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眉目间尽是风流。
走在他身旁的阮云笙,更是令人眼前一亮!
阮云笙身着一袭月华锦制成的华服,裙裾上绣着繁复精美的并蒂莲。
她肌肤胜雪,一双桃花眸波光潋滟,眉间花钿与鬓边的珍珠步摇相互映衬,将明艳无双的容貌衬得愈发夺目。
兄妹二人一踏入别苑,瞬间吸引了全场宾客的目光。
有位衣着华贵的公子望着阮云笙,不禁低声感叹:“此前还为郡主惋惜,以为红颜易老,五年过去,郡主的容颜必不复往昔。今日一见,方知郡主竟比从前更加姿容绝艳。”
旁边一人连连点头:“这几日听闻明宜郡主失踪五年,容貌却未有丝毫改变,我还道是无稽之谈,如今看来,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当初郡主便是盛京第一美人,引得多少才俊倾心,可惜郡主早已名花有主……”
另一边,几位贵女则偷偷打量着阮云箔。
其中一人脸颊绯红,轻声赞叹:“三公子风流潇洒,当真是玉树临风。”
“奇怪,往日与三公子形影不离的白若薇,今日怎么没一同前来?”另一位贵女面露疑惑,“二人以前可是经常出双入对。”
“白若薇和她嫡兄一起来的,你没瞧见吗?”同伴轻声提醒。
“不过说来奇怪,来的人怎么不是白若蕊?”
白若薇此刻正与太尉府二小姐孙蔓英并肩立于走廊,一同赏梅。
白若薇仍是一身素白,瞧着随意,发间却簪着珍珠饰物,衣摆绣着白梅,心思全藏在细节。
孙蔓英则着一身碧色锦缎袄裙,簪着鎏金八宝钗,满是世家贵女的贵气。
听到几个贵女的小声议论,白若薇无声挑起一侧唇角。
她给白若蕊用了毁容的香料,白若蕊正满脸红疹呢,哪有脸来参加宴会?
随即,她目光阴暗地看向阮云笙兄妹。
阮云箔虽没有官职在身,但富可敌国,长得风流倜傥,又是侯府公子,深受女人爱慕。
本来,站在阮云箔身侧,受众人艳羡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阮云笙这个炮灰女配……凭什么抢走她的位置?
不过……阮云笙侥幸捡回来的这条命,也该在今天了结了!
此时此刻。
谢晏站在远处阁楼的窗前,正好将庭院的场景收入眼中。
他手中握着一杯清茶,目光紧紧追随着阮云笙的身影,仗着没人发现,眼底满是迷恋。
这时,身后传来轮椅转动的声音。
谢晏克制地收回目光,转身道:“皇兄。”
安王温和地笑了笑:“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谢晏若无其事地挑了下唇角,“看皇兄这别苑,布局真是雅致。”
安王摆摆手,笑叹:“你也知道我这身子,平时出门都是麻烦,闲在府中,也只能做些附庸风雅的事情。”
安王边说,边往窗外看了一眼,惊讶道:“是明宜来了。”
“之前以为明宜香消玉殒,你皇嫂难过了好长时间,没想到明宜福大命大,还能活着回来。”
安王说着,吩咐下人,“去告知王妃一声,就说郡主来了。”
“是,王爷。”下人连忙领命告退。
安王转动轮椅回到桌前,笑道:“你皇嫂昨晚就念叨着明宜要来,不过她这会儿应该陪着几位夫人在暖阁说话。”
谢晏点了点头。
安王又道,“明宜平安回来,她的四个哥哥应该不至于再像以前那样针对你,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谢晏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确实是好事。”
安王话音忽转,“一转眼五年过去,你和明宜也都大了。”
“男子二十尚未成婚倒是常见,但明宜的婚事却不能再拖下去。”
“可叹明宜的父母都不在了,她家里没个嫂嫂,三个兄长又不在盛京,所以你皇嫂打算趁着今日宴会,帮她相看相看。”
谢晏唇角笑意瞬间僵住,修长的手指捏紧茶杯。
他想起暗卫回禀,说阮云箔这几天撺掇笙笙纳郡马入赘,这样成婚后也不必离开侯府。
结果现在连安王妃也要帮笙笙议亲。
他的笙笙明明才十五岁,着什么急这么早成婚?
但这件事别人不知道,他也不能说。
谢晏勉强挤出一句:“皇嫂办事一向周全,可是已经有合适的人选?”
安王道:“确实有一个,是你皇嫂的表弟,本王也觉得合适。不过还要看郡主自己的意思。”
他笑着看向谢晏,“你也曾是明宜的半个兄长,身边若有合适的青年才俊,也帮她留意一下。你也知道,她那个三哥最是不靠谱。”
谢晏僵硬地扯了扯唇,半晌挤不出一个字。
庭院中。
王妃身边的贴身侍女笑意盈盈走来相邀。
阮云箔折扇轻点远处谈笑的世家公子:“笙笙去吧,三哥去那边见几个朋友。”
阮云笙点头,跟随侍女转入沁芳阁。
沁芳阁鎏金兽炉吞吐着暖香,安王妃身着湖蓝色蹙金绣袄,容貌清丽笑容温婉,亲切地拉着阮云笙坐下。
“上次在坤宁宫,都没来得及好好聊聊,你就出宫了。”
阮云笙弯眸,“在宫里那日,多谢皇后娘娘和王妃帮笙笙解围。”
安王妃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
安王妃让人退下,柔声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希望你尽快有个好归宿。”
“笙笙,你也确实该把婚事定下了。”
阮云笙微微弯唇,“我知道皇后娘娘和王妃都是为了臣女好,只是……”
她叹了口气,“我大哥如今在偏远之地,二哥还在战场,四哥也行踪不定,我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思考虑婚事。”
安王妃叹道:“你大哥才华横溢,是盛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做一个小小的县令,实在大材小用。不过以他的能力,迟早会返回朝中。”
“笙笙,我相信你的几个哥哥,也希望你过得幸福,这样他们无论在哪里,才能放心啊。”
不等阮云笙开口,安王妃笑着道:“对了,你还记得阿言吗?”
安王妃口中之人,是她的表弟,当朝御史中丞的嫡次子——苏慕言。
阮云笙以前和苏慕言在宴会见过几次,印象中,苏慕言是个有些腼腆的俊秀少年。
她点点头:“自然记得。”
安王妃笑着道:“阿言那孩子,当年听闻你坠入冰湖的噩耗,茶饭不思了整整半个月。后来还特意去寺里为你祈福呢。”
她和苏慕言其实并不熟。
只是有一次,御史中丞夫人在府中设宴,她受邀前往,无意间踱至后花园一角,却见苏慕言正对着一支断成两截的玉箫垂泪。
苏慕言显然没料到会被人撞见,慌忙拭去泪痕,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红,却仍记得躬身向她行礼。
当时才十三四岁的少年,眼眶红得像浸了水,模样瞧着有几分可怜。
有点像——小时候被她欺负狠了的谢晏。
她只当苏慕言是心疼那支玉箫,想起侯府库房里收着一支上好的,自己又不擅吹箫,便稍微安慰了两句,说回头送他一支更好的,让他别哭了。
她那时和谢淮夜有婚约,苏慕言在她眼里也只是个弟弟,虽然俩人清清白白,到底男女有别还需避嫌。
所以她借着三哥的名头,让管家派人将玉箫给苏慕言送了去。
不过在那之后,俩人就没怎么见过了。
苏慕言为她祈福,大概是看在那支玉箫的份上吧?
安王妃笑着道:“阿言今天也会来,待会儿他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丫鬟小声提醒,“王妃,时辰差不多了,午宴马上要开始了。”
安王妃点点头,和阮云笙一起前往厅堂。
午宴过后时辰尚早,别苑还备有一场以文会友的雅集。
安王素爱风雅,府中常年举办此类宴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丝竹歌舞皆可入席,向来是京中雅士争相赴会的盛事。
安王虽是皇后嫡出的大皇子,奈何双腿有疾不便上朝,所以早已与皇位无缘。
他不良于行出门不便,但又喜欢热闹,故而常设各类宴席,邀文人雅士前来相聚。
阮云笙和安王妃移步砚池园的时候,宾客们基本已经到齐了。
安王坐在主位,身侧分别是谢晏和谢淮夜两兄弟。
院子里,沿着走廊摆着酸枝木桌椅,桌上放着茶盏和蜜饯碟子,几枝红梅插在玉瓶中,衬着屋顶积雪,看着格外雅致。
而院子正中央,有一个圆形的白玉台。
通体由汉白玉砌成,台面打磨得光滑如镜,台沿雕刻着缠枝莲纹,日光下泛着柔光。
待众人皆已落座,安王抬手示意侍从捧上青瓷盆,内里栽着珍贵的绿萼梅。
他朗声道:“今日宴会,诸位若有闲情逸致,可到白玉台上展露才艺,本王便以此为彩头,赠予才艺最佳者。”
众人纷纷应声附和。
不多时,便有位公子步入院中,吟诵了一首自己的新作,引得众人交口称赞。
紧接着,又有位身着粉裙的贵女上台,弹奏了一曲《梅花三弄》。
一时间,抚琴的转轴拨弦,吟哦的抑扬顿挫,琴音诗韵漫了满院。
若上台男子和阮云笙年纪相当,家世与人品相貌也都不错,安王妃便会低声给阮云笙介绍。
若她看得上,等宴会结束,王妃自会帮忙牵线。
谢晏目光克制地落在阮云笙身上,想起安王之前说的话,见状便知安王妃的用意。
他心底泛起一阵苦涩,不知今日这许多人,可有能入她眼的?
阮云箔也在挨个打量着在场的男子,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满心不满。
场中虽有不少青年才俊,可在他眼里,没有一个配得上他妹妹。
白若薇坐在女宾席,看着众人展示才艺,嘴上说着欣赏的话,心底却满是不屑。
都是什么陈腔滥调,一点新意都没有!
今日,看她怎么惊艳全场!
她不仅要惊艳端王,更要让阮云箔因为错过她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而后悔!
以后阮云箔若再想讨好她,可就没有从前那么容易了!
白若薇在心里估算着时间,示意秋心将她准备好的琵琶抱来。
孙蔓英惊讶道:“若薇,你要上台弹琵琶吗?”
以前宴会,她也曾拉着白若薇一起,但白若薇每次都以自己不善音律为由推拒,没想到她今天会上台演奏。
白若薇微微一笑,“一时兴起,待会儿若弹奏的不好,孙小姐不要笑我才好。”
孙蔓英以为她在谦虚,点点头,“放心,我一定给你捧场!”
看到白若薇抱着琵琶走上白玉台,端王饶有兴致地看过来。
白若薇温柔体贴又冰雪聪明,还擅长调香,是难得的红颜知己。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白若薇竟然还擅长弹琵琶,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知道白若薇还会有多少惊喜等着他?
阮云箔看到白若薇则皱了皱眉,厌恶地移开视线。
他以前确实很欣赏白若薇,但现在一看到白若薇,就想起那天她在茶楼的那副小人嘴脸。
若不是不想和女人动手,在白若薇对笙笙无礼,甚至诋毁镇国侯府的时候,他就想狠狠给她一巴掌。
但良好的教养让他做不出和女人动手的事情。
不过他现在看到白若薇只剩下厌恶,对她已经丝毫没有从前的欣赏。
白若薇轻移莲步,款款上台。
她其实不擅长弹琵琶,但她会那么多现代的流行歌曲,随便拿出一首,还不震撼所有人?
她之前从未展示过自己这项独特的才艺,就是为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她做足气势,一首经过她自己改编的《一剪梅》横空出世!
白若薇的歌声一出来,席间先是静了一下。
大家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纷纷向台上看来。
白若薇见全场宾客都注视着她,心里暗自得意,颇有一种开演唱会的感觉。
她暗道: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今天这出表演,还不迷死你们?
很快,公子们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贵女们的眼神里也全是茫然,小声议论:
“白小姐唱的什么曲子?怎么以前从未听过?”
“调子真怪,一句都听不明白……”
“我虽没听过这古怪的曲子,但白小姐这琵琶,弹得也太敷衍了吧?”
白若薇此时还沉浸在忘我的演唱中:“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她越唱越起劲儿,唱到尾音往上扬的时候,阮云笙正好在喝茶,不小心呛了一下。
谢晏目光一直关注着阮云笙,见状不悦地瞥了白若薇一眼。
真是哗众取宠!
第29章 谢晏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吧?
白若薇一看,就连清冷自持、不近女色的大反派宣王都向她看过来,唱的更加卖力,手中琵琶都快弹出残影了!
安王拧了拧眉,这位白小姐是要毁了他的宴会吗?
就连温婉端庄的安王妃也露出了无奈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
端王一脸便秘的表情,宾客们则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白若薇的嫡兄用袖子挡着半边脸,不想承认台上这个哗众取宠的女人,是自己的庶妹。
孙蔓英暗道白若薇之前说自己不善音律,她还以为她是在谦虚,没想到……她是在说实话啊?
这琵琶,生生让她弹成了弹棉花的!
既然不善音律,为何登台献丑啊?
但她跟白若薇关系好,不能像众人一样嘲讽她,连忙压了压想笑的嘴角。
一曲终了,宾客们齐齐松了口气。
白若薇目光看向众人,不解为何他们如此平静,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赞不绝耳的夸奖,以及轰鸣的掌声。
这些人是不是都被自己的演唱震惊了,还没有回过神?
安王妃见白若薇站在台上迟迟不下去,轻咳一声,提醒道:“白小姐辛苦了,入座吧。”
白若薇满心不解,但还是清高地笑了笑,轻移莲步返回自己的座位。
周围人向她投来奇怪的眼神,白若薇也只当他们是在对自己好奇,更加挺直脊背,一副女神的姿态。
落座后,孙蔓英同情地看着她,“若薇,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东西,你以后就别勉强自己了。”
旁边的贵女也曾收到过白若薇送的香料,好心安慰道:“白小姐,只是一次失败的弹奏而已,没人会放在心上的,你千万不要太难过。”
白若薇笑意僵在唇角,难以置信道:“你们觉得我刚才唱的曲子不好听吗?”
看到周围人显而易见的表情,白若薇狠狠咬了咬牙。
暗骂:这群没品味的东西!
就在这时,忽然又有一人走上白玉台。
安王妃连忙示意阮云笙,“快看,是阿言。”
刚刚的午宴,男宾女宾分别在不同的院子,所以阮云笙并没有见到苏慕言。
只见苏慕言玉冠束发,眉目清秀,着天青色锦袍,衣摆绣水墨竹叶。
他唇角带笑,腰间羊脂玉佩轻晃,一身书卷气,温润如玉。
阮云笙有些惊讶,觉得苏慕言变化还挺大的。
五年过去,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各种变化,只有她的生命,凭白少了五年时光!
想到这里,阮云笙不高兴地瞪了谢晏这个罪魁祸首一眼。
谢晏没想到阮云笙会忽然看向他,心中一跳,兴奋瞬间爬上眼底!
他正要回以微笑,阮云笙却已经移开目光,看向台上的苏慕言。
身旁有贵女小声议论:“苏公子竟然也来了!”
“能听到苏公子的箫声,也不枉今日来这一趟!”
“正好洗洗耳朵……”
苏慕言站在台上,缓缓拿起手中的玉箫。
这玉箫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通体莹润如凝脂,尾端还浅浅刻着朵兰草,看起来格外雅致。
阮云笙觉得这玉箫有些眼熟,像她之前送给苏慕言的那一支。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苏慕言竟然还在使用这支箫。
就连阮云箔也发现,这玉箫是侯府送出去的,当时妹妹说要把玉箫送人,他也没当回事儿。
但今天这种场合,苏慕言特意吹奏这支箫,是巧合吗?
阮云箔怀着挑剔的目光,开始打量苏慕言。
苏慕言是御史中丞的嫡次子,苏御史是朝中清流,两家门第倒也还算合适。
如果他没记错,苏慕言应该在崇文馆任修撰一职,正合了他喜音律、好典籍的性子,官职不高,倒也自在。
但苏慕言比他妹妹小一岁,这年龄稍微有点小。
不过话说回来,盛京超过二十还未议亲的男子,确实少之又少。
当然,他们侯府四兄弟是特殊情况。
想到这里,阮云箔忽然意识到,谢晏今年也二十了,怎么也还未议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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