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道:“发生点意外,出去了一趟。”
他好不容易把那条紧追他不放的恶犬甩开,返回别苑的时候,护卫说郡主已经离开多时。
正要回府,刚好看到大表哥来找人,所以就一起回来了。
大哥回了家,阮云笙的心就放下一大半,开心地围着哥哥问东问西。
阮云简耐心地一一答复,也关心地询问妹妹最近都做了什么。
阮云箔托着下巴坐在一旁,心里有些吃味。
大哥一回来,妹妹以后就不会围着他一个人叫哥哥了。
裴惊鸿也头一回看到阮云笙这么开心的样子,心中微叹:表妹这么可爱,难怪谢晏那个狗东西从小就护着,不准别人靠近。
不过转念一想,谢晏现在只能在王府禁足,他才是表妹的家人。
对阮云笙来说,只是两个月没见过大哥;但是对阮云箔来说,妹妹已经离开他整整五年了。
兄妹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裴惊鸿也不好打扰,主动提出按照之前的计划去客栈住,将空间留给兄妹三人。
暮色四合。
阮云笙和两个哥哥一起用过晚膳,又来到兰亭轩坐下,各自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她将之前在梁府以及太尉府拿到的信件,放到了阮云简面前。
阮云简拿起信翻看片刻,神情凝重道:“苏慕辞的这首诗中暗藏了时间和地点,其他几封信,则透露了细作的身份信息。”
他提笔将关键信息一一写出来,递给阮云笙看。
阮云笙笑着道:“不愧是大哥!我反复推敲好久,也只推测出大致地点和时辰,别的都没有看出来。”
阮云简同样脸上带笑,“笙笙已经很厉害了。”
阮云箔跟着道:“谢晏派人广撒网,抓住了一个鄞国细作,可惜那人知道的事情不多,只知道下个月会有一个‘大人物’来京,也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为了捉拿那个‘大人物’,表弟这几天才去客栈守株待兔。”
阮云简已经得知最近府里发生的事情。
他这五年确实记恨谢晏,如果不是因为谢晏的那封信,可能妹妹根本不会坠湖。
每次一想到妹妹沉入冰冷刺骨的湖底不见天日,他就恨不能亲手杀了谢晏。
所以只要有机会,他就不计代价和谢晏作对,尽管皇帝曾再三警告,他依然我行我素。
他心里明白,被贬为苍梧县县令,不光是因为日月同辉玉璧遗失,更因为皇帝早已对镇国侯府不满,想要趁机敲打一番。
他原本已经做好准备,一辈子留在苍梧县,反正京中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几个弟弟都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
没想到,妹妹还能活着回来,还能想方设法找到玉璧,帮他洗清罪名,让他回家团聚。
阮云简看着妹妹,目光中有骄傲,也有心疼。
妹妹才十五岁,本该无忧无虑被家人呵护宠爱,却已经开始承担起侯府的责任。
这段时间确实多亏有谢晏帮忙,否则……
阮云简道:“皇上如今对镇国侯府颇为忌惮,至少在明面上,谢晏和侯府少来往是对的。”
阮云箔满脸不高兴:“先不说大哥这些年为百姓做了多少事,就说二哥在战场舍命杀敌,结果却换来皇帝对侯府的猜忌!”
阮云简拧眉,“三弟,慎言!”
气氛忽然变得低沉。
阮云笙弯唇,换了个轻松的话题:“好在大哥已经回家了,我也已经派人去找四哥,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等二哥从战场回来,咱们一家人就能团圆了!”
说到这个,阮云简也重新露出笑容。
苍梧县距离边境近一些,消息传得也更快。
他含笑道:“听说二弟最近接连打了几场胜仗,估计和狄国的这场战争,很快就能结束了!”
阮云笙惊喜道:“真的吗?太好了!”
“不过……”她压低声音,“二哥打完胜仗,只怕皇上会想方设法收回二哥手里的兵权!”
阮云简沉吟片刻:“二弟手里的兵权决不能轻易交出去。二弟回京后,可以暂时以边境不稳、贸然移交兵权军心浮动等理由做缓冲,但都不是长久之计。”
阮云笙点头,“当务之急,还是尽快除掉孙太尉这个老奸巨猾的老东西!皇上对侯府如此忌惮,估计少不得他从中作梗。”
“笙笙真是长大了,”阮云简嫌弃地看了阮云箔一眼,“比你三哥强多了。”
阮云箔挠了挠后脑勺,讪讪道:“笙笙从小聪慧,有大哥和妹妹,我安心赚钱就好了。”
阮云简无奈地摇了摇头,兄妹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事情,便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阮云笙带着“初五”之前给的青玉牌,抽空去了趟醒世楼。
第122章 和初五划清界限
到了醒世楼之后,阮云笙将青玉牌和银票放到桌上,一起推到掌柜面前。
“劳烦掌柜转告初五,本郡主确实对他有过救命之恩,但他这些年为本郡主做了不少事,早已两清。”
“所以,这青玉牌你帮我转交给他,以后本郡主不会再找他。”
“还有前几日,他路过侯府帮忙处理了刺客,这银票是报酬。你一并交给他吧。”
掌柜满脸为难,仿佛眼前不是银票,而是烫手山芋。
他要是敢接这两样东西,王爷还不一巴掌拍死他?
他赔笑道:“郡主这是说得哪里话,俗话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初五欠您一条命呢,这辈子都还不上。”
“初五之前确实说要离京,但临走前也吩咐过,郡主有任何差遣,只要拿着青玉牌,自然有人为您效犬马之劳。”
阮云笙微微一笑,态度却十分坚决:“本郡主以后需要人手,自然会想其他办法,也让他以后别再‘路过’侯府。”
掌柜小心翼翼道:“郡主,要不这样,小人将郡主这番话转告给初五,让他亲自和郡主说。”
“不必了,本郡主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阮云笙说完,直接离开醒世楼。
掌柜急得满头大汗,也不敢硬拦着。
他看看桌上的东西,又看看阮云笙离开的背影,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两刻钟后,青玉牌和银票一起送到了宣王府。
谢晏看着掌柜送来的两样东西,瞳孔震颤。
掌柜低声道:“郡主留下话就走了,小人也不敢拦啊,只能将东西给王爷送来了。”
谢晏闭了闭眼睛,笙笙知道他就是初五了!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将东西和银票送去醒世楼给“初五”。
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吗?
他心中顿时涌起无边懊悔。
还是太心急了,早知如此,就不该透露他是初五的事情!
他提前设想过她的无数种反应,唯独没想到,她会如此云淡风轻。
他宁愿她打骂她,哪怕捅他一刀,也好过跟他划清界限……
掌柜离开后,谢晏仍一动不动盯着那块青玉牌。
这青玉牌在笙笙手里这么多年,可现在,她不要了。
谢晏心脏一阵酸涩,仿佛被丢弃的不是青玉牌,而是他自己。
墨影看着自家王爷失魂落魄的样子,宽慰道:“王爷也不必太过担心,属下觉得,上次郡主离开前,并不像生气的样子,她还笑着叫您五哥呢。”
谢晏哑声道:“本王不怕她生气,怕的就是,她再也不信任本王了。”
上次笙笙从宫里出来,他坐着侯府的马车去接她,笙笙还能毫无防备地靠着他肩头睡着。
那时,想必笙笙真的很信任他,像依赖哥哥一样依赖他,甚至笑着说“五哥,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吵架了”。
可他,却骗了她那么多年。
谢晏猝然起身,差点带倒身后的椅子。
“本王去侯府一趟!”
他得亲自见见笙笙,跟她道歉,请求她的原谅。
墨影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这光天化日的,要不王爷您晚上再去?”
虽然皇上只是口头警告王爷禁足思过,并没有派侍卫和宫人过来看管,但此举更是对王爷的考验,若皇上发现王爷在禁足期间外出,只怕怒上加怒。
到时候,可就不是口头警告这么简单了。
谢晏沉声道:“管不了那么多了。”
半个时辰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侯府侧门。
阮云箔得知谢晏过来十分惊讶,连忙将人请进兰亭轩。
低声道:“皇上让你在府里禁足,有什么事情你让侍卫传个消息就是,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谢晏扯了扯唇角,“我听说大哥回来了,所以过来拜访大哥。”
阮云箔轻啧一声,“都是自家人,哪里那么多礼数?而且你要来也不提前派人说一声,大哥现在不在府中,你这不是白跑一趟!”
谢晏点点头,“是我考虑不周。”
他似是不经意问起:“对了,笙笙在府里吗?”
“在,”阮云箔笑着道:“她之前从你府里带着只鹦哥回来,喜欢的不得了,估计在月华院逗鹦哥呢。”
他说着,转头吩咐听松:“你去趟月华院,就说王爷来了,问郡主要不要过来。”
“是,公子。”听松领命,立即往月华院走去。
谢晏悄悄松了口气,目光紧紧锁着门口,眼底暗藏着几分紧张。
没过多久,听松快步回来,躬身道:“公子,郡主说午后有些乏了,想小憩片刻,就不过来了。”
阮云箔倒没多想,只笑着对谢晏道:“你今天来得真是不巧。不过也无妨,你本就不是来寻她的。妹妹贪睡,这个时辰要歇午觉,再寻常不过。”
他语气轻松,“下个月便是太后寿宴,到时候皇上肯定会解了你的禁足,你和大哥有的是见面机会,不必急在这一时。”
谢晏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收紧,尽量让声音听着自然:“反正我现在回府也无事,好不容易避开耳目出来一趟,不如……我就在这里等大哥回来吧。”
阮云箔瞧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你莫不是还怕大哥生你的气?实话说,他已经不怪你了,犯不着这么紧张。”
谢晏扯出一抹勉强的笑,语气却很坚持:“来都来了,我还是等等吧。”
见他执意如此,阮云箔也不好再劝,便道:“大哥在翰林院当值,估计散了值才能回来,还得些时候。要不我让人取副棋盘来,咱们对弈几局,正好消磨时间?”
谢晏厚着脸皮留在这里,是为了找机会去见阮云笙,哪里有心思和他对弈。
他轻咳一声,“三哥去忙自己的事情就好,不必陪着我。正好我也有些累,回观澜院歇息片刻,等大哥回来,三哥让人过去叫我一声。”
阮云箔本来也不太喜欢下棋,闻言点点头,“也好,那你去休息吧,我回书房看看账本。”
谢晏嘴上说着要去观澜院歇息,但是没走出多远,他脚步一转,径直朝着月华院的方向去了。
日头透过梧桐叶筛下斑驳的光影。
阮云笙斜倚在窗下的美人榻上,一身菡萏色软烟罗襦裙衬得肌肤秾白如玉,纤细手指捏着柄素面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逗着架上的鹦哥,眼神却有些飘忽。
不多时,院门口传来知书的声音,带着几分恭谨的请安:“见过王爷。”
谢晏的声音紧随其后,低沉温和:“本王来找你家郡主,你进去通传一声。”
知书偷眼瞧了瞧紧闭的雕花窗棂,面露难色:“回王爷,郡主方才吩咐过,她要午睡,不许旁人打扰呢。”
谢晏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牌递给她:“罢了,你将此物交给郡主吧。”
知书双手接过那枚温润的玉牌,连忙福了福身,转身轻步走进屋内,低声道:“郡主,王爷让奴婢把这个交给您。”
阮云笙漫不经心地瞥了那青玉牌一眼,眸光动了动。
这青玉牌是她不久前才让掌柜还给“初五”的。
谢晏此刻拿出来,无非是想借此表明身份。
她指尖捻着团扇,扇尖在掌心轻轻点着,心里暗暗哼了一声:谢晏这个狗东西,骗了她这么多年,如今想轻飘飘说开?
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不给他点教训,让他长长记性,谢晏以后怕是还敢糊弄她!
阮云笙道:“你把东西拿出去还给他,就说本郡主已经睡了,让他下次再送。”
知书只能福了福身,又将青玉牌拿了出去。
说是正在午睡,阮云笙却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她斜倚在窗边软榻上,手里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逗着架上的鹦哥。
银铃似的笑声混着鸟雀“郡主、郡主”的聒噪,就那么大大方方从窗缝里漫出来,全不在乎外面的人会不会听见。
谢晏吃了闭门羹也没走,站在对面廊下的阴影处,双臂环在胸前,后背轻轻抵着朱红廊柱。
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那扇雕花窗上,像是要透过木格缝隙,看清里面娇俏的人影。
鹦哥的聒噪声里,她的笑声清亮又鲜活。
谢晏望着窗纸上映出的模糊扇影,深邃的眼睫垂了垂,眼底漫开一片柔软的暖意。
没把鹦哥扔出来,还笑得这样欢……大约是没真动气。
之前这五年,笙笙的笑声只能在梦里听见。
可现在,不过一廊之隔,她的声音、气息,都真实得触手可及。
风拂过廊下刚抽芽的柳枝,带过几缕料峭的春寒。
谢晏就这么静静站着,听着那方窗里的动静,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不知过了多久,墨影匆匆过来,低声道:“王爷,大公子回来了。”
谢晏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离开月华院。
到了兰亭轩后,阮云简和阮云箔都在。
阮云简和谢晏也有两三年未见,上次离京前俩人的关系还水火不容,没想到再次见面,情况已经大不相同。
谢晏主动开口喊了声“大哥”。
阮云简点点头,“坐吧,你最近禁足,我还想抽空去宣王府找你,没想到你会先过来。”
谢晏道:“大哥找我,是为了鄞国细作的事情吧。”
阮云简颔首,“孙太尉和鄞国细作勾结,此事非同小可,而且关乎到笙笙的安全,所以越早解决越好。”
“昨日我已经和笙笙研究过那几封密信以及诗词,大致判断出鄞国细作接头的时间和地点,再加上五弟手中已经抓到一个细作,过几日还会有‘大人物’进京。所以,我们眼下已经掌握了不少线索。”
阮云箔道:“表弟如今就在客栈,只要那什么‘大人物’和表弟搭话,我们很快就会抓住她!只是不知道,这所谓的‘大人物’究竟是什么身份。”
谢晏目光微垂,他确实抓到了鄞国细作不假,但其实只知道近日有重要人物会来盛京。
至于什么喜好貌美少年,则是他吩咐墨影随口胡编的,只是为了不让裴惊鸿住在侯府而已。
他轻咳一声:“我抓到的那个细作只是一个传话的,他知道的消息未必准确,所以不能把希望全部放在客栈这边。”
阮云简也表示赞同,“我也是这样想的,要想定孙太尉的罪,必须有足够的铁证。就算抓到几个寻常细作,以孙太尉的老奸巨猾,定不会直接留下把柄,届时他会有很多借口狡辩。”
阮云箔跟着点头,“没错,那个梁怀丰之前就为孙太尉做事,不过前些天已经葬身火海。还有那个苏慕辞,不知参与了多少,会不会知道什么。”
阮云简叹了口气,“没想到,苏慕辞竟然也会参与其中。”
他和苏慕辞是同窗,当年他高中状元,苏慕辞屈居榜眼,俩人的关系虽然并不亲近,但也算是惺惺相惜。
没想到苏慕辞会投靠孙太尉。
不,应该说,苏慕辞是在站队端王。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安王不良于行,谢晏的心思也根本不在朝政上,五年来动不动不在盛京,也不知去了哪里,经常一消失就是一两个月。
皇上多次表达对谢晏的不满,谢晏却依旧我行我素。
而端王不仅有惠贵妃这个生母,还有孙太尉这个岳丈支持,不少朝臣都以为,端王有极大可能当上太子。
只是没想到,端王最近闹出不少丑闻,竟然也被皇上禁足。
阮云简看了谢晏一眼,谢晏虽然没了官职,但殿前都指挥使沈达是他的人,相当于盛京大半禁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储君之位,他未必不能争一争。
天色渐晚,眼看到了该用晚膳的时辰。
冯管家过来询问何时摆膳,阮云箔吩咐下人去请妹妹过来,笑着道:“难得今日人多,大家待会儿边吃边聊。”
谁知没过多久,知书过来道:“大公子、三公子,郡主下午吃多了点心,晚膳没什么胃口,就不过来吃了,让你们不要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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