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珏将禹清池的神色收入眼底,他不想再追究下去,他此时若再怪罪楚宁安一句,或许禹清池会更自责一分。
司珏不想看她自责,这样他心里也会莫名难受。
楚宁安声音低沉,似也悔悟:“宁安犯此大错,理应受罚,悉听圣尊发落。”
司珏摆摆手:“罢了,所幸未酿成大祸。”
说完,司珏将青铜鼎再次拿出来,而后以指为引,将放置于黄铜方形池内的红黑液体引导入青铜鼎中,而后再以三味真火炼之。
这液体魔力比之前炼化的魔气强了不少,青铜鼎下的三味真火烧得越来越旺,施法炼化的司珏双腿盘坐,漂浮于半空,嘴里不停吟唱呢喃,整个人被蓝色光晕围绕,灵力四散。
大约半个时辰后,红黑液体才被青铜鼎炼化完,司珏额头布上一层密汗,可见炼化这些液体着实让他耗费了不小的灵力。
司珏落地后,禹清池随即上前,拿出一方手巾,踮起脚想给司珏擦汗。突然,她感觉这个动作实在太过暧昧,楚宁安又在此处,她立马收回了手,只道:“圣尊,您辛苦了。”
司珏看见她收回的动作,略微皱眉,语气有些不爽:“嗯....”
楚宁安:“劳烦圣尊!”
“你回去吧,此事本座不会跟你师兄讲,以后要好自为之。”
“谢....谢圣尊。”
楚宁安心存感激,给司珏行了个跪拜大礼后转身离开,她缓缓走着,忽然有一点疑惑从心中滋生,为什么圣尊会愿意帮黎川泽?为什么他发现自己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却不惩罚,还为她隐瞒?
一连串的疑问破势楚宁安停下脚步回头,她一回头就见着禹清池的手被司珏抓着,接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微微弯下腰,握住禹清池的手往自己额头放。
而那个看在古灵精怪的女子脸颊微红,娇羞的模样似怀春的少女。
她说过她是元尊的妹妹....元尊又是阿泽的师妹.....
圣尊这么做是为了钟寄灵?
好像一切又想的通了,楚宁安转过身释怀一笑。只要爱了,又有什么不可能?
圣尊....再怎么强大也是男人。
被司珏抓着手强行给他擦汗的禹清池觉得自己现在像只煮熟了的虾子。
她刚才明明已经收回手,却不想司珏不高兴了,还说了一句:“你怎么没点侍女的自觉?”
禹清池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圣尊...你太高了,我够不到。”
谁想,司珏竟躬了身,将一张帅得天怒人怨的脸放大在她面前,眼眸深凝,嘴里只吐了一个字:“擦。”
当她好不容易将司珏额头的密汗擦净后,司珏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反而将脸又凑近了几分,认真的看向她:“忙活的是本座,为何你脸这么红?”
禹清池慌乱得很,赶忙撇过头去:“是...是....因为....刚刚圣尊施法太帅了,我激动的,所以有些热。”
似乎这句话取悦了司珏,他站直身子,再次恢复到鼻尖观人,不可一世的模样:“眼倒好使,本座甚是欣慰。”
禹清池:瞧把你拽的。
“圣尊今日疲乏了,我们早些回去休息吧。”
禹清池现在只想逃,她最近发现越与司珏单独相处,越觉得心跳得厉害,长此以往,她害怕自己会生出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现在的她,最是不能生出那样的想法,更何况对象还是高高在上的圣尊。
禹清池刚转身,却被司珏抓了后领。只听着司珏淡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湖我们两次都未游成,既大事已办,我们今日必把它游了。这月色刚好,正是游湖的最佳时候。”
禹清池很想拒绝,可是她现在居然被司珏直接给拎到了船上。
摇摇晃晃站定后,船渐渐驶向已经安静了的湖面,恰巧冷月临空,一层清冷的月光洒下。司珏许是累了,理了理衣袍曲腿坐在了船头。
“过来坐下。”
禹清池看着船头的位置,那里并不宽,要是她坐过去,就不得不挨着司珏。她站在后面未动,司珏转过头看向她。
“怎么,本座的话不听了?”
禹清池实在别扭,她只能磨磨蹭蹭的往前挪动,司珏勾了勾手指,禹清池感觉自己被一股力给推动,快速往前走。
而后,那力迫使她坐了下来与司珏肩并肩,司珏身上的淡香又若有若无的扫过禹清池的鼻尖。
司珏让她坐下后,并未再说话,只是静静的享受湖面拂过的清风。
许是太过安静,禹清池不得不挑起话题:“圣尊,月亮好大好圆啊!”
“今天是十五。”
“呃……楚宁安对大....黎师兄真是痴心一片啊。”
司珏身子微微向后一靠,单手撑住,这样慵懒的姿势显得他有几分惬意。
“嗯...那黎川泽倒是个有福气的,竟有两名女子为他疯魔。”
禹清池听着,忽然心底发闷:“他要是真有福气,不应当这么早就......”
接下来的话卡在禹清池的喉间,她不想去说,一切都是因为她,如若不然,大师兄定然幸福安康,或许现在已经成亲生子。
司珏注意到禹清池情绪骤然低落,他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让她注意力转移一些。
他收回撑起的手,将禹清池的头掰向自己,薄唇轻启,那声音似蛊似魅:“若
我有一日死了,你可愿成疯成魔为我踏遍四海?”
湖印圆月,乌布小船缓缓而行,湖面荡起一层层水纹,月色下的药师谷似画如梦,夜色如锦染倾墨。
小船上司珏一袭白衣,长摆铺散而就,仙俊朗逸。禹清池看着面前这个眉眼如画,清冷矜贵的男人发愣,不知怎么回答。
司珏看着禹清池呆滞的模样,竟微微低头笑开:“罢了...本座怎可能死。”
禹清池转念想起,刚才司珏问她那句话时竟说的是“我”,而不是“本座”。
只是因未得到她的回应,不过一瞬,他又变回那个高高在上的圣尊。
想到这禹清池觉得全身都不自在了,她将头撇过:“是啊,圣尊怎么会死呢,就算真的有什么意外,天下多少人赶着为圣尊拼命,哪里轮得到我去踏遍五湖四海。”
“那本座要是有一日不是圣尊了,也不受万人敬仰了呢?”
司珏的语气轻缓,没有往日的压迫感,反而清淡的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那问话也竟似玩笑一般。
禹清池的脑子不受控的去思考司珏的话,若他真有那么一日,她只怕也会拼的粉身碎骨。她不想看到司珏再像曾经她看到的幻境中那般无助绝望,她接受不了。
禹清池被自己这个下意识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急忙甩了甩头,司珏一阵疑惑:“怎么了?”
禹清池有些慌乱:“没事没事,有小虫子飞我耳边,我甩开.....”
司珏叹了一口气,既然禹清池不想回答,他也懒得再问,抬起手驱动灵力让船往岸边驶去。
禹清池:“圣尊,这就回去了?”
司珏轻嗯一声,不管自己怎么问,禹清池不是逃避就是不答,所然这样的月色也不怎么美,倒不如不游了。
气氛的凝滞禹清池不是没有感受到,她心中也乱得很。在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无言,司珏走的稍快,禹清池跟了两步见未跟上,干脆也不跟了,自己小步行在后面。
回到小院,司珏立足等了片刻,见禹清池未来,不由一阵烦闷,他正准备掉转头去寻,禹清池低着头拐进了小院。
“你怎的这样慢?”
禹清池抬头看见司珏那张俊脸甚是不悦,一如当初她见他那般,似乎全天下的人都欠他钱。
“是....是圣尊走太快,不等我。”禹清池小声嘟囔着,语气中还带了几分委屈的怨气。
司珏竟给气笑了,这小姑娘都是这般不讲理吗?究竟是谁让谁不高兴了,她还埋怨上了?
“罢了,本座不与你计较,等药师考核后,我们便走吧,这药师谷的风景也不过如此,不值一留。”司珏说完,还未等禹清池开口,便转身回了房。
禹清池愣在院中,她知道因为自己没有回答司珏的话,他不高兴了。可是她想不明白,就一个假设的问题而已,他怎能不快成这样?
先前说药师谷风景好,还拉着她游湖,现在突然又不好了。
男人....特别是高高在上的男人果然难以琢磨。
这一夜,禹清池睡得并不安稳,她依稀陷入一个梦境,梦中她像今日一般与司珏坐在船头。
只是,她似乎与司珏更亲密一些,她轻轻靠在司珏肩上,司珏侧过头问她:“清池,假如哪天我死了,你可愿为我踏遍九州,寻我孤魂?”
梦中的禹清池明显一怔,将司觉的胳膊抱紧了些,她转过头,双眸沉在他的眼中:“若我踏遍九州寻你无果,我便追你而去。”
梦中的司珏轻笑起来,将她揽过,两人好似一对璧人相依相靠。接着司珏又开口:“可是…如若有一日我为了天下苍生必然舍弃你,你可愿为我赴死?”
禹清池蓦然抬起头,她定定的看向司珏,恍然间司珏的脸居然变成了沈砚白,他抬手持一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禹清池的心脏。
禹清池感觉自己心被瞬间撕裂,她惊恐的看向面前的人,他穿着司珏的衣服,却生的一张沈砚白的脸。
“清池,你不是爱我嘛,为我牺牲又有何妨?既然都愿意跟我殉情了,那么你为我英勇就死,也算是一种对我的成全不是吗?你放心,在你死后我会给你生前得不到的荣光!”
“不!!!”
禹清池惊醒,房中一片漆黑,她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心跳快的就像马上就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她在床上缓坐了一阵,擦了擦额头的汗,幸好这只是一个梦,不过感觉却为何如此真实……
禹清池起身倒了一杯水,平复了噩梦带给她的情绪波动,梦中场景在脑中浮现。
为什么司珏会在梦中叫她清池?为什么她又会回答司珏那样的话?为什么司珏的脸莫名变成了沈砚白?
这一连串的疑问让禹清池后半夜再不能入睡。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梦到沈砚白,却不想他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依旧那般让人恶心。
这一夜尤其的漫长,翌日清晨,禹清池赖在床上不想起身,她想了一整晚,想的头疼欲裂。
司珏起身后发现禹清池依旧在房内,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她房中。只见禹清池脸颊通红,眉头紧蹙,额头的汗水已经将头发浸湿,贴在额间鬓角。
司珏走上前伸手探过去,禹清池额头温度奇高。
怎的一晚就病成这样?
禹清池感觉有人来,缓缓睁开眼,看见司珏立在她床边,她只能弱弱道:“圣尊....我昨晚没睡好,可否允许我今日歇息一日?”
“你好好睡着,本座让他们药师谷送药来。”
禹清池刚想说自己没病,却不想身子软得很,竟撑不起身。司珏先是传音让扶云舟去转达,后则变出一盆温水,用手将方巾在水中浸湿后,轻轻的为禹清池擦去额头的汗。
“怎....怎敢劳烦...劳烦圣尊。”
司珏没有理会她这句话,手上动作没停,自顾自的说:“昨日你布阵耗损灵力太过,你魂魄本就不稳,又吹了冷风,本座不该拉你去游湖。”
禹清池瞳孔放大,她刚刚听到了什么,那不可一世的圣尊好像在给她道歉?
禹清池顿时觉得眼前的司珏平易近人起来,索性自己也恃病而娇,放肆了几分:“圣尊怎么会有错,错的都是我。”
司珏给她擦汗的手一顿:“是谁教你这样阴阳怪气说话的?本座若见到此人,必把他炼了。”
禹清池只好闭嘴,乖乖的任由司珏给自己擦汗,敢问这天底下谁人享受过圣尊亲自服务?她只怕是第一人吧?
想到这,禹清池抑制不住的欢喜,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司珏见此,停下动作:“笑什么?”
“我命好啊,圣尊居然给我擦汗。”
司珏将方巾丢在水盆里,有些别扭道:“本座是见不得你这般脏兮兮的。”
“噢....”
禹清池越笑嘴角越高,就差裂到耳朵后面了,司珏被她笑得脸上开始挂不住了,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司珏这一走,禹清池瞬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人生病了或许就是要脆弱些,总想着有人能陪着自己,禹清池当然也不会例外。在司珏还未踏出门时,禹清池马上道:“啊...圣尊,我头好疼啊....圣尊。”
司珏背着身子听到她这一喊,脚步顿住,他有些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转过身回到禹清池床边,手指蕴灵,点上禹清池太阳穴。
司珏的手暖暖的,灵力也源源不断的入到禹清池脑中,她的疼痛自然减轻了不少。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司珏:“圣尊....我没什么亲人,以后我就跟着你了,你就是我亲人。”
司珏心里好笑,昨晚她跟一个闷葫芦似的,不想今日一病话竟然多了起来,还尽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
“…嗯!”
司珏强装不耐烦的回了一声,手上继续为禹清池输送着灵力。
禹清池看向司珏,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的撞上。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撞开:“钟寄灵!!你咋病了!!?我带人来了,我让他们把最好的药拿过来了,你别慌!”
司珏在扶云舟闯进来那一刻,立马收了手,而后双手抱胸站在一边,表情又恢复到以往冷淡的模样。
木青海和几位长老也跟着进来,他们恭敬向司珏行礼后,走到禹清池床前,拿出几瓶丹药:“钟仙师,这些是药师谷炼制的固本培元,修复灵力,解百毒,增强灵力的丹药,我们也不知道你什么病症,你看哪个合适就先服用哪个,若需要其他的我们再去取。”
禹清池在手触到这些药瓶时,就知这些丹药定是不凡的,心下大喜因祸得福。
只是嘴上还是谦逊:“劳烦木谷主和诸位长老了,只是昨日灵力耗损严重,不慎感染了风寒,休息一日便好。”
木青海:“那就好那就好,药你先用着。”
禹清池当然不会推诿了,都是极品好药,这次用不上,以后肯定用得上的。于是她麻溜儿的将几个小瓶子拽进了被子里藏起来,嘴里还道:“木谷主,你太客气了。”
扶云舟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冒了句:“钟寄灵,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鸡贼,病装的吧?”
禹清池刚想骂一下扶云舟,却没想瞬息间扶云舟已经被司珏挥手抛出了门外。
“哎哟喂!圣尊,你干嘛扔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扶云舟揉着自己屁股一脸委屈的进门。
司珏淡然道:“不会说话就别说。”
禹清池噗嗤一声笑开,看见扶云舟狼狈得很,又被司珏怼,感觉头都没那么疼了。
扶云舟厚着脸皮再次进来,这次他没敢再说什么,只是乖乖的站到禹清池床边。
木青海见状很时务的再次嘱咐了禹清池好好休息后,便带着随从的几位长老离开了。
等木青海他们出了房门,禹清池才缓缓撑起身子。
“扶云舟,黎师兄的那一缕魂魄已经寻到了,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去下一个地方。”
扶云舟瞳孔放大,一脸震惊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究竟错过了什么啊?…钟寄灵,你不要让我觉得我很没用啊。”
司珏鼻哼一声:“你难道很有用吗?”
扶云舟缩缩头,他可不敢跟圣尊去犟嘴,圣尊说他没用,那他就是没用,不需要反驳。
只能小声道:“或许...我还可以给你们打个下手什么的。”
禹清池:“这一次我们算是误打误撞,运气好而已。下一次说不定就没这么容易了。放心以后自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说完她还安慰性的朝扶云舟点了下头。
扶云舟听此精神一振:“好好,那我们下个地方去哪呢?”
禹清池还未来的及开口,司珏清冽的声音传出:“病好了再走,你如今这般,是想要本座背着你走吗?”
扶云舟心中一喜,表现他个人价值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他当即自告奋勇:“圣尊,我可以背着钟寄灵走!我的作用是苦力!”
“聒噪!”
随着司珏这一句话落地,扶云舟又次被扔了出去,只是这次司珏施下一个结界,扶云舟没能再进来。
他挣扎了一会儿,有些委屈道:“我哪句话又说错了嘛?”
在禹清池给扶云舟投去一个怜惜的眼神后,房门和窗户应声关闭。
房间内只剩下司珏与禹清池两人,司珏再次坐到了禹清池床边。
“头还疼吗?”
禹清池乖巧的摇了摇头:“好多了,谢谢圣尊为我输送灵力。”
接着司珏在袖子中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碧绿的药丸,送到禹清池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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