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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劫(洛九一)


他早已不似当初一般不沉稳,即便知晓禹清池瞒着他,也当她另有缘由,并不如深究,也不去戳破。
“清池。”沈砚白突然叫了她一声,禹清池缓缓将头转向柳穆北的对面方向,只见沈砚白酿出眼泪,很是情深意重地说了一句:“你果然复生了。我…很想你。”
禹清池甚觉滑稽,轻笑一声后,冷冷注视着他道:“怎么?沈门主如今这般,是想再杀我一次?”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却是不知禹清池口中的“再”是何意,只将目光投向沈砚白,期望他能做出解释。
沈砚白自是不敢旧事重提,此刻不过是在心里组织杀了禹清池的缘由,只是昔日恋人再次相见便刀剑相向总归坏了他情深不悔的名声,可若不杀,禹清池只会将真相悉数抖出。
就在他张口欲言时,禹清池蓦然启口:“沈砚白,镇魂殿前你亲手将我献祭,继而又精心编撰出一个我以身殉道的谎言,来做为你平踏青云的垫脚石。你步步为营,堪称聪明绝顶。但你可曾想过,今日还会与我再见?”

此言一出,风声鹤唳,人群再次炸锅。
“当年之事难道另有隐情?虚渺元尊献祭一事是假的?是沈门主杀了她?”
“所以百年一次的浩劫指的是虚渺元尊的复仇?”
惊云澜眼看风向往禹清池那边倒,只想替沈砚白说话,当即出言道:“还叫什么虚渺元尊,她不是说她没有以身殉道吗?”
言毕,沈砚白飞来一记眼刀:废物!这么说不等于承认禹清池并非自杀,而是为我所杀吗?
“可是……这么说来,就算寻仇也只有一个沈门主仇人……怎会有什么浩劫……”人群中有人弱弱地说,众人望过去,原是八卦岭新上任的门主林壑。
他是门中某位长老坐下关门弟子,不擅经营门中之事,只是几位长老互相推辞,才将他拱了上位。
眼下见所有人都看向他,他自觉说错了什么话,便埋了头。心中暗道:刚上任门主就遇到这种大场面,几个长老偏偏还一副要磨练他的样子,什么都甩手不管。实在令他格格不入。
沈砚白眼见事情发展至此,便要走出来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几句话,却见这时天边飞来一个身影,他身着的是太极宗的太极阴阳袍,待走近了,众人才发现来人是扶云舟。
“扶云舟。”许久未见扶云舟的禹清池默念出了扶云舟的名字。
自禹清池和司珏双双藏身太虚境后,扶云舟便在太极宗与八卦岭两方周转,于是对虚渺元尊复生一事也有耳闻。此番太极宗出事,他飞出去便是为了找寻圣尊和钟寄灵前来相助,却不曾想静沉还是不肯透漏任何信息,只好再次赶回太极宗。
这一回来就看到了禹清池。
扶云舟看着陌生面孔的禹清池,一种莫名熟悉感将他包裹,他觉得禹清池身上的气息很像他一个朋友。
“扶云舟,一个月未见,你还好吗?”禹清池如此问道。
扶云舟微微睁愣,片刻后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做出恍然大悟状:“钟寄灵?!”
禹清池微勾嘴角,用沉默肯定了扶云舟。
扶云舟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让在场的人为之一震。
以虚渺元尊妹妹的身份突然出现在大众眼前的人,竟就是禹清池本人。
顷刻间,哗然一片。
钟寄灵这些时候的所作所为重新被翻出来,成了可供讨论的话题。
而沈砚白震惊刹那后,彻悟般地明白,曾经他见到钟寄灵后的不安和压迫感来源何处。
他曾想过钟寄灵便是禹清池,只是坚信那一场献祭无懈可击,所以这个念头一经冒出便被他立刻否定。
现在,他再次细细想来,禹清池与钟寄灵除了那张脸的确有很多相像,再加上此刻扶云舟的指认,禹清池和钟寄灵就是同一个人俨然就是事实。
而被他献祭的禹清池是如何变成钟寄灵,又是何时变成的钟寄灵,对于此刻的沈砚白来说,都没有执着的必要了。
无论其中蹊跷如何,他都只有一个想法:必须解决掉这个麻烦。
只听禹清池轻笑一声,“镇魂殿动荡,我复生一事大家早已知晓
,如今我就站在诸位面前,出口全是由衷之言。当年在镇魂殿,我与师父、大师兄并非死于厉鬼厮杀,而是沈砚白之手。以身殉道是假,被沈砚白算计是真,这么多年来,沈砚白用一场谎言骗过你们所有人,还坐上六大仙门之首的玄清门门主之位,实在滑天下之大稽。既我已然复生,便要讨一个公道!”
禹清池言之凿凿。这话出自当事人之口,无疑是为她被迫献祭的真实性增添了不少分量。沈砚白对此无言以对,他察觉身边的弟子都疏远了他几步,显然是把他当成了杀掉昔日道侣的魔头。
沦为众矢之的的感觉不好受,但沈砚白知道自己若不说点什么,便等于坐实这一切。就算今日杀了禹清池,接下来众人也会对他问责,他这个门主之位迟早不保。
他特意向前一步,神色毫不退却,斩钉截铁地说:“当初若不是你想用镇魂殿无数邪祟制丹来助长修为,我怎会出此下策!镇魂殿的邪祟有多凶狠在座何人不知,只要稍微松懈便可能让邪祟遁逃,危害无辜百姓,当时我只想将那些邪祟封印,是你偏要阻拦我,我才不得不……”
沈砚白叹口气,装作无奈:“清池,我对你仁至义尽。无论如何,我都为你保全了名声,而且…也没有将当年太极宗袒护你的事情说出。”
禹清池心中暗道,沈砚白的谎话一次比一次精妙。这么一通说下来,再结合沈砚白说她会为祸修仙界的事情,倒是意想不到的连贯。
“放你娘的屁!”柳穆北也向前一步,将禹清池护在身后,“你口口声声说太极宗修行邪道!你拿出证据来啊!当初我师妹惩恶扬善,有目共睹。而我亲眼看见你献祭了我师妹,我师父和大师兄也是因你而死!”
“哦?”沈砚白像是拿住了其中的错处,询问道:“既然你看见了,为何这么多年都不说出来,想必你自己也理亏吧。也是,至少什么都不说还能为清池保全虚渺元尊的好名声,要是说了,可就会受天下人指摘,什么都不是了。届时太极宗能否尚存还是未知数,你那时倒是挺拎的清的。”
沈砚白冷笑一声,继续道:“现在,你看见你师妹回来,便帮着她反口。柳穆北,你还真是会审时度势。”
柳穆北恨得牙痒痒:“当初我说的话要是有人信,我也不会忍辱到现在,沈砚白,这十五年没有一天是我不想杀你的!”
“沈砚白,你别胡说!”扶云舟虽只听得沈砚白与禹清池之间寥寥数语,但个中缘由他也分明了七八分。这几个月相处以来,他虽不知道钟寄灵的身份,但自知她的为人。于是没有理由地站在禹清池这边:“我与钟寄灵,也就是虚渺元尊共处数月,她的品行我最是了解,绝不会做出你口中之事!倒是你沈砚白,你做出的事情桩桩件件要我讲给天下人听吗?你忘了你是因何被圣尊打去半条命的!”
扶云舟看向禹清池,作为老朋友,他们不需要说什么,只眼神交流片刻,便胜过千言万语。
沈砚白脸色大变,他的事情司珏、扶云舟、禹清池都知道太多太多了,他不能任由他们说下去,只能尽早结束这场争端。
他思索片刻,暂且没有理会说话无甚分量的扶云舟,而是将腰间配剑取出,直指禹清池:“清池,掌星殿已经占出你是为祸天下的罪人,你堕入邪魔歪道在先,复生逆天而行在后,若不诛之在场之人都有负于天下。你要是肯自刎于当场,我会为你刻碑立传。否则……”
沈砚白微勾嘴角,以掌握全局的姿态审视着禹清池。
“我从未堕入邪魔之道!”禹清池牙关紧咬。
倘若如沈砚白所说,掌星殿真有此卦,那其呈现卦象便真真切切,无任何造假之可能,无论各仙门的谁,对卦象所显示的她是灾祸一事都会坚信不疑。所以禹清池此刻处于不利地位。
她不解卦象因何如此呈现,却深知,有卦象为证,就算证明沈砚白的狼心狗肺,对自己的处境也于事无补。
况且沈砚白方才三言两语间已经搅了浑水,她这些年缺位,旁人对她的信任远不如对沈砚白……
可是,就在沈砚白说完这番话后,柳穆北一字一句铿锵有声地说道:“沈砚白,我师妹不是罪人,她是皎皎明月,是这世间最良善温柔之人!今日你们若与我师妹为敌,便是与我太极宗为敌!”
“呵。”沈砚白冷笑一声:“柳穆北,别自不量力。为民除害,你太极宗拦的了吗?”
“对,为民除害!”惊云澜高喊,其他人应声高呼。
更多的人此时已然顾不得沈砚白与禹清池的恩怨情仇,他们只知道一点,沈砚白再坏,再做多少恶事,都与他们无关。而禹清池的存在,却可能对他们每个人的安危以及仙途产生影响。
他们并非不在乎善恶,有时候过的和和美美的时候他们挺愿意辩一辩善恶,彰显自己的仁义道德的。只是眼下,比起多年前的真相,比起两位仙门翘楚的为人,他们更关心自己。
说起来这也无可厚非。
“卦中所言的灾星,不得不除!”
“对!我信沈门主,就算当初沈门主亲手杀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禹清池不死,我们便未必能活。”
“虚渺元尊,你若尚有一丝人性,就顾全大局吧!你的身后事我们会妥善处理的!”
人声鼎沸。
沈砚白玩味地看着禹清池,他甚至没有再伪装深情,就这样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禹清池投诉无门,看着禹清池绝望。
一道传声令落在禹清池心间:“禹清池,你高估了人性。你是自杀还是我杀的有区别吗?人们感激你只是因为你在镇魂殿的死让他们免于丢命。事到如今,你以为这些人现在还在乎真相吗?你看清楚了,他们只想要你死。”
“他们只想要你死”几个字在禹清池脑海激荡,把她内心尚存的对人性的信任一丝一丝的剥离。司珏曾教会她看清人性,如今这些人又教了她一遍。
她冷眼看着这帮乌合之众,不由讥笑出声。她想要公道,可何谓公道?
泪眼婆娑间,柳穆北再次出声维护:“我以太极宗现任宗主之名,喝令众弟子,太极宗从此背离六大仙门,独成一派,此后不再受任何制约,无论是盛是衰。今日,哪怕战死到最后一人,也要护虚渺元尊的周全!”
之后先是扶云舟喊了一句:“谨尊宗主号令。”
再然后阮秦桑、陆圆满等贴身弟子大声道:“谨尊宗主号令!”
接着全部的太极宗弟子异口同声道:“谨尊宗主号令!谨尊宗主号令!”
沈砚白拍手叫绝:“好啊好啊。逆天而行,天必诛之,你们自己选的。”

第143章
柳穆北的话将禹清池的理智一点点地拉回,她红着眼眶,就像幼时呓语般轻唤了一声:“二师兄。”
柳穆北回身抚着禹清池的头发,眼神无比坚定,他对她说:“清池,我又悔又恨,悔当初没有随你和师父还有师兄葬身于镇魂殿,恨苟活之后不能手刃仇人替你们报仇。这十五年的日日夜夜,对我而言都是煎熬。这次无论如何,我不会再失去你一次了。”
禹清池点头,潸然泪下。
柳穆北目光扫过眼前道貌岸然之辈,一丝人走茶凉的悲怆涌上心头,他不甘地质问:
“惊云澜,十七年前,你门中六位弟子被困拂藏门万鬼窟。是我师妹废了半条命,将他们全部救出。那时宴上,你拍着胸脯说,此恩必报!你就是这么报的吗!”
“灵驭门诸位长老,当年魔族以邪术控你门中凶兽肆虐破坏,你门中弟子伤亡惨重,若没有我师傅和师妹出手相助,此事能善了吗?”
“还有你,木青海,数月前你才承了我师妹的恩啊,可今日在她陷入危难时,你却一直退缩,不曾替她说过一句话。”柳穆北冷笑一声,接着道:“仅凭区区一个卦象,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便要将她置于死地,还真都是忘恩负义,可笑之极!”
柳穆北喊的声嘶力竭,而被他质问的人只低头自愧形秽,他已然看不出这护佑天下的佼佼之辈所该有的担当。他们就这样漠视着禹清池这个曾为天下太平献出一生的人被万夫所指,刀剑相向。
禹清池觉得悲戚,司珏曾说过“对众生之苦选择冷漠,也是一种长进”,仿佛便是如此。
她向前跨去一步,对柳穆北摇头,如今无需唤起谁的良心。
股掌翻动间,数张符咒出现在她的手上。她对沈砚白道:“沈砚白,你我之间该做个了断了。”
她想,沈砚白曾被司珏打得修为尽毁,就算后面沈砚白用邪术弥补,也不会如从前那般强盛。她愿拼尽全力,与沈砚白展开殊死搏斗。
既然无人愿意为她主持公道,那便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沈砚白不屑地讥笑一声:“禹清池,就凭你?不过是重蹈覆辙罢了。”
他喝令众人退避,直言会亲自诛杀祸世之人,给天下一个交代,而后极速飞来,在禹清池还未反应时扼住了她的喉咙,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禹清池几乎窒息时,手中迅速掐了道决,使桃木剑朝沈砚白刺去,在他躲闪之时,方从他手中挣脱。
“沈砚白!”禹清池厉声嘶吼一声,恨意滔天,几乎将她全部心智淹没,她推开要护她的柳穆北,然
后双手结印飞悬于空,无数符咒萦绕在她周身,化成一只只褐鸟冲向沈砚白。
沈砚白设结界抵挡,禹清池一眼看出其中玄机,于是那符咒化作一注水流灌入其中,轻而易举的冲破他的结界,继而又化作一柄柄利刃漫无目的地飞舞,划破沈砚白身体。沈砚白痛呼一声,就地半蹲,以血画印,将禹清池挥来的符咒捕捉、烧为灰烬。
禹清池知晓要杀沈砚白不易,不急不缓地取来一沓的符咒,捻动咒决,就见符咒在掌中转为扇形,挥之而出,捏来一只庞大的凶兽。
这凶兽被禹清池塑身后,便对着沈砚白的方向狂吼一声,快速朝着沈砚白奔去,与沈砚白缠斗在一起。
禹清池站在不远的一侧,不断变换着手中的结印,改变凶兽的形态,使它时而化作一条巨蛇,时而又化作一只十倍大的猛虎。
因咒印捏出来的凶兽变化多端,沈砚白既杀不了它,也不能被它杀掉,只能被它耗住,不断消磨自身的精力。
沈砚白明白,昔日的钟寄灵仙根腐朽,仍然能用简单的道法对付普通仙门弟子,如今的禹清池仙根通达,不受限制,便可以将毕生所学的太极宗术法悉数使出,实力不可小觑。
禹清池眼神冷然,她深知自己的弱点,她没有金丹,强攻必然吃亏。但好就好在,太极宗的术法其实更侧重于论理,并不需要多强盛的灵力。
如此消磨了沈砚白一阵,沈砚白不断寻找机会,在躲过一次符纸凶兽的攻击后,双手结印周身攒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直冲入凶兽的口中,顺着它食道而下,用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彻底把整个符纸凶兽变成灰烬。
沈砚白面色阴冷,持剑矗立在众人身前。
数百张符纸的灰烬在空中落下,禹清池伸出手,看着两三千碎片落在自己的掌心。她抬眼与沈砚白对视片刻,便将收回的桃木剑重新握在手上。
两方持剑,即是你死我活的时候。
就在禹清池要冲上去的时候,柳穆北拽住她的胳膊,并向前一步,对沈砚白严声道:“沈砚白!我认我实力不如人,这些年对真相忍而不发,苟且偷生。今日,我得见我师妹真身,自觉有愧,若不当着她面为师父与师兄报仇雪恨,只怕此生难安!”
柳穆北摊开掌心,一柄拂尘显与他手,紧接着那拂尘化成了利刃,他回头对禹清池道:“师妹,莫急,师兄为你出气。”
禹清池本不想柳穆北为自己出手,可转念一想。柳穆北这十五年来背负的不比自己要少。若她只是顾及他的安危,让他看着自己设险而坐视不理,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沈砚白上次被司珏打成重伤,如今才过去一月多,柳穆北应也不至于落于下风。思及此处,禹清池对柳穆北点点头。
柳穆北冲禹清池一笑,回以坚定的眼神。而后提剑朝着沈砚白杀去。
骤然间,剑刃交锋,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响划破空气,零星火星迸发不断。
禹清池捏紧了拳头,目光不移地看着两个人的交锋。
或是沈砚白上次被司珏罚过的原因,柳穆北本来并不是沈砚白的对手的,平日里交锋时难免落于下风,而现在,两人无论是咒法还是剑术都打得你来我往,谁也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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