度回忆起和赵观柔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们的年少,他们的新婚,他们曾经携手相伴的恩爱时光。
但今晚梁立烜服食的分量似乎有些太过了。
昏睡后,他眼前闪过的画面不是十年前,也不是十五年前,而是久远到自己已经几乎没有了印象的幼儿时代。
多少人能清晰记得自己两三岁之前的事情?至少梁立烜是记不得的。
对于自己的母亲郭太后,他脑海中从未有过她亲自照顾自己的记忆。好像她成为他的母亲,只是别人告诉他说,她是幽州节度使梁凇的夫人,所以是他的生母。
不过对此梁立烜心中亦十分释然:身为节度使夫人这样的贵妇,郭太后当年怎么可能像寻常百姓家的妇人一样亲自照料孩童,自然是有一堆乳母婢子们来看管孩子的,郭太后只需要在孩子不哭不闹的时候过去逗两下孩子就足够了。
然而今夜,他似乎梦到了自己还在襁褓之内的事情。
他梦见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梁立烜和赵观柔都生在幽州之地,而幽州,是整个中原王朝在北方的最后一道屏障。幽州之外,就是数不清的草原游牧民族。
在历史上,他们的名字曾叫匈奴、叫柔然、叫鲜卑,但总之都没有什么区别,中原人一言以蔽之,曰:胡,或蛮。都是中原人的敌人。
所以幽州城附近的胡人也是最多的。有时因为中原王朝和游牧民族关系的缓和,双方互市的开放,幽州城内也会涌进一些胡人,也有胡人在幽州定居,甚至和汉人通婚。
梁立烜自少年时代起就见过不少的胡人,——也杀过不少。
后来,因为柴子奇的出现,他打心眼里憎恶胡人,憎恶胡人那双不是黑色的眼睛。
可是梦中正柔情百转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它的主人不是那个让他生厌的柴子奇,而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约莫一岁多的幼儿躺在摇篮中,胡女轻柔地摇晃着摇篮哄睡孩子,蓝色的眸中溢满深情和不舍,可是眼神里又分明流露出了莫名的悲伤和诀别之意。
她口中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梁立烜听得出是哄睡孩子的摇篮曲。
他渐渐有些沉醉其中,似是年少时从未得到过的来自母亲的慈爱在这胡女的身上得到了满足。
梁立烜只是时断时续地听她唱完了一首童谣,却莫名觉得她比自己的母亲郭太后还要亲切得多。
他不明白为什么。

第30章 她不配
大约两个时辰后,观柔终于在永章殿的正殿见到了梁立烜的正宫妻子,中宫皇后郭氏。
郭皇后的架子摆得很大,皇后端坐在主座上,身边依次排开的是十数对捧着香炉、巾帕、茶盏等物的小宫娥们,左右还守着三四个一丝不苟神容严肃的女官嬷嬷们贴身伺候皇后。
她今日穿了一身对龙凤纹牡丹花绣绢锦衣,其上纹样却惊人复杂,华服于领缘、袖缘与袍面交界处,又压一道针织物花边的珍珠作为过渡装饰,色彩搭配得分外适宜。
郭皇后头戴着沉甸甸的凤冠,冠上的大凤口中衔着宝珠,珠下缀着小小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摇晃着。
魏淑妃、乔贤妃和吕婕妤虽也打扮十分精致,却并不敢压了皇后的风头,不过是中规中矩而已,唯有坐在皇后下首的薛贵妃,今日仍是着了一身鲜艳的朱色,张狂却明艳,衬得薛贵妃的五官也凌厉了起来。
郭妙菱今日穿得是一身深紫,紫色不易浆染,是尊贵之色,而深色素来又是端庄的颜色,这深紫的皇后服制便很合她一直以来精心维护的身份和颜面。
按照常理来说,每逢皇后和座下嫔御相见时,妃妾们都会去提前打听皇后当日的衣着,避开皇后所穿衣物的颜色,打扮上也不能太过出挑。
可是薛兰信丝毫不给皇后面子,常年着大红大紫的明艳衣袍在宫中招摇过市。
皇后穿大紫,她就大红,皇后戴凤冠,她也戴凤冠,底下的秀女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薛氏才是皇后呢。
郭妙菱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好在,今天这个薛氏虽然照旧张扬,但是适才殿选的时候一直就没有开口说过话。既没有附和皇后的意思,也没有违逆过皇后。
前头已经选过了十几个州郡送来的秀女,郭后挑了几个看起来老实的充为最末一等的选侍,选了七八个女官,又以太后的意思,给宗亲里正青年还未成婚的梁氏子弟赐了婚。
眼下这一批,正选到南地的秀女了。
郭皇后暗暗和魏淑妃、吕婕妤交换了神色,告诉她们等会打起精神来。
然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一直慵懒倚在椅背上的薛兰信也悄悄坐直了身子。
在文氏的带领下,赵观柔随着她们一起老老实实地跪坐在了大殿内,给上首的一后四妃行礼问安。
因为是扬州送来的人,有扬州刺史派来的属官一一宣读了秀女的名册,再有属官代替刺史大人向后妃问安等语。
郭皇后温声让她们抬起头来给她看看。
观柔定了定神,掩去了眸中的其他色彩,镇定自若地抬头看向前方的虚空。
这些日子里她常日观察其他秀女的眼神,那是她们这个年纪的少女才会有的心性,然后便会在夜间一次次地练习,直到彻底压制下自己的心性。
如今她已经学习得十分不错了。不过似乎是因为高台离前头较远,赵观柔又没有跪在第一排,所以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她。
郭后先是叫来了上次在宋州驿站和赵观柔说话的那个少女,那姑娘姓米,温和地问了她两三句话,而后说她的性子恬淡,便将米姑娘选入内司省做了女官。
接着是宋嫄华。宋姑娘生得有些白胖丰腴,可爱得紧,面容是出挑的,郭后就将她一道塞进了内司省。
南地女子多貌美,何况江南自古出美人,小家碧玉地温软着,最容易招得男子的垂怜了。
又接着问了两三个姑娘的话,挑了一个送给秦王梁臻做侧妃,一个给宗室子弟为正妻。
赵观柔心下开始感到些不安。
因为跪在这里的一地秀女里面,并不是每个人郭后都会去亲自问话的。
皇后问起谁,则由身边的女官下去传话,请那姑娘上前再给皇后行礼,站得更近些,好让皇后看得清楚。
皇后没有提到的人,就是自动略过,算作落选,之后还有本地刺史长官派来的车队一块返回家乡,自行婚嫁,皇帝也不会再过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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