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默念:大师兄,你一定要在啊。
紫金罗盘窥探了一阵,并没有任何指示,禹清池感到十分失望,她给司珏一个眼神示意并摇摇头。
扶云舟也明白过来,黎川泽的一魂多半跟这婴儿头骨没有什么关系,甚至都不在方家,顿时了扫兴。
方若愚见状,询问道:“怎么了,几位可是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禹清池有些烦闷地把婴儿头骨递给了司珏,司珏明白,先暂时收了起来。
方若愚眼睁睁地看着司珏理所当然的将自家东西塞进袖中,还想张口说什么,却听旁边的女儿惊呼了一声:“这……这可是虚渺元尊的阴阳紫金罗盘?”
禹清池:又来了……看来虚渺元尊的两件法器不能随便拿出来用。
方若愚本来想说的话,在听到方媛婷的话后又咽了回去。人家手上都有虚渺元尊的法器了,能图他们家这玩意儿吗。
“我姐姐的罗盘在她殉身后随她一同入了镇魂殿,后来经扶云舟和司…道友改阵取出。因我与姐姐的关系最亲密,这遗物自是到了我的手里。方才拿出来是为了检查婴儿头骨里是否有什么灵物,既然没有,那便罢了。”禹清池解释了一通。
方媛婷看向禹清池的眼神又多了一分艳羡:自己之所以能认出七彩紫金阴阳罗盘也只是通过别人口中的描绘才得以了解。而她能做虚缈元尊的妹妹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能保管虚缈元尊遗留下来的法器更是天大的幸运。
方若愚其实想说“既然没有灵物,那便将我家世代信物还回来吧”,但终是没敢说出来,他怕惹急了三人就不会再管他这等破事。
因婴儿头骨没有藏匿魂魄,禹清池颓败地呼出一口气,问方若愚道:“你家里还有什么灵器宝物吗?”
方若愚咽咽口水,心道眼前的这三个人不会想要图他们家的东西吧,原来大仙门也这般贪利,大家都一样也没什么高尚的。
方媛婷见方若愚不说话,便知他又犯了要钱不要命的小气毛病,赶忙对禹清池道:“有有有,我家里有很多灵器宝物,有绝品灵物,也有极品法器。几位道友若是肯帮我们家解决鬼婴闹事,存放灵器的仓库里面的东西随便你们拿。”
禹清池失落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她重新燃起希望,想着等事情解决再去仓库一一查验。但看方若愚的小气模样,恐怕会将贵重东西私藏起来,影响他们寻找黎川泽的魂魄,便自圆了一句:“我们倒不是要你们家的灵器宝物,这些东西我们是不缺的。你们放心,我们只是需从里面寻个东西罢了。”
方若愚心中暗暗咋舌,这些大宗门好生虚伪,除鬼收钱本是天经地义,说话却这般弯弯绕绕的,一点都不如他们这种人磊落。还说寻什么东西,估摸着就是想从其中挑最值钱的吧。
不过方若愚还要靠着他们尽心尽力降服鬼婴,当然不能表现出心中所想,只道:“便是诸位要我们什么,那也是应该的。几位道友现在有无什么办法将那些鬼婴斩杀干净,好还我们方家一个清净。”
禹清池和扶云舟对视一眼,两人一个灵力低微,一个被鬼婴折磨得快死过一次,都没什么办法对付,于是默契地看向司珏。
司珏面色沉着:“你们来的时候可曾感觉到方宅有什么邪祟异物。”
禹清池和扶云舟:“没有。”
“这鬼婴单拎出来一个,是道行浅好收拾的模样。可凑在一起,便狡猾团结,难以对付。即使是我,在踏进方家后也没觉察出它们的存在,可见它们善于隐藏,心思诡谲。”
司珏这话再明白不过,也就是对于他来说要降服方家的众多鬼婴十分难办。
方家的意思是事情难办,那就加钱!司珏的意思是,这么难办干脆不办。
禹清池没想到司珏说不办就不办,将司珏拉到偏处:“我和扶云舟已经把牛
吹出去了,不能办也要办啊,圣尊大人!”
司珏又把他那一套拿出来说:“此乃因果循环,自酿苦果,我们不管也成。”
禹清池:“冤冤相报何时了。”
司珏:“冤有头债有主。”
禹清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司珏:“作孽太多,莫怪路不平。”
禹清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司珏:“管闲事,死得快。”
禹清池:……
司珏:……
禹清池双手合十,眼神蕴出点点泪光,可怜巴巴:“求您了圣尊大人,我话都说出去了,咱们要是不帮方家,以后鬼婴还会害其他人的。况且……”她用手掩住口型凑到司珏耳边:“我们还需要见到方家的所有灵器宝物才能有机会寻到黎川泽一魂啊。拜托拜托。”
司珏被禹清池呼出的热气弄的耳朵痒痒的,心也跟着软了起来。他抱着手,看似‘嫌弃’地往旁边挪了一下身子:“行吧……不过你答应的事情自己包办,莫觉得身边有我这个圣尊,便什么事情都仗着旁人。”
禹清池点点头,反正遇到险事司珏必定会出手的。她这些时候与司珏相处下来也发现了,司珏嘴上独善其身,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他其实很热心肠的。
两人一同走回来,默契地一致对方若愚点了点头。司珏认真道:“诛杀鬼婴之后,方门主别忘记散尽家财的承诺。”
方若愚吃惊:我就说说……
方媛婷一口应承下来:“钱财算什么,只是身外之物而已,况且本就是祖上行邪术谋来的富贵,定是要还回去的。”
听了方媛婷这话,方若愚急得要捂她的嘴,但已经来不及了。他脸憋的通红,眼神用力:这家业有一文是你攒下的吗?你真是个败家女,就这么把家财送出去了。
知父莫若女,方媛婷:“爹,你不必这样看着我,女儿长大了,自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方若愚硬生生咽下一口要喷涌而出的鲜血。
方夫人见状上前抚了抚他的后背,以作安慰,怕再说下去,方若愚就绷不住出尔反尔,便赶忙说:“我们家的情况刻不容缓,那就请道友快些行动吧,我们实属帮不上什么忙,就不给几位添麻烦了,先回房里去等消息。如若事成,我方家世代感激不尽。”
方夫人这么说,还算是有自知之明,他们一群废物帮不上什么忙,能不添麻烦也算懂事,禹清池就应了方夫人的话。
待方家人一走,禹清池坐在饭桌上,捏了桌上一个玫瑰酥的点心来吃,两口便吃的噎住,她用手比划着,示意丫鬟倒茶。
扶云舟睨了一眼司珏,圣尊这身份用不着食五谷,可自己这修为不吃是要饿的,何况一会儿还有一场恶战,便也坐下,狼吞虎咽起来。
扶云舟:“姑娘,来,来加碗饭。”
禹清池:“也给我加一碗饭。没下饭菜不行,看厨房炉子火灭了没,没灭叫他们加个东坡肉吧。”
扶云舟:“早上吃这么油腻好吗?做个青菜汤解解腻。”
禹清池:“玫瑰酥不错,多上两碟子。”
司珏背对着饭桌而立,听着后面的聒噪之声嫌弃到极点。想必昔时一同修炼早已飞升的友人,见他与这些不入流的晚辈混在一起的场景,定能从乏味枯燥的仙官生活中品尝到前所未有的乐趣。
禹清池知道司珏不会吃别人家的东西,所以压根没问司珏用不用饭,倒是问了一句:“圣尊,往常这个时候您该回断尘居吃茶品露了,而且您也需换身轻便的衣服,免得那些小鬼头弄坏您的衣衫。”
司珏本就打算趁机回断尘居换衣服,吃茶。可禹清池这么一说,好像能摸准他一样。他不喜欢被人看透,便回身道:“你在教本座做事。”
禹清池向来反应快:“我哪敢教您做事啊。我这不是……马上就要成为您的仙侍了嘛,所以提前了解您的生活习性。”
司珏对禹清池的回答还算受用,见所有人都被扶云舟和禹清池派出去拿果子,端盘子,没了外人,他便放心挥袖召来潋光镜,正要踏进去的时候,他突然觉得禹清池和扶云舟嘻嘻哈哈地吃东西的样子有些刺眼,就对禹清池道:“既然你要了解我的习性,那随我来断尘居。”
禹清池东西吃到一半还没咽下去:“啊?我的东坡肉还没上……”
司珏给了禹清池一个不容拒绝的眼神。
禹清池:“明白!”
这便咽下嘴里的东西,颠颠地跑过去,转身看了一眼有些蒙的扶云舟,还没来的及开口就被司珏塞进潋光镜。
“啊,轻点,潋光镜被圣尊修好了,还会不会失灵啊?”
“聒噪。”
扶云舟看着两人消失在一面镜中,惊叹过后,意识到:他可以独揽一份东坡肉了。
吃了一口饭,他又意识到,这挤满鬼婴的宅子里大家走的走,藏的藏,只剩下他了。再一眼扫到地上的小鬼婴正气汹汹的盯着他。
顿时扶云舟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筷子一放,麻木地等着禹清池和司珏回来。
虽说断尘居是个山灵水秀的宝地,但因为禹清池在这里差点被炼成丹药的经历,她对断尘居无甚好感。唯有好感的便是断尘居的静沉小可爱,故而一出镜,她便嚷道:“小静沉,我来了,你在哪里呀。”
她嚷出这一句后,不过一会儿,便从远处的山丘上跑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那身影一路未停,直到禹清池跟前才撑着膝盖喘上粗气。
粗气喘的差不多,静沉直起身子先冲司珏作揖:“圣尊您回来了!”
再对禹清池热情道:“钟寄灵,你还活着呢。”
禹清池:“呃……看你说的这话,我活的好着呢,多谢挂念。”
她往静沉那边挪了挪,掩着嘴小声道:“我抱上了圣尊大腿,以后我们就是同侍了。”
静沉欣喜:“好啊,以后就有人帮我做事情了。”
司珏抬脚往断尘居正殿里去,他知道静沉会跟上,一路嘱咐:“备好茶水、温泉,干净的衣衫。”
“是,圣尊。”静沉道。
“你也去,熟悉一下怎么伺候人。”这话是对禹清池说的。
禹清池听着这话有点别扭,但还得应下:“遵命,我的圣尊大人。”
她跟静沉分别跟在司珏的左右后侧,就像司珏的男女侍从。却不想到正殿门外,两人双双吃了闭门羹。
看着关的严丝合缝的大门,禹清池和静沉面面相觑。
禹清池忍不住调侃:“你家圣尊这么盛气凌人,你怎么受得了他,是不是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为圣尊做事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岂是为了贪图什么好处。我看你既然决定要留下来做圣尊的侍从,最好想开一点。”静沉道。
禹清池:明白,就是光干活不讨好,免费奴隶。
“我带你熟悉一下圣尊回来后我们要做的章程。”静沉颇有一种升职的感觉,甚至开始用前辈的语气来指点禹清池:“圣尊的茶只要新采的蓝雾取其一心,用沸腾的山泉水烹出茶色,便可盛在青蓝琉璃盏中呈上。”
“……圣尊喜在山涧衍雾温泉池中沐浴,你说圣尊要轻便的衣物,那便取薄罗窄袖镜花领的及踝袍给圣尊拿过去。”
禹清池惯不会伺候人,听的左耳进右耳出,甚至云游天外想起了扶云舟,等司珏这一套下来,扶云舟都把那一盘子东坡肉吃精光了吧。
扶云舟这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人看起来情商也不高的样子,应该不会给她留的。
“钟寄灵,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静沉绷起小脸道。
他这么凶起来,让禹清池想起了方家奶凶奶凶的鬼娃娃。它们不会再找扶云舟的事吧,扶云舟那胆小的肯定应付不了。
“我生气了!”静沉继续凶狠。
禹清池彻底回过神:“哎呀,小静沉,我在好好消化你对我说的话呀。”
静沉这才作罢,带着禹清
池去采茶芯,这是一项精细活,却也十分无趣。
静沉做的倒是轻车熟路,禹清池惦记着东坡肉和鬼娃娃愈发没耐性,想着方宅里都水深火热了,她还在这里闲云野鹤,烹茶伺候人,不知扶云舟知道做何感想。
司珏不急,禹清池沉不住气了,忍不住道:“你家圣尊一向这么慢条斯理,不管别人死活吗?”
静沉一边采茶一边问:“此话怎说。”
禹清池道:“我们修仙之人自小接收的宗义便是荡世间不平,无畏生死,只为黎民。可是,我看至高无上的镜玄圣尊大人并不想多管闲事,只惦记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静沉停下手里的活,露出认真的表情:“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圣尊。你知道圣尊如今多少岁了吗?他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比你还要热诚,匡扶天下正义,虽死而无悔。是天下负他,将他一腔热血榨的干干净净,若非学会独善其身,他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在其位谋其职,你一个初入门的弟子就别用你那坐井观天的微薄见识来评断圣尊所为了!你只知虚渺元尊以身殉道实至名归,难道镜玄圣尊这名号是欺世盗名的不成,他吃的苦比虚渺元尊多百倍千倍!”
禹清池被静沉噼里啪啦一顿说的怔住了神,她知道静沉对司珏忠心,却不想她只是随意问了一句,竟能招惹静沉这么多不满。当下她不敢多言,只摘下一根茶芯:“我就问问……”
静沉对禹清池没有好脸色,但也继续干活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禹清池却越来越不明白。
只听过镜玄圣尊灵力强大,是至高无上的尊者,玄清门备受尊崇的仙祖,只差一步就飞升成神却自愿留于人间的大成之人。却倒是从未听过镜玄圣尊什么光辉事迹,仿佛大家对于这些事情都采取了“缄口不言”的措施。
禹清池这人好奇心重,当下就要更深一层地问问静沉,只是刚叫出“静沉”两字,身侧就多了一人的声音:
“本座口渴得紧,怎么烹茶这般慢啊。”
静沉这会儿对禹清池还有一点意见,竟然轻飘飘把问题推在了禹清池身上:“是她不好好干活,还干扰我。不过圣尊,我马上就摘好茶芯了。”
禹清池:静沉,没想到你这么腹黑。
禹清池马上表示:“头回上手,有些生疏。”
司珏没再责怪,只留一句:“做事专心一些,话不要太多。”
便化作一阵尘烟消散。
这话明摆着是敲打静沉,所以后面无论禹清池怎么问,他也不肯说了。禹清池自作聪明地想,镜玄圣尊这般高的修为和名气,断不会是每日喝茶泡澡混来的,他也一定吃过苦受过罪,也不被人理解过。
只是具体起始经历,便不得而知了。
烹好茶的时候过去太久,圣尊大人已经在衍雾池中沐浴。
静沉知道是自己太久没伺候过司珏手生的缘故才耽误了时间,如果此时过去照顾肯定会被司珏骂一通,于是眼神便瞄准了禹清池:“钟寄灵,你去给圣尊奉茶吧,也好熟悉一下……衍雾池的环境。”
禹清池指指自己的鼻子:“我?我是女的,你家圣尊是男人,他现在在洗澡,我去不好吧。”
“道…道家自古不分男女,入道皆为道友,无男女之大防。”静沉道。
禹清池:……
静沉见禹清池不肯,硬是把端茶的托盘塞在禹清池手里,然后转在禹清池身后,推着她往衍雾池去。
静沉:“圣尊他不会介意的,衍雾池顾名思义,雾气很大,看不到什么,你就把东西放下回来就可以了。再说了,那的雾气闻了都有疗养身心之效。”
禹清池不想和静沉争,一是恐怕琉璃盏中的茶水洒出来再被怪罪一通,二是担心再争下去茶水凉透,辛苦采来的茶某个挑剔的人不喝。
于是稳了稳身体制止推她的静沉:“好了,我去送可以了嘛。”
反正上次她在客栈沐浴,司珏也进来过。有来有往,谁都不吃亏。
禹清池想着,端着茶水进了衍雾池旁的竹林。衍雾池果然如静沉所说尽是雾气,不可视物。
禹清池听说这雾气有疗养身心之效,她想着不管如何司珏这里一定都是好东西,所以禹清池便猛吸了几口,雾气顺着鼻腔到了她的身体,她竟真觉得飘飘欲仙,畅然无比。若非怕司珏等急,她是一定要吸个痛快。
再端着茶水往里面走,禹清池看见一个偌大的池子,池子边上靠着一人应该就是司珏了。禹清池没仔细看,眯着眼睛摸过去,并且说了句话提醒司珏:“圣尊大人,我来给您送茶。”
司珏只是“嗯”了一声,好像真不在意一般。禹清池于是胆子大了一点,走起来也放快速度。
未曾料到她脚边不小心踩到一颗圆滚滚的石头,整个人被滑得往后倒去,将要倒下时她瞪大了双眼。这下披着一头青丝的司珏映入她的眼帘,虽只有上半身但仍叫禹清池觉得血脉喷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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