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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蚕缚(花椒不浇)


她复又低头,轻轻点了点头,“都好。”
“若有不习惯的,大可吩咐连枝,连枝做不好的,就来找我。”萧执聿道。
苏绾缡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按照你的口味做的,趁热吃。”
萧执聿站起了身,“我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说罢,朝着院外离去。
轻尘忙跟在了他的身后。
“大人是已经用过膳了吗?”苏绾缡问道。
连枝摇头,也有些困惑,“大人平常也是这个时辰用膳。”
“今日或许是没有胃口吧。”
苏绾缡看着桌上的饮食,无一不是她喜欢吃的。
她一向畏寒,冬日里早晨更是没有什么胃口。
唯有这百合莲子羹,喝了倒是令人舒坦。
苏绾缡轻搅羹汤,“吩咐厨房,再做一份。”
桌上分明有两份饮食,他应是原本在这里等自己一起用膳。
许是见自己不自在,所以先行离去了。
书房内。
禀事的下人离开,轻尘忍不住皱眉。
“属下不明白,大人为什么要在婚礼之日放了贺司封,白白让他来搅了大人的新婚之夜。”
“今日,竟然又惹出这样的事情。”
轻尘眉眼间止不住的厌烦,最怕的就是这种蠢人。
大人才将他从牢狱里捞出,他这会儿倒是又重新躺了进去,真是白白为他废了心思。
“要属下说,这次不如就多关他几日。省得叫夫人与大人生隙。”
“本官就是要他来搅局,最怕他不来。”
相比于轻尘的忿忿不平,萧执聿倒是冷静得许多。
他轻笑了一声,捻起茶杯细细品茗了一番。
贺乘舟倒是一颗好棋,如今,又要为他添一把火。
萧执聿侧头望向了空窗外,如今积雪消融,窗前的合欢树隐隐发出了几朵新芽。
这个时辰,她应该要来了……
轻尘听不明白萧执聿的话。
不过既然是大人吩咐,那他照办就好了。
当下便出了书房。
却在推开房门的一刹那,看见了苏绾缡。
轻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大人可在?”苏绾缡问道。
“在的在的。”轻尘忙让开了路,好让苏绾缡进去。
穿过屏风,还不见其人,苏绾缡又听见了一道低咳声。
她不由走快了几步,绕过隔扇,见那人脸色似比早晨时还要青白几分。
听见声响,萧执聿抬头,将唇边作拳的手放了下来。
眼里闪烁着几缕喜色光芒。
连带着,双颊都红润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他问道。
“绾缡今日听见大人咳嗦了几声,便差厨房做了这羹汤,润肺止咳,大人尝尝?”
“好。”
萧执聿弯了弯嘴角。
饮完汤羹,眼见萧执聿又要批阅公文,苏绾缡想了想,终是忍不住劝道,“大人日夜案牍劳形,今日便暂且休息一日吧。”
毕竟,他是因为贺乘舟一事才受了凉,昨日蜗居软榻上,怕是又给病情雪上添霜。
苏绾缡不是铁石心肠,无论如何,萧执聿救了贺乘舟,也救了她。
“听闻你素日最爱听戏,梨园近日新出了戏本子,我带你去看看。”
萧执聿长眸微眯,眼底经年不化的浓雾似乎拨开了几分,荡漾起点点涟漪。
也泛起人心底的湖漪。
“你怎知我爱听戏?”
她虽然爱戏,可是平素里哪里有机会能出府。
闺阁女子,最忌抛头露面。
就算有面巾可覆,林氏的唠叨也不会少。
久而久之,苏绾缡便也不看戏了,不如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来得清净。
萧执聿此刻已经站在苏绾缡的面前,他低头看她,抬手欲要将她耳颊上的碎发别过,却在将要碰上时停住了手。
苏绾缡抬头看他,他像是回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一瞬间落寞。
再回看她时,眸色又恢复了正常,他垂下手来,“我说过,我心悦你。”
初春渐至,积雪消融。
路面上的薄冰一一被铲除,萧府马车缓缓行驶在长街之上。
远处,日头已经升起,暖黄色的光晕铺满了上京城半片天空。
藏了一整个冬日的太阳,今日总算是罕见地露出了一点真容。
照得人身上也暖洋洋的。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看戏不过。
突然,一个妇人骤然冲向马车,将萧府的马车横街拦下。
苏绾缡一个趔趄,差点飞出马车。
好在萧执聿眼疾手快,长臂一揽,将苏绾缡拉了回来。
只是由于惯性,苏绾缡一下倒进了萧执聿的怀中,冷冽的雪松香袭来,属于男性的气息将苏绾缡团团围住。
叫人呼吸都滞了一拍。
“发生了何事?”
萧执聿将苏绾缡扶起,才掀帘问道。
“回大人,是一妇人。”
当街拦下首辅的车,在上京城中并不罕见。
大多都是向首辅请命。
苏绾缡只是常常听说,倒没有想到,今日竟然真的能够得见。
她抬手,欲要掀开自己这边的帘子,却猝然听见外面妇人的声音。
“绾缡啊,求求你救救乘舟吧!”
贺夫人!
苏绾缡揪住了车帘,贺乘舟又发生了何事?
“让她进来。”
萧执聿看了一眼苏绾缡,朝着马车外道。
“绾缡啊!你救救乘舟吧,乘舟都是因为你啊!”
一进了马车,贺母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跪了下来。
马车内很大,以至于贺母根本没有发现一旁还坐着一个人。
她如今,救儿心切,哪里还有精力观察四周的情况。
“贺夫人,发生了何事?”
苏绾缡搀扶着她的双手,就要拉她起身。
“乘舟昨日喝了酒,我要他跟我回去,他就是不肯!”
贺母每说一句话,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怎么都止不住。
“我本以为,他就是心里难过,想找一个地方醉酒,便由着他去了。”
“可……可谁知道!”
贺母一想起这茬,一下就哭得放开了声,“他竟然去了苏府,找了你父亲!”

第6章 说到这里,贺母也顾不得什么了,再次撇开苏绾缡的手,就要往地面上叩头。
“绾缡啊,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求求你,跟你父亲说一说,不要治罪乘舟好不好,他也是因为你啊!”
“贺夫人,你先起来,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乘舟他大闹苏府,被苏大人以擅闯私宅,交由京兆尹给关了起来!”贺母哭着道。
“什么!”
苏绾缡这下是真的心慌了。
贺乘舟在大理寺狱的伤还未愈,昨日又添了新伤,眼下喝了酒又在狱中待着,冬寒未退,身子怎么吃得消。
“大人……”
苏绾缡蹙眉,转头望向坐在一侧的萧执聿,神色间略有为难。
她今日答应了萧执聿一起去看戏,可是眼下,怕是要爽约了。
萧执聿抬眼看她,漆眸里一片平静。
虽说,他早已经料到了眼下局面。
可是当真的要面临苏绾缡在他与贺乘舟之间抉择时,他的心还是不由抽痛了几分。
他还是输给了贺乘舟那个废物!
萧执聿偏开头,覆于膝上的手紧拽成拳。
才勉强压下了心间的暴戾。
想要毁掉点什么……
最好叫苏绾缡永远待在萧府,想将她困住,想叫她永远不能出来。
这样就不会有什么人能来碍她的眼,有什么事来扰她的心!
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上上下下,全部都应该属于他!
属于他萧执聿一人……
听见苏绾缡的话,贺母这才发现马车里竟然还有一人。
且还是权倾朝野的萧首辅。
当即吓得膝盖一软,“噗”得倒在了地上。
她也是在萧府后门处听见说今日,苏绾缡会出府去梨园看戏。
所以才在这去梨园的必经之路等着苏绾缡。
她虽然心急儿子,可是也明白,如今苏绾缡已是萧首辅的妻子。
她自然不敢贸然上门叨扰。
但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苏绾缡要出府,这便是给了她一个机会。
可是,为什么,萧首辅竟然在车上!
“大人……民妇……民……”
贺母结舌了,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眼下的情况。
他们贺家有几个脑袋,敢跟萧首辅抢人的。
她方才还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
“我和你一起去。”萧执聿没有理会贺夫人,轻开口道。
苏绾缡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知道自己又欠了他一次人情。
苏成以擅闯私宅的名头将贺乘舟关了起来,无非就是要巴结萧执聿。
饶是她亲自去了,也没什么用。
不如萧执聿出面。
苏绾缡没有拒绝。
京兆府衙。
有萧执聿在场,苏绾缡一路畅通无阻地入了大牢。
贺乘舟靠在墙头,衣衫上的血迹已经结成了块状,寒硬得贴在身上。
他的脸颊上又新起了几道红痕,想来应是昨夜擅闯苏府,被府中的下人打的。
苏绾缡红着眼眶走进。
她何时见过贺乘舟这般狼狈模样。
从来,贺乘舟都是一袭青衫的儒雅书生模样,虽会一点拳脚,可身上从来没有武生那种强硬。
她见到的贺乘舟永远是一副温润亲和的模样。
可是如今,躺在大牢里的贺乘舟,周身狼狈,鬓发微垂。
苏绾缡蹲在贺乘舟面前,轻轻将他脸颊上的发丝别开。
感受到脸上温润的触感,贺乘舟睁开了眼来。
目光在触及苏绾缡的那一刻,眼神骤然变得清明。
他一把将苏绾缡揽进了怀里,像是抱紧最后一丝梦境一般,害怕下一秒,苏绾缡就会从他的眼前消失。
苏绾缡仍由他抱着自己,环于他腰身的手犹豫了几瞬,还是伸手触上了他的脊背。
感受到身后的触摸,贺乘舟心境难得平复。
他哑着嗓音,“绾……”
还未完全开口,苏绾缡的声音先一步打断了他。
“贺乘舟,你要好好的。”
贺乘舟将苏绾缡抱得更紧了些,“我会好好的,绾缡,只要你跟我在一起。”
“你为何还是不明白?”
苏绾缡摇了摇头,推开贺乘舟。
她静静凝望着对面这个人。
这个从前给过她承诺,给过她安全感的人。
如今,她也希望能够护他平安。
希望他能够成熟一点。
苏绾缡如今是将局面看得透透的了。
若说昨夜,她还有心思想要离开,与贺乘舟在一起。
今日,便是什么心思都歇了。
在这上京,唯有权力才能不任人宰割。
贺乘舟没有自保的能力,她亦没有。
就算没有贪污一案,未来,还会有其他案子,其他状况。
贺乘舟没有强硬的家事做支撑,她没有一心为她的父母为后盾。
无论朝堂,还是后宅,他们都是为人鱼肉的棋子,只能仍人挑选,待价而沽。
在这权势滔天的上京,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礼制之下,他们,都没有选择……
可是偏生,绝境之中让她踏出了一条生路。
她遇见了萧执聿。
贺乘舟贪污一案得以重审,还其清白。
她不用被迫嫁于纨绔,蹉跎半生。
胤朝首辅,仅仅一句话就可以将贺乘舟从牢狱里捞出,让她进京兆府狱一路畅通无阻如入无人之境。
她成为了堂堂首辅夫人,他的官途亦得见天日。
他们都得到了很好的结局,这就够了。
这一月以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天旋地覆,让她一夜之间成长。
她不应该做什么一心一意一双人的美梦,不应该以为苏成会为她做打算。
她以为偏安一隅,就能半生得偿,可是命运弄人,叫她既定轨迹全部被打乱。
她怨吗?
她当然怨。
可是除开怨,她也感谢山穷水尽处,还有萧执聿为她引出一条峰回路转。
萧执聿只要一句话,便可以决定人的生死。
如果她真的与贺乘舟走了,不仅是对萧执聿承诺的背叛,也是重新将他们二人拉下地狱。
她不能如此。
否则,此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
她认清了现实,也希望贺乘舟也能认清现实。
“绾缡,你真的忍心从此与我再无干系?”
贺乘舟听出了她的决心,心脏麻木的抽痛。
“贺乘舟,放下吧。”
苏绾缡别开眼,没再多言。
他们之间,如此,便是最好的结局。
苏绾缡离开了,贺乘舟眼神紧随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走出牢门,走出甬道,从此走出他的视线。
其间没有再回头……
“儿啊,你放下她吧。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苏绾缡走后不久,贺母便被放了进来。
她一下冲到贺乘舟的面前,看着他魂不守舍,呆滞得望着苏绾缡离开的方向泣不成声。
“京中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你何苦执着苏绾缡一人!”
“你一表人才,谁家姑娘不喜欢你。你相信娘,娘一定给你找一个比苏绾缡那个女人还要好的人。”
“你听娘的话,好好的啊!”
“怪只怪我们没能力,若是你父亲还在,贺家也不至于这般败落,他们怎敢如此欺负我们!”
“苏绾缡那个女人也不会见你入狱,就一心想要攀上高枝,成了首辅夫人!”
贺乘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贺母的话,眼神一如既往的浑浑噩噩。
只在听见苏绾缡的名字时,眼神闪动了刹那。
是了,在这上京,唯有权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
绾缡说的没错,他们没有的选。
所以,他要往上爬,他要位极人臣,他要世人匍匐。
他要苏绾缡!
一踏出京兆府狱的大门,苏绾缡就瞧见了站在外面等她的萧执聿。
初春的上京依旧寒凉,尤其眼下天色渐晚,日头早已经落了下去,寒风又开始裹挟着尖刺的痛意迎面扑来。
风声呼啸,席卷着这座威严的皇城,从京兆府狱的上空刮过,尽数集聚于狱门之处,犹如恶鬼哭啸,剧烈的穿堂风而过,俨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萧执聿就在这狂风之下,缓缓转身。
猛烈寒风,撩起他雪白的衣袍。
身后天高广阔,灰蓝的天幕之下,他长身玉立,外罩银色狐裘的毛领翻飞。
寒天雪地之下,自有遗世独立之风。
那双漆眸似藏着千万种情绪,雾霭沉沉,一眼望进,落不到底。
可在触及苏绾缡身上时,浓雾消散,冰河乍破,泄出潺潺春意。
他笑看着苏绾缡走进,目光落在她身前衣衫的血迹上时,神色僵了僵。
可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只伸手暖了暖她的手掌。
“可安心了?”
他看着苏绾缡微红的眼眶与鼻尖,心不由又揪了起来。
他应该再早一点,再早一点断了他们二人的关系。
如此,苏绾缡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
“谢谢。”
苏绾缡轻启朱唇道,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
而是感谢他能让她去见贺乘舟。
安心了吗?
或许没有。
可无论哪种回答,都不会是萧执聿爱听的。
她已经是萧执聿的妻子了,还能对着别人安心?
不安心吗?
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她还要如何才能安心。
苏绾缡选择不回答,不跳进这火坑之中。
“谢我什么?”
罕见的,萧执聿没有绕过这句话,直问了出来。
她对他,只有谢谢吗?
苏绾缡咬了咬唇,好像,情况并没有好很多。
空气一下安静了下来。
萧执聿似乎很执着这个答案,没有轻易叫苏绾缡能够绕过。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耳边不住呼啸的穿堂风,声音洪亮厮耳。
越是安静,耳边的风声似乎就越大,黑漆沉木大门亦被刮得嘎吱作响。
萧执聿目光沉沉,如有实质一般落在苏绾缡低垂的眼睑上。
他握着她的手,袖摆处的衣物浮动,粉白二色纠缠,难舍难分。

萧执聿轻叹了一口气,拉着苏绾缡的手将她按进了怀里。
他牵着苏绾缡的手放在自己的腰身上,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后脑,紧紧贴向了自己。
萧执聿轻轻蹭了蹭苏绾缡的发顶,贪婪得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呼吸才渐渐稳了下来。
“绾绾,我们回家。”
他开口,嗓音比之刚刚还要低哑。
他不逼她了,总之,他有的是时间。
他会让苏绾缡眼里心里,从此只有他一个人……
苏绾缡轻轻环抱着他,感受着萧执聿身上的温度,轻轻点了点头。
被风吹得久了,他身上的温度似也在消散。
回到萧府时,天色已完全暗沉了下来。
本是说今日去梨园看戏,也没有看成。
她原是想叫萧执聿休息一日,自己和他一起去看戏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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