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不过是随便看看。”
然后他又道,“还有一件事,京城的绣坊我都找好了,这几日要将你的尺寸寄过去,或者还有什么想要的,都写上,她们会按照你的意思做。”
“什么要求?”她问。
他笑答,“嫁衣的要求,该不会你忘了吧?”
俞画棠一愣,随后道,“可能事多,不过泉州的绸缎铺也可以做。”
“不要这边的,我已经定好了。”
听他这般说,俞画棠才想起来,一般嫁衣都是女子自己绣的,或者是母亲指点着绣。可是她不同,父母早逝,自己的手艺实在不适合做嫁衣。
“会不会太麻烦了?”她问。
“有什么麻烦的,这可是成婚?”他不满道,“何况这边的花样没有京城多,我之前看过几家,很是不错。”
也对,人家是京城来的,哪里看得上这里的布料,让京城的人做就做吧,她也没什么意见。
于是她将自己的身高尺寸写下,又偷眼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没看见,又提笔写了一些嫁衣的要求。
其实她没什么要求,但是京城的习俗,女子的嫁衣是一辈子要收藏的东西,最好是要做得精致又意义一些。
她写下了‘并蒂莲’的要求,之后就将纸折好,不打算给他看。
“收什么,我还不能看?”他拿了过去,看完后,对着她笑,“原来腰肢只有一尺七啊,难怪抱住觉得细。”
俞画棠没好气道,“又在胡说什么,叫人听见了不好。”
赵琰笑着又提笔将自己的身高尺寸写上,最后在腰的尺寸时,还特意看了她两眼。
写好后,她问,“都是女子做的吧,不会有其他男子看吧?”
“当然不会,不过小衣我们就在这边做,不拿去京城了。”
见他说完话,又往自己身上看,俞画棠立刻将他手上的东西折好,又塞进信封,细细地封口。
“好了,天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她催促他道。
他疑惑,“怎么,我不能睡这里吗?”
“你怎么就能睡这里了?还没成婚呢.”
他道,“可是我们都……,怎么就不行呢?再说上次你不是睡在我房里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上次是上次,总之现在不行了。”
“我什么都不做行了吧。”
他一路风尘仆仆地回来,她又说不过他,犹豫了一会,答应道,“那,那别睡我这里。”
总之她有些别扭。
他抬眼看她,有许多话说,但时间不早了,“走吧,去我那里。”
她跟着出去,又觉得怪,可是自己已经同意,不能又打退堂鼓。
到了房间,等他洗漱完过来,她就有些怕了。
果然他先是正人君子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说了声,“睡吧。”
她一惊,发现他也没有其他出格的动作,便安心睡下,没过一会,他就朝她这边挨近,双手抱住她,慢慢地呼吸有了热意,她感知他身体的变化,后面他大概是忘记说了的话,不规矩起来,最后在他的保证中,又任他无所欲为。
第二日早上,她就觉察身体有些异样,可能是昨天他闹得的太过,今日一早身体就有些不适,她先回去换了衣服,发现底裤有些红,原来是月事来了。
两人原本说去祥源山,好在还能忍受,她细心地垫好东西,又带上一些,出门前又喝了一碗红糖水,觉得舒服一些,就去跟他说,“可以走了。”
路上他心情很好,跟她说了许多话,到了岔路口,他却问,“去哪里?”
她疑惑,“不是去祥源山?”
“可是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又跟我去,会不会腻?”
俞画棠睇他一眼,“说了,许甫他当时有许多问题,我也没细看有什么景色。”
他牵着她的手,低低地笑。
可是没走一会,她便觉得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是因为月事,还是昨晚他哄着她胡闹了三次。
再走了几步,肚子隐约有了坠痛感,她担心等下会出丑,出门时她特意选了深色的衣服。
可是第一天是最多的时候,她隐约着有些担忧,又不想破坏他难得的兴致。
正好,两人走到湖边时,有人撑船。
赵琰说,“要不我们明日去游湖吧,我看着好像还有挺多人在。”
俞画棠却停了下来道,“要不我们今日就去游湖吧,刚好也到了,……爬山下次再去?”
赵琰微微思考了一下,“可是下次我回来,都是深冬了,怕是没什么好看的景色。”
然后他问,“你不想去爬山?”
俞画棠点头。
赵琰道,“那就去游湖。”
他很快就去找了船只,原本,船夫可以帮助
划船的,但是他不要,他说自己之前还专门学过,这次他要亲自划。
两人租了一个小船,他兴致勃勃地撑杆,船走的快,一会就离开了岸边。
他笑着问,“怎么样,还行吗?”
俞画棠坐在后面,看他动作,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第212章 这么大岁数
湖面上风大,原本她以为自己能挨过,可是到了湖心,水面的凉意飕飕地往她身上吹,她不由地环抱住自己。
今日她穿的少,原本以为是去爬山,会热。
如今倒是觉得有些冷。
初冬的湖面没有什么好景致,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鱼儿,时不时地往上吐着泡泡。
她坐在后面也不说话,眼神也看不出喜乐,只是环抱住自己,赵琰停下来问,“是不是冷?”
是有些冷,但是她有些犹豫,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己好像每次都有事,见她依然不说话,他走了过来,伸手握她的手,“这么凉,我见你脸色都白了,怎么不早说?”
“其实还好?”
“所以一开始就冷对不对,怎么不跟我说,回去穿衣服。”他有些埋怨她。
她看了他一眼,踌躇道,“可是已经走了这么远了。”
“所以你才冷了这么久,既然冷我们就不出来了。”
他起身将外套脱下为她披上。
又准备划回去,这时俞画棠道,“其实我今日不太想出来。”
他停下,走了过来,看她的神色,问,“为什么?是不想跟我出来?”
“不是……”她抿了一下唇,犹豫了一会,朝他耳边轻声道,“……我,我来月事了。”
赵琰立马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他没想到的,两人虽然牵扯了七八年,最近也做过许多夫妻之事,可他还是头一次遇见她这种时候。
他先是有些怔愣,后面又想到昨夜的事,便问,“……疼吗?”
俞画棠恼恼看他道,“怎么说也认识这么久,你怎么什么都不懂?”
他被她说的笑了起来,“以前你也没跟我说这些。”他握住她的手,又将她身上的衣服紧了紧。
随后道,“你坐好了,我划快些。”
她披着他的衣服问,“那你冷吗?”
他动作没停下,回答,“我没事,你坐好,别乱动。”
到了岸边,赵琰立马送她回去。
开了小院的门,小荷出来问,“娘子这么快就回来啦?”
见她披着赵琰的衣服,脸色也不是很好,便道,“先去屋内躺着,我去弄些廖糟来,等下娘子喝了也舒服些。”
俞画棠点头。
赵琰此时也明白了,这种时候应该是不能受寒的,他道,“拿些碳火来。”
“唉。”
回到了房间,她先去处理一些东西,又换了一套舒适的衣服,在床上铺好棉布防止弄脏床单,之后才半躺着。
赵琰等她喝完廖糟,问,“还好吗?”
她答,“没什么事了,就是不要做大动作就行。”
他伸手为她抚平蹙眉,“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答,“本来假就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又是各种理由,实在是对不住你……”
赵琰叹息一声,“我回来是来看你的,你真以为我喜欢看那什么花,游什么湖?”
她道,“那明日还去吗?”
他说,“当然不去,我就在守着你就行,快睡吧,休息会。”
她笑着答应,刚想躺下又想起什么道,“等一会你就回去吧。”
“为什么?”
她从被子看他,“还没成婚呢,就待在我屋里了,这样被人看见了不好。”
他看着她笑说,“这有什么,你之前不也跟青年男子在外面呆了一天,我这还是未婚夫呢,有什么关系。”
她要被他气笑,“这是跟那件事过不去了吗?再说我将他当做弟弟看,可没什么其他心思。”
“你没有,他可有。”他不满道,“另外,我们又做了什么让人误会我们品性不端?”
他凑得近,语气揶揄,分明就是明知故问,她转身抽过一个靠枕,就往他身上扔。
他接过,附身抱住她低笑,最后道,“好了,我不对你做什么,再说我就是想做也不行啊,你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陪你。”
她之前的确有些顾忌,但是两人也是订婚的人,也不太好说什么,只是躺着休息。
过了一会,赵琰又去自己家拿了许多东西过来,他在她的桌子上坐下,用着她的纸笔、杯子。
她刚开始还看了他几眼,后来睡意袭来,也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时,他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想来他也是十分辛苦,他嘴上不说,背地里肯定是很少休息,安抚使这样的官说好听点是朝廷的政绩考核的最后一道关卡。
说难听点也是一道天堑,事情办好了,就平步青云,这趟赈灾和恢复民生没办好,他的官场生涯就到这里了。
以后即便有人推荐,也很难再进内阁,更别说,拜相了。
所以不管是为了仕途,还是为了百姓,他都不能有丝毫松懈,也不能出丝毫乱子。
她起身走了过去,拿着一件薄被子为他披上,又嘱咐小荷轻声些,之后她便去了外院,让他在这边休息。
过了半个时辰,赵琰醒了,看向这边没见着她。
他开门出去,见她正在另一间房叠东西。
她见他过来,“醒来了,还要睡一会?”
他摇头,有些刚醒的怔愣,之后又坐下,看着她叠东西,问,“好些了吗?”
俞画棠笑,“好多了,下来走走也好。”
见他疑惑地看着自己,想到他也不懂这些,就凑近过去跟他说,这样能将一些东西排出来,之后就不痛了。
他拉着她的手怜惜地看她,“那以后要是不舒服,这样的日子就不要去商铺了,反正你也是东家。”
她笑道,“没事,也没那么难受,有些人还要下地干活呢,我都是轻松的活。”
他还想再劝,可又想起了这是她的立身之本,他柔柔地抚向她的脸,一时说不出话。
后面两人也没去哪里,赵琰继续处理公务,俞画棠坐在桌子边写着接下来几日的授课。
等到了晚上,他又说要睡这边,俞画棠自然不会答应,后面又说自己这几日不方便,怕将床弄脏,也不去他那里。
他当然知道这是说辞,但也不好强迫她。
到了第二日,她好些了,下午两人去了街上,买了些平常的小玩意。
第三日依然如此,只不过这日不在家吃饭,赵琰带着她去吃鹿肉,说对女子身体好
,刚好这几日可以补补。
俞画棠不知道怎么说,月事的血是不同的,最后也不再说,他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到了下午,他还有些舍不得走,但她担心走夜路实在危险,便催促他尽快启程。
他抱着她道,“等我回来,下次我们去个好地方。”
她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呢,便笑着点头。
他拉着她的手,展开细嫩的手心,轻轻地吻了一下,便转身离开。
之后半个月,他在福州府那边,期间写了一封信过来,大致是说,这个月比较忙,他要过目今年所有的公务又要考核今年下属的政绩,便不回来,等到下个月他将这个月的休沐调过去,凑个几天再回来。
直到除夕前两日,他终于将所有的事处理完了,往常她一个人最多买些鞭炮,糕点,或者对联。
今年不同,赵琰认为这是两人第一次两心相许地过年,东西自是要买够。
他先带着她去置办新衣服,又给她挑了许多平常不太穿的颜色,最后又定了两套款式差不多的衣服,两人穿上看着就是一对。
她觉得这样是不是太过了,本来这边许多人就认识他们,这衣服穿出去,大家就更加议论了。
他答,“一点都不过,我在京城,看见好些人都这么穿。”
她其实想说,京城是京城,这里是这里,但是他兴致高,她也不好再推脱,便笑着同意。
跟往年一样,堂哥让人递信叫她过去吃年夜饭,赵琰知道了,说也要去。
俞画棠问,“可是还没成亲,现在就可以去了吗?”
赵琰道,“怎么就不能去呢,按照习俗我还要送东西过去呢?”
俞画棠笑道,“就你能说。”
赵琰拉着她道,“你放心,绝不会给你丢面,我这就去买东西。”
她向来就说不过他,他说些好听的话,自己就会心软,当然是带着他去。
到了除夕这日,赵琰买了猪腿、上好的酒,又加了些龙凤饼、酒烛、果子说是给堂嫂,最后选了两批绸缎。
等包好后,一大推,俞画棠道,“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这是最常规的礼了。”
两人到了后,堂嫂和堂哥也不太惊讶赵琰的到来,倒是吉安,看着比以前成熟了很多,最后还别扭地叫了声姑父。
可让赵琰开心了。
饭桌上,赵琰端着酒跟俞回道,“八年前是堂兄将画棠交到我手里,我犯了错。如今还能再次同意将画棠嫁给我,我保证这次绝不会让画棠受一点委屈,等开年后,我定八抬大轿,将画棠娶进门,绝不亏待半分,还望堂兄能够放心,这杯酒我斗胆敬堂兄,希望堂兄接受我这个妹夫。”
他是做官的,又是京城的贵公子,话语之间表示着敬意和诚恳,俞回早就站了起来,回道,“赵家三郎,……你做的事我跟她堂嫂也看在眼里,你很好,我们吉安,还有那房子……”说到这,似乎又觉得不合适,立马道,“只要你不辜负画棠,我们就放心的将她交给你。”
“多谢堂兄。”赵琰说完又喝了几杯,吃饭的空隙又为俞回添了好几次酒,就连吉安也跟着喝了几杯。
之后王淑娘也说了一些女人家的话,无非是让他好好对待她,不要冷落她云云。
赵琰都认真听着,对于王淑娘的话又是一番保证。
果然高位者的谦虚和诚恳是最能笼络人心的,到了后面,吉安还说了几件趣事,俞回也不像之前那般拘谨了,也跟着唠嗑起来,赵琰都认真听着。
到了回程,俞画棠道,“还是当官的厉害,三言两语就将我堂兄一家收服了。我看我堂兄今日都被你感动的不行,完全不像之前见你就要横眉竖眼的样子。”
赵琰牵着她道,“只说不做是欺骗,我这是言而有信,只做不说,一看就是君子行为,可没欺骗他们。”
俞画棠笑了一会,然后问他,“堂兄说的吉安还有房子是什么意思?”
赵琰道,“说了吗,我没听见这话?”
他是什么人,记性会这般不好,她才不信,认真道,“你别装傻,就是堂兄说的吉安那件事。”
赵琰知道瞒不过就随意捡了几个说,“也没什么,吉安不是做点事吗,我便推荐他去考核了捕快,他能进去,也是他自己的能力,跟我没什么关系。”
“是吗?”她看着他道,他说,“怎么不是,难道我是用官位压着别人接受你侄子的那种人?”随后又替她将斗篷带好,随意问,“冷吗?”
俞画棠想了一会明白了,“就算你没说,但是堂兄他们哪里来的银子让吉安去学这个,然后再去考核呢?我知道你肯定给了他们钱,或者做了什么事?对不对?”
赵琰随意答,“我的不就是你的,我人都是你的了,分这么清干嘛。”
那就是猜对了,她捶了他一拳,“好好说话,我才不要你的。”她说。
赵琰握住她的手,静静看她,她身上有股十分干净的气息,这是他人身上没有的。
俞画棠问完了这个,又说,“还有一个房子是什么意思?”
赵琰随意说,“没什么意思。”他又道,“今日怎么这么能说,往日也没见你说这么多话。”
这就是岔开话题,她不上他的当,继续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想了一会,停了下来,看她道,“你原本住的地方我去看了,觉得还是放在自家人手里好。”
她也静静看他,明白了,“所以你就去买了回来,又怕我发现,给了我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