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我最近有在调试了几款香料,你什么时候有空来谢府?”
若是能确定什么香,虽然不能确定是哪个贼子,但是好歹也有了一个方向。
顾思思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但是也无可奈何。
只好抱着姜鸢的胳膊,“阿鸢,好气,差一点就能抓到他了!”
谢晋看了一眼她们的胳膊,心里闪过一丝不悦。
但还是拼命控制住了,只淡淡吩咐道:“子朗,将顾姑娘安全无虞地送到丞相府。”
闻言,姜鸢倒是也放心了。
她伸手轻拍了顾思思的肩膀,“思思,我在谢府等你。”
谢芝挽着沈元州的胳膊走上前,听闻这个粗鄙的女子竟然是丞相千金。
她忍不住地吐槽,“都说丞相千金神龙见首不见尾,啧啧啧,果然是个不能见人的。”
顾思思一向不爱与京城之中的那些贵女玩,对于一些宴会都是能推则推。
何况,她母亲早逝。
她在顾府的处境并不好,也就跟顾远择亲近一点。
顾思思可不像姜鸢那般忍气吞声,闻言,她凑近地闻了闻。
随即,赶紧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皱着眉头嫌弃道:“哪里来的臭味,可真是臭不可闻。”
“莫非,你出门时没有漱口吗?”
谢芝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就哭红了眼,“哥哥,你看看她!帮我教训她!”
顾思思又不是谢府中人,根本一点都不怕谢晋。
她仰着头直勾勾地瞪着谢晋,从鼻子中发出一生不屑。
这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若是好东西,怎么能让阿鸢受这种委屈。
“有什么样的妹,就有什么样的哥!”
她仍旧是皱着眉头故意闻了闻,随即淡淡道:“果然还是一样臭不可闻!”
姜鸢吓得魂飞魄散,思思不知道谢晋的危险,她还能不知道吗?
当下,赶紧将思思护在身后,寻思着自己能不能挨得住谢晋的一拳。
谢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虽然明知两人关系好,但没想到竟然好到了这地步。
只是,他也无意跟一个女子计较,只看了子朗一眼。
子朗心领神会,走到顾思思面前,“顾姑娘,属下送您回去。”
姜鸢松了一口气,将她推了出去,“思思,你先回家吧,至于你喜欢的香料,我会尽量帮您调出来的。”
顾思思看了一眼天色,料想着今日也无法抓住那贼子了,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等她离开之后,谢芝眼里还挂着泪花。
“哥哥,你为什么还让人送她回去,就应该让她晚上出点事才好!”
谢晋眼里闪过一丝暗色,“谢芝,你该修身养性了!”
谢芝瞪大了眼睛,连哭也不敢哭了,只一味地抓着沈元州的衣角。
“哥哥,我知错了。”
沈元州也不想帮谢芝求情,对于谢家的事情,他一向是不参与的。
但此时他已经特别想离开了,只好轻声安慰道:“兄妹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兄长是逗你玩呢。”
“夜色已深,可累了?若不然我们回去吧。”
闻言,姜鸢倏地睁开了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谢芝,就希望这祖宗能开口回去了。
有时候,她真的很难理解谢芝所思所想。
她与谢芝的关系,怎么也不是能一起闲逛的关系。
然而,谢芝却意犹未尽,只冲着沈元州撒娇,“你再陪陪我嘛,整日里忙着公事,哪有时间陪我。”
“今日若不是母亲开口,你还是不会陪我。”
沈元州微微一叹,谢芝并非好相与之人。
他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要忙,可就是不想回去面对谢芝。
因此,只好每日醉心公事了。
当下也不辩驳,反而顺着她的话说道:“既如此,那我带你去买首饰吧,听说博古斋出了时新的一批首饰。”
闻言,谢芝瞬间有了兴趣,“哥哥,你去吗?”
谢晋手中有一些御赐的首饰,然而上次却被姜鸢拒绝了,因此,他将这批首饰全部送给了李氏。
博古斋再时兴,也定比不上御赐之物,想来姜鸢也定不会感兴趣。
因此,他摇摇头,“鸢妹妹一向不爱这些,我先带着她回府了。”
谢芝也只好作罢。
沈元州微微一怔,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谢晋。
他竟说阿鸢不爱这些,可见他一点都不愿意去了解阿鸢。
思及此,眼里不受控制地弥漫上一层心疼。
可自己却是最没有权利置喙,是他先放弃的。
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姜鸢,见其正冲着他微微笑着,他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了。
阿鸢一向坚强,她热爱这一切,想来以后也定能过得很好。
谢晋刚一转头,便看到姜鸢脸上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笑意,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姜鸢心中暗道不妙,赶紧出口告辞,“芝妹妹,路上小心,我就先回去了。”
谢芝冷哼了一声,从嘴里发出嗤笑声。
她拉起沈元州的胳膊,慢慢地跑远了。
没有了打扰之人,谢晋伸手牵起她的手,低声道:“不用跟谢芝计较,若是往后讨厌谢芝,大不了不让她上门便是。”
闻言,姜鸢只觉得有些好笑,她又有什么能力跟谢芝去计较?
“表哥,我没放在心上,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府了。”
“不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尽管姜鸢心中不愿,可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她的心总是安静不下来。
尤其是遇到了沈元州。
尽管知道两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可今日匆匆一见,大抵都知道对方过得很差了。
她不敢违逆谢晋,怕两人的处境会越发糟糕。
“既然表哥邀请,我定是要去的。”
“伶牙俐齿!”
谢晋牵起她的手,两个人也不做马车,只是肩并肩地走在路上。
姜鸢乖巧地跟在他身边,只是不愿意讨好谢晋,也不想说话,因此一路上有些沉默。
谢晋并非一个多言之人。
“鸢儿,到了。”
姜鸢这才回过神,发现两人来到了清河桥边。
旁边正有一个面摊,一对老夫妻正在忙碌着煮面。
“刚才来时在马车上,你便将这里夸得天上有人间无的,如此便一起来尝尝。”
姜鸢抿嘴微微一笑,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调侃。
“表哥以往吃食可是无一不精,如此粗茶淡饭,您也能入口?”
谢晋眼神微微一闪,“行军打仗之时,若是没有食物,连草根树皮都吃,这些又有什么吃不惯的。”
他牵起她的手,慢慢地坐在了桌子边。
一老丈晃悠悠地过来,看到姜鸢,眼里闪过激动,“姑娘,可有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
话音刚落,他冲着旁边那老婆婆喊道:“老婆子,快来看,恩人来了。”
“姑娘,若不是你找来神医,我的老婆子怕是……”
那时,谢晋还在打仗,谢府之中根本没有人注意她。
因此她晚上翻墙出来,与沈元州一起来这边吃面。
恰好遇上老婆婆咳疾,幸而沈元州背着老婆婆去看了神医,才保住了一命。
姜鸢还未开口说话,便见一个老婆婆来到了他们身边。
她的眼睛已经有些浑浊了,看人并不是那么清楚。
盯着姜鸢看了一会儿,才拍手说道:“确实是这姑娘,长得正派秀气。”
“姑娘,多谢你了,老婆子好像有两年多没看到你了。”
“来来来,坐,可有什么想吃的。”
姜鸢一听到两年多,便心知有些不妙,略微心虚地看了一眼谢晋。
发现其只微微笑着,好像什么也没发现。
心里慢慢松了一口气,才开始跟他们寒暄起来。
姜鸢照例要了一碗阳春面,她抬头看向谢晋,微笑问道:“表哥,可要吃什么面?”
“这里的鳝鱼面是招牌特色,你可以尝尝。”
谢晋微微摇头,也要了一碗阳春面。
姜鸢眼中有些诧异,心里暗自思忖着今日的谢晋莫非被人夺舍了不成?
怎么尽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糖人虽然嫌弃,可是也被他吃完了。
甚至,竟然吃起了阳春面!
要知道,这面条可是平民百姓经常吃的,自然就比不上精细的面条。
谢晋在谢府之时怎么可能吃过这个。
按照她对他的了解,除非迫不得已,不然是绝对不会碰的。
等两碗热腾腾的阳春面上来,姜鸢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这味道,确实久违了。
她一口接一口,快速地吃光了一碗阳春面。
自从怀孕以来,胃口确实是越来越好了。
“老婆婆,你做的面一如既往地好吃!”
话音刚落,姜鸢眼中带着笑意,两只眼睛微微眯起,显然是极其享受的。
谢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侧过头问道:“鸢儿,可吃饱了?”
“恩,多谢表哥的款待。”
谢晋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见状,老婆婆赶忙说道:“客官,不用那么多。”
姜鸢也站起了身,牵住了老婆婆的手,“老婆婆,您收下吧,往后,我可要来多多光顾呢。”
“到时候,可不兴收我的钱了。”
两口子无儿女,就这么守着面摊过了一辈子。
“这,这也太多了。”
老婆婆执意不肯收,姜鸢赶紧放下银子,拉着谢晋慢慢跑远了。
心中暗自思忖,往后,自己应该是不会来这夜市了。
谢晋未曾料到她会拉起自己的手,身体微微一僵,反应过来后,慢慢地跟在她身后了。
姜鸢小跑了一会儿,想到肚子中如今有宝宝了,万万不能跟以前一样。
她赶紧停了下来,只是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表哥,看来你银子真的很多啊。”
谢晋目不转睛地看向她,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顺着她的话说道:“确实不少。”
“那你是一个大贪官吗?”
她问得随意,他却回答得异常认真,“不是。”
他有钱不假,可这都是他打战一点一点积攒的,可并非是贪污所得。
“那我往后定不愁吃穿了吧。”
姜鸢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向他喜欢听的方向,只是希望今日这一切不会引起他的醋意。
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马车。
姜鸢心中有些好奇,“表哥,马车呢?”
谢晋牵起她的手,慢慢地往前走着,“鸢儿,今日夜色不错,陪我走走可好?”
姜鸢:“……”
她是一个小女子,比不上他习武之人!
“表哥,好累,腰酸背疼腿抽筋。”
谢晋充耳不闻,只拉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着。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姜鸢实在是受不了了。
“表哥,你要去哪里,我真的走不动了!”
若说回谢府,这方向似乎不对。
谢晋停下了脚本,眼神晦涩难辨,是她看不懂的复杂。
“鸢儿,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弥补那错失的几年。”
若是他没有去打仗,想来定不会错过姜鸢的人生。
今晚,他拼命让自己不要在意,可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他。
姜远与沈元州两人一起逛过夜市,两人也一起去吃过面。
两人之间有没有牵手?
甚至,更加亲密的行为。
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没办法不发疯。
闻言,姜鸢也愣在了原地,她移开了视线,淡淡道:“表哥,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鸢儿,你与沈元州一起来逛夜市吗?你们都吃过那糖人对吗?”
“他是否也牵过你的手?”
谢晋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面前好好端详着。
姜鸢只觉得有一种恐慌从心底滋生,身体微微僵硬。
内心隐约有了一个想法,谢晋的眼神,好似要剁了她的手!
她想缩回手,发现被他握得很紧,挣扎了一会儿无果,她也就放弃了。
只好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表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谢晋牵起她的手,在她手背落下轻轻一吻。
随后,他一把抱住了她,将头靠在她的脖子之处。
“鸢儿,我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你聪明伶俐,可以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吗?”
为什么他的心会那么不舒服。
明明知道两个人并无来往,可就是会嫉妒。
他羡慕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过去,可耻又疯狂地想着,若是与她相伴的那人是他该多好。
姜鸢眼里露出一丝嘲讽,故意道:“表哥运筹帷幄,能决胜于千里之外,如此玲珑心,我区区一介女子,又岂能知晓。”
谢晋并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只苦涩问道:“鸢儿,求你也看看我好吗?”
可往后他会娶妻生子,她将要面对的便是一方小小的院子。
他兴起时就过来看几眼,她并不想过这样的人生。
她读了那么多书,与沈元州逛了那么多地方,心早已经是野了。
不想待在那一方小院子里,做一个苦等的女子。
何况,她还有了孩子。
皇室根本容不下这个孩子。
姜鸢伸出手拍了拍谢晋的后背,眼里是越发清冷起来了,只柔声道:“表哥又开始说浑话了。”
“你我之间早已经行了夫妻之事,何须要问这些。”
无论她想不想看,他都强迫她看了。
如今,为何又要来问她心中的想法。
姜鸢根本无心与谢晋纠缠,也不想去质问原因。
只是想着,能得一安隅之地即可。
为今之计,还是先将人稳住为妙。
“表哥,往后你别再怀疑我,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好吗?”
谢晋倏地抬起了脑袋,眼里尽是欢喜,“鸢儿,我以性命起誓,此生定不会负你。”
姜鸢的心微微一颤,猛地抬起了头,看到了他眼里的认真。
心里不自觉地感慨,这一刻,谢晋应是真心的。
他一向是宠爱她的,可是他只会宠,却从不愿意尊重她。
头微微侧向一旁,眼中带着一丝笑意,调侃道:“那我希望表哥是一只猫。”
谢晋眼里浮现出诧异,“为何?”
因为猫有九条命,她不想誓言成真。
满天神佛,眼前之人是胡乱起誓的,还望勿怪。
“若表哥是一只猫,我就能掐住你的后脖子,从此以后,翻身做主人!”
谢晋脑子中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若是守孝结束后,她在上面,或许也是不错的体验。
“鸢儿,若是你想我自然是要成全的。”
视线扫描到她的腰肢,只觉得盈盈一握间,就能令人无比着迷。
手也开始不由自主地环住她的腰肢,慢慢地在这上面研磨。
姜鸢只觉得腰肢一片酥酥麻麻,差点站不稳脚跟。
幸而,腰上那只手及时扶住了她。
将身体往后倾,尽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杏目圆瞪,“谢晋,这是外面!”
此处并不算偏僻,偶尔还会有来往的人。
他竟这么大胆,直接在外面对她动手动脚的。
谢晋双眼迷离,唇慢慢地靠近她耳边,“鸢儿,他们不敢看。”
“胡说八道!”
即使能堵住他们的嘴,难道他还能堵住天下人的嘴不成。
姜鸢心中有些气闷,真是烦死谢晋这种无时无刻发情的行为了。
明明不久前才刚刚胡闹一场。
“表哥,你别这样,我好害怕。”
谢晋身体微微一怔,心里明白她还是放不开。
不过也是,鸢儿一向端庄自持,他三番两次的举动,估计是吓到她了。
身体慢慢地放开了她,“鸢儿,我们回家吧。”
他牵起她的手,两人一起往回走。
姜鸢惊魂未定,只好慢慢地跟在他身后。
心里松了一口气,但离开的决心却在这一刻越发坚定了。
谢晋嘴上说的不辜负她,可实际呢,他从不关心自己的处境。
若是被人看到,背地里会不会给她冠之淫荡之名。
这种深情,她真的要不起。
她低头沉默着,耳边便传来了谢晋的询问声。
“鸢儿,怎么了?再想什么?”
姜鸢回过神,遮掩去了眼中的情绪,只淡淡笑道,“表哥,我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真的好累。”
谢晋微微一愣,这些路对于他而言,真的九牛一毛。
可看到她眼里的疲惫,终究还是放弃了两人一起漫步的心思。
从怀中掏出一个哨子,三短一长地吹了起来。
两人刚转过街角,便看到了谢府的马车,驾车之人她并不认识,看装束应该也是黑甲卫的人。
姜鸢松了一口气,在谢晋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刚到马车之中,心里便感觉一阵无力。
只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谢晋迟迟还未上来,好似有下属在给他汇报事情。
声音放得很低,只隐隐约约感觉提到了夜市、太子之类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