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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娘荣华路(倾碧悠然)


“家里留不住。”余红卿直直盯着他的眼睛,“老人家正在给我定亲呢。”
范继海脸色微变:“什么?”
“就是之前帮我打跑了混混的那个姓杨的年轻人,他的祖母就是老人家的堂嫂,方才是带着媒人来的。”余红卿知道他不太舍得放自己离开,强调道:“舅舅,这就是我在范家的处境。没有人问过我要什么,所有人都随心所欲地将我摆在需要我在的地方。若是我不答应,就是不知感恩不识好歹……”
她情绪越说越激动,范继海不敢再听,抓着手里的书就往后院急走。
余红卿不认为范母的打算能成。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世,将她嫁给前途无量的读书人是范继海心里的底线。
读书人可以往上考,未来有无限可能,秀才举人进士,考中进士后,也能配得上太傅大人的外孙女了。
范继海从来就没想过要将女儿嫁到村里去……他不会这样糟蹋自己的孩子,若是那人知道,也不会饶了他。
婚事不成是一回事,可姑娘家定亲又退亲,尤其是对已经退过亲的她,再退一次亲,名声上会有很大影响。
余红卿带着念儿去了街上一趟,逛了近半个时辰回来时,院子里没有了杨家人和范继海,范母眼睛红肿,似乎哭过,地上有茶壶茶杯的碎片,角落中还有个砸坏了的木盆,此外,半个院子地上都有水痕,甚至连桌子都瘸了一条腿。
虽然都已经打扫过,但不难看出,她不在的时候,院子里经历了一场大战。
范母一想到儿子在她娘家人面前都不给她留面子,甚至还直接将杨家人轰了出去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看到告状的罪魁祸首,火气是压都压不住:“你还敢回来?”
余红卿往常对这个老人家挺客气,但今日过后,她不会再给老人家好脸色。
“我也不想回啊,这不是还没去处么?”
最让范母难以接受的是儿子将那封她抽回来的信件拿走了,不用问也知,他多半是要将信送走。
“杨家到底哪里让你看不上眼了?你自己身上也流着一份杨家的血脉,做人不能忘本……”
余红卿一脸莫名其妙:“外祖母,您这话从何说起?我何时看不上杨家了?”
“方才你都没有正眼看客人!”范母怒气冲冲,“一转头就让你舅舅回来退亲,你再傲,难道还能一辈子不嫁人?”
余红卿不紧不慢,“中午我睡昏头了,知道院子里有客,干脆避了出去。怎么,他们是来对我提亲的?”
“你少装无辜。”范母气得浑身发抖,“跟你那个娘一样,看着待人赤诚,实则装模作样,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
余红卿讶然:“有你这么说自己亲生女儿的吗?”
范母哽住,差点气晕过去。
林月梅急忙安抚婆婆,她从来就不喜欢余红卿,此时质问:“你敢说不是你请你舅舅回来的?”
余红卿眨眨眼:“是我请的。家里这么多客人,都是舅舅的表兄弟,他不该回来?”
总之,她不知道自己要定亲,至于退亲一事,她更是不知情。
范母气得又踹了一脚面前凳子。
“死丫头,连自己的血缘亲人都看不起,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余红卿微微蹙眉:“外祖母,亲事不是我退的,退亲就是看不起杨家……那真正看不起杨家的人是舅舅才对。”
这是事实。
范母被气得大口大口喘气,脸涨得通红,好像要憋死了似的。林月梅不停帮她顺气,又拿热水来喂,过了好一会儿,范母才缓了过来。
她站起身来,先是进了屋,没多久就气势汹汹地出来,搬了个凳子放在屋檐下,拎着绳子就要往梁上挂。
“我不活了……没活路了……”
这一回,轮不到余红卿去前院,林月梅的长子范玉华飞快去喊人。
范继海回来得很快,脸色铁青无比,关上院子门后冲着屋檐下一个要将脖子往梁上挂,一个拼命不让婆婆挂脖子的两人大吼:“是不是真的想死?”
林月梅急得跺脚:“他爹,快别嚷嚷了,娘就是被你给气的。”
“撒手!”范继海吼了一声,见林月梅不肯撒手,他冲上前去将人扯到一边,对着没有儿媳支撑后坐倒在地上的母亲吼道:“来来来,没人拉着你了,赶紧上!儿子不孝,您前脚走,儿子后脚就来!”
范母僵住了。
范继海见她不动,再次伸手一指绳子:“上啊!不然这绳子白挂了。你挂完了,儿子还要挂呢。”
范母:“……”
她趴倒在地,哭嚎道:“他爹啊,你睁眼看看啊……你倒是一走了之,为何不带我一起?这个逆子要逼……”
“儿子陪您一起死,陪着您走黄泉路,这还不够孝顺吗?”范继海上前扯了扯绳子,“太细了,去柴房把抬木头的那根麻绳取来!”
范玉文年纪小些,往常范母自诩是书香世家,很少撒泼打滚。他第一回见识这种场景,不相信祖母真的会自尽,还真打算去柴房取绳子,刚走两步,就被母亲给踹了一脚。
“添什么乱?缺心眼啊你,滚一边儿去,这没你的事。”
范玉华上前将弟弟拖进柴房。
柴房里早已躲着一个厨娘了。
东家的热闹不是那么好看的,见兄弟二人进门,原本扒在墙缝处的厨娘取了斧头,自然地摆出了一副准备劈柴的架势。
兄弟俩:“……”
院子里,余红卿出声:“舅舅,外祖母指责我看不起杨家,天地良心,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敢看不起谁啊。”
范继海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强调道:“亲事是我不答应,无论卿娘愿不愿意,我都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范母气急:“说到底,你还是看不起杨家!”
范继海:“……”
他对杨家不说掏心掏肺,这些年也自认仁至义尽,当即懒得争辩,“对对对!”
范母:“……”
更气了!

不摔不行,总不能真的吊死吧?
她当年只是一农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好不容易搬到城里过上了好日子,亲戚友人全部都羡慕她。
就这么死了,别说她甘不甘心。旁人都会说她福气不够,过不了好日子。
见状,范继海松了口气,无人知道他袖子里的手已是满手汗水。
闹了这一场,厨娘很快告辞离开,院子里气氛凝滞,念儿出门,恨不能把脚放在肩膀上扛着走,生怕弄出了动静。
从那天起,范母单方面地不愿意亲近儿子,范继海有认错的意思,经常从外头买范母喜欢吃的点心,范母一开始不搭理儿子,后来开始吃点心,但还是不愿意与儿子说话。
林月梅都受不了婆婆的阴阳怪气,本来要撮合林范两家继续结亲的她都不敢触婆婆的霉头,主动退一步,甚至还出言劝说范继海答应杨家的提亲。
继海一口就回绝了,且当场就甩了脸子,一脸的不悦。
婆媳俩常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这日傍晚,全家又坐在一起吃晚饭。
余红卿吃饭时很是安静,别人不开口找她,她从不主动出声。
范继海坐上桌,看母亲心情不错,笑道:“娘,您身子好点了吗?”
范母拿捏儿子的手段很多,因为一哭二闹三上吊跟儿子闹翻了,她后来又冷着脸,但母子之间长期不说话也不可能,这两日开始装头疼。
“好些了!”范母吃吃喝喝,吃得差不多了,给边上的范玉华夹了一筷子菜。
“别光吃肉,吃点菜!”
范玉华笑了笑,继续埋头吃。
范母一脸怅然:“玉华都十四了,转眼十六,该娶媳妇的年纪。我娘家堂哥有个孙女和她年纪相仿,那姑娘从来没有下地干过活,肌肤特别白,长得也好,还会绣花……继海,你觉得如何?”
范继海微微皱眉,他不愿意让儿子回村里去娶媳妇,但之前和母亲闹得很僵,端起茶杯道:“您要是觉得合适,就约个时间相看。”
他以为自己顺从了母亲的意思后,母亲总该高兴些,之前母子俩吵闹的事就过去了。
结果,范母猛然起身,将手里的汤碗狠狠往地上一砸。
“啪”一声,汤碗碎一地。
范继海看着地上的碎瓷片,有些反应不过来。才好好说着话呢,怎么突然就发脾气了?
高兴疯了?
范母不等他询问,质问道:“同样都是你的儿女,旁人都会更看重家里的男丁。你可倒好,反过来了,你的女儿不能嫁入杨家,但杨家的女儿可以嫁给你儿子?范继海,你脑子被屎糊住了吧?那女人就那么好?你捧她就算了,连她生的女儿也恨不能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听着母亲的谩骂,范继海才明白她的意思。
所谓杨家姑娘跟儿子年纪合适是假,母亲提及此事,就是为了试探他。
可他们是亲生母子,有话可以直说,没必要拐这么大弯儿。范继海看着地上的碎片,那是上次掀桌后新买来的碗筷,原本是一套,十只碗六只盘。
才买十天天不到,这就碎了一个。
林月梅已经取出帕子开始哭。
范继海满心疲惫,真心觉得家里跟唱大戏似的,一天天的,就没消停过。他缓缓起身:“要砸是吧?”
他猛然一掀桌。
余红卿眼疾手快往后退,临退之前,还没忘了一手端碗一手抓筷。
过去那些年家里很少掀桌,好在她反应快,不然,就吃不成了!
桌子一掀,满院子狼藉。
范母见状,又开始坐在地上嚎,林月梅上前去劝,没把婆婆劝起来,自己还跟着蹲地上嚎啕大哭。
范继海脸色铁青,兄弟两个和厨娘又躲到了柴房。和上次一样,兄弟两个扒门缝,厨娘拿着劈柴的刀,一边劈柴一边扒门缝。
院子里在吵架,余红卿也不好端着个碗在边上吃,她习惯了细嚼慢咽,真的没吃饱,于是扯着嗓子喊:“念儿,我小腿烫伤了,扶我一把。”
念儿一惊,看了一眼主子的裙摆,衣料干燥,不像是有烫伤,她瞬间了然,装作惊慌的模样上前将主子扶进屋中,顺手将房门关上。
今日之事,余红卿已经猜出了前因后果,说到底,就是老太太觉得儿子看不起她娘家,林月梅估计也想知道姐弟三人在范继海心里的地位。
一场戏演完,婆媳俩都接受不了真相。
林月梅看见范继海不吭声,知道他又要像往常夫妻吵架时那样将她晾到一边。
晾上个几天,自然就和好了。
林月梅越想越伤心:“明明……都一样,你为何要分出个三六九等?”
范继海看出了她们在试探自己,还是那话都是一家人,明明可以直接问,偏偏要装模作样。
方才他随口答应了和杨家相看之事,就是不想让母亲生气,并不是说两家相看了这婚事就一定会成。
想要谈不成婚事,只一个“八字不合”的借口就行。
原本他很会替人着想,一般不会当面说难听话,可林月梅的试探让他动了真怒。
“对!在我心里,姐弟三人就是不平等,你满意了么?”范继海伸手一指京城的方向,“人家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身份不同,孩子亲事凭什么一样?你以为帮人养了孩子,你的孩子就能平起平坐?做梦!”
这话很伤人心。
林月梅惊得呆住,眼泪却扑簌簌往下掉。
范继海吼完了妻子,回头又对着老娘怒吼:“在我心里,你杨家人就是配不上卿娘!少做白日梦!”他踹了一脚凳子,“一天天的可真敢想,一个庄稼汉还想娶卿娘,美不死他!”
那封被取回来的信昨天已经启程,范继海原本还有些不舍,此时是真心觉得卿娘不适合留在范家。
走了也好!
范继海特别生气,真的很想一走了之。
但家丑不可外扬,一家子吵吵闹闹的,他此时出门不管去找谁,都会被人问及发生了何事。
关于余红卿的身世,只有婆媳二人知道,兄弟俩应该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了,此外,再无人得知。
范继海还是决定出去走走,不找友人,就纯逛,临出门之前,他去敲了闺女的房门。
“卿娘,你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看大夫。”
余红卿张口就来:“涂了药了。”
范继海心情复杂:“商队已启程,想来兴安府那边很快就会有消息了,你再忍耐一下。”
这话又点燃了婆媳俩心里的怒火。
什么叫忍耐?
余红卿在这家里一住十几年,范母一看到她就想起当初那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儿媳。林月梅也一样,余红卿就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一根刺,夫妻俩越是亲密,这根刺就越扎人。
这些年来,林月梅的心里早已被这根刺扎得鲜血淋漓。
“合着我照顾她这么多年,她还受委屈了?又没少她吃又没少她穿,还忍耐……我未出嫁时要是有她的好日子,做梦都要笑醒。”
“她娘是什么人?你娘是什么人?”范继海以前从来不将这些身份上的差别摆在明面上来说,但从今儿起,他不打算再忍了,“林氏,这日子你想过就老实过,若是不想过,收拾铺盖滚。”
林月梅脖子缩了下,一看边上婆婆的眼神中也满是怒火,她感觉到婆婆会帮自己,心里的害怕瞬间消散了大半:“我嫁给你这么多年,照顾你吃喝拉撒,给你生儿育女,还替你孝顺亲娘,我凭什么滚?要滚也是别人滚,那寄人篱下的在家一住多年,如今还挑拨得全家吵吵闹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还大家闺秀的女儿,我呸!笑死个人!”
余红卿对自己的生母没有印象,但也绝不允许有人辱她,林月梅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明面上是羞辱她娘,实则就是在欺辱她!
她从小就傲,脾气也倔,当即豁然起身,猛然拉开了门板。
林月梅听到门口的动静,下意识望了过去,对上余红卿黑沉沉的眼眸后,心下惊了惊,但又不愿承认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给吓住了,她梗着脖子:“看什么?想打人?我照顾你那么多年……”
余红卿目光一转,看向范继海:“舅舅,她张口胡说,你不管吗?小时候我是奶娘照顾的,长大了是念儿照顾我,她何时照看过我?”
范继海无奈。
“她张口胡说的,你别当真。”
余红卿对他这样的态度很不满意:“这就行了?”
“不然呢?”林月梅神情得意,“我们养你多年,你该感恩,若是敢对我们动手,你的那些亲人肯定都会以你为耻!有本事,你打我啊!”
太嚣张了。
余红卿抬步出门。
林月梅并不怕她,满眼的挑衅,她心里甚至还希望余红卿动手打人。
动手打长辈,会被人戳脊梁骨。
“我呢,很快就会搬走,原也不想多事,可你们欺人太甚。”余红卿裙摆划过林月梅,未有半分停留,她一路直奔柴房,一把抓出来了年纪较小反应不如哥哥快的范玉文,反手就是一巴掌。
“做晚辈的不能打长辈,那做姐姐的教训不听话的弟弟总行吧?”
打完后,她将人狠狠往地上
范玉文直到摔倒在地,脸上疼痛传来,耳朵都被打得嗡嗡的,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地质问:“你打我?”
余红卿抬脚就踹:“我打的就是你!”
只一脚,就将范玉文踹了个人仰马翻。

第8章 秘密
余红卿没有练过武,脚上没多大力气。但范玉文年纪小,同样没练武,摔了一跤后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半天都爬不起来。
她收回脚,整理裙摆,恢复了往日温婉和善的模样后,才笑看向林月梅:“舅母,您是长辈,卿娘肯定不敢对您动手,但教训弟弟总是对的吧?”
林月梅气到浑身颤抖,半天才憋出一句:“玉文不需要你教!你只是表姐,不是亲姐姐!”
“哦?”余红卿目光一转,“我打都打了,怎么办呢?”
“你不要名声了吗?”林月梅看到儿子痛成那般,感觉比打在自己身上还难受。
余红卿一脸无所谓:“我用不了多久我就走了。更何况,这是发生在咱们院子里的事,无外人知道,怎么可能影响我名声?”
她转身回房:“不要再惹我!”走了两步后又嘀咕,“连个女人都打不过,废物!”
林月梅看像婆婆:“您不管么?”
老人家平时最疼自己的两个孙子,舍不得孩子起早贪黑的读书,范继海越是严厉,她越是护着。
孩子读书的天分本就不高,仗着长辈的疼爱又不肯刻苦,如今是高不成低不就。范继海想要送两个孩子去学手艺,婆媳俩也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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