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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娘荣华路(倾碧悠然)


范母如今是走到哪儿都要把孙子带上,就怕孙子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被儿子给教训了。
“她才是废物!”范母淬一口,“就这么爆的脾气,即便能够嫁入高门,早晚也会被休回家!没脑子的东西,跟她那个娘一样……”
话音未落,有窗户猛然被推开,紧接着飞出一个茶壶。
茶壶在院子里摔成碎片。
范母吓一跳,反应过来后,跳着脚骂:“你是疯了吗?家里的东西都是银子买的,你说砸就砸?”
余红卿理绣线:“这家里从上到下都掀桌摔碗,我这也是跟您学的。”
范母:“……”
“卿娘,原先你不是这样的。”
余红卿动作一顿。
她原先是怎样的?
温婉懂事,从不与人争执。
但是她发现一直朝她献殷勤貌似对她情根深种的未婚夫转头对着另一个女人浓情蜜意,还口口声声说不管娶谁,他心里始终挂记着心上人。
她是什么?
如果温婉懂事换来的是别人的漠视与欺辱,旁人只拿她当个好看的摆件,不拿她当人,那她为何还要懂事?
院子里的这场闹剧最后不了了之。
吵也好,闹也罢,林月梅不会因为范继海甩脸子就回娘家不回来,范母也不可能真的寻死。
余红卿预感自己很快就会离开,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说走就要走,她还有些舍不得。于是,白日里有空的时候都会带着念儿去街上走一走。
这日回来得比较迟,居然在靠近书院时碰到了请教夫子而晚归的林大同。
余红卿目不斜视,仿佛面前的人不是她曾经的未婚夫,只是一个陌生人。
即将错身而过时,林大同出声了:“表妹,对不住。”
“无需多言。”余红卿眉目清冷,“事已至此,你就是以死谢罪,也改变不了事实。”
林大同一脸怅然:“书院中有许多才华横溢的学子,姑父帮忙牵线,你的婚事肯定不会差!但是芸娘不一样,她出身差,又因为我毁了名声,我若是不管她,她……”
余红卿抬步就走:“你有多善良,有多想怜惜红颜知己,不必告知于我。”
林大同扭身追了两步:“表妹,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没有男女之情,也有兄妹之情。表哥想请你帮个忙。”
眼看女子脚下不停,他厚着脸皮亦步亦趋跟上:“我娘不接受芸娘,表妹能不能劝一劝我娘?”
余红卿脚下一顿,不是想帮忙,而是没想到林大同这么不要脸。
“不能!”
她一口回绝,忽然瞥见街角处有一抹蓝色身影,正是苏芸儿。
苏芸儿家境普通,一家人都靠着给人做工为生,她的裙子不够多,偶尔会穿粗布的上衣下裤。今儿她就是一副朴素的打扮,此时杏眼瞪大,对上林大同目光后,拔腿就跑。
她明显是负气而去,林大同不放心,都来不及跟余红卿打招呼就拔腿狂奔而去。
念儿淬了一口:“什么人呐,明明都对不起姑娘了,居然还好意思舔着脸来请姑娘帮忙。”
余红卿不想回院子,去假山附近走了走。
原先假山上还有不少学子在此读书,自从林大同在此私会的事情暴露后,平时这边都少有人来。
她感觉假山上挺凉爽,就多坐了一会儿,往回走时,天色已晚。路上还遇见了两位请教夫子的学子。
其中一位学子看到余红卿时,眼睛都亮了,殷勤地上前行礼。
余红卿对这些学子没有兴趣,或者说,她就没想过要嫁人,未婚夫是范家强加给她的。她一直没提要退亲……不想成亲的女子在当下算是个异类,何况林大同对她不错。与其盲婚雅嫁,还不如嫁一个熟悉的表哥。
最重要的是,林大同要求着范家,那么,两人成亲后,无论林大同愿不愿意敬重她,都得给她足够的脸面。
回到范家门口,念儿忽然发现自家姑娘腰上的荷包少了一只,这事可大可小。若是有人抓着荷包做文章,姑娘会惹上麻烦。
念儿飞快跑回去寻,余红卿一人回家,她开门的动静很小,进院子后先去了茅房。
范家的茅房位于柴房后边,刚好紧邻着范母的屋子,余红卿正在整理衣裙,忽然听见范母屋中有动静。
原先她不爱管家中的闲事,此时却鬼使神差一般靠了过去。
“真的没有啊,书房里也找了。”林月梅的声音里带着点慌张,“会不会已经被烧了?”
“应该是让商队送走了。”范母语气中满满都是愤怒。
“啊?”林月梅声音更慌了,“那怎么办?万一追不回来,咱们这些年干的事就要暴露了。若是兴安府那边知道每一季送回来的银子没花在卿娘身上,会不会找咱们算账?那些银子都买了宅子了……要是还回去,兄弟俩拿什么成亲?”
范母咬牙:“我已经派人去追,肯定能追回!孽障!原先对那个女人言听计从,如今对一个丫头片子也这么好……读了那么多的书,整个人都读傻了。不想再为自己两个儿子考虑,居然还要把人送走……”
余红卿微微蹙眉,她从小没有饿过肚子,但每天都粗茶淡饭,衣物全是绸裙,但多数都是卖不出去的尾料做的。
难道兴安府还给她送银子了?
送来的银子都能买一个供兄弟俩成亲所用的宅子?
潍州府四面环山,很难找得到平坦的地方,府城里的宅子价钱很高。这么一算,兴安府送来的银子绝对不是一笔小数,至少也在百两以上。
她没听说过有人给她送银子的事。事实上,她的身世都是自己猜出来的,有一次趁着范继海酒醉试探,范继海当时承认,但翌日就后悔了,特意找到她说他喝醉酒了胡言乱语,头一天夜里说的话都不算数。
若是她不够细腻,怕是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寄人篱下的亲戚。
若婆媳俩真的领了兴安府给的银子,且只要她留在潍州府那边就会一直送银子的话,也难怪婆媳俩不想让她离开。
这留的不光是一个能给家里换好处的姑娘,还是摇钱树!
余红卿眼中升腾起一股雾气。
她在范家多年,生母从来没出现过,甚至没派人来探望,她以为是母亲不管她的死活。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生母其实有在乎她。
余红卿被退亲的那天起就决定不再忍耐,此时她奔到了范母的屋子门口,一把将门推开。
门板弹在墙上,屋中的婆媳二人望了过来,看到门口是她,都会有些心虚。
“我听见了。”余红卿双手环胸,“你们背着舅舅拿了兴安府送来的银子。”
“胡说八道!”林月梅尖声道:
“你耳朵聋了吧?我们明明在说过两天去陈家贺喜的事,我想聘陈家的姑娘做儿媳妇,礼物有些拿捏不准,特意来问你外祖母拿主意而已。”
她语气又急又快,明显是造就编好的说辞。
余红卿不打算多纠缠,这两人死不承认,她说再多都无用。一物降一物,此事还是得让范继海出面才行。
一转头,余红卿就看到了兄弟俩的屋子门虚掩着,且还看见有个脑袋飞快缩了回去。
她一想到过去林月梅总是在全家吃饭时念她置办衣物花了多少银子,好像全家人只有她一个人做新衣,只有她一个人在挥霍银子似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余红卿冲过去一脚将门踹开,门后的兄弟俩吓得连连后退。
此时余红卿眼神很凶,像是要吃人。
挨过打的范玉文恨不能缩到墙角去,余红卿顺手捞起门口的椅子,对着角落的兄弟二人砸了过去。
林月梅尖叫:“夭寿哦!余红卿,要是他们兄弟俩又受伤,我跟你没完!”
余红卿质问:“要告我吗?还是要撵我走?”她冷笑连连,“不管是把我告进大牢,还是将我撵出门去,你们那源源不断的好处可就没了,你舍得?”
就在这时,院子门被推开。
不是念儿,是范继海回来了。
他喝了些酒,脸颊上红一片,皱眉问:“什么好处?”
婆媳俩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都想扑过去捂住余红卿的嘴。
余红卿抢在她们动手之前率先道:“兴安府经常送银子来,只要我在一日,她们就能收银子,难怪不让我走,难怪非要把我留在潍州府。平时都有银子收,等我成亲,她们定还能收到一大笔嫁妆!”

第9章 陌生人至
范继海喝了酒,原本有些微醺,听到这话,那点酒气瞬间消散。他脸色格外难看,目光在婆媳俩身上扫来扫去。
此时天色渐暗,他看不清婆媳俩的脸色,但能发现二人的姿态不对劲,明显是心虚。
范继海这些年来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了书院之中,原本他还觉得自己对女儿不错,没少吃,没少穿,还给她选了一个看着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做夫君。
曾经林月梅总是在他耳边念叨女儿的开销大,他一开始并不在意,孩子若是跟着她娘,衣食住行上根本不会受委屈。吃好一点,穿好一点都是应该的。
但林月梅说的次数多了,又说家里拮据,这两年孩子越长越大,花钱的地方多。范继海心里还真的生出了几分怨气。
如果……如果婆媳俩真的从兴安府讨要来了大笔银子,那他凭什么怨?
“真的?”
婆媳俩谁也没出声。
余红卿接话:“他们还说那些银子已经买了宅子,宅子是给玉华他们成亲准备的。”
“说话!”范继海厉声大吼。
他是个读书人,年纪轻轻就考中了进士,即便没有入仕,众人对他都很尊重。在这奉贤书院中比他年长的夫子有许多,但那些人都对他客客气气,隐隐都以他为首。
身份被架上去了,范继海平时待人温和有礼,很少发这么大的脾气。
林月梅吓得身子抖了抖,她不敢出声,但又不敢继续装哑巴。
“是……那是娘的意思,第一封信是娘让人送的,后来就送了银子回来,还带了口信,让好好照顾卿娘……”说到这里,她差点咬着了舌头,“那边没有送过信,只按时送银子,我们不想收,也没处拒绝呀。”
林月梅还在喋喋不休,范继海恍然大悟,难怪他送信时,母亲居然能从商队手中相信取回来。
母亲在乡下长大,在乡下将她养大,一生之中住在城里的时间远远不如乡下久……其他的乡下妇人搬到城里会很不习惯,连门都不敢出。母亲却能找到商队,还敢出言将信讨回来,他早该觉察到不对了才是。
“人家送银子的前提是让你们好好照看孩子,你有好生照顾吗?这银子你拿得安心?”
林月梅被问得抬不起头来。
范母也心虚,但她不想在儿子面前认错,振振有词道:“如果不是你养不起家,我们又何必使这些手段?”
林月梅很想说是婆婆一个人的主意,她只是知情而已。但对上婆婆的目光,她又不敢说。
范继海:“……”
“每个月朝廷发我一笔银子,还有我每月的工钱,衙门那边每年都要发几百斤粮食,家里就这几个人,两笔银子加那些粮食不够你们吃喝拉撒?”
他目光落到林月梅身上,“这些年我私底下交给你的银子也有不少吧?怎么就到了要别人替我养女儿的份上?”
说到后来,气得一脚踹向脚边的木盆,木盆飞到墙上摔成碎片,然后散落一地,他余怒未休,“若是我这种都算养不活家人,那全天下除了富人,估计都要被饿死。”
林月梅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强撑着辩解道:“我又没乱花,银子都攒下来了。之前我也害怕,想跟娘商量着让那边别再送银子了,可娘不答应……”
她真心觉得自己无辜。
当然了,她绝对不想承认的是,买宅子那会儿从婆婆手里拿到一大笔银子时,她心里真的很高兴。
范母对于儿媳妇话里话外处处推脱很是不满,狠狠瞪了一眼儿媳,口中解释:“我还不是为了玉文兄弟俩!他们读书没天分,什么都不会,若是不攒点家产,以后怎么养活妻儿?我们再能干,会老会死,到时他们靠谁?”
范继海并非没有为两个儿子考虑过,他今日出去喝酒,就是为了给大儿子找个活计。两条街外绸缎铺子里的账房先生是他一个弟子的爹,他今儿就是去那学子家里喝酒了,趁着酒意,说好了将大儿子送过去学算账。
有弟子在手,那边肯定会认真教导。
做个账房先生,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工钱虽不多,但也绝对能养家糊口。前两年就该送去学手艺,只是婆媳俩总说孩子在外会吃苦,怎么都舍不得。
学东西哪有不吃苦的?
就像是前院那些读书人,别管在家里多受宠,在他们这些夫子面前都要规规矩矩,乖乖巧巧,不能有半分不恭敬。
“那是我儿子,自有我替他们打算,用不着你操心。”范继海心里格外烦躁,看向林月梅,“你这些年攒了多少银子?都花在了哪些地方?那个宅子位于何处?房契呢?”
林月梅不愿意将攒下来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哀求的眼神看向婆婆。
范母知道儿子的脾气,他一直就很喜欢在那狐狸精面前装能干,若宅子和银子落到他的手里……将所有的东西还回兴安府也不是不可能。
“在我这里,我收着!”
“拿出来!”范继海小时候也吃过苦,为了供他读书,双亲很苦,父亲去得那么早,就和年轻时过于操劳有关。
去库房里扛货,别人扛一袋,他爹扛三袋,就是为了赚钱给他。
范父去了十多年了,那会儿范继海刚刚考中进士,没来得及孝敬亲爹……范父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
正因如此,范继海心中对双亲很是愧疚,对母亲就格外宽容。
范母怒吼:“那是家里的积蓄,只要我活着一天,这些东西都得我收着。”
“不义之财不可取。”范继海只觉得头疼,原先他还挺庆幸来着,比起其他夫子家中那些爱贪便宜爱乱收礼物的女眷,他认为自己亲娘已经很好了。
结果,母亲给他憋了个大的,在这儿等着他。
范母猜到了儿子会把银子还回兴安府,真正听到这话,还是气得不轻:“我们又没少了卿娘的吃穿,能攒下银子,那是我们持家有道!你别想着还银子!”
“必须要还。”范继海一脸严肃。
范母嚷嚷:“除非我死。”
范继海跟母亲讲不了道理,干脆闯入母亲的屋子里翻找。
这两年范母年纪渐大,有些力不从心,越是活得久,就越明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的道理。她怕自己去得太爽快来不及交代后事,到时儿子找不到她存的银子,已经悄悄跟儿子说过她藏银子的地儿。
范继海进屋后很快就寻到了两处,翻出了近一百两银子,但所谓的房契却没见着。
他翻找东
西时的动作并不温柔,屋中很快一片狼藉。
范母没想到儿子竟然会直接翻找,先是说自己气得头疼,还假装要晕倒,林月梅都冲过来扶住她了,范继海却不吃这一套。
她生气归生气,却是真的不敢晕。
万一儿子真找到了银子和地契,再全部拱手送人,她才真的气死。
“房契在哪里?”
林月梅一手扶着婆婆,目光紧随着男人在屋中扫视。她过门多年,自己有些私房银子,但远远不如婆婆手中的积蓄。
没有哪个儿媳妇不想当家做主,林月梅也一样,她平时在婆婆面前特别乖巧,从不敢挑婆婆的理,但心里对婆婆也还是有些不满。
眼看范继海四处遍寻不着,林月梅劝道:“你慢点,万一不小心把房契撕烂了怎么办?”
范继海回头瞪着她:“你知道东西在哪儿吗?”
“啊这……”林月梅左看右看,“如果不在房里,那应该就在外头。”
说完这话,她不敢看婆婆的脸色。
范母的房契应该是在她娘家哥哥的手中,找出来的那些银子也并不是她所有的积蓄。银子可能也在杨家。
林月梅不知道婆婆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是绝对不可能将自家重要的东西送回娘家去,哪怕是亲哥哥收着也不行。
范继海一阵风般刮了出去。
林月梅只是感觉左边一股大力袭来,她稳不住身子,狠狠摔倒在地。
范母推了一把儿媳妇,看也不看,拔腿就朝着儿子追了出去。
余红卿站在院子里从头看到尾。
林月梅有私心!
她肯定早就对婆婆将银子放在杨家有所不满,只是身为儿媳妇,她不敢表露罢了。
范母跑出门去,发现儿子已经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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