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箐有些吃惊:“五百台?!那你岂不是比之前更有钱了?”
 宋芝芝恍然:“好像是哦……”
 见二人有说有笑地便往侯府里走,仿佛摊上了什么天大的喜事,连脚步都轻快极了。
 众目睽睽之下,面对着看客的指指点点,沈玉安的面容上是从未有过的难堪。
 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掐住,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好半晌,他才骤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就要去抓宋芝芝的手。
 “不是的,芝芝!你不能这样抛下我,你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儿!
 难道你要让他一出世,就见不到亲生父亲吗?!”
 “啪!”
 姜晚宁横手伸来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专等着他这话。
 “沈玉安,你醒醒吧!孩子已经死了!”
 甚至没盖过周围看客的议论声。
 却像是一把冷利的刀子,笔直刺进了沈玉安的胸口,让他浑身猛然一颤,瞬间白了几分脸色。
 “死了?……是什么意思?”
 他惊愕地睁大眼睛,看向姜晚宁的目光中,甚至有几分慌乱和无助。
 姜晚宁面无表情地开始胡说八道。
 “那天庆功宴上,芝芝落了水,从宫里回来之后就染了风寒,夜里发了一场高热……孩子没保住。”
 “不、不会的!我不信……”
 不等话音落下,沈玉安就慌慌张张地抓上了她的袖子,手足无措地哀求。
 “母亲,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骗我的……芝芝打了一场马球,孩子都没事,怎么可能说没了就没了?母亲,你快说,你刚才是吓唬我的……孩子他还好好的!”
 “好你个头!”
 姜晚宁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像是气不过,又往他胸口重重踩了两脚。
 边踹边骂!
 “都怪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把我的宝贝孙儿害没了!要不是你把野女人往家里带,府上也不会闹得这般鸡飞狗跳!
 我生怕芝芝气坏了,好说歹说,才拦了她喝红花,求她把孩子生下来。芝芝本来都已经答应了,就算与你和离,也还让她肚里的孩儿认我这个祖母!偏偏你这个蠢货非要死缠烂打、揪着不放!
 我可怜的孙儿,就这么化作一滩血水了……你还我孙儿!”
 越骂越上头。
 姜晚宁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有点喘不过来,身子一晃差点栽下去。
 像极了痛心疾首的模样。
 “夫人!”
 “母亲!”
 沈偃和宋芝芝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萧怀瑜趁机把沈玉安踢得更远了一些。
 姜晚宁稍稍缓过来,拉着宋芝芝道叹了口气:“芝芝,委屈你了,是我们沈家对不起你。”
 宋芝芝虽然知道母亲是在演戏,可不知怎的,听到这话鼻尖顿时狠狠一酸,忍不住就落下泪来。
 见状,姜晚宁又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
 “好芝芝,不哭不哭……都过去了!以后天天都是好日子。”
 方才她也不全是瞎骂。
 原文里,十月怀胎的是宋芝芝,哭瞎了眼的是宋芝芝,痛失孩子跪在雨夜的泥地里,刨土挖坑、十指染血的人,也是宋芝芝。
 他沈玉安有什么资格,做孩子的父亲?!
 她庆幸这一回,芝芝还没来得及怀上孩子,不用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
 但沈玉安该挨的痛,一分也不能少!
 宋芝芝拿着帕子,抽泣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眼泪,瞧在旁人眼里,都心疼得不行。
 只当她是刚没了孩子,纷纷转头低声斥责沈玉安。
 沈玉安许是还没回过神,又或者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直愣愣地跪在地上,垂着脑袋半晌没有反应。
 姜晚宁不再搭理他,拉着宋芝芝便往府里走。
 一边走一边安抚。
 “芝芝,走,咱们进府数聘礼去!五百台,也不知道侯府装不装得下,我偷偷藏两箱,你应该不会发现吧?”
 “嗯……”
 宋芝芝点点头,又被她逗笑了。
 “母亲你可以多拿几箱,我会装作没看见的。”
 “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
 在众人的簇拥下,婆媳俩很快便进了侯府。
 慕容箐和萧怀瑜后一脚也跟了进去。
 原本聚在侯府大门外的一大群人,霎时走了干净,只剩下沈玉安还在青石板上失魂落魄地跪着。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捏紧拳头,重重地往地上连着砸了好几拳!
 直到手背上渗满了血,也似乎感觉不到疼。
 他伏在地上,如受伤的困兽般发出低低的呜咽和悲鸣。
 想要大声宣泄内心的苦楚,却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
 “啊……”
 “锵!”
 送聘的礼仪队恍然回过神来,马上扬起铜锣重重敲了一下!
 催促抬箱的小厮道。
 “快快!把聘礼都抬进去了!宋姑娘已经应下了,咱们国公府马上就有世子妃了!公爷和夫人若是知道了,必定高兴得合不拢嘴,到时候咱们还能再拿份赏钱!”
 听到这话,众人立时来了干劲,连忙起身抬起聘礼,纷纷绕着跪在外头的沈玉安进了侯府。
 可见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看着几百台聘礼流水一般从国公府抬出来,又尽数被抬入了侯府的,众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忍不住议论纷纷。
 “今个一早,我听国公府抬礼的人说,只要休夫的圣旨一到,萧世子就马上来侯府下聘……我原以为是玩笑,没想到竟是真的!”
 “不是,这什么情况?现在下堂妇都这么抢手了吗?”
 “老兄,你刚从城外回来吧?”
 “人人都说萧世子纨绔浪荡,是个败家子,我瞧他聪明得很!娶了宋氏这样一个小财神回府,国公府怕是要富得流油了!”
 “这沈二公子也是活该,换作是我娶了宋姑娘,我都要把她供起来!每日拜一拜!”
 “话说这平阳侯府的风水,还真有点邪门!两个儿媳妇,休夫之后,一个当了公主,一个当了世子妃,比之前倒更好了!”
 “侯夫人还缺不缺儿媳妇?”
 “男的入赘行吗?”
 季凌珠低着头藏在人群里,听着耳边众人的歆羡声,嫉妒得指尖死死抠进了掌心。
 这五百台聘礼,原本应该是她的!
 都怪宋芝芝那个娼妇,在庆功宴上抢了她的风头。
 若不然,萧世子看上的女子,便是她了!
 正暗暗咬牙切齿,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冷喝。
 “她在那!快抓住她——”
 没想到追债的人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季凌珠低咒一声,拔腿便要逃开。
 慌乱之中却不知被谁绊了一脚,直直摔在了沈玉安的身前。
 几个魁梧的大汉很快就围了过来。
 冷笑道。
 “臭娘们,看你现在还往哪里跑?!乖乖跟老子回去,还能叫你少吃点苦头……否则,休怪老子心狠,剁了你的手!”
 季凌珠慌忙抓住沈玉安的袖子,连声哀求。
 “师兄!师兄救我——”
 沈玉安抬起头来,一双眼睛蓄了血泪,已是通红一片。
 他狠狠拂开季凌珠的手,像是没有看到她一般,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要往侯府里走。
 季凌珠急切不已。
 “师兄!你看看我……我是凌珠啊!我在战场上替你挡过刀,你答应过我,会一辈子护着我!难道你忘了吗?!”
 沈玉安仍是踉跄着往前走,仿佛听不到她的哭求,嘴里自顾自喃喃着几个字。
 “孩子没了……呵呵,孩子没了……”
 看他这副无可救药的样子,季凌珠接连唤了几声也没有反应,显然是指望不上了。
 眼见着那几个壮汉就要逼近身前。
 不得已之下,季凌珠只得一咬牙,狠狠将他推了过去!
 “该死——”
 沈玉安本就没站稳身子,被她一推霎时撞到了那几人身上,这才稍稍回过神来。
 耳边,很快就响起了“噗通”一下的落水声。
 紧跟着是众人的惊呼。
 “快看,有人跳河了!”
 “咦?好像是那个什么季小将军……听说她在万宝斋砸了一万两跟侯夫人叫价,结果付不起银子,被要债的押到了将军府。季将军一听她赔了万两白银,当场就翻了脸,扬言不要这个败家女,直接将她轰出了将军府!”
 “活该!宋姑娘可不就是因为她,才跟沈二公子闹翻的。”
 “沈二不是个东西,她也不是什么好货!”
 “还敢跟侯夫人叫板,胡乱抬价……万宝斋又不是她季家的!”
 “是啊,她也不打听打听,万宝斋背后的东家可是个狠角色,一万两银子咋可能说赖就赖?!”
 沈玉安转过头。
 看到季凌珠在水里扑腾,越游越远。
 他忽然仰起头,大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喑哑晦涩,比哭声还要难听。
 众人又纷纷回头看他,议论声跟着小了下来。
 “他怎么了?突然又哭又笑的……”
 “可能是疯了。”
 “一下子夫人和孩子都没了,换谁谁不疯?”
 “看到了吗,这就是不好好善待自己夫人的下场,长大以后你要做个疼爱娘子的夫君,别学他!听到没有?”
 沈玉安双目愈发赤红。
 他竟不知,季凌珠是会游水的!
 可笑那日在宫里,他还以为她是溺水的缘故,才拽着芝芝不撒手。
 她根本就是故意要把芝芝往水底拽,甚至芝芝落水……都极有可能是她故意推下去的!
 她想淹死芝芝!
 是她害得芝芝染了风寒,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沈玉安又恨又悔,是他引狼入室、咎由自取……哈哈,怪不得芝芝不要他,怪不得母亲那样骂他,原来都是他自己做的孽。
 偏他到现在,才看清楚季凌珠阴狠歹毒的心肠。
 太迟了……
 瞧了眼沈玉安癫狂的模样,为首的魁梧大汉随手从马背上取下一张弓,又抽了一支箭,递到了他面前。
 “听说沈二公子箭术了得,若能助我阻下此女,东家自有重金酬谢——”
 一句话没说完。
 便见沈玉安劈手夺过箭矢,拉了满弓,在众目睽睽之下“嗖”的射出利箭,笔直射穿了季凌珠的身子!
 霎时间,殷红的血染透了河面。
 季凌珠扭过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也想不到……岸边那个手握长弓的人,会是沈玉安。
 但很快,又一箭当空射来,狠厉得像是要将她钉死在水中。
 “嗖!”
 “杀人了!杀人了!”
 众人见状先是一惊,随后回过神来,慌忙四下奔逃。
 消息传进侯府的时候。
 姜晚宁正拉着宋芝芝在一箱一箱地数聘礼。
 听闻沈玉安被府衙的人带走,姜晚宁多少有点奇怪:“他哪来的弓箭?”
 孙管家满脸焦急。
 “好像是万宝斋的那几个打手带来的长弓……”
 闻言,姜晚宁不由抬眸看了萧怀瑜一眼。
 萧怀瑜侧过头,轻轻咳了一声。
 佯作没有听见。
 孙管家心痛不已,忍不住追问。
 “侯爷,夫人……这二少爷当街行凶,恐怕会落下不小的罪名!要不要现在去府衙打点一二?!”
 姜晚宁道。
 “赶紧去取文房四宝过来!我要写个断亲书,可别叫他连累了侯府!”
 什么破儿子,一点脑子没有,就知道给她捅娄子!
 赶紧死远点。
 孙管家口吻一滞,顿了顿才道。
 “夫人……不用做得这么绝吧?二少爷罪不至死啊!”
 姜晚宁挑眉,反问道。
 “你这么心疼他,要不让他给你当干儿子?”
 孙管家连忙摆摆手:“不不不,老奴、老奴可养不起……”
 姜晚宁冷哼:“那还不快去拿笔墨?!”
 孙管家只得应下。
 “是,夫人。”
 唉,夫人心狠也就算了,怎么侯爷也不吭一声?
 大少爷才被削了世子之位,逐出府去。
 如今连二少爷也……
 他以后都不敢去祠堂了,真怕沈家老祖宗的棺材板压不住,一个个从坟头蹦出来。
 待孙管家将纸笔取来,姜晚宁当机立断写了断亲书。
 沈老夫人闻讯急急赶来,哭天抢地地要拦她。
 “姜氏!你好狠的心啊!玉安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眼睁睁地要送他去死吗?!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这恶母,简直比虎还毒呐!”
 姜晚宁看了眼被林嬷嬷拦在五步之外的沈老夫人,继而拿起刚写好的断亲书,对着未干的墨迹轻轻吹了两下。
 像是没听到她的鬼哭狼嚎。
 直接将其递到了孙管家手里,吩咐道。
 “拿去府衙,就说沈玉安已经不再是平阳侯府的二公子,他是个成年人了,理应一人做事一人当。”
 孙管家抖抖着袖子接过,忍不住抬眸看向沈偃。
 沈老夫人见姜氏说不通,也跟着朝沈偃哭。
 “侯爷!难道你也忍心……叫玉安白白丧命,让我这个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沈偃这才拢了拢袖子,开口道。
 “母亲这话严重了,如今大晟内忧外患,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且不说那季凌珠如今是死是活,玉安本就有军功在身……他应该不会被砍头,最多就是被发配充军,只是要多吃点苦罢了!”
 沈老夫人仍是痛心疾首。
 哪能不知道发配充军是什么待遇,那跟之前沈玉安顶着武将之子的名头,从军立功,根本就是两码子事!
 “那充军的,都是冲锋陷阵的活靶子,最是凶险不过……这万一玉安有个三长两短,可就有命去没命回了呀!”
 沈偃道。
 “我也是这样闯过来的,玉安就是太娇惯了,才养成这身坏习性!他若连那点骨气都没有,也枉做男儿,不配当我沈偃之子!”
 “……”
 沈老夫人见劝他不动,又转回头颤着指尖,对着姜晚宁怒斥。
 “姜氏……你、你这是要我沈家绝后呐!”
 姜晚宁言笑晏晏,不以为然。
 “那怎么会呢?侯爷这么年轻,又不是不能生……不成器的儿子,留在身边只会是累赘!
 大不了,让侯爷加把劲,再多生几个小的。”
 沈偃沉着的俊脸不由有些松动,连嘴角都似乎快要抑制不住扬起来。
 他眸光烁烁,忍不住转头看向姜晚宁。
 就差脱口而出——
 还有这样的好事?!
 只可惜,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就听姜晚宁继续道。
 “回头我给侯爷挑几个貌美如花的小妾,那生孩子还不跟兔子似的,一窝接一窝?”
 沈偃笑容僵住:“……”
 不嘻嘻。
 就连沈老夫人都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你……脑子坏掉了?以前死活不让侯爷纳妾,现在怎的这般主动?”
 沈偃摆了摆手,只当姜晚宁是在考验自己。
 “夫人不过是说笑,母亲你可千万别当真……我早在夫人面前发过毒誓,此生只有与夫人所生的嫡子嫡女,绝无庶子庶女!若违此誓,当断子绝孙!”
 沈老夫人脸色一白,差点气厥过去。
 “你好端端的,发这种毒誓作甚!”
 萧怀瑜在一旁摇了摇扇子,暗暗感叹,旁人都说平阳侯是妻奴,他还不大相信。
 如今一瞧,当真是耳听为实,眼见更实!
 怪不得芝芝要休夫,有这么一个公爹在,她看沈玉安指定哪哪都不顺眼。
 看来他还得再努努力才是!
 姜晚宁也没想到沈偃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说得郑重其事的,搞得她都有点压力了。
 但她肯定是懒得再生了。
 高龄产妇风险太大,她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更何况,她早就想好了对策。
 拉过宋芝芝的手,姜晚宁又道。
 “其实也不用非得是亲生的,如今芝芝已不是我沈家的儿媳,又与宋家断了亲……我同她商量过了,等圣旨一下,我便将芝芝认作义女。
 如此,她有了侯府当娘家,我又得了个孝顺能干的女儿,岂不是两全其美?”
 沈老夫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姜氏的每一句话,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简直惊世骇俗!
 闻所未闻!
 认儿媳妇做义女,关系岂不是全乱套了?这是什么馊主意,亏她想得出来!竟还沾沾自喜!
 一旁,萧怀瑜倒是反应极快。
 立刻一甩衣摆,跪在了姜晚宁的面前,拱手施礼道。
 “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沈老夫人见状一个踉跄,若不是被嬷嬷扶住,差点没跌坐在地。
 这一个个的,怎都如此离经叛道?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她才是那个异端!
 见萧怀瑜恭恭敬敬地朝自己拜了个大礼,姜晚宁却没有急着应下。
 只清了清嗓子道。
 “萧世子,你这人我倒是挺喜欢的,不过芝芝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我可不能叫她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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