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秦桑面目紧绷,握剑的也不由用力,手指骨节泛白。
“所以,今日我跟你们说想加入太极宗的话,并不是开玩笑,我是真心的。那玄清门看着高风亮节,实则道貌岸然得很。我忍不了……巧的是今日在此处遇到了你们,不知可否方便,让我与你们一道回去?”
禹清池说完,脸上挂起谄媚的笑,仔细观察着阮秦桑的表情。
谁想,小圆脸这时候又插了话:“虽然我们跟你一样不喜欢玄清门,可是我们太极宗也有太极宗的规矩,不是谁想进就能进,也是需要考核的.....你全身毫无灵力,恐怕.....”
阮秦桑听着,突然打断了小圆脸:“道友,今日你帮我们破解封印,助我们成事,我们十分感激。只是要入我宗门一事,也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若明日事毕,你依然还想入我宗门,可与我们一道回去,请长老们定夺。我也会将今日你助我们一事都与长老们说明,你看可好?”
“阮师兄.....你....”
禹清池一听阮秦桑松了口,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好!有你这句话就行!哎呀,我虽然没什么灵力,但看的书多,脑瓜子还是够用的,入你们太极宗,绝对不亏!”
阮秦桑这时面容缓和不少,也没有之前那么生硬拘谨,笑了笑:“但愿以后能称你为师妹。”
听到这个,禹清池便接过口问:“敢问阮师兄拜于谁人门下?”
“我们阮师兄可是我们宗主柳穆北的嫡传三弟子!”
禹清池:师侄啊......
听小圆脸报了身份,禹清池看阮秦桑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慈爱。甚至越看阮秦桑越顺眼,觉得他有几分二师兄年轻时的模样。
“还未问道友姓名。”
“禹....钟寄灵。”禹清池呵呵了一声,差点又说秃噜嘴。
“钟寄灵,我叫陆圆满。”小圆脸非常热情的也给自己做了个介绍。
“陆圆满?果真人如其名。”禹清池忍不住打趣道。
“……哼,你。”陆圆满故作生气的嘟起腮帮,显得整个脸更圆了。
阮秦桑:“好了,今日大家都累了,去歇息吧,明日处理完事后,我们早日回宗门。”
翌日,太极宗小队早早起来准备,禹清池将一些重要细节再敲定后,便与太极宗弟子们在院中架好火炉,只等着午时三刻到来。
阮秦桑看着时辰到了,他开始以灵画符,按照禹清池说的方法将金锁,红纸,坛子一一作法处理。
等着所有事毕,因着是白日,那些鬼煞惧怕阳气,太极宗人还特意给做了一个聚阴阵。等着众鬼站到阵法中间,太极宗弟子便将他们围起来,齐齐吟唱往生咒与散邪咒,进行超渡。
差不多半个时辰,吟唱毕,众鬼们肉眼可见的散去了周身黑气,浑身泛起薄薄的微光,他们怨气已散,现在只是普通魂魄。
白衣女鬼感激的看着太极宗人与禹清池,向他们恭敬行礼:“谢道长们解困,若有来生,蝶舞定相报。”
禹清池笑了笑,心下也松快不少。
阮秦桑还是一本正经:“你们快些上路吧,若得晚了再遇什么意外。”
被净化的鬼煞们点点头,纷纷化成一道青烟离开了宅院。
等着都收拾妥当,胖公子这才带着随从出来:“谢谢各位仙长,辛苦了,我为你们准备了点薄礼,还请各位仙长笑纳。”
阮秦桑看着胖公子准备的一箱子金银珠宝,皱了皱眉,只拿了一块金锭子:“太极宗受拖办事,只拿应该拿的封红,多余的不能收。”
陆圆满看着这么多财宝,十分心动,扯了扯阮秦桑的衣袖:“师兄,要不再拿点,我们的法器材料就有着落了。”
“不可....”
禹清池在一旁抱胸看着,她觉得有些好笑,这个阮秦桑虽然是二师兄的亲传弟子,可性格却跟她大师兄一样,正派得很。
想到她的大师兄,禹清池心底一阵抽痛,不敢再去回忆。见着胖公子与阮秦桑还在那推来推去,禹清池走上前:“小胖,你说这次我是不是帮了你大忙,也该给我一份封红?”
“给!当然给,我连着那日算命的钱一起给你,多谢仙长了。”
禹清池勾了勾嘴角,只觉得这个小胖有点意思,变脸变的快。
胖公子从下人手中接过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盒子,往禹清池怀里一推:“这是给你的,笑纳,笑纳。”
禹清池将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叠银票,还有一些金瓜子。
“小胖,你上道啊,我看你这做事风格,以后必定大有成就,多行善事,说不定能多活些年。”禹清池将盒子抱好。
“借仙长吉言。”
陆圆满一看禹清池毫不客气的收了礼,而他们却只拿了一锭金子,有些不爽:“阮师兄,她都拿这么多。我们累死累活的,她就说几句话,凭什么啊!”
“这次要多亏钟姑娘,若不是她找到命脉,并提供了破解之法,我们哪能这样圆满的解决。再说了,她暂时还不是我们门中之人,不需要受此约束。”阮秦桑正经道。
禹清池抱着盒子,笑眯眯的看着阮秦桑,她对这个师侄十分满意。只是一旁的陆圆满一脸不忿。
这件事处理完后,太极宗小队决定明日一早就出发。
他们已经答应带禹清池回宗门,禹清池自是不能耽搁,下午就带着胖公子给的封红到城里最大的药铺购买固魂用的药材。
“老板,照这个单子上写的给我拿药。”禹清池财大气粗的将写好的药材单子拍在掌柜面前。
此前掌柜的已经被她的砍价“五两”吓了一跳,现在自然不敢相信她。他抬起眼道:“仙友,我们这五两是万万不可的,你还是另寻地方吧。”
说完,掌柜的又将头埋下,拿起笔在账本上勾勾画画,禹清池这次倒没含糊,将胖公子给她的银票又再次大力的拍在桌面:“够了吧?”
掌柜的一看,那银票刚好五百两,他有些吃惊的看着禹清池:“仙友.....你这...”
禹清池笑道:“修仙的穷是真
的,可来钱快也是真的,赶紧抓药吧。”
那掌柜的自此思想结构发生了变化,他看了一眼一旁倒弄药材的儿子,决定明日就送他去修仙,拜师入门。
禹清池拿到药材后,想着现在自己马上要跟着阮秦桑去太极宗了,而炼化这些药材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一路上总归是不方便的。于是她只能先将药材收好,待找到合适的时机在进行炼化。
第二日天一亮,她便早早的收拾好,在胖公子家大门口等着阮秦桑他们。
阮秦桑再次看到钟寄灵发现她已经褪下了玄清门外门弟子的服饰,而是穿了一件蓝烟普通长裙,头发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马尾束在脑后,整个人看着干净利落又清爽。
禹清池背上自己的小包袱,心情很好,见着阮秦桑出来,马上迎了上去:“阮师兄,我们走吧。”
陆圆满:“谁是你师兄,你别乱喊。”
禹清池见陆圆满有几分可爱,也忍不住逗弄他:“反正不是你。”
“谁说的,万一你入门,就在我之后,到时也得叫我一声师兄。”
阮秦桑见着与陆圆满斗嘴的钟寄灵,忍不住眼神柔和,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这个姑娘的确跟他们太极宗的人很合得来,也有几分亲切。
这一路,走的比来时热闹了很多。
秋雾弥漫,白茫似幻,缙珩山紫竹林被笼在白雾里若隐若现,似梦之镜,一声晨钟轻鸣,惊起院中飞鸟。
静沉垮着一张小脸坐在断尘居门前的木台上,双手撑着脸颊,本就圆胖的小脸被挤的变了形:“哎....三天了,圣尊该回来了,我要死了。”
说完,他又是长长一声气叹出。
“本座何时要你命了。”一声淳厚沉重的男音从白雾中传出。
静沉猛然抬头,只见院子里缓缓行来一人,他破雾而出,白雾卷裹着他,衬得他更带不可一世的孤立之感。
他身着带着鎏金暗影的锦丝白绸,广袖微敞,自然流于身侧,带着几分慵懒俊逸。一头黑发半散半束,俊眉微挑,凤眸中藏的几分淡然不耐。
若说是谪仙临世,倒也不过如此。
静沉前一秒还在感叹圣尊的美貌,下一秒就反应了过来,立马起身跑到司珏面前麻溜儿的跪下,头都不敢抬:“圣尊恕罪,圣尊让我看管的那个小鬼…钟寄灵.....跑....跑了。”
说完,静沉还是不敢抬头,心里祈祷着待会圣尊会看在他可怜的份上饶他一次。
司珏今日回来时,就发现自己随手做的结界已破,只是不清楚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敢破了他的结界。
“你起来,这结界是谁破的?”司珏抬脚走到院中石凳上坐下,将目光投在他设置的结界阵眼上。
静沉一脸认真的跟司珏解释:“那日圣尊走后,那个…小鬼…钟寄灵趁我不注意就用灵玉簪破了结界,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破的,等我反应过来就去追她……却没想也未追上。”静沉爬起来,从袖口处掏出那已经断成两截的灵玉簪递给了司珏。
司珏听完没有说话,只是将断成两截的灵玉簪撰在手中,双唇紧抿,面容依旧清淡冷峻,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虽然面上如此,可司珏心中却有了计较。
他随手施的这个结界虽然算不上多高深,但以他多年的功力,这天下能破他随手施展结界的也无非几人。
灵岳真人算一个,死去的太极宗厉三盛算一个,再则就是精通布阵的八卦岭里有几个道行不错的能破。
如今,区区一个魂魄不全,寄生的小鬼居然能破了他的结界,的确让人匪夷所思。而且看破解手法是找到了阵眼窍门,那么她定然懂阴阳之术。
这个术法,就算是在玄清门修行多年的内门弟子都不尽全然明白,何况她一个外门小鬼?
“钟寄灵?”
“对,她说她叫钟寄灵。”
“她破界用了几时?”
静沉想了想,小心翼翼道:“我去打水,然后回来就发现她在破阵,等我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前后大约只有半柱香的时间。”
司珏将手中断掉的两截灵玉簪收紧,他堂堂圣尊,布下的结界居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小鬼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给破了,实在奇怪。
或许那个小鬼可能不是他所见到的那般普通,亦或是还有其他什么东西藏着。
他回忆起第一次见钟寄灵的地方,她似乎在找什么书。
司珏站起身来,鎏金云袍随风而动,这几日他出去寻材料,听小师叔说过,几处地方最近都有不同寻常的异动,平静了几十年的,或许那些人又再按捺不住了?
“去,把门主给本座叫上来,本座有话问他。”司珏双手背于身后,缓步进了断尘居。
静沉一听,圣尊似乎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心里紧绷的一根弦松开,马上道:“是,弟子这就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袭修身精锦云纹白袍的沈砚白已经恭恭敬敬的站在了断尘居门口。他本就生的清俊,此时一派正经的模样,笔挺的如紫竹林的青竹。
绕是他面上镇定自若,但内心确实激动的。曾经他在刚入玄清门时偶然见过圣尊一次,那冷傲的气场让他不敢抬头。而后他虽然也能见过几次,但每一次都只能远观。
司珏那高高在上漠视一切的模样,自此给沈砚白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总想着,或许有那么一日,他也能成为他,俯览众生,睥睨天下。
“门主师兄在此稍候,我这就去向圣尊禀告。”静沉说完转身进了断尘居。
沈砚白点点头,静静的在外候着。
“进来吧。”断尘居内一道低沉男音传出。
沈砚白毕恭毕敬的进了屋内,他第一次上紫竹林,进门后见着屋内布置精致又风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只是,他因着传唤前来,倒也不敢多看,走到司珏面前,将头低下恭敬行礼:“玄清门第三十五代弟子——沈砚白,见过圣尊。”
司珏本就坐的懒散,他单手撑着头,打量起面前这个一派正气的弟子:“你就是灵岳的亲传弟子?”
“是。”
司珏面色冷淡,本就只是简单客套,这样的人他也见得多了,并无什么感觉。
沈砚白进门时,司珏只觉得以他这个年纪有此修为的确不错。但天资若说卓越,倒也算不上。况且他这么多年一不管理门派事务,二不收徒,对于这些人只不过流云飞烟。
若不是今日有话要问,他是不可能传沈砚白上来的。
“本座传你上来,只问一事,你现今门中可有一名叫钟寄灵的外门弟子?”
沈砚白微微一愣,他想过今日被传上来或许是圣尊想考察一下他这个新任门主,亦或是有什么言训指点,却没想他只是问一人。
因为是圣尊发问,他自然不敢不答,在脑中思索了一阵,感觉“钟寄灵”这个名字有几分熟悉,过了半响似勾动了记忆:“回圣尊,前几日外门弟子考核,是有一个叫钟寄灵的弟子。”
司珏:“你让她上来,本座有话要问她。”
沈砚白停滞了半响,也不敢隐瞒:“圣尊,实在不巧,那日她胡乱作答试题,弟子见她心性不纯,不适宜修仙,不堪为门中之人,所以便将她逐出门派了。如今她怕是已经离开了,不知圣尊寻她何事?若是需要,弟子这便让人去寻她回来。”
沈砚白说完这句,低着头等着司珏再发话,却不想整个屋内突然安静了,那种安静诡异得很,沈砚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迫,他额头布上一层细密的汗意,就在他觉得似乎要窒息时,上方的声音淡漠的传来。
“虽说你上任不久,门主的权力倒是用的挺顺手。”
这句话司珏说的轻描淡写,却让沈砚白感觉到了空前的压力,从他继任门主以来,再没有人压在他头上了。
那人毫无感情,说的话却冰冷犀利,像一把尖刀直往人心口上插。
“弟子不敢!是那钟寄灵的确不配为玄清门人。”沈砚白噗通一声跪下,双手抱拳,将头埋得很低。
司珏对沈砚白的这种反应不意外,他之前就知道这
个叫沈砚白的弟子,只觉得他功利心大,并不纯粹,如今刺他一句,也算是变相提醒他一下。
“那你说说,我们玄清门弟子应当怎样?”司珏懒懒出声道,既然他今日上来了,便索性提点几句。
沈砚白额头的汗珠越滚越大,他也不敢起身,只能跪着道:“弟子认为,玄清门作为六大仙门之首,理应正派清风,以积善为本,随时为天下苍生奉献。玄清门的弟子自然也应此为奋斗.....”
沈砚白还未说完,司珏轻轻皱了皱眉,打断了他的话:“停,本座不想听你讲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闹心。”
静沉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低着头很尽力的在憋笑,心里想着,新任门主果然摸不清圣尊脾性,一来就往圣尊雷点上撞。
沈砚白马上闭嘴,他现在心里诚惶诚恐,司珏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音调,包括每一次呼吸都让他感觉到压抑,他不敢再多言。
司珏见他不再说话,微微蹙了蹙眉,带了几分不悦:“本座问你话,你为何不答?”
沈砚白:我不敢....
静沉:他不敢.....
外间的雾气散去,秋日的红阳似水流光的洒进了屋,落在沈砚白挺直的背上,却给他带不来一丝温暖,他只觉得身上寒津津的。
“罢了,本座也不是故意为难你,只想着让你真诚些许,或许对你以后修道立门有好处。还有,本座从不喜欢虚伪的那套。”司珏摆了摆手,将话锋转了回来。
沈砚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马上向司珏行礼,态度异常恭敬:“谨遵圣尊教诲。”
“去把钟寄灵给本座找来,本座有话要问她。”
如果说开始沈砚白还会解释一二,现在看着圣尊对他没有好感,他自是不敢再提钟寄灵的任何,以圣尊的意思要见钟寄灵,那么他就必须立刻马上快速的将这个人给找出来。
哪怕掘地三尺,上天入海。
“是,弟子这便去。”
刚开始,沈砚白还有几分好奇圣尊寻钟寄灵有什么事,但现在他从圣尊的话中明白了,圣尊不是他能够以平等身份沟通的对象。他也不可去探究太多,只需遵循就好。
圣尊吩咐的事,他照做就行了。
“去吧,五日够吗?”
沈砚白点点头,他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只怕再多说一句,圣尊还会让他下不了台。
走时,静沉送沈砚白出门。静沉看着他那一张煞白的脸,有些同情:“门主师兄,难为你了。今日圣尊还是给了你几分薄面的,以后你习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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