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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里(岑祈)


她抬眸,那双意味深长却又似笑非笑的眼眸看着她时。
苏祈安温软又澄澈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才知他是故意的。
浑极了。
谭斯京的眉目带笑,瞧着她那薄红的脸忍俊不禁,指节从她温热的颊侧转到下颌,再到其余。
轻轻将她一提,人就到了他的身上。
空气的温度还在上升,“这么多次了,怎么还脸红?”
“谭斯京,都怪你不教我。”苏祈安抱着他的腰,抬眼看他,声线轻柔,细细软软。
谭斯京摸着她的脑袋,笑的暧昧,“教的不够,苏祈安笨死了。”
瞧瞧,除了谭斯京谁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苏祈安这会是矛盾的,这样缠绵悱恻的氛围之前是求也求不来的。
她靠在谭斯京的怀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倘若不是阮晋伦那通电话打来,苏祈安甚至快要失神。
他说:“徐清落晕倒了。”
猝不及防的晕倒,叫人如何也想不到。
谭斯京陪着苏祈安一路赶到芙城医院,下车时她没让陪着。
而是匆匆在车前和谭斯京说:“我先上去。”
作为苏祈安的朋友,谭斯京不便上去,在车里等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和我说。”
苏祈安进病房时阮晋伦还在门口等着。
那会儿徐清落已经醒了,在半路上和苏祈安还发着信息,说自己没事儿,不用来看她。
苏祈安走近他,阮晋伦坐在门口,和她说徐清落不让他进去。
平日里见到的阮晋伦总是一身的意气风发,二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懒懒散散,是不同于谭斯京的随性,是洒脱,没半点烦恼的模样。
这会儿在徐清落的病房门口,看着却是有点颓然。
认识这么久,苏祈安是有把他当朋友的,对徐清落说不上好,是极好的。
阮晋伦说当时徐清落正在和他通电话,听到砰的一声后,电话里没半点回应。
再然后阮晋伦当即去了她家,才知道徐清落晕倒了,医生说没事,如今就是这样。
简单地问过徐清落状况,苏祈安进了病房。
病房里,徐清落一脸烦躁。
苏祈安问徐清落怎么了,她是不相信医生说得没事,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只说两个字。
有的只可能是徐清落不让医生告诉阮晋伦。
她说医生说这是正常的现象,没有半点坏处,只要不累着,就是她快要恢复记忆了。
“这不是好事吗?”苏祈安坐在椅子上,“只是你最近会晕倒,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徐清落抱着双腿坐在病床上,摇头,有些痛苦:“不用。”
芙城的十月中气温开始降低,黄昏时天色很暗,阮晋伦给徐清落订的是顶顶好的医院,是VIP病房,外头种了棵桂花树,花香醉人。
徐清落的父母知道她失忆这回事,担心得不行,但徐清落没把最近的事儿通知他们,她交代苏祈安如果有问起,不要说。
苏祈安点头,“那门口的阮晋伦呢?”
提到阮晋伦,徐清落意外地顿住,紧抱双腿,长发披在肩后,意外的矛盾无措,“宝贝,我好像犯了一个错。”
“但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逃避不掉。”
该走的都会走,有些缘分是人为,有缘无分,也是人为。
没有人无缘无故会对另外一个人好。
有,也是因为爱。
下楼时谭斯京还在车里等苏祈安,他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去吃饭。
苏祈安摇摇头,问谭斯京相信缘分吗?
谭斯京自是不信的,他从不信神佛,也不信什么
苏祈安有些失神,和他说周雨喆和苏父的事儿。
“我爸和我妈是大学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妈追的我爸,给他送水送早餐,陪他上选修课,那时候我爸特别古板,包括现在也是,虽然我妈现在特别严格,但是我爸对她言听计从。我妈总说是大学军训的时候我妈在我爸隔壁排,对我爸一见钟情。后来我爸和我妈说,其实他在开学第一天就见到我妈了,那时候他对我妈就有意思了,只是他不知道怎么追人,也不敢。”
“所以这就是缘分吧。”苏祈安垂眸。
谭斯京听着,捏了把苏祈安的后颈,懒声说:“所以你当时蓄谋接近我,也是你的缘分?”
“难道不是吗?”苏祈安说。
那天她特意穿得素白,也是因为谭斯京。
高中时,听过谭斯京和其他人聊天,说什么他喜欢穿白裙子的姑娘。
这话倒不是亲口听谭斯京说的,是从其他女生嘴里听的谣言。不管是真是假,她那天到底还是穿了。
晚风钻进车子里,谭斯京开车向来习惯开窗,半开的车窗,苏祈安的发不经意间被撩到窗外。
谭斯京失笑,淡淡说:“厦城大学剪楼大会那天,我见过你。操场,那天上午你穿白色的衣服。”
再仔细的谭斯京倒说不出了,小姑娘一堆款式的衣服,他哪儿件件说得出名字?
苏祈安好一阵惊讶,“真的吗?”
她自己都不记得穿什么衣服。
谭斯京无奈,思考一会,“二月底,穿了件白色的羊羔毛,黑色裤子吧。和旁边的人一起笑着。”
说话时的音慢悠悠的,撩人的无比。
苏祈安真的要被谭斯京震惊到了,她盯着他看,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男人眉目清明,身上那点浅淡的熟悉的气息似瘾,闻久了总觉得能叫人安心,那双眼睛和深潭一样,望进去了,就沦陷了。
总觉得鼻尖有点酸,眼眶还有些什么在打转。
自始至终苏祈安总觉得是她故意接近谭斯京的,倘若不是她,哪儿还有现在啊?
谭斯京低了眸,看着要哭不哭的小姑娘,好笑得不行。
谁家的姑娘,听了这话就要哭了?
谭斯京轻叹一口气,“哭什么?又不是早没见过?”
“高中不就见过了?”
苏祈安低头,避开谭斯京的目光。
眼里那滴泪水终究还是悄无声息地落在谭斯京的衣袖上。
“那你还信缘分吗?”苏祈安握着谭斯京的手,声音隐隐约约地颤。
谭斯京说信。
苏祈安的这句话一直有着另一层意思。
意思是——
缘在人为。

第44章
十月中,距离苏祈安实习快要结束还有半个多月,除了毕业典礼之外,她即将结束研究生生涯。
徐清落也出院了,苏祈安去接她。
出院手续在上午办好,她的东西不多,VIP病房里该有的都有,拿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就可以走了。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阮晋伦,按照徐清落的话来说。
她和阮晋伦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不过是萍水相逢。
萍水相逢四个字,倒让苏祈安浑身一颤。
对应的是“露水姻缘”。
之前苏祈安在网上搜索过谭斯京的名字,对于他的消息一一烂熟于心。
旁人都说,他对待她,不过是露水姻缘,看惯灯红酒绿的谭家二公子一时消遣。
就算是贵族生活,吃惯了大鱼大肉,也总归会对清粥小菜感到新奇。
几个字,很快就消失在网上。
旁人怎么说她没管,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谭斯京待她如何。
朝朝暮暮,岂在几个字就能了解。
苏祈安陪着徐清落回家,舞团里早已经请了假。
但徐清落是门面,又是扛把子的存在。
对比上回她的消极,如今已经毫不在意,说第二天就要回舞团。
苏祈安好说歹说才让她休息两天,说她最近祸大于福,该去寺庙里走一趟。
徐清落往沙发上一靠,才不信这些:“宝贝你替我去求求,顺便给自己求求。”
“厦城的普陀寺我听说可灵了。”
灵不灵不知道,去了才知。
古人们常说,露水姻缘要不得,太轻浅了,捧在手心里,破晓时分就散了。
谭斯京那天想带苏祈安再去一次宴会。
苏祈安穿着白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脸上化的淡妆。
不知道是不是换季,也许是吃得少睡的也不好,脸上冒了几个小痘。
小姑娘不满意,瓶瓶罐罐地又开始折腾起来。
谭斯京靠在门前,懒懒散散地看她,看她手里的动作,粉的白的粉饼往脸上拍。
“已经很漂亮了。”
苏祈安起身,转过身朝他走去,动作间慢条斯理的,白色裙摆在空气里划出一道漂亮的线条。
头发散在肩后,平滑柔顺如绸缎。
呼吸里都是那淡淡沁人的薰衣草香。
更有古典美人的风味。
“和我一起去宴会?”
苏祈安摇摇头:“我不去啦。”
这一身行头倒不是为了陪谭斯京出去。
谭斯京牵过她的手,再仔细打量,目光从那纤细手腕上的半手镯半手链,再到温婉眉目。
无不动人。
他送她的手腕,她从未摘下过。
“那你要去哪儿?”谭斯京的手轻捏苏祈安的脸颊。
还没捏半会,就被苏祈安拍了手,“不要捏我的脸啦,长了痘痘,好不容易遮住了。”
谭斯京收了手,转而握住她的手腕,“刚才的话半点没听进去?已经很漂亮了。”
苏祈安顿了顿,“高中的时候我做过心脏手术,有一道很长的疤。我妈妈老说不好看,后来做了激光,现在看不出来了,但我就是好介意的。”
她的眉眼低垂,“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我不能继续长时间学芭蕾了,身体不允许。”
说完,苏祈安抬头,拿着手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但是,我现在可以跳一点点,一点点。”
她笑得万般庆幸的模样。
谭斯京皱了眉,眼眸晦暗,似乎在斟酌着什么,面上却淡淡的,声儿也跟着冷下来,却不难听出心疼:“怎么不早和我说?”
“我觉得都过去了呀,我现在已经好了呀。”苏祈安解释,“我只是觉得那时候不认识你,和你没关系,所以就没说了。”
苏祈安说得很平静。
“没关系,所以不说了?”
这话听着有几分冰,苏祈安忽而紧握拳,看着谭斯京,没说话。
“那些不太好……所以……”
后半话足够叫人明白了。
谭斯京摸了把苏祈安的脑袋,看着她如画眉眼,话语柔和:“这么久了,还学不会夸自己?”
“苏祈安,你好笨,瞒死我得了。”
两句话,一句比一句还轻还柔,也不知道是哪句,戳中了苏祈安骨子里的哪个点。
很早之前,在海边,谭斯京问她为什么不学芭蕾了,这次她告诉他了。
那谭斯京呢,愿意告诉她吗?
心下漫出一点忧愁,兴许是太过寂寥与荒凉的温度,她转过脸,等情绪缓和过,才有点试探地问他。
“谭斯京,你为什么不学法了呀?”
这话苏祈安不是没问过一次,那次谭斯京说有机会再告诉她。
已经过了很久了,她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是有机会还是没机会。
其实最近谭斯京最近在做什么苏祈安不是不知道,从前订了有关他的那么多报纸,厚厚一叠,她怎么可能不续订?
耳目渲染的,周边人,酒吧,只字片语的。
换句话说,其实有关他的一切,苏祈安都有在搜寻。
无论好的坏的,她都想知道,了解。
这话听起来像是变态,只不过,那些东西都是被动的。
没有什么,是谭斯京亲口告诉苏祈安。
她也只是想问,他曾经那么热爱的,为什么不学了?说放弃就放弃了。
旁人说商更赚钱,继承家业,转眼就是罗马,何必去探寻一块谭家无人做的,未知的板块。
旁人不清楚的,妄下定论的,她苏祈安可做不到。
很多年前,苏祈安不是没见过谭斯京意气风发的,懒洋洋地靠在走廊墙上,和人说他要学法。
一理科生,学法,不是热爱是什么?
河,对待法学的热忱苏祈安早已深陷。
不是没有人告诉过谭斯京,这事儿该不该和苏祈安说。
那话说得直白。
“倘若你真要放弃那行业,总该和人说。”阮晋伦说得中肯,“毕竟这番心意,不是白白浪费了?”
回国这么久,开个酒吧,不就是告诉谭仲言。
他谭斯京不想要的东西,硬塞也没用。
江苻看着阮晋伦一身八卦好心劝解,“该说会说,不该说何必说。”
那点感情哪里是他们能决定的,人自有打算。
气氛忽而寂静下来,风带帘,咸湿的海风,纱窗在飘动,无意触碰化妆桌上的散粉。
散粉碎了一地。
“没有为什么,不想学了。”
苏祈安看着谭斯京,有些无法控制的失神,又觉得好像一切都是合理的。
不是说,有什么想知道的亲口问他吗?
这一刻,苏祈安怔住,硬生生压下那些翻涌情绪。
她敛了眸,稍稍露出一个笑,故作轻松:“我知道啦。”
“你快出门去参加宴会吧,不然一会来不及了,晚点你回来我给你做解酒汤。”
苏祈安推着谭斯京出门,好像怕他看见自己那点不对的情绪,用着仅剩的,轻快的语气叫他离开。
谭斯京看苏祈安,摸了摸她的腰,笑着:“好。”
“你等我回来。”
普陀寺七点半禁止营业。
寺庙门口停着一辆又一辆的车,即使是普通日子,前来上香的游客也不少,一眼看不见头。
庄重肃穆的大殿,苏祈安绕了好几圈才到,烛火摇曳,缥缈白雾从香炉里升起,遮去一方视线。
苏祈安扫码捐功德,领了香,远远地点上。
跪在拜垫上,诚心诚意地求着徐清落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远处钟声响起,苏祈安听说只有有缘人到了,那钟声才会响起。
一下接着一下。
低沉悠远,震耳持久。
苏祈安闭眼,随着钟声伴耳。
其实不止这一个。
她还求,谭斯京。
一方净土,三炷清香,愿他所求皆如愿,愿保佑他平安如念。
敲钟整整十八下,苏祈安等钟声结束才起身。
跪得久了,起来时苏祈安的腿麻得很,在一旁站了会儿。
普陀寺融着唐风建筑,在这儿繁杂的城市喧嚣里无比清静。
寺庙高得很,站得高了,看得也远,远处朦胧山雾,在眼里显得十分遥远。
不知道那儿雾那么大,有没有下雨,是不是个好天气?
人看雾是雾,雾看人也是雾。
苏祈安在普陀寺里走走停停,都说这寺里的签准得很。
她不可避免,也随心地抽了支。
抽时,那一身袈裟的修行者说让她心中念想一件事。
她想了。
中下签,撞了小鬼。
那人看着签,语重心长:“姑娘,你心中所想,随心,也不可贪心,贪心即悲,万事俱备,该来的都会来。”
七点,苏祈安出了普陀寺。
长长的阶梯,苏祈安走得很慢。
一步接着一步,风微凉,从裙摆上落到腿间,冰得很。
平日走动时手上谭斯京送的首饰并不会响,不知今日怎么的,响得很。
还没走完这阶梯,只到半程时,平日里爱惜得不得了的饰品就这么断了。
手上半玉镯半手链砰的一声落在石阶上,那无色透亮的玉断成两半,蝴蝶、莲花、铃铛触碰到地面的瞬间弹起弹落,远远地滚下台阶。
乍一看,已经不见踪影。
苏祈安后来在谭斯京的嘴里知道,这饰品开过光。
被佛渡过。
渡过的缘分,如今也断了。
苏祈安愣怔地看着地上那断成两半,再也无法拼凑到一起的饰品。
终于忍不住,鼻尖酸涩,胸口沉闷,痛得厉害。
她不得不弯下腰,一下比一下还要用力地呼吸,双手扶着石栏,用力攥着,指尖泛起了白。
好像在预兆什么。
什么都断,什么都贪心。
其实早就知道的,原先那点被压住的终于压不住,浮现在脑海里,没法再控制的深想。
倘若不是报纸,只言片语,她又从何去了解谭斯京?
她和他本来就没有关系不是吗?
这点偷来的日子是欢快,是幸福,是从前无论如何都不敢想的东西。
类似床伴的关系,倘若断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之间不是这些可以相比较的,是云泥之别。
无法控制去想与谭斯京近日的相处。
她和他视频,他的背景是高楼大厦,是喧嚣,她的背景是一方平楼,是寂静。
好像那天晚上的昙花,转瞬即逝,那几秒的绽放,献祭出该有的价值,就该结束了。
她和他之间,原本就是不该有的缘分,是她太过贪心,想要的越来越多。
多了不该有的心思,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止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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