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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还得走野路子(秦方方方方)


雅间内坐着三四位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正说得兴起,冷不防被人打断,皆是一愣。见门口站着一位气度不凡、衣着考究但面生的公子,其中一人蹙眉道:“阁下是?”
朱厚照也不客气,自顾自地踱了进去,扇子一收,指了指桌上的酒菜,笑道:“在下姓朱,偶然路过,听几位一边享用着人家的美酒佳肴,一边痛斥人家是祸水,这未免有些有趣啊?”
几位公子被他说得面上一红,那姓王的公子强辩道:“朱公子此言差矣!吾等在此消费,乃是探查实情!此间东家倚仗陛下宠爱,行此蛊惑人心之事,其心可诛!吾等读书人,自有匡扶正义之责!”
“哦?探查实情?”朱厚照拿起桌上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杯,里面盛着嫣红的果汁,“这瑶台仙酿,一杯价值几何?这一桌知己知彼的宴席,又所费多少?诸位这般慷慨探查,家中父兄可知?”
他句句戳在痛处。这几人显然都是靠家中供养的官宦子弟,如此挥霍,若被御史参上一本,绝无好处。几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你,你休要胡言乱语!”另一人色厉内荏地喝道。
朱厚照笑了一声,放下杯子,目光扫过几人:“依我看,诸位并非什么忠臣义士,不过是些眼红心热,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庸人罢了。真要有骨气,就该唾弃此地,避而远之。如今这般行径,与那既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有何区别?”
这话可谓极其刻薄无礼,那几位公子何曾受过如此羞辱,当即气得脸色发白,纷纷站起。
“狂妄!”“岂有此理!”“你是何人,安敢在此放肆!”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雅间的门被轻推开,柳三娘站在门口。她显然是闻讯赶来,面色平静,她看向朱厚照,又随即看向那几位面红耳赤的公子,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诸位公子光临栖霞阁,是敝店的荣幸。若是伙计伺候不周,或是酒菜不合口味,但请直言,妾身定当令其改进。只是开门做生意,图个和气生财,还望诸位公子能给妾身几分薄面,勿要在此争执。”
毕竟骂的人太多了,东家自己都传话不必管,开门做生意,那些人爱咋说咋说,管不着。
柳三娘在处理,朱厚照回自己雅间时,李凤遥正翻着账本,他气着呢,将方才的事一说,李凤遥笑了笑。“陛下,理他们做甚,他们就是等我发难,然后御史就有得掰扯了,别理。”
朱厚照余怒未消,在雅间里踱了两步,哼道:“朕就是听不得这些酸腐之言!一边吃着你的,喝着你的,一边还要骂你!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凤遥合上账本,起身走到他身边,亲手斟了一杯温热的酒递给他,“陛下息怒。这世上多的是心口不一之人,若个个都要计较,岂不累死?他们越是这般,越是证明咱们的东西好,好到他们离不得。再说了,”
“他们骂得越凶,这栖霞阁的名声传得越广,想来尝鲜、来看祸水产业的人就越多,银子赚得也就越欢实。他们这是在给咱们送钱呢,陛下该高兴才是。”
朱厚照接过酒杯,被她这番歪理说得一愣,随即失笑:“照你这么说,他们反倒成了功臣了?”
“可不正是?”李凤遥笑道,“陛下想想,他们花了钱,吃了好东西,还得憋着一肚子气回去,琢磨怎么骂我。而我,坐着收钱,他们骂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我在宫中又听不到,又有什么相干?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咱们赚了。”
她语气轻松,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豁达。
朱厚照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心中的火气奇异地消散了大半。他仰头将酒饮尽,甘醇清冽的滋味滑入喉中,不由得叹道:“你倒是想得开。”
他放下酒杯,“罢了,朕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跟这些蠢材生气,是朕跌份了。”
他目光扫过桌上那几本厚厚的账册,又来了兴致:“不说他们了,扫兴。爱妃,你这日进斗金的生意,是不是该给朕分分红?朕可是投了不少私房钱的!”
李凤遥闻言,眼波流转,笑得很开心,“陛下放心,妾身早已备好。只是陛下今日这般替妾身出头,这分红里,是不是该扣掉一些惊吓补偿?”
朱厚照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她道:“好你个李凤遥,算计到朕头上来了!不成不成,一码归一码!快,把朕的红利拿出来瞧瞧!”
他还是头一回做生意呢!
柳三娘在门外轻轻叩首,得到允许后进来回禀:“东家,公子,那几位已经结账离开了。”她略去了那几人结账时脸色如何青白交加,脚步仓促。
李凤遥点点头:“知道了。三娘,你管的那家店,让今日伙计们也来领红包,年底双薪,让他们都来这,婉儿统一发,让大家也欢喜欢喜。我们等会就走了,年后得空我会常来,继续大量招工,明年我要开新店,留意一下人才。”
“好的东家!”
元宝对于开新店可积极了,「宿主,你可总算是想起干正事了。」
‘什么话,我店又没关过,看看这些女孩,干活多积极。’
李凤遥看元宝列出来的账,觉得大有可为,短短几个月,她身家已经超十万两了,明年可以给员工们加薪。
这些女孩办事挺靠谱的,并没有搞事情。毕竟她们知道东家数学的厉害,再来女子实在难找工作,这边吃住薪资待遇都好,又没人敢闹事。
他们回去的路上,马车驶离繁华街市,车轮碾过积雪未尽的青石板路,发出辚辚轻响。车内暖意融融,朱厚照正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李凤遥发间的一支玉簪,忽听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妇人凄厉的哭喊和衙役粗鲁的呵斥。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开恩啊——”“滚开!惊扰了贵人,你有几个脑袋!”
李凤遥下意识撩开车帘一角望去。只见顺天府衙门前,一名衣衫褴褛的中年妇人正被两名差役推搡着跌倒在地,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包裹,哭得撕心裂肺。那妇人额角磕破了,渗出的血迹在寒风中迅速凝固,显得格外刺目。
她心头一紧,脱口道:“停车!去看看怎么回事……”
话未说完,手腕却被朱厚照握住。他脸上的闲适笑意淡去,目光扫过那妇人,又落在顺天府那威严的牌匾上,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了几分:“不,别去。”
李凤遥不能理解,回头看他:“陛下,那妇人看着实在可怜,寒冬腊月在此鸣冤,想必有天大的委屈……”
朱厚照叹了口气,将她拉回身边,放下车帘,隔绝了外面的凄风苦雨和哭诉声。他声音带着无奈与厌烦:“朕知道。但这桩
官司,朕略有耳闻。这事牵扯的是寿宁侯府的人。”
寿宁侯?李凤遥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那是张太后的亲弟弟,当朝国舅爷张鹤龄的府邸。
“说是侯府的家奴强占民田,逼死了人夫,那妇人乃是苦主。顺天府尹难做得很,管了,得罪太后娘家。不管,民怨沸腾。如今这般拖着,已是常态。”
他拍了拍李凤遥的手背,语气带着劝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京城脚下,这等事每日不知凡几,朕管不过来,你也管不了。沾上了,便是甩不脱的麻烦。”
李凤遥沉默了,她看着朱厚照,他眼中有愠怒,但更多的是一种习以为常的疏离。他并非不同情那妇人,只是这潭水牵扯到母族太后,即便他是皇帝,也要权衡再三,不愿在年关前夕为此事与太后生出龃龉。
车外的哭喊声渐渐微弱下去,似乎是被差役拖远了。车轮重新转动,将那一幕惨淡景象远远抛在后面。
车内一时静默,李凤遥靠在软垫上,先前在栖霞阁的轻松愉悦荡然无存。她想起那妇人绝望无助的眼神,心头像是堵了一块冰,寒意刺骨。
太后家奴都可以如此为所欲为的做恶,京城都没法管,那小地方呢?
朱厚照察觉到她情绪低落,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低声道:“心里不痛快了?”
李凤遥嗯了一声。
朱厚照沉默片刻,“凤遥,在这紫禁城,很多时候,只能眼不见为净。朕是皇帝,尚且有许多不得已,何况是你?而且朕也不是没管过,太后有两兄弟,一个因为□□宫闱已经被抄家了。”
“□□宫闱是死罪吧。”诛九族的那种,李凤遥都服了,怎么敢这么嚣张的?太后怎么敢让自家兄弟这么猖狂的?
李凤遥不想听这些,“算了,我不想听,陛下,你这为难那为难,到了最后,他们可不为难!”
朱厚照被她最后那句话刺了一下,眉头蹙起:“凤遥,你这话是何意?”
“我能有何意?”李凤遥脾气也上来了,“陛下权衡再三,顾全大局,只是苦主在寒风中哭嚎无人理会,作恶者却依旧高床软枕,安享富贵。陛下今日可以眼不见为净,他日呢?积怨深了,民心动荡,到时候陛下又要如何权衡?难道真要等到星火燎原,才不得不去管吗?”
“是,陛下管过,抄了一家。可结果呢?另一家不还是照样为所欲为?太后的纵容,就是祸根。”
李凤遥看着朱厚照,“陛下,那些人可不要犯在我手上,我脾气上来了,可不管他是不是太后的兄弟。”
“成成成,这没几日就过年了。”他凑近些,开始哄人,“可眼下这光景,总得让朕过个安生年吧?太后那边,朕也得顾着几分颜面。年后,年后朕一定好好查问此事,定不轻饶,如何?”
这话像是承诺,又更像是缓兵之计。李凤遥听得出来,她瞥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她知道,此刻再争执下去也无意义,反而会真的惹恼他,于事无补。
她压下心头那股郁气,扭过头,语气硬邦邦地:“陛下金口玉言,妾身记住了。”
这便是暂时揭过的意思了。
朱厚照松了口气,知道她这是让步了,连忙顺势将她重新揽住,他心下稍安,抚着她的背,转移话题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眼看年关近了,爱妃给朕准备了什么新年贺礼?朕可是期待得很。”
李凤遥靠在他怀里,情绪依旧不高,懒懒地道:“陛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妾身那点东西,只怕入不了陛下的眼。”
“哎,话不能这么说。”朱厚照笑道,“爱妃送的,便是块石头,朕也喜欢。”
李凤遥心道,先别管年礼不年礼,这事她既然看见了,皇帝说的年后,那年后就是要给个说法的,她且等着。

第49章 掌记
第二天他们回皇宫,年底了,天子得上朝,宫里得办晚宴。李凤遥随圣驾从豹房返回承乾宫时,宫苑内的积雪早已清扫干净,檐角冰凌在冬日阳光下闪着微光。
她刚解下斗篷,宫人便来报,言林静微已在殿外等候多时,特来谢恩。
“让她进来吧。”李凤遥在暖榻上坐下,略露倦色,这么折腾,她有些累了。
林静微缓步而入,与先前那个奄奄一息、血污满身的狼狈女史判若两人。她换上了一身干净体面的青色女官服制,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沉静,举止恭谨。她行至殿中,规规矩矩地行大礼参拜:“奴婢林静微,叩谢贵妃娘娘救命之恩,再造之德!”
李凤遥打量着她,微微颔首,笑着与她说,“起来吧,伤都好利索了?”
“托娘娘洪福,奴婢已痊愈。”林静微再次叩首,“奴婢卑贱之躯,得娘娘回护,恩同天地。日后必当结草衔环,以报娘娘。”
“本宫说过,你的命,金贵了。起来回话吧。”
正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与太监略显急促的通传:“皇上驾到——”
李凤遥略显意外,刚站起来,朱厚照已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一身骑射劲装未换,发梢还带着外面的寒气,脸上却洋溢着从马背上得来的畅快笑意,显然是从校场直接过来的。
“爱妃不必多礼,”朱厚照随意地摆摆手,目光却落在了正要躬身退避一旁的林静微身上,“嗯?这是哪个?瞧着面生,不是你这宫里常伺候的。”
李凤遥含笑解释道:“这是尚仪局的女史林静微,前些日子受了些委屈,臣妾见她可怜,便让她在臣妾这里养好了伤。”
“哦?委屈?”朱厚照挑眉,他对于后宫这些琐事向来不甚留心,但此刻心情颇佳,便随口问了一句,“什么委屈能劳动爱妃亲自过问?”
李凤遥简略地将她因玉如意被诬陷、遭杖责罚入浣衣局的事说了,语气平和,并未刻意渲染,只最后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臣妾瞧着那玉如意虽珍贵,终究是死物,不及一条人命要紧。何况细查之下,确有冤情,便做主保下了她。”
朱厚照听着,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他虽不耐细务,却极其厌恶被人欺瞒糊弄,尤其是这种仗势欺人的把戏。他看向垂首恭立的林静微:“你抬起头来,那玉如意,当真不是你打碎的?”
林静微依言抬头,目光不敢直视天颜,低垂着眼,声音清晰却毫无怯懦:“回陛下,奴婢以性命担保,绝非奴婢所为。奴婢人微言轻,蒙贵妃娘娘垂怜,才得见天日,不敢有半句虚言。”
朱厚照盯着她看了片刻,笑着对李凤遥道:“你这宫里倒是净出些有骨头的。一个女史,受了这等冤屈,还能稳住心神,口齿清楚,不错。”
他沉吟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尚仪局女史,既然受了冤屈,原先的差事怕是也难回去了。爱妃既赏识她,朕便给她个恩典。”
他转向随侍的太监:“传朕的口谕,林静微擢升为尚宫局掌记,赏银五十两,绢十匹。”
林静微反应过来,立刻跪伏于地,声音激动微颤:“奴婢,奴婢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厚照哈哈一笑,很满意自己这即兴的赏赐:“行了,好好当差,便是谢恩了。”
李凤遥笑着应和,她看向仍跪在地上,努力平复呼吸的林静微。
窗外寒风依旧,殿内却因皇帝一时兴起的升职加薪而暖意融融。朱厚照此举,半是顺着她体恤宫人的心思,半是出于对诬陷之事的不快,或许还有对皇后那边隐隐的敲打。
而对林静微而言,这无疑是天降隆恩,将她
从深渊直接拉至云端,这份忠诚,经此一事,恐再无动摇。
对她来说,皇帝的金口玉言,无疑是为她这新收的人镀上了一层金身,也让六宫众人更加看清了承乾宫的圣眷与手段。
一石三鸟,不外如是。
李凤遥目送朱厚照又风风火火地离去,殿内重归宁静,只余熏笼中银炭细微的哔剥声。她转回身,目光落在依旧跪伏于地的林静微身上。
“皇上恩典,你也听到了。掌记一职,虽品阶不算极高,却掌宫内文书印信,传谕理事,非心腹不可任。如今你既得此位,便是承乾宫的脸面,更是皇上金口亲许的人,一言一行,都需格外谨慎。”
林静微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叩首,这一次,她额头触碰到冰凉的地面,声音比方才更加沉稳坚定:“奴婢明白。娘娘的教诲,奴婢字字刻在心间。奴婢绝不敢忘娘娘救命之恩,亦不敢负皇上今日擢升之德。往后必当竭尽所能,为娘娘分忧解难。”
“起来吧。”李凤遥扶起她,“你的伤刚好,不必如此大礼。来顺,”
一直候在殿外的来顺立刻躬身进来:“奴婢在。”
“带林掌记去安顿下来,一应份例用度,皆按尚宫局掌记的规制,从承乾宫的份例里拨给她最好的。再去尚宫局和内府监将手续文书办妥,皇上金口玉言,让他们速速办理,不得延误。”李凤遥吩咐得条理清晰,“另外,挑两个稳妥的小宫女伺候林掌记起居。”
“是,娘娘。”来顺恭敬应下,心中暗叹贵妃娘娘手段果然厉害,不仅收了人心,更是借着皇上的势头,将人事安排得滴水不漏,直接把人牢牢按在了承乾宫的体系里。
林静微听着李凤遥的安排,鼻尖微酸。这不仅仅是给了她职位,更是给了她实打实的待遇和体面,连下人都配给了,这是真正将她纳入羽翼之下。她再次敛衽行礼:“谢娘娘安排,奴婢,奴婢……”
“不必再多言谢。”李凤遥打断她,唇角噙着笑意,“本宫不看言辞,只看日后行事。年关将近,宫里事务繁杂,你既领了职,便早些熟悉起来。承乾宫的文书往来,年节赏赐记录核对,与其他各宫的文书交接,你先学着打理起来。”
这便是要立刻用她的意思了,林静微精神一振,她挺直了背脊,声音无比清晰有力:“是!奴婢遵命!定不负娘娘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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