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珏:“你倒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禹清池嬉笑的讨好:“圣尊,我可是你唯一的侍女啊,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能计较这些呢,你说对不对?”
“一家人.....”司珏将这几个字咀嚼了一遍,嘴角轻轻勾起。
禹清池说完站起身准备回房休息一下,岂料司珏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她使了定身术,让她又跟上次一样,不能动弹。
“圣尊大人,你又定我干嘛?”
司珏将茶杯放在桌面,双手抱胸,带着几分“怨气”看向禹清池:“本座还未发话你便走,越发没规矩了。”
“错了错了.....”
司珏见她错误承认的如此之快,顿时觉得少了趣味,只好给自己另寻了一个借口:“本座还未答应要给你点咒,你这样走了?”
“圣尊.....”
司珏:“你昨晚不是想去游湖吗?这会儿左右待着没事,我们去游湖,若是本座开心了,再给你点个咒,也不是不可。”
禹清池心底一慌,乍然想起昨晚那一吻,她不敢去看司珏眼睛。他这样邀约她,是不是要审问她非礼他一事?
她该如何解释?
正在她思考间,司珏解了她的定身,摆摆手:“快去换身衣裳,本座在外间等你。”
禹清池脑子里一团乱麻,想着该如何解释那一吻,她装傻装失忆,可以司珏的才智怎么会不知她在忽悠他,现在只怕瞒不住了。
回房换衣服,禹清池足足磨蹭了半个时辰,司珏倒也不恼,只在外间静静的品茶等她。
“跟着本座待久了,品味确实提升不少。”
禹清池:这些衣服你选的,您老忘记了?
禹清池尴尬的笑笑,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司珏后面。两人行到湖边时,早有弟子将游船备好,司珏背着手上船,拉过禹清池后,用灵力驱动船缓缓行驶。
平静如镜的湖面被船掀起涟漪。青木小船似一把剪子,剪过这碧水镜面,四周杨树青柳,在风中摇曳生姿。
司珏站在船头未说话,似已经融入这美景中。
禹清池却没有心情欣赏,她站在司珏身后,脑子里飞速运转,想着如果司珏发问,她该如何应对回答。
司珏突然转身,与禹清池四目相对:“昨晚如果不是你贪杯,我们在夜色中游湖赏月,应该会更心爽神怡,你说是不是?”
“喝酒误事,下次我一定注意。”
“昨晚……”
没等司珏把话说完,禹清池便抢先道:“昨晚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圣尊信也罢不信也罢。”
司珏笑了笑:“本座想说的是昨晚月亮一定很圆。”
禹清池尴尬的低下头,她竟有一种不打自招的感觉。
忽而,不远处有一声音传来,“圣尊,仙师。”
禹清池抬眼望去,只见一袭湛青长袍的楚宁安站在岸边。
楚宁安的出现让她有些意外,这楚宁安对他们一直都是淡淡的,甚至从未主动上前打过招呼,此时却出现在岸边,呼唤他们。
司珏:“她这不是主动来了么。”
禹清池马上回应楚宁安:“楚长老,不知有何事啊?”
司珏驱使船靠回岸边,禹清池迫不及待的跳下船,走到楚宁安面前。
楚宁安恭敬地向司珏行礼后,道:“请恕我冒昧,打扰了圣尊与仙师的雅兴。我谷中有几位弟子似乎魔气还未除尽,还要劳烦圣尊帮忙。”
司珏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带路。”
楚宁安微微躬身让开道路:“谢圣尊。”
三人这一路没有再说一句话,楚宁安性子本就安静,司珏更是不会主动说话。这气氛让禹清池实在觉得别扭,于是她故意轻咳一声假装寒暄,打破僵局。
“楚长老,我看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居然就能成为药师谷长老,果然不凡。”
楚宁安谦虚道:“钟仙师谬赞了,宁安无才比不上几位师兄,只因着都是师父的弟子,几位师兄给了面子,才当了长老。”
禹清池听后便开始有意无意的打探:“听楚长老这么一说,让我忍不住想起了我的姐姐,她和你一样也很受自己宗门几位师兄的爱护。如果她还在的话,你们一定会很谈的来。”
“噢?敢问钟仙师的姐姐是哪位?”
禹清池将目光凝在楚宁安的脸上,准备捕捉她的一切神情。
“太极宗,禹清池。”
当禹清池说出名字时,楚宁安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既没有惊讶,也没有喜悲,那感觉好似静石御风,任其左右不为所动。
“难怪钟仙师如此优秀,年纪轻轻就能伴圣尊左右,原是虚渺元尊的妹妹。”
楚宁安平静的表情让禹清池早就准备好的探问之词卡在了喉间。
场面再次陷入冷清的时候,几人也已经行到了药师谷弟子的别院。司珏随着楚宁安进门后,立马就察觉到这个房间内的气息不对,那是种被魔物侵蚀过的颓败狂躁。
司珏微微蹙眉,魔气过他之手还有残留,这事明显不对。
除非,是在他祛除后再次侵染。
“圣尊,这几个都是我的门下弟子,回来后我就按照您的吩咐给他们服用了清心丸,可不知为何刚才他们竟再次狂躁,眉心与双目中都有黑气跳动。”
听完楚宁安的解释,禹清池向那几名弟子看过去,他们现在的状况与药师考核时还是有所不同的,尽管眼眸戾气横生,却不那般失智,所幸还能自控。
司珏并未多言,只走上前以手聚灵点触弟子眉心,那魔气便被司珏撰了出来,凝在手心。
“多谢圣尊。”
禹清池见司珏这样随意的就解决了,忍不住上前发问时,却见司珏将手心的黑气收拢,挥手布下一个结界后,转头看向楚宁安。
“楚长老,你为什么要将这些魔气附在弟子的身上?”
“!!!”禹清池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楚宁安一贯淡然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震惊的神色,她瞳孔略微放大:“圣....圣尊,您说什么?我听不懂,是不是有...有什么误会?”
禹清池也没想到司珏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但她明白,既然司珏这样问了,那就是确有其事。她才不会笨到要去质疑司珏。
她现在只需要等待司珏推进。
“仙门弟子堕魔,本座见多了不足为奇,可将魔气以物使用,并用在自家弟子身上来制造混乱的,本座还是第一次见。本座很想知道,你这样做意欲何为?”
司珏一边说着,一边略向楚宁安靠近,楚宁安被逼得
后退一步,眼底的不安无所遁形。
“圣尊,你肯定是误会了.....”
的确,现在司珏是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楚宁安在操纵魔气。司珏之所以要这样直白的问出,不过是想看她是否会露出什么破绽。
禹清池静静的在一旁不语,她脑中却在飞速运转着。楚宁安低调沉默,从他们踏入药师谷的那刻起她从未热情上前打过招呼,但也未刻意回避,只是一直淡淡的。
今日她主动邀请,还说着让司珏帮忙除魔气,那她必然有原因的,像是要将他们故意引导离开……那片湖?
人就是这样,若不是触碰到自己利益时,又何必多事?
禹清池心中有疑虑,准备诈一下楚宁安。
“楚长老,圣尊给你说话的机会便是想着给你几分面子,你若坦然相告,圣尊或许不会为难你。倘若被我们自己发现了,到时候你百口莫辩,可别怪圣尊没有给你机会。”
司珏听着禹清池说这话,给了禹清池一个认同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挺会配合。
禹清池对着司珏眨眨眼:我机灵吧?
楚宁安听完,轻笑一声,神色也恢复常态,声音和煦毫无波澜:“我什么都没做,需要坦白什么?”
禹清池见她还不承认,只能咬咬牙,决定赌一把,她抬眼看向楚宁安:“我已经让扶云舟下湖底,想来不久后他便能寻到些什么。”
司珏:湖底?
正在司珏疑惑间,楚宁安脸色骤然大变,接着她趁司珏与禹清池不注意时飞身而起,一个闪身跃出了窗外。
幸而司珏早布了结界,楚宁安飞出窗外不久后就被结界弹回到地面,司珏与禹清池走到院中,看着此时慌乱异常的楚宁安。
“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在哪弄得这些魔气,又意欲何为?”
楚宁安见自己现在是插翅难飞,而在司珏这个天下尊者面前,她再如何狡辩隐瞒也无济于事,于是她缓了一口气,似下了很大决心。
“做这些....我不为其他,只为复活我的心上人.....黎川泽而已,你们发现也好,没发现也罢,我都会继续做下去。如若不然,你们将我杀了,我去陪他也无不可。”
禹清池从楚宁安的脸上看到了决绝与厌倦世俗的漠然,她之所以承认的这样快,想必是心中早有决断了。
“笑话,摆弄这些魔物,扰乱自家弟子,挑起血性争斗就是你所谓复活人的办法?”司珏冷嗤一声。
司珏话音刚落,楚宁安清秀冷然的脸上却意外的出现了笑容,那笑似清风抚月,带着几分柔暖之意,她将目光投向远方。
嘴里喃喃道:“当初他被打得魂飞魄散的,我只寻得了他一魂,剩下的走遍了大江山河都搜寻不到,本想着我去九幽看看是否能有所发现……那里的魔族告诉我,只要我收集够世间戾气就能为他重塑阴魂,以血池炼躯,以戾入魔,我有他一魂足矣,他便能重回人间。”
禹清池大惊:“你这是让他以魔重生!复活过来的他已经不是人了!!你这是作孽!”
“哈哈哈!!我管他什么作不作孽!我管他什么魔不魔族!!我只要他回来!只要他能复活是人是魔又有何妨!!!”
楚宁安怒喊的声音带着几分撕裂,像是要把多年藏于心中的苦闷释放了出来。
“他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他爱太极宗,爱他的同门,也爱我。他这样好,为什么老天要带走他?!我不甘心!我偏要逆天而行,我偏要从老天爷的手中把他抢回来。我不在乎他是以怎样的姿态回来。仙也好,魔也罢,只要他能再回到我身边......那就....都好,都好......”
司珏看着楚宁安眼角滑过的泪,长叹一口气:“你可知,你用这方法让他以魔重生会祸乱苍生的。从血欲戾气炼化而成的魔会失去理智,嗜血狂生。或许那时的他已经不再是他了,甚至于他而言,嗜血之欲比你要重要的多。魔族与人类终究是不同的。”
“那又何妨,我只想再见到他。”
看着楚宁安凌乱的发在风中飞舞,听着她一句句似泣而述,禹清池除了震惊楚宁安对大师兄生死不渝以外,心也似小刀划过。
大师兄因她而死,是她让他们天人永隔.....她如何能不自责难过。
司珏将目光投向禹清池,他见她眼眸低垂,闭口不言,静静沉思,竟有几分不忍。
“本座可以复活你心上人,你去将血池毁了,把黎川泽魂魄交于本座。”
听到这话的楚宁安蓦然抬头,眼底骇然之色尽显。
高高在上的圣尊居然愿意屈尊降贵为她复活黎川泽?这...这怎么可能?
禹清池这时缓缓走到楚宁安身旁,将坐在地上的楚宁安扶起来,轻柔道:“楚姐姐,我们此次来本就是为寻黎师兄魂魄,我....我是为了完成姐姐遗愿,请动圣尊,如今我们已经寻到黎师兄一魂,也知道黎师兄尸体存放完好,只要搜魂完毕,届时圣尊施展聚魂术后,我们便能让黎师兄完好无损的站在你面前,你....你不必再做极端的事。”
楚宁安乍然听到这些,似喜悦又似不可置信,多种情绪交杂,让她只能愣在原地。
司珏与禹清池都知道,她此刻反应不过来,需要消化一下,所以两人都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过了良久,楚宁安这才颤着声道:“当...当真?”
禹清池走到司珏面前,司珏会意,他将之前收集到的黎川泽一魂存放之物锁魂囊拿出来递到了禹清池手中。
“这是我们搜集到的黎师兄一魂,楚姐姐你查探一下,我并未骗你。而且这次我们来药师谷就是受罗盘指引,知道黎师兄还有一魂在这里。”
楚宁安盯着禹清池拿出之物迟疑了片刻,随后以手灌灵放在该物上查探,眼底猛然迸出喜色:“是他!!是他!!”
禹清池点点头:“楚姐姐,我也是太极宗的人,黎师兄当初为救我姐姐而死,现在这一切都是我该为他做的。”
楚宁安激动不已,一把握住禹清池的手:“谢谢你们,若是真能复活他,我楚宁安愿肝脑涂地。”
“楚姐姐....你相信我们便好。”
司珏见两人已经说开,当即也未耽搁,直入话题:“楚长老,现在你可否将黎川泽一魂交于本座?”
之前楚宁安是谁人都不愿相信的,可眼前之人是谁?当今仙门第一尊者,更何况还有这个让她感觉有些亲切的小姑娘。
楚宁安如今没有退路,炼魔之事再也行不通,那么她只能寄望于司珏。
一阵蓝光轻闪,楚宁安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木雕,那木雕的模样是一男子持剑而立。
禹清池:大师兄.....
木雕是以上好的紫檀木为材,可见这个木雕经常被人拿在手中抚摸,长此以往,表面才会如此光滑发亮。
魂魄安置要么以灵物为载体,要么是神像,像这种以黎川泽为容的雕刻物品,也算是个能够寄养魂魄的好物件。
楚宁安拿出木雕,颤着手将它递到司珏手中,司珏当即以抽魂术,把附在木雕上的黎川泽一魂给抽离了出来,随后将这弱弱的一魂与开始收集到的黎川泽魂魄放在一起。
楚宁安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她把
雕像小心收好,对着司珏与禹清池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楚宁安在此先谢过圣尊与钟妹妹,倘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圣尊尽管吩咐。”
司珏双手负于身后,理所应当的受了她一礼:“本座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先去把那积攒戾气的血池销毁了,仙门之中怎可有如此邪物。”
楚宁安面露羞愧之色,总归事情是她做下的,她没什么可以狡辩。
于是她点点头:“当初一心想救活黎川泽,我只从魔族之人口中寻了如何建立血池,积攒戾气的法子,但如何销毁却不得而知,可否劳烦圣尊帮忙。”
“带路。”
楚宁安当即也不耽搁,三人再次回到了湖边,此时周围一片宁静,因着天色渐晚,夕阳的红光染在湖面,似层层金洒,艳而不妖。
楚宁安:“钟妹妹,你刚刚不是说扶道友已经在此了吗?怎么没有看到人?”
禹清池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她刚才只是根据楚宁安反常的举动分析出这片湖里可能有问题,所以故意诈了楚宁安一下,谁知道居然真的叫她歪打正着了啊。
扶云舟这会儿恐不知在哪睡大觉呢。
司珏轻咳一声替禹清池解围:“本座传音扶云舟,让他去寻东西了,我们先办正事要紧。”
楚宁安没有多想,她只是随意一问,此时她也明白,销毁魔物才是首要。
她作为药师谷的长老,在仙门中藏魔物,而且还盘算在自家仙门弟子头上,扰乱了药师考核,这桩桩件件,随便拧出一样都是能被除名,废灵的大罪。
往昔她为了复活黎川泽,自是顾不了那么多,如今想来自己也觉得罪孽深重。
所以,现在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楚宁安先在湖边以双手结印,而后在空中以手掌为面,对着空气一抹。
禹清池明显感觉整个湖面周围似乎氤氲了一层大雾,而大雾刚巧将整个湖面给覆盖。若是在这雾外围看,这片湖面平静如往日,倘若踏入这雾气里面,便会发现,此时的湖面一阵沸腾,如煮开了的大锅。
楚宁安双手平举,以起力的姿势对着沸腾的湖面,那模样似乎在腾空拖举什么东西。
不过小瞬,湖中心沸腾最凶猛处出现一四方黄铜制的器皿,而那器皿中滚荡着红黑相间的液体。
一股腐朽的气味四散开来,禹清池紧紧盯着出现的东西,司珏却一言不发。
当那黄铜方池落在湖岸后,楚宁安垂首道:“圣尊,这便是我从魔族带回之物,这里存放着我这些年来四处搜集的戾气。”
司珏点点头:“你收集得倒不少,已经汇聚成液体了,若再过些时日这些戾气便能化固,到时只怕你自己都压制不住。”
楚宁安没想过那么多,她之前只沉浸于复活黎川泽的执念中,全然不顾其他。现在司珏这样一提醒,深感后怕,自己竟做了如此危险之事。
“楚姐姐,你糊涂啊。”
禹清池越发心痛,她不能去指责楚宁安,终究她是为了复活黎川泽才铤而走险,而黎川泽的死又是自己直接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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