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中没有责备,只有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与心疼。
是啊,有事找校长,我早该想到的。只是我习惯了在霍格沃兹单打独斗,什么事都是自己想办法解决,解决不了的就咬牙忍着,忘记了还可以有求助这一选项。
邓布利多又说:“至于你所说的蝴蝶效应,孩子,现在的你不是十七年前的自己,我想光是这一点,就已经是蝴蝶效应的其中一环。”
秋·张在旁边附和:“我们再小心也不能保证和之前的行动轨迹完全重合,与其惴惴不安得等待风暴,不如先发制人,自己酝酿一场可控的小风暴,将损失降到最低。”
我有点心动,不破不立,木桶怎么压都会重新浮出水面,不如在桶底凿个洞,等水一点点从洞口漫上来,桶自然就沉下去了。
邓布利多适时递给我一张羊皮纸。
“这是秋·张小姐的笔记。”
我接过,只看了一行便被内容震住,忍不住抬头看看邓布利多,又看看秋·张,再低头将羊皮纸的内容逐字逐句的仔细阅读。
“和你知道的有出入吗?”秋·张问,“有些我记不太清了。”
我读到七魂器的下落,倒吸一口凉气:“这远比我知道的要多。”
纸上的每一句都是重磅炸弹,虽然内容不多很快就读完了,但我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忍不住又看了一遍。
奇洛教授竟然是神秘人的手下,他给我们上课的时候神秘人就长在他后脑勺上!
怪不得秋·张一直告诫我要远离禁林,为了维持神秘人的生命,奇诺教授需要不断潜入那里偷盗独角兽的血。上次若不是秋·张反应得快,我很可能永远消失在禁林深处,即使被发现,也只会被认为是违反校规自食恶果。试想在霍格沃兹还有哪里比禁林更适合作为抛尸的地点?
想到这,我惊出一身冷汗。
“关于奇诺教授,我很抱歉,是我没有做好调查。”邓布利多察觉到我停留的目光,“如果这让你对我产生了质疑-”
“我从没有怪过你,邓布利多教授。”我抬起头,努力在发颤的声线中传达出我的郑重。
不管是现在,还是十七年后,没有人能否认邓布利多的伟大,他的无私奉献,他的殚精竭虑。
这位老人并不是全知全能的梅林,他的事迹太过耀眼,让我们忽略了他不过是以血肉之躯撑起魔法界希望的孤寡老人。
咳,对不起,孤寡二字用力过猛。
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邓布利多的白胡子轻轻颤了颤,然后很快恢复了镇定:
“谢谢你的理解……我和秋·张有个计划正在商讨,除此之外,我想-。”
这就是秋·张刚刚所说的,主动去制造一场小风暴吗?
虽然已经被她说动,但谈到改变,心底还是本能得抗拒:“我想我帮不上什么忙……当然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不过最好不要告诉我细节,我的大脑封闭术学得很糟糕。”
邓布利多温和得笑了:“这些都要从长计议,计划具有一定危险性,不出意外,我应该会交给更专业的人去完成。我原本是想说我们尽量遵守原来的时间线,以防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你提醒了我,恐怕这个假期我得给你和秋·张安排几场大脑封闭术训练,毕竟你们的脑袋里装着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
他想了想:“我本来打算这个假期拜托弗立维教授给秋·张小姐做魔力的疏导训练,可以顺便把大脑封闭术也排进课表,不过这样一来,你这边他就分不出精神了……不要紧,我想斯内普教授会很乐意代劳的。”
邓布利多教授果然不是全知全能的梅林,连我这个上假霍格沃兹的都知道,斯内普教授不会乐意代劳任何事。
================================
回寝室的路上,我和秋各自心事重重,不发一言。直到休息室入口,鹰状门环发出冰冷的提问:
“何以为人?一言蔽之。”
秋毫不犹豫得回答:“记忆。”
门开了。
这类门禁问题在拉文克劳大概是最受欢迎的,因为它没有标准答案,只要能自圆其说,怎么答都不算错。
这类问题也是我最讨厌的,因为它没有标准答案,以我贫瘠的想象力,甚至连一个错误答案都编不出来。
以前遇到,我都会找个角落蹲着,蹲到其他拉文克劳答完进去后,再上前依样画葫芦。现在不一样了,我只需等秋回答出来,然后和她一起进去。
这么一想,有个同伴还挺好的,至少有助于血液循环。
不过这位同伴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记忆……这是我从未想过的角度,试着去做阅读理解,越解越觉得精妙。
每个人的记忆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使经历同一件事,不同人回忆起来也一定有所不同,记忆是我们既成的人生轨迹,也在潜移默化中决断我们未来的人生道路。同时,也是记忆让我们彼此关联,如果没有记忆的羁绊,芸芸众生都是陌生人,而Someone也只不过是Nobody。
可以说,人类的皮囊是记忆的载体,而记忆撑起了这个载体的形与色。
想到这里,我几乎要把这个回答当作标准答案来膜拜。
进到公共休息室,里面空无一人。离回家还有两周时间,没有了考试和作业的束缚,正是可以肆无忌惮疯玩的时候。
莘莘学子也没有辜负这得来不易的悠闲时光,正常都会去草坪上野个餐,去球场约两把3v3魁地奇斗牛,奇葩点的会参加一些新潮又小众的非官方民办活动:“夜宿桃金娘盥洗室”鬼屋体验、“十大感动霍格沃兹”人物事迹评选、“追踪那个皮皮鬼”勇敢者大冒险……光听名字就觉得匪夷所思。
往年我与这样的热闹格格不入,总是选择待在寝室里自闭。但今年我有朋友了,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变得合群一点?
“之前看到卢平夫妇,弗雷德躺成一排,觉得世界观都要塌了,没想到只是冰山一角。”
秋突然喃喃出声,带着些颤抖,大概是冥想盆里的场景给她留下了阴影,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我不能理解:“怎么会?预言家日报连着写了将近一个月的头条,每年公祭日也会以不同主题出特别报道。”
没想到也该看到的。
秋沉默片刻,神色复杂得开口:“安妮,我和你的情况不太一样,我不是穿越,而是死了之后重生到别人身上,我原来并不是秋·张。”
这么短时间又接触到一个新词汇,我有些消化不良:“那真正的秋·张去哪了?”
“我死掉之后再睁眼,发现已经身处产房,护士托着我恭喜张太太喜得千金,我想在这个时空我才是真正的秋·张。”
“那……原来时空的秋·张呢?”我换了种问法。
秋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我联想起一个曾被我短暂纠结,又很快抛之脑后的问题:“那么我呢?如果我是从未来穿越回现在,原本现在的我去了哪里?”
秋还是摇头:“我问过邓布利多教授类似的问题,他也答不上来,只说那是神秘事务司尚未攻克的难题。”
说完,她神色严肃,手轻轻搭到我的肩头,扳着我的肩膀问:“安妮,你现在知道我不是你穿越之前认识的那个秋·张了,你介意吗?”
我想了想,摇头:“我几乎没和她说过话,我的朋友一直都是你。”
艾克莫知道了也许会难过,可如秋所说,人是由记忆构成的,现在的艾克莫脑海里并没有原来秋·张的记忆,她和我穿越前的那个艾克莫也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绕来绕去,大家都不是原来的大家,只有我还是原来的我吗?
我感到有些不对:“如果你不是原来的秋·张,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么多黑魔王的秘密?”
“唔,那是因为……我在重生之前看到过,”秋张答得含糊,大概是因为太过玄妙,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她顿了顿,又说:“总之这些过去,不对,对现在来说应该是未来才对……反正那些事情就在我脑海里,你就当是我从胎里带出来的吧。哎,过去未来从前现在的,说多了时态都搞乱了,我们想开点,就把握眼前,好吗?”
我下意识点点头。
“很好,那么-”秋合掌,在清脆的声响中做出决断,“把握眼前,从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学院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决赛开始,到时候一起去看吧,就这么愉快得决定了!”
说完她闪身离去,留我一人在公共休息室发愣,几分钟前那个说话带颤的女孩仿佛是我的一场幻觉。
我没有秋那种说想开就想开的声控技能,也不觉得眼前的魁地奇有什么好把握的。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白天邓布利多说的话,想那些已经历过现在尚未发生的未来,想一些可能会与我过去的经历截然相反的未来。想着想着,时态就又乱了……
第二天,“咚咚”的擂门声把我吵醒,我顶着一对熊猫眼头重脚轻得爬起来前去开门,发现秋神清气爽得站在门外。
“我再睡会你先走”这句话不过在哈欠里滞留片刻,便被秋劈头盖脸的一句“比赛就要开始了!”给堵了回去。
她跑进我的寝室,从床上翻出我的魔杖塞进我手里,不由分说拉着我往外狂奔。
一边撒足,一边提醒:“衣服!”
我看了眼身上皱巴巴的睡衣,连忙一杖换装。
秋拉着我拐了个弯,抽空回头瞥了我一眼,继续提醒:“头发。”
我依言使出前段时间艾克莫教给我的咒语,只需1秒,就能给自己半长不短、扎不起来、披着又扎脖子的头发烫出羊毛卷。
秋一路领着我,爬上看台,扎进密密麻麻的人群,不停得和挤过的人道歉。
玛丽艾塔·艾克莫端坐看台正中心的位置,守护着身边大概是方圆十里唯二的两个空位。见我们姗姗来迟,神情有些不悦:“知道有多少人过来问这里有没有人吗?麻烦死了,下次再迟到不带你了。”
她把秋摁到身边的位子上,同时对我说:“快点,比赛就要开始了,别挡着别人看比赛。”
我正准备挨着秋坐下,发现方圆十里唯一的空位上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南瓜拿铁。
是给我的吗?
我偷偷看了眼一旁的秋和艾克莫,她们的眼神已经聚焦到球场上。
应该是给我的吧。
我小心翼翼拿起位子上的南瓜拿铁,忐忑落座。
艾克莫似乎不满意我的磨叽,白了我一眼。眼神扫过,未发一言,看来这杯南瓜拿铁就是为我准备的。
我下意识握紧了杯身,因熬夜而萎靡的神经仿佛也在滚烫的温度下得到熨帖。
就在此时,哨声吹响,比赛正式开始。
我努力将注意力转向赛场,但原谅我睡眼朦胧,昏眼观赛,只觉得天空中飞翔的人全都披着重重叠影。
李·乔丹如往常一样为赛事激情献声,只可惜那些应该是很精彩独到的解说词传到我耳朵里就像是此起彼伏的鞭炮,除了噼里啪啦,还是噼里啪啦。
渐渐,我习惯了这吵闹的频率,眼皮变沉,快要撑不住……
“乔治救场了!”
秋猛不丁一巴掌拍在我胳膊上,我惊得一颤,重新进入这个吵闹的世界,打起精神看了两分钟,眼皮又忍不住逐渐下坠……
“乔治这球打的漂亮!”
秋又是一巴掌拍过来。我被拍得一个趔趄,手里的南瓜拿铁差点倾倒,连忙分神稳住。手撑着下巴坚持了两分钟……
“哎呀,好险!”
这回是连环拍,我彻底醒了。
玛丽被秋咋呼得有些脑壳疼,气呼呼得说:“还让不让人看比赛了!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乔治的吗?”
秋讪笑两声,不再说话。
我支着脑袋认真听了会解说,怀疑自己其实没醒:“居然是我们领先……”
玛丽十分不满:“什么叫居然?”
我意识到周围都是拉文克劳的同学,识相得闭上嘴。
秋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哈利没上,格兰芬多的临时替补水平太差,所以我们赢了。”
“哈利没上?”
秋嘴角抽了抽:“比赛都快结束了你才知道啊。”
像是应验她的话,不一会场中传来胜利的哨响,是我方队员抓住了金色飞贼。
环在看台周围的旗帜图案通通变幻成展翅翱翔的雄鹰,拉文克劳的球员们列着阵型在低空来回逡巡,兴之所至,甚至在空中翻起跟头。
玛丽尖叫着和秋抱在一起,大喊:“我们赢了!我们是冠军!”周围的拉文克劳们相继抱在一起,没多久,斯莱特林也兴奋得加入了拥抱的阵营,把气氛烘托到了顶峰。
有起就有伏,全场气氛的低谷自然分布在格兰芬多那里,他们此刻面如死灰,沉着脸沮丧退场,印有狮子图案的小旗子被泄愤般丢了一地。
而我,夹在他们中间,冷静得像个赫奇帕奇。
我四下环顾,在通往休息室的小径上找到格兰芬多的球队,垂着头,走得稀稀拉拉。
有这么一个人,拿着扫帚安静得跟在队伍最后,目视前方,背影谈不上悲伤,也算不上挫败,从这个距离看过去只是一团雾蒙蒙的影子,看不出情绪。
一如反复出现在我梦里的那团。
原来世间所有不期而遇都是久别重逢。
===============================
下意识得,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丢进南瓜拿铁,轻轻晃动,看巧克力浴在热气中一点点融化。
下意识得,我逆着人潮挤下看台,一路小跑追上了格兰芬多的队伍,拍了拍那人的肩头。
下意识得,我屏住呼吸,忐忑得像一粒悬浮不定的微尘,世间于我是太广袤的存在,一道鼻息就能轻易将我扬起,不知一次回首所带动的气流会把我掀至何处。
那人停下脚步,顺着我拍肩的方向转过脸庞,过程因为期待而无限拉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我才得窥全貌。
脸庞略显青涩……
多了一只耳朵……
但表情与眼神,甚至肩膀垂下的角度都与记忆中别无二致。
这一秒,尘埃落定。
站在我对面的,是在轰鸣的盥洗室里递给我一块饼干的人,是在厄里斯魔镜里温柔得抱着宝宝来到我身边的人,是我的某人。
乔治回过头见到我,有些意外。弗雷德也随之停在不远处打量我们,安吉丽娜察觉到二人的掉队,有些烦躁得回头问:“还走不走了?”伍德闻言,皱眉看过来。
众人瞩目下,我如梦初醒。
这支队伍刚刚输给我们学院,浑身都是炸点,而我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过来趟雷,迁怒是必然的。
好在乔治没有理会身后的目光,只是平静得看着我:“有事吗?”
连语调都无限贴合某人,在久违的和缓声线中,我再一次化为尘埃。
我想说我没什么事,只是过来看看你。
但我说不出口,我们只是点头之交,没事的话就应该互不打扰,更不要提在这个尴尬的时间点,我一个拉文克劳,说什么都是错,连沉默都显得居高临下。
周遭目光如芒刺在背,我再僵持不下去,低着头把晃荡了一路的南瓜拿铁推进乔治怀里,转身就走。
温热的南瓜可可奶之于颓丧的某人,就好比滚烫的南瓜拿铁之于熬夜的我,是提神良药,疗愈必备。我不知道某人的这个偏好是不是在学生时代就已经形成,但我还是希望尽我所能,让他好受些。
回寝室的路上,遇到秋和玛丽。秋打趣得问我:“去哪儿了?整个人容光焕发的。”
我努力定了定心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玛丽哼了一声:“你就装吧,否认之前麻烦先把嘴巴绷回直线。”
我摸了摸嘴角,确实是上扬的,于是尝试着收敛笑意:“现在呢?”
玛丽无语,把头直接埋进秋的肩头:“哎,简直没眼看。”
知道收不住,我索性笑开:“就当我因为我们学院赢球所以开心好了。”
虽然我高兴的原因难以启齿,但我的喜悦是实实在在的,我不想隐藏。
之前总觉得乔治要失去耳朵,失去弗雷德,经历战争的洗礼,才能性情大变,脱胎换骨重塑成为我认识的某人。
这是我偶尔冒出便不寒而栗的想法,没想到原来从乔治到某人,只差一次输球。
相比之下,这个代价实在微不足道,我甚至开始在心里期盼他能在下学期多输几次。
之后几天,我的思绪完全被某人霸占,以至于等我后知后觉开始疑惑哈利为什么当天没有出现在赛场上的时候,他已经出院,并带领他的学院逆风翻盘,一举夺下学院杯冠军。
风水轮流转,前几天的低谷从格兰芬多轮转到了斯莱特林,他们默不作声,看上去只是有几分压抑,但我想以小蛇们的性子,只怕背地里毒牙都要咬碎了。
相似小说推荐
-
可能性(鹿从鱼) [BG同人] 《(HP同人)[HP]可能性》作者:鹿从鱼【完结】晋江2022-04-30完结非v章节章均点击数:35257 总书评数:36...
-
席卷天灾,全民逃生我有亿万物资(一条尾巴长) [仙侠魔幻] 《席卷天灾,全民逃生我有亿万物资》作者:一条尾巴长【完结】起点VIP2023-04-27 完结科幻空间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