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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婚嫁手册(香草芋圆)


凌凤池盯她一眼,视线又转开。
撩起车窗,看了眼跟车步行的女郎。
“有求于人,迅速改口。你倒是能折节屈身,忍辱负重。我若不允,你是不是就要大怒了?”
章晗玉觉得大族教养出来的这些士大夫,一个个脑子有坑。不就是喊声夫君?
动动嘴皮子的事,哪来的折节屈身,仿佛她吃多大亏似的。
为了让惜罗顺利进门,她耐着性子好言辩解:
“进了你凌家的门,你本就是我夫君,喊声夫君应当的。哪来的受辱吃亏的想法?反正我没有。你晚上弄我那几回,前半夜弄到后半夜,我才叫吃够了亏——”
不等她说完,凌凤池直接抬手,按住了还在翕动开合的形状漂亮的朱唇。
章晗玉:“……唔?”
凌凤池对车外吩咐:“退后十步。”
跟车护卫的凌长泰、凌万安两人齐齐勒马一个急停,拨转马头便往后急退。
但惊鸿一瞥间,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崩裂表情。
凌凤池眉眼间露出忍耐神色:“车外听得见。”
章晗玉:“唔唔??”你们凌家亲随听墙角,又不是我的错!
车轴滚动行驶,男子手掌骨节宽大,捂住了半张脸孔,小巧下颌都被捂了进去。
章晗玉说不出话,眨眼示意又不被理会,便抬起纤长秀气的指尖,试探地轻轻搭在捂嘴的手背上,按了按。
凌凤池不为所动,“我只问你一句,你如实答我。”
“答得好,放阮惜罗入凌家,不是不可以。”
章晗玉眨了下眼。
凌凤池盯着矮几上烧焦的碎帛残片,缓缓道:
“今日回门,你骗我几次?”
“……”章晗玉又飞快地眨了下眼。
好刁钻的问题,她还得仔细想一想。
只迟疑片刻功夫,凌凤池的视线便抬起,犀利地盯她一眼。
“若你心中坦荡荡,便会即刻试图分辩,你未骗我。你却目光游移,在想答案……今日你多次骗了我?”
章晗玉:“……”好个凌凤池,你下饵钓鱼呢?
她又示意对方放手让她解释。凌凤池不放开。
他并不想听她辩解。
从碎帛出现,他便清楚地意识到,之前半个时辰的雨中等待,信任所托非人。
意外么,并不意外。
失落么?早有准备。
回府即刻把人禁足?整个月,还是三个月?让他再想想。
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手洗得干净,鼻下传来淡淡的皂角香气,以及他身上浅淡的冷香气息。
章晗玉被捂着嘴,说不出话,只有一双灵动明澈的眼睛,无辜地对视。
覆盖住嘴唇的手掌有力而干燥,透出人体的热度。衣袖熏染的冷香透入鼻下。路上颠簸不止,车身晃动,车里端坐的两人也跟随摇晃。
两人都在晃动,按住柔软嘴唇的手掌也挪动了少许。
感觉到掌心纹路的摩擦,她鬼使神差地探出舌尖,舐了一下温热掌心。
凌凤池的手掌骤然一缩。
喉结细微滚动几下,禁锢的力道松开了。
被舔舐的湿漉漉的手掌握拢,藏去袖中。
章晗玉趁机挪开半尺,挣开对方手掌。
她在京城左右逢源地混日子,倚仗的不就是一张脸和一根舌头?像刚才那般捂着嘴,她的倚仗可就去了一半了。
这怎么行?
章晗玉脑筋动得飞快,暗自思索着。
自从刚才出其不意舐了下掌心,凌凤池人便没动过,她挣开也未被阻止。
是喜欢,惊讶,还是厌恶?
马车走到一段泥泞路上,晃动不休,里面的人摇摇晃晃。她借着摇晃力道抬起手,试探着,轻轻扯了下对面晃动的衣袖。
见对方无甚反应,她探入大袖内,寻到对方握紧的手,又试探地勾了一下。
纤长的手指猛地被反握住,倒把她吓了一跳。急忙想抽身,却死活抽不出手。
凌凤池的表情有些奇异。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今日亲眼所见的阮惜罗,无论是门外下车时扑上前来哭诉,佛堂护着主人怒骂傅母的短短瞬间,皆真情流露。
此女确实和流言里心狠手辣的女寇行径截然不同。
对待主人也确实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地协助主人,欺瞒于他,与他当众争执。
他并非心胸狭窄之人,这些都不是大事。
阮惜罗和她那大盗兄弟不同,倚仗的只有美貌,并无飞檐走壁的杀人本领。
按常理来说,松口放她入凌家,做个主母身边的亲随女婢,区区小事而已。
然而,就是这区区小事,叫他心里隔阂深重,不愿松口。
听到名字便厌恶的感觉,于他来说罕见得很。
这份厌恶从何而起?
婚前的某个夜里,她赌气道:“姐弟两个都是入幕之宾,我日日离不开他们“,两人不欢而散。
其实更早之前,章家蓄养一位美貌女婢的传闻,传入耳中几年了。
他知道传言不真。
但这份厌恶,早已根深蒂固。
掌心那点水痕很快消散,凌凤池握住手腕的手自己松开。章晗玉好容易挣脱,又躲去角落里。
凌凤池开口道:“我遣人送她回去。”
章晗玉吃了一惊,转过头来。
凌凤池公事公办地道:“傅母可接入凌府供养。阮惜罗留在章府打理家宅,无人磋磨于她。凌家家规严整,仆从众多。你可挑选几个合意的女婢,放入婚院服侍起居。”
他每说一句,章晗玉脸上的表情便消退一点。
“好,好得很。安排妥当,一言九鼎,百般求情无用。“她嘲讽地鼓掌。
“惜罗步行跟着车呢。你不肯收她,停车,把我也送回章家。”
凌凤池道:“你坐好勿动。我遣人送她回去。”
窗帘子唰一下被掀起,章晗玉冲马车后喊:“惜罗。”
凌凤池道:“马车转弯!坐好!”
马车确实在转弯,从巷口转入长街。章晗玉晃了一下,手腕即刻被攥紧,人扑去对面怀里。
车窗帘子剧烈晃动,视野里骤然闪过什么明亮的东西,亮闪闪地刺目。像铁器反光。
马嘶声响亮,落在马车后头的几位长随轻骑突然加速狂奔而来。
耳边听到凌长泰大吼:“阿郎主母当心,敌袭!!“
嗖——!
和凌长泰的大吼声同时传来的,是一道锐利的破空风声。
利箭后发而先至,章晗玉才被大吼声震得耳朵嗡嗡响,视野里已经闪过一道冰冷铁光。
仿佛天幕流星,冷箭瞬间撕裂车布帘子,铛一声,笔直扎入车后壁。
尾羽剧烈摇晃不休。
骏马高声嘶鸣。众亲卫大喊!
章晗玉整个人倒在车板上。
异变惊起的瞬间,她就被凌凤池按去地上,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倒去车板,砸得她七荤八素,眼前瞬间冒出的金星现在还没消散……
“敌袭?“她挣扎想坐起身,“惜罗在车后——”她又被按地上了。
“危险!”凌凤池沉声警告,“她有人看顾,你躺下!”
第二枝铁箭扎穿车顶板,两人头顶上出现一个小凹洞。
箭矢如雨落下。头顶笃笃之撞击声不绝,车顶板凹下一个又一个小洞。
章晗玉被按在地上起不了身,索性抬头去看,
“车顶居然是整块精铁做的?凌相,贵府出行的车马用工奢侈啊。”
凌凤池一只手把人按在身后,隔窗询问车外动向,监听各方。
百忙之中还抽空回瞥一眼:“不喊夫君了?”
章晗玉躺在地上,人给气笑了。
“别跟我说话。”

第38章
暗处对手似乎也察觉箭射车顶无用,密集如雨的铁箭瞬间换了方向。在凌家众护卫的高声呼喝声中,盾牌格挡的笃笃之声不绝。
章晗玉眼睁睁看着一支铁箭穿破重围,撕裂车帘,仿佛一道迅雷越过两人头顶,扎上车后壁。
笃一声闷响,没能扎进去,落下车板。
章晗玉吃惊地打量她才靠过的车后壁。
外头覆盖木板,原来里头也是精铁灌注……?
不等她打量完,凌凤池扯住手腕把她重重往身后一推:“遇袭危险,专心!”
章晗玉又被推去精铁车壁上,撞得金星乱闪。
各处车帘均被撕裂,露出马车里头的人影。贼子呐喊声都大了起来。
“在车里!”“攻车!”
章晗玉捂着发晕的头,还不忘声明:“凌相看清楚了,冲凌家的马车来的。我和你同生共死,这场刺杀跟我可没关系。”
一只沉重长盾被抛进车厢,凌长泰大喊:“阿郎!防身!”
她从凌凤池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透过竖盾缝隙,试图去看车外袭击贼子的模样。
这边才动了动,凌凤池仿佛背后长着眼睛似的,直接把她往身后一按。
“藏好了。”在如此紧张时刻,他说话语速居然还是平缓冷静的。
“好奇心太重会死,精铁车也挡不住。”
章晗玉:“……“
“今日遇袭的指使人,事后自会追查。活过这场刺杀,自有机会看到真凶。”
这是一场势在必得的刺杀,想活过去,不容易。
三支箭矢直冲面门而来。
仿佛三道不同轨迹的流光,被目光捕捉到的同时,铁箭已长贯入车,两道往下,一道往上,笔直冲来身前。
章晗玉迎面看在眼里,只来得及“啊”了声,声响被割裂空气的呼啸风声淹没了。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针对凌家马车的三只箭,没一支对准凌凤池的,全冲着她来了!
几声接连沉闷巨响。
两支铁箭深深地扎穿木盾。
来自下路的铁箭,俱被木盾格挡。
章晗玉的眼帘动了动,睁开一道缝隙。
凌凤池右手握剑,长剑如秋水泓光,笔直格挡在身前。剑中央崩裂一个明显的缺口。空剑鞘躺在地上。
原本直奔她胸膛而来的致命的上路箭,被剑格飞出去,笔直插入窗框。
她低头看看地上的空剑鞘,再看看对方手里的长剑。
剑身还在剧烈摇晃,精铁崩出一个半寸深的豁口,足见刚才被格挡飞的那支冷箭力道之惊人。
“连珠箭。罕见的弓箭好手。”
凌凤池握剑不动,保持直身格挡的防卫姿势,不回头地问:“你无事?”
“无事。”章晗玉坐起身,小心地看了眼窗外的动静。
打成一锅粥了。
方才那三支连发的连珠箭,显然是事先埋伏的惊人杀招。凌家好手即刻冲向箭手伏击处,不令箭手再有机会攻击第二次。
双方陷入混战。
章晗玉等了等,见局面不似之前危险,悄悄地挪动几步,在近处观察崩裂的剑身,窗棂边深深插入的冷箭。
三支连珠箭杀招,竟被全数格挡下来,让她大为改观。
凌凤池身为文臣,斗智不斗力,且隔三差五地会病一场。她之前嘴上不说,心里觉得他过于劳心而身弱。
别看身量长得高大,真干起架来,不见得打得过她跟惜罗……
结果新婚夜当晚,一只手按得她爬不起身。
当时她就怀疑哪里不对劲。
章晗玉观察完毕,又伸手试了试木盾的分量。嘴角抽了一下。
至少四十斤。她亲眼见他单手提来提去。
所以,她这位文臣夫君,不仅不似她以为的羸弱,正相反,身为盛年男子,身体强健得很。
凌凤池今年开春就接连告病了两回,在她面前显露苍白病态。干爹还认真盘算过他病亡的可能……
谁知对方真病还是假病?
广袖下的男子大手从身后伸来,把她吃力拎起的木盾单手拎去身前。
“贼子未清,护住自己。”
车外喊杀惨叫声不绝,时不时有流矢横穿过马车。
车里两人静坐。前方木盾遮挡,一柄豁口长剑护于身侧。
章晗玉没忍住开了口。
“凌相,你力气大得很啊。平日在家里练臂力?凌府中倒不见有练武场。”
凌凤池倒不避讳答她。
“文臣家中哪有练武场?只有个供凌氏子弟练习六艺的别院。六郎年幼时畏马如虎,我闲暇时,偶尔带他去别院喂喂马草,引他亲近马匹。”
章晗玉不咸不淡地道:“小六郎喂马草,凌相在旁边举石头?”
额头被屈指敲了一下。
力道不大,她吸着气去揉,耳听凌凤池道:“顽劣。”
章晗玉:“避重就轻。喂完马草呢?该不会就领着小六郎回家了?”
仿佛玉做似的人,屈指敲了下,白玉色的额头便泛起一点红。凌凤池垂眸盯着那抹绯红,指腹揉了揉。
“喂马草,熟识马性,领春潇跑马,再练射术。”
耳边听他平淡地道:“君子六艺,先父请蒙师教授于我,我再教授于六郎。身为长兄,分内之事。”
章晗玉没应声,心想,这就对上了。
凌春潇身上领着散骑常侍的职务,日常陪伴小天子身边,小天子几次跑马,都是凌春潇陪着,她见过两次。
凌春潇马上开弓的动作熟谙自然,比起宫里精心挑选的羽林卫也不差,显然是从小练出的骑射身手。
居然是凌凤池这长兄陪练出来的。
章晗玉偏了下头,稀奇地睨两眼。
心想,真能藏啊。日日在宫里对着,可半点没看出来。
车外双方对峙。短暂沉寂的间隙,凌凤池也问起。
“说起来,你也是苦学了一番出仕的,却罕见你骑射。家里让你顶替兄弟,学习六艺,礼、乐、书、数,漏了射、御?”
章晗玉嗤地笑了。
边笑边摇头,“凌相啊……民间有句话道:饱汉不知饿汉饥。说得便是你了。”
凌凤池神色微微一动。
他想起,章家败落,傅母隐姓埋名把她养大,一个妇人带个幼童,想必日子不会好过。
“学习射、御两艺,开销甚巨。家中供养不起?”
章晗玉却还是摇头。
“我与傅母说,私塾只教授课业,诸位同窗都在自家中学习骑射,我要跟着同窗好友学跑马……被关起门打。”
凌凤池露出意外的神色,“为何打你?”
章晗玉抬手指了指马车角落。从章家取来的灰扑扑的包袱还在。
“玩物丧志啊。傅母未听过六艺,疑心我又玩物丧志,编纂谎话骗她。”
交情好的同窗愿把自己家养的马借她学骑射,地方在县城郊外的庄子。相约好第二日早起同去,自备食水即可。
她兴冲冲归家,告知傅母。
傅母当场关了门,取出久不用的藤条打她。
边打边责问,满口谎言,究竟是不肯上进念书,想学那些浪荡儿四处游玩,还是为了骗钱?
那时候十岁,还是十一岁?年纪还小。关门跑不掉,打疼了像个孩子般咧嘴大哭,丢脸得很。
“从前丢脸的事不提了。总之,”她不怎么走心地道:
“君子才学六艺,我又不是君子,不学也罢。”
凌凤池陷入了沉默,显然觉得意外又匪夷所思。
相识多年,面前的人从不是吃亏的性子。从前她在朝堂得罪的人还少了?哪怕当面骂她一句,也会被记在心里,找机会整治回来。
为何却忍受家里傅母打骂,多年之后,依旧把人接在家中供养?
莫说只是个养育的仆妇,哪怕亲生母女,被从小冤打到大,只怕也早离了心。
“你不恨她?”凌凤池问。
章晗玉想起旧事,恨?倒也谈不上。
她其实只说了上半段。故事还有下半段。
“你可知那天傅母怎么停的手?”
凌凤池静听。
章晗玉啼笑皆非,“她关门打我。打到一半,自己力竭昏了。”
藤条打着打着,傅母突然一声不吭地往地上倒,昏死过去动也不动,人险些当场没了气。
她吓得魂都飞了,还以为傅母被她活活气死,急忙开门奔出去大声求救,引得四周邻居都来查看。
有邻人一眼看出问题所在,叹息说“饿出来的毛病“。
当中不乏好心肠的婶子,取来热腾腾半碗米粥灌下去,人悠悠醒转,这才救活了傅母。
有相熟的妇人追问傅母最近几日的吃喝。
难得见到傅母这般勤快的妇人,针线活计绣得又快又好,早晚替人洗衣,中午去富户家里帮厨,从早到晚手脚不停,家里只养一个孩子,怎会落到差点饿死的窘境。
傅母一个字也不答,只轰人走。
众邻人猜测来猜测去,最后还是家里同样有幼童读书的邻家妇人猜出了答案。
“她家小郎送的塾学可不便宜!挑中县里最贵的一家,请的先生学问是极好的,门槛也高,笔墨纸砚样样金贵,隔三差五还会请郡里出名的先生来讲学授课,回回都要给束脩!”
那家妇人向来喜欢攀比,傅母家里比她家更穷,章晗玉的学业在县里都小有名气,她家小儿的学业学得跟狗爬树似的,心里早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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