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清池提着鸡大步往厨房里去,嘴里振振有词:“美味的食材只需要简单的烹饪。”
半个时辰后,司珏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只黑黢黢的粘着毛的土鸡,用筷子一戳里面的血水甚至能直接冒出来。
司珏:吃这个东西,与那些进化不良茹毛饮血的魔族有什么区别。
灰头土脸的禹清池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还不错是吧?”
司珏无比想知道禹清池哪来的自信问出这句话,此刻他只能尴尬笑笑:“呃…我觉得修炼还是辟谷最好。”
“没这个规矩!”禹清池将一小块鸡肉夹到司珏碗里,“吃一点点总可以吧。”
司珏勉为其难,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肉送入口中,只是鸡肉没有他想象中的腥苦,而是入口清甜、口感鲜嫩,他顿时觉得新奇,明明这鸡肉外焦里嫩,外面糊得很,里面还是生的,不该有这样的口感。
再看禹清池一副戏弄人得逞的模样,登时明白过来:“这鸡?”
禹清池一挥手,鸡肉便变成了原本的样子,外皮焦香,肉质鲜美。她笑着道:“这才是这鸡原有的样子。”
她若有所思:司珏现在连最简单的幻术也看不明白了。
司珏恍然大悟,筷头敲在禹清池头上:“好啊!你敢骗我。”
“诺,这只鸡就当给你赔罪。”禹清池把鸡往司珏面前推推,“我是在太极宗的厨房做食修的,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会。”
司珏嗔怪地看了一眼禹清池,不过鸡倒是不错,他小口用着,还“屈尊降贵”地给禹清池送出一个鸡腿。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吃完了整只鸡。
吃完午饭,禹清池又无聊了,虽然打着坐但想的都是拆家的事。司珏似察觉到禹清池的不耐烦,这便掏出一状似铜镜的一物来:“你若实在无聊,本座可与你用此物看看人间,或是给你照出一个戏台子来,请你看戏。
禹清池夺过铜镜:“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
说罢,她准备坐下来好好观赏人间万物景色,只是恍然间她想到了什么:“所以,你以前每次都能及时赶到我身边,来的那么巧,是用这个监视我。”
司珏沉默……
当然沉默就是认可。
“你甚至有一次在我洗澡的时候出现。”禹清池又继续补充。
司珏轻咳了一声,指着铜镜:“你都是我的人了,就别计较了,看戏要紧。”
禹清池白了司珏一眼,放他一马。
司珏如今动用灵力伤身,禹清池便首次掌控铜镜,但毕竟是首次,总有出差错的时候。
司珏在一侧着急不已:
“你别对准人家茅房啊。”
“女子闺阁也不可以!”
禹清池委屈屈:“我又不是故意的。”
这次她在镜中看到了一对男女,男女手拉手在陡峭的悬崖边,两人张开双手,像是要殉情。
这方女的说:“夫君,既然我们今生不能相守,那只有来世再见。”
男的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禹清池正感动于这桩爱情的可歌可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救下他们,却不想,又见诡异的一幕。那男人不自觉退到女人后面一步的位置,女人回过头来,不解地看向男人,怎想胸口正中一脚,整个人向崖下坠去。
禹清池瞠目结舌,再继续看下去。
那男人狂笑:“蠢货!老子早就想娶别人了,和你殉情?不过是嫌你碍事!”
禹清池看的咬牙切齿,便向司珏要潋光镜:“看我不出去宰了这个狗男人!”
“潋光镜只能去曾去过的地方。”司珏道。
禹清池就这样看着男人趴在悬崖边肆无忌惮地嘲讽女人的愚蠢,她心急如焚,片刻后竟听男人报出自己的名字:“我张婪终于摆脱你了。”
“张婪。”禹清池咀嚼着这个名字,如今知道对方的名字,也知道他的长相,虽不知道生辰八字,事情要难办一些,却也不是办不了。
就算不能去张婪所在地,而她现在也不方便直接出现现世,正巧可以以形及名试验一下自己灵力道法恢复程度。
说着,禹清池继续把铜镜定格在张婪身上,而自己则是取出一道符纸,再以朱砂笔在黄色符纸上一点一点勾勒出张婪的样貌。
司珏在一旁单手撑着头看着禹清池认真画符,时不时还说一句:“这眼睛应该没那么大。”“下巴尖一些。”
在两人“合力”下,禹清池终于将张婪的模样落在了黄色符纸上,而后她在符纸四角点上圆点,嘴里低声默念:“形形而生,状与神怨,以灵挂人,点尔弥陀。”
当咒语念完,符纸忽然飞在半空悬浮起来,她双指聚灵,轻点符纸,随后只见,一道蓝色灵火从符纸上的人像处燃烧起来,从头到脚一点一点,直到燃尽。
做完这些,禹清池马上去查看铜镜,只见那个张婪突然感觉浑身灼热,随后他撕掉了自己衣服,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啊啊....!!”
在整个山谷都回荡起一道撕心裂肺的男声,惊起一片飞鸟。
张婪的皮肤肉眼可见的被烧坏,而最让他痛苦的还是他的下.体,直接让他丧失了男性功能。
等着这一切痛苦结束,张婪的皮肤又恢复到完好的样子,仿佛刚刚的灼热燃烧疼痛只是一场幻觉。
只是下半身消失的东西却是真真实实没有了。
“鬼!!有鬼!!”张婪大叫着跑开,此生再不敢踏入此地。
禹清池看到镜中画面,心情大爽,这简直比什么戏都好看多了。
“这种伤人身体的法术,师父以往都不许我擅自使用,说用得多了会破坏天道以及凡人的劫数轮回,也会损害施法者的阴德福报。”
司珏点点头,缓缓撑起身子,将禹清池揽进怀里,让她整个人被圈在自己身前:“的确,凡人因果报应是有定数,你强行惩罚与他,破坏了规则,对你不好。”
禹清池歪过头:“我以往但行好事,斩妖除魔,却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我便不想信这些东西了。鬼怪妖魔或许还有底线,现在我却发现世间的人却是没有底线的,他们的恶与黑只怕一些魔族都比不了。比如刚才那个男的,为己私欲坑害女性,欺骗女性,实在可恶。我看不下去。”
司珏眼底的宠溺遮盖不住,之低声道:“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管他什么天道。”
禹清池转过头对上司珏的眼,轻轻一笑,一张精致绝美的小脸是欣喜,是感动,又似被宠溺后的骄傲。
她伸出手勾上司珏的脖子,仰着头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她就这样轻啄一下后快速离开了,好像这吻只是一个奖励。
司珏哪能满足,他眼尾轻轻上扬,一抬手按住禹清池的后脑勺,霸道的将她压向自己,随后低着头再次吻了上去。
“唔....”
被吻的神魂颠倒后,司珏才意犹未尽的放开禹清池,只见她小脸红扑扑的,眼角还挂着小泪珠,那娇艳欲滴的模样,让他一阵心神荡漾。
他准备起身抱起禹清池,进行下一步时,却不想禹清池一个闪身离开了司珏的怀抱,她警惕着道:“这....这天还没黑呢。”
司珏一挥手,外间本就是幻化的太阳瞬间落了山,临月当空,星辉闪耀。
禹清池跺跺脚:“你身子本就不好,不可擅动灵力,还有....还有,你现在得好好修养,不可.....”
司珏一袭白衣,此时端正坐着,竟又是一派圣洁的模样。
“双修也有助于我恢复。”
禹清池听司珏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耳根发热。她可不再与司珏争辩这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题,只道:“我去青铜鼎炼你的药浴。”
说完,禹清池化为一道青烟便跑了。
司珏无奈的摇摇头,心底暗想,现在这小妮子一身本事,自己又功力大减,的确不能拿捏她了。
他需得快些恢复,不然总是被禹清池给跑掉,这种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觉,实在难受。
有些人一直未开荤,便不觉得荤有何诱人,可一旦开了,那便再戒不掉那味道。
禹清池坐在青铜鼎前,拍拍胸口:“好险,幸好跑得快。”
第141章
细水长流的日子伴着朝起月升,靠在司珏肩膀欣赏着夜色的禹清池轻轻阖着眼,司珏下巴抵在禹清池的头顶,指缝间是禹清池的柔软长发。
“司珏,我在想这样的日子要是一直下去就好了。”
司珏低声回应:“可以。”
禹清池轻轻抬眼,看着天边银盘一样的圆月,她脑中仔细算着,他们在太虚镜里已经待了一个月了。
这些日子来,司珏每日修炼药浴,伤势已经恢复了不少,而静沉白日里已用密音告知禹清池,沈砚白已经召集弟子下山了。
“再过一月,我便能为你大师兄聚魂。”
禹清池附在司珏的膝头,声音轻软:“不急,如今师兄的魂魄已经集全,那他复活也是迟早的事,这十五年都能等得,最后这几日哪不能等了?你先好好修炼才是,若不然这圣尊名头掉了。”
司珏温柔地刮了一下禹清池的鼻头:“我竟不知,你还是个在乎虚名的。”
禹清池轻轻皱了皱鼻子:“那当然了。”
司珏低声笑起,将腿抬起来,俯在他膝头的禹清池莫名被升高,她刚想出声,却被司珏落下的唇封住了她要说出的话。
纤长的手指在禹清池轻散的青丝中间摩挲,微微用力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禹清池被迫迎接着他的惩罚,像逃脱不掉的囚徒,沉沦在他带着温柔的又小心翼翼的野蛮中。
闭上眼的禹清池感受着清风的爱抚,以及司珏冰冷的手指游走。
既逃不掉,那便任由狂浪的击打,在欲海的惊涛骇浪中,禹清池求救般抓住司绝的肩头,她仰起头,轻叹一声。
幻化出来的银月印照着木台上被蹂.躏成垂败百合的外纱锦衣,司珏隆起背骨像展翅的蝴蝶,振臂间的力量带起惊涛骇浪。
禹清池如一汪被搅乱的湖水,碧波清荡起层层涟漪,而涟漪下的炙热像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司珏.....”
轻唤出声的禹清池,小口微张,似呼救又似邀请。
司珏低嗯一声,给与她温柔缠绵的回应,一场狂欢盛宴后,只留下彼此的心跳。
禹清池歇息了好一阵儿,终于开口:“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司珏的手指游走在禹清池的锁骨间,像是欣赏把玩着一件绝世珍宝,眼底的欲.火带着星星燎原的起势。
“功力恢复与否都不影响我这方面地发挥。”
禹清池低笑一声,拍开司珏不规矩的手:“快去泡药浴了,可不能懈怠。”
说着,禹清池裹起散在地上的素白锦轻纱,抬脚往屋内走去。
刚进门,静沉的密音再次传来:“钟寄灵,不光沈砚白带着弟子们下山,我听闻其他几大仙门也悉数出动了。”
禹清池眉头一拧,意识到现在自己被司珏带走月余,还未能现身,沈砚白终于没有耐心在等了,他准备出手了。
他们不现身,沈砚白便如鲠在喉不得安睡,可他实在又找不到他们去处。
那么他现在带动几大仙门下山,那必是要对她唯一在乎的太极宗发难。
“我明日便出来,但切记依然不可透露圣尊所在,圣尊伤势未愈,我出来后便会捏一个幻像来照顾圣尊。”
静沉马上道:“你那幻术圣尊不一眼就认出来了吗,哪里能瞒得过。”
“现在圣尊功力大减,一般幻术已经不能识别,我已经试验过,没问题。”
“好吧。”静沉无奈道。
禹清池转身,却发现不知何时,司珏已经站到了她背后。
“吓我一跳,走路怎么没声儿。”
司珏神色清淡,但目光如炬:“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般紧张。”
“我能做什么亏心事,你莫想要诈我。”禹清池强装镇定。
司珏揉了揉禹清池的头,也不再多说,自顾自的走向浴房,他扔掉外衣,一步一步走入泡池之中。
这药浴是用七七四十九种药材以青铜鼎炼制而成,可助灵力快速恢复,也可助内外伤愈合。
至于司珏破损的金丹则需要他独自以天地日月精华为灵,一丝一丝融入金丹,一点一滴才能修复裂痕。
想是这些日子有禹清池陪伴,司珏心情也算舒畅,所以金丹修复起来也算迅速。再过几月,他即可以修复金丹,只是损失的功力,怕是只能再行修炼了。
夜间,司珏拥着禹清池入睡,他只觉得这是一个寻常夜晚,加上泡了药浴后身体需修养,困意愈发加重,没心情再与禹清池调情,强撑几次眼睛后实在撑不动了,便进入梦乡。
安静的屋子中只有司珏时深时浅的呼吸声。
禹清池睁着眼睛,实在睡不着,天亮时分便会动身,届时她连离别时跟司珏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了。她思索良久,终于还是晃着司珏的胳膊将他叫醒。
“司珏,今晚的月色真美,你快看。”禹清池指着窗外,皎皎月光洒下天际,那是她为他布置的绝美夜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光景。
只是司珏看了一眼,再次控制不住地打盹,仿佛并不是睡着,而是昏厥。
难怪,司珏太累了。受伤成那样却要维持白天的和谐与生气给她看,也只有夜间休息时分才歇息片刻。
禹清池不忍心再吵醒司珏。
望着月光映出的点点斑影,禹清池的心一沉再沉,时间如被偷走一般匆匆流去,唯有白昼来的太早。
当月亮隐去,太阳还未升起,禹清池便即刻动身,回望丝毫没有察觉的司珏一眼,她走出屋子,到太虚境的结界处与静沉眼神交汇。
在看到禹清池的瞬间,静沉震惊,开口欲问,却听禹清池已然道出实情:“静沉,我不是外人。我是禹清池,也是你所熟知的钟寄灵。”
静沉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这句话中信息量很大,足够他消化一阵。
禹清池微不可查地叹了声气:“静沉,我有要事要出去,你帮我看好太虚境,我现在可以相信的唯有你了。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禹清池,钟寄灵是我寄身还魂的壳子,说来话长,等我回来再讲给你听。”
说罢,禹清池飞身离去。静沉心中百转千折,一肚子疑问没有问出口,只是事已至此,也只能以圣尊为重,等禹清池回来再做打算。
或是已经深冬,凌晨格外的冷,空气凝结为了霜,天边泛起层层迷雾,禹清池身着司珏送她的白色华衣,在云中穿身而过,激起一层层五光十色的斑斓。
御剑去太极宗的路程并不长,雾气散尽,天边旭阳东升时,她也赶到了太极宗。
凌于太极宗之上,她俯身看着下方。
如上次沈砚白召集五大仙门对太极宗发难一样,众仙门子弟齐聚太极宗,着黑的白的蓝的各色道服的人,将柳穆北及阮秦桑和陆圆满等太极宗弟子围在一隅之地。
双方剑拔弩张,但好在并没有真的打起来。沈砚白这人无论做什么,都要标榜一个正义性,所以此刻只是为自己立名之时。
禹清池用脚
趾想都知道对方会说什么义正严辞、歪理连篇的话,既然沈砚白醉翁之意不在酒,闹这么大动静也只是想引出她罢了,她怎能不让沈砚白如愿。
他们之间十多年的恩恩怨怨终于可以在此刻了结了。
禹清池撤去身下的桃木剑,脚踩两张咒符,凌空坠下,如一团白色的荧光,在所有人都注意到下落的她之后,她便悬于众仙门弟子头高三寸的地方。
“各位仙长,各位道友,好久不见啊。”禹清池目光扫过浩浩荡荡的人头,嘴唇微勾,眼眶因昨晚的未眠夜微微泛红。
禹清池现身后,众人一片嘈杂,纷纷扰扰隐藏在了今日狂吹的风声中,只微末能听到一些。
“是虚渺元尊!她真的复生了!她真的复生了!”
“大惊小怪什么,沈门主不是已经说了吗?”
还有一些仍旧崇敬她之人有下跪仰拜之意,却被人厉声阻止:“虚渺元尊复生,会给修仙界带来百年一次的浩劫!别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
百年一次的浩劫?禹清池轻嗤一声,这便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对她功绩的亵渎,这便是沈砚白得知她复生后要绞杀她所用说辞。
不错,有长进。
她缓缓坠落在二师兄柳穆北身前,这一刻,她放下这些年的仇恨与执着,就像当初那个简单的师妹一样,莞尔一笑,对柳穆北道:“二师兄,我回来了。”
柳穆北凝望了禹清池很久,这一眼犹如万年,他双眼泛红,良久才颤着嘴唇说了一句:“回来就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从沈砚白以太极宗修习邪术为名对太极宗发难那次,柳穆北便知道了,那所谓的钟寄灵,不过就是禹清池的化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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