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又是痛苦又是无奈,只好让其数铜板,磨一磨她的性子。
可最后这结果,好似依旧是他输了。
姜鸢哪里还敢卖他的东西,闻言,赶紧举手发誓,“往后,再也不敢了!真的!”
“表哥,我这次真的已经受到教训了!已经狠狠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谢晋轻笑出声,从喉咙口发出低低的笑声。
看来这次,真的是令她害怕了。
“鸢儿,往后可还贪财?”
姜鸢:“……”
她肯定爱银子,尤其这银子往后可以给她和宝宝好一点的生活。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往后,我再也不敢打表哥的主意了。”
谢晋微微一怔,“鸢儿,我手中银子不少,若是有想要的东西,可以跟我说。”
“无论什么珍宝,我都给你取来。”
话已至此,他竟还是不同意直接给银子。
姜鸢眉眼一挑,心知他绝对是不会给银子的。
四百两她是追不回来了,但手中沈元州给的五千两银票,定要死死地捂在自己怀中。
姜鸢一下子没了兴致,“我没什么想要的。”
谢晋微微一笑,站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取来了一盒核桃酥,将它放在姜鸢面前。
“鸢儿,我特意带了你爱吃的核桃酥。”
这些天,几乎每天她都会收到一盒核桃酥。
当然,这些核桃酥都没有进她的肚子,反而全都给了采月。
“多谢表哥。”
姜鸢看了一眼核桃酥,随后又移开了视线。
内心暗自思忖,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核桃酥这个坎儿。
沈元州送了一盒核桃酥,谢晋如今还在吃醋吗?
竟天天给她送核桃酥,真是一场折磨。
姜鸢一时之间心情有些复杂,视线不自觉地看向他,只见他正低头看着自己。
他是微微桃花眼,看向她的时候,总是泛着一丝情意。
谢晋见其一直不碰那核桃酥,疑问道:“怎么不吃?”
姜鸢心头一跳,瞬间移开了视线,强装镇定道:“表哥,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若是现在吃了核桃酥,怕是不用吃晚膳了。”
谢晋闻言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确实有些晚了。
于是也不想勉强她。
最近这段时间,看她胃口大开,间接的他都多吃了许多。
私底下早已经赏赐了那厨师,令其多做一些合她胃口的饭菜。
“鸢儿,今儿初一,若不然带你去夜市逛逛如何?”
京中每逢初一十五都有夜市,虽没有灯会热闹,但是也是人来人往的。
据说未婚的男女,均会出来逛逛,也有一些互相有意的年轻男女,借着这机会出来碰面。
姜鸢并不想去,然而却也觉得机会难得。
整日待在府中,着实有些无聊了。
思虑片刻,她才默默点头。
姜鸢首饰本就极少,一想到已经是晚上了,便只簪了一只玉簪。
等梳妆完毕,她慢慢走到谢晋身边,“表哥,我们快走吧。”
谢晋牵起她的手,两人慢慢往后门走去。
一路上,别说人影了,就是连一只鸽子都未曾出现。
天色已经昏沉,府里只有零星的几点灯光了。
姜鸢心安理得地跟在谢晋身后,谁知他竟紧紧地牵起她的手,声音温和地安慰着,“鸢儿,别怕黑,我一直在你边上。”
她身体微微一怔,什么时候她怕黑了?
脑海之中突然想起一个画面,那时谢晋刚占有她,碰上京中灯会,他便想带她散心。
她并不想去,用的便是怕黑这个理由。
姜鸢缓过神,神色有些复杂,语气越发软绵绵的,“表哥,有你在我不怕。”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她都觉得是老天爷的赏赐,从不会惧怕。
谢晋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弧度,手却牵得越发紧了。
两个人走到后门口,外面早已经停着一辆马车。
姜鸢兴高采烈地上了马车,紧接着谢晋就也上来了。
马车慢慢向夜市驶去。
“表哥,清河桥下面有一家面馆,那里的面可好吃了,是一对老夫妻开的。”
“若是吃了他家的面,才算是不虚此行。”
这是少年时,姜鸢和沈元州经常吃的一家面馆。
姜鸢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突然觉得马车之中的谢晋越发沉默起来,她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赶忙止住了话头。
等到了夜市,她赶紧跳下了马车,抬头一看,不远处竟然就是沈元州和谢芝两人。
刚下了马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沈元州他们。
身体微微一怔,眼里瞬间涌上了一抹疯狂。
真想当着那两个人的面亲吻姜鸢,好让沈元州知道,她到底是属于谁的。
谢晋带着危险的气息慢慢靠近姜鸢。
“鸢儿,若是我当着沈元州的面亲你,他是否就不会纠缠你了?”
闻言,姜鸢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厉声呵斥道:“谢晋,你又发什么疯?”
“是我要见沈元州吗?难道不是你自己要带我出来看夜市?何况,那里还有谢芝!”
“若是让侯爷知道了你我关系,我岂有命在?”
越说,姜鸢的心感觉越发烦躁起来。
她上辈子该是欠了谢晋多少银两,为何被他如此折磨。
“既如此,我们回去便是了!”
话音刚落,她一个转身就想往马车之中走去。
可就在这时,谢芝已经看到了他们。
她拉着沈元州一路小跑过来,“哥,你也来逛夜市吗?母亲也来了吗?”
谢芝四周看了一遍,发现只有姜鸢,脸上瞬间挂上了冷意,“哥,你怎么把她带出来了!”
谢晋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冷意,“不该你管的事情别管!”
闻言,姜鸢心中闪过一丝苦笑,想来明日李氏又要找自己麻烦了。
她赶忙解释道:“夫人这段时间总是寤寐难眠,听说有一位神医,我便求着表哥带我出来碰碰运气。”
谢芝的嘴巴瞬间嘟了起来,只是眼中还有着一丝怀疑,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像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沈元州拥住了谢芝,“你刚不是还想吃糖葫芦,我带你去找找吧?”
谢芝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是她并不想离开。
她转头看向姜鸢,神色之中带着一丝打量,“既然是为母亲找的,那当然也有我的一份,我们一起找找那神医吧!”
谢晋神色之中带着一丝不悦,显然也是觉得谢芝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有些不妥。
刚想开口训斥,却听到旁边的姜鸢,声音柔和,带着一丝笃定,“既然如此,麻烦芝妹妹了。”
于是,二人行只能变成四人行了。
谢芝和沈元州肩并肩地走在前面,姜鸢和谢晋两人紧跟其后。
一行人中唯有谢芝,在认真地寻找着那个神医。
若是找不到那神医,她定然要将此事告知给李氏!
到时候,看姜鸢还如何赖在他们家!
谢晋位高权重,她还能不动心?背地里说不定勾搭过了!
等路过一棵大柳树时,沈元州和姜鸢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沈元州上前几步牵住了谢芝,“芝芝,那人感觉挺像神医的,若不然去问问。”
谢芝转头看去,只能看到一个穿着破烂的老头,面前都没有一个完整的摊子,只是在地上铺了一块布,上面有一些药瓶。
她怀疑极了,“这是神医?”
谢晋的注意力一直在姜鸢身上,见她几乎与沈元州同时停下脚步,眼里闪过一丝微光。
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因为太过于用力,手心都被指甲刺伤了,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血迹。
谢芝虽然心存疑问,但总不能驳了沈元州的面子,只好耐着性子与那神医交涉。
最后花费了五百两银子,才得到了一个药瓶。
她将此递送给了谢晋,“哥哥,这药你给母亲带回去。”
谢晋不动声色地收下了药。
谢芝紧紧抱着沈元州的胳膊,面带得意地看着姜鸢,“难得你还有这份心,总算没有白养你一场!”
“芝妹妹说笑了,谢府是我另一个家,我自然是在意夫人的。”
闻言,谢晋眼里微光更甚了,心中的嫉妒稍微缓和了一些。
她刚才竟说,谢府是她的另一个家。
或许,在她心里,自己也并不是全然不重要的吧。
姜鸢嘴角带着笑,然而笑意却并不达眼底,内心之中只觉得有些疲惫。
若是她继续与谢晋勾搭在一起,就算他隐瞒得再好,总有一天纸也是包不住火的。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到底要过到什么时候。
同时,她也有些庆幸,自己与沈元州两人真的也在夜市之中,找过这个神医。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沈元州,发现后者也静静地看着她。
两人视线相触之时,他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笑意。
望着这一抹笑意,姜鸢鼻子一酸,差点就落下泪来。
若非造化弄人,她与沈元州说不定已是恩爱夫妻,可现在这一切都不属于她。
或许是因为过得不幸,才格外珍惜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吧。
但是天地良心,她与沈元州有缘无分,这是事实,她从未想着要去争抢谢芝的夫君。
谢芝还紧紧抱着沈元州的胳膊,一脸胜利者的姿势望着她。
沈元州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苦意,他轻拍谢芝的肩膀,温声细语道:“你如今已经显怀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这是第二次,沈元州想拉着谢芝离开。
姜鸢内心暗自一叹,今晚怕是不能善了了。
此时此刻,她最怕的并非是谢芝的冷嘲热讽,而是担心谢晋。
他就是一个疯子!
她真的惹不起,包括沈府,也惹不起。
果然,谢芝并不想那么早回去,她伸出手拉着沈元州的衣袖,“听母亲说你最爱吃糖人了。”
“今天夜市这么热闹,正好哥哥也在,不若一起逛逛。”
闻言,沈元州微微一怔,不受控制地看向姜鸢。
姜鸢嘴角微微一笑,遮掩去了眼底的复杂,只开口提议道:“难得芝妹妹开心,我们便陪着芝妹妹一起去找找糖人摊子吧。”
谢芝白眼一翻,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声音,“算你识相,总算是没有白吃了谢家的饭!”
沈元州眼里瞬间起了怒火,“谢芝,没有人教你礼义廉耻吗?”
姜鸢这一路走来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本是自己心爱的女子,可都怪自己懦弱,不敢选择她!
如此,已经很对不起她了。
他受不了谢芝一而再的冒犯。
谢芝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自从那次惊马之后,沈元州对她几乎是千依百顺的。
就连沈元州的父母,对她那也是跟供着一个菩萨一般。
“沈元州,你心里是不是还放不下她?每次一遇到姜鸢,你总是护着她。”
姜鸢心中暗道不妙,这话怕是又要勾起谢晋的陈年老醋了。
心里有些后悔,自己为何会答应来这夜市了。
谢晋神色莫名,只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嘲讽道:“谢芝的教养自有谢家处置,至于你,既然选择来了谢芝,就好好过日子。”
谢家女又岂是那么好欺负的。
沈元州眼中的火苗已经无法熄灭了,甚至已经越窜越高。
见状,谢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继续攻击,“若你还有一分理智,就该明白与谢氏联姻,对于沈府有利无害!”
沈元州紧紧捂着拳头,嘴唇咬得紧紧的。
可内心却有一种声音再次告诉他,这局依旧是谢晋赢了。
他抛不开沈府,就只能沦为一颗联姻的棋子。
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姜鸢眼里不自觉地闪过一丝难过,为着沈元州,也为着自己。
脑海里面不期然地出现年轻时的沈元州,他发誓要努力考取功名,光大沈府的门楣。
那个时候,他是傲气的,也是那神圣不可侵犯的凌霄花一般。
她突然意识到,沈元州也跟自己一般,正在慢慢地在权力之下枯萎。
姜鸢紧握拳头,在这一刻,心中对谢晋厌恶到了极点。
只是,她心中清楚,若是自己维护沈元州,这件事情怕是要没完没了了。
她离开了他们几步,屈身行礼,“这是沈谢两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在此旁听,我去前面等你们。”
话音刚落,她不等人回答,低头快步地离开了。
可还没走几步,便感受到身旁传来了一股拉力,不用想也知道是谢晋。
她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柔声问道:“表哥,可还有事?”
谢晋眉头微微皱起,只是不想让她离开。
见状,沈元州微微笑出了声,打算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若是再闹下去,想来姜鸢处境会越发艰难起来。
他轻拍谢芝的肩膀,耐心地哄道:“刚才是我的错,只是你如今怀着身子,大夫都让你戒骄戒躁的,你动辄打骂实在不妥。”
“那你刚才为何护着姜鸢?”
“冤枉,刚才就算是其他女子,我亦是会如此说的。”
沈元州又是做小伏低,又是道歉连连,才终于将谢芝的脾气压下去了。
两人和好如初,谢芝又起了想去找糖人的心思了。
姜鸢心中烦躁至极,可只能陪着他们一起。
谢晋脚步慢慢落了下来,只低声说道:“沈元州根本不爱你,不然他不会娶谢芝!”
姜鸢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多谢表哥告知。”
沈元州本就不欠她什么,两人有缘无分她已经认了。
可谢氏兄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
谢晋固执地拉起她的手,将她围在自己身边。
姜鸢反抗无果,便也认了。
不过好在她的袖子很大,旁人只是觉得两人站在一起罢了。
谢芝终于找到了糖人摊子。
她拉着沈元州快步走了上去,与摊贩老板交谈了起来。
“糖人还可以制成人形?那老板,按照我们两个人的模样来两个。”
谢芝朝着自己和沈元州比画着。
转头看向谢晋,赶紧伸手招呼着,“哥哥,你也来一个糖人吧。”
姜鸢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谢晋不爱吃甜食,这应该是谢府人尽皆知的吧。
料想着他应该会拒绝,可是他却也慢慢走了过去,买了一个糖人。
其他三个人都有拿着糖人,她也不好例外,走过去跟老板要了一只小兔子。
明年宝宝出生,按照她的生肖,就是一只小兔子。
只是心中还是在意外,想不到谢晋对家人竟然可以那般忍让。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谢晋,见其咬了一口后,眉头皱得紧紧的,果然还是不喜欢吃甜的。
姜鸢移开了视线,轻轻舔了一口糖人。
那香香甜甜的麦芽味道瞬间包裹了她的全身,眼睛微微眯起,好似一直偷腥的小猫咪。
印象之中,若是她生气了,沈元州就会给她准备一个糖人。
只不过随着两人年岁渐大,那糖人慢慢变成了手帕、珠花等等。
谢晋不自觉地看向她,见其双眼舒服地都眯起来了,突然觉得手中的糖人也并非那么难吃。
就在这时,旁边冲出来一个人影,差点冲撞了姜鸢。
幸亏谢晋眼疾手快,直接将人护在了怀中。
只不过那人影便没那么好运了,刹不住自己的脚步,砰一声撞在了树上。
姜鸢心中感到一阵后怕,手不自觉地抚向腹部,她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顾思思。
略微感到一些错愕,赶紧走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思思,怎么样?有没有撞到脑袋?”
顾思思只觉得头昏眼花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阿鸢,好痛!”
姜鸢看了一眼她的额头,发现上面起了一个大包,担忧道:“思思,我带你去看大夫吧,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
“不,区区小伤,对于走南闯北的江湖人来说,算什么!”
姜鸢:“……”
她的走南闯北,莫非是从京城的南门走到京城的北门?
“思思,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闻言,顾思思瞬间感觉到有些火大,“阿鸢!你知道吗?我闻到那股味道了!我真的闻到那股味道了!”
她刚才正追着那股味道呢,若是让她知道是哪个贼子夺了她的清白之身,定要他好看!
姜鸢微微一怔,随即也激动起来了,“你闻到了?”
“就在这夜市之中!”
只不过,夜市里面味道太大了,这时,她已经跟丢了那股味道。
“可是,阿鸢,我好像跟丢了!”
顾思思暗自扼腕,实在是太可惜了!
差一点就抓到那贼子了。
姜鸢环顾四周,此时夜色有些深了。
顾思思只有一个人,追着一个贼子跑,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