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只是……”
 姜鸢拼了命地想要找理由,突然,灵光一闪,“表哥,我们马上就要到徐州了,到时候,我想要去祭拜双亲,我不想……”
 她身体不想被他糟蹋!
 “表哥,我听夫人说,祭拜需要诚心,若是我们做了那档子事,我以何面目去见双亲?”
 谢晋愣在了原地,只轻轻说道:“鸢儿,我定不会负你。”
 姜鸢心底溢出一丝冷笑,难道最辜负她的,不就是谢晋本人吗?
 心中虽然如此之想,面色却越发柔软了,“表哥,我想干干净净地去见自己的父母。”
 话音刚落,谢晋身体微微僵硬,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将人抱在怀中,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
 他确实将人玷污了。
 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理智。
 “鸢儿,你一直在怪我,对吗?”
 姜鸢低下头,遮掩住了眼底的情绪,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若是说怪,按照谢晋那偏激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但若是说不怪,又如何对得起自己?
 她故意扯开了话题,“那表哥是答应我了吗?”
 谢晋的心也一点都不平静,反而如同惊涛骇浪一般,一点都平静不下来。
 话已至此,他怎么可能拒绝?
 只好轻微颔首,手慢慢地松开禁锢。
 姜鸢一感受到,瞬间从他怀中窜了起来。
 “多谢表哥。”
 谢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男欢女爱,他真的很喜欢。
 但一想到姜鸢十五年没回家,他们两人虽有了肌肤之亲,却并无任何名分。
 也并非不想娶她,只是,她从未享受过谢氏带来的荣耀,他又怎么会放心她去承担那万一的后果?
 看见她眼中的欣喜,心里越发不痛快了,只好威胁道:“鸢儿,以后双倍还回来。”
 “谢晋,你可真是一个牲口。”
 她真的无法理解,他于这种事上为何会如此上瘾。
 谢晋不置可否,于她,他确实是畜生。
 心知肚明,亦大方承认。
 船上日子无聊。
 姜鸢没多久就已经兴致恹恹了。
 随手翻了下书桌上的书,均是兵书一类的书,别说春宫图了,就连游记都没有。
 谢晋眉眼一挑,这船本是出公务的时候备的。
 根本没有想到为她备一些画本子。
 “鸢儿,若实在无聊,与我下一局如何?”
 姜鸢瞬间来了兴致。
 对于下棋,她是属于臭棋篓子,然而,又人菜瘾大。
 前些年,经常抓住谢晋下棋。
 但棋艺实在太烂了,很多时候,均是被杀得片甲不留。
 偏生她表面柔柔弱弱的,却是一个不服输的性子。
 越输给谢晋,她就越想与之对战。
 对于,谢晋也很是苦恼。
 在战场上,他从不会手下留情。
 但自从两年前,她被谢晋强占之后,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下过棋了。
 谢晋拿出棋盘,示意她坐在对面,“执黑子还是白子?”
 “黑!”
 姜鸢丝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执起其中一枚黑子,落在了天元位置上。
 谢晋微微一窒,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看来,即使两年了,也未有什么长进。
 他气定神闲地落下一子。
 没多久,他就已经锁定了胜局,端看他愿不愿意赢了。
 若是两年前,他早已经赢棋走人。
 但现在,他望着对面苦苦思索的某人,突然,很是享受与她在一起的时候。
 姜鸢绞尽脑汁地看着这棋局,内心越发急躁了。
 明明形势一片大好,为何会这样!
 姜鸢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迟迟落不下一子。
 谢晋自顾自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偶尔,还拿起旁边的兵书,看看是否有心得。
 但无论他再怎么放水,姜鸢始终是赢不了。
 最终,谢晋也觉得如此下法,着实无趣,只好落下一子,彻底结束了战局。
 姜鸢左看右看,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输了。
 “不行!再来!”
 闻言,谢晋眉头微微皱起,他可不想再受这种折磨了。
 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鸢儿,还有许多公务在等着我。”
 姜鸢:“……”
 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谢晋的胳膊,眼底浮现出一抹疯狂,这棋要下!
 “表哥,若不然我们来点赌注,若是我赢了,你给我一千两,若是我赢了,我……”
 谢晋眉眼一挑,“若是我赢了,你也给不起一千两。”
 “不然,给个手帕之类的。”
 “成交!”
 谢晋重新将棋子分类,将黑子放到了她那边,“鸢儿,可要愿赌服输。”
 姜鸢执起黑子,依旧在天元位置落下了一子。
 谢晋微微一愣,总觉得眼前这妮子怕是连肚兜都要输给他。
 这一次,他可不像第一局那般退让。
 大开大合,瞬间锁定胜局。
 姜鸢取出帕子,直接扔到了他身上,“再来!”
 谢晋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没想到这妮子,竟还有当赌徒的潜质。
 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他旁边有了荷包、珠花等。
 “鸢儿,若是再玩下去,怕是连你的小衣都要输给我了。”
 姜鸢一脸痛苦,其实,她在考虑要不要再来一把!
 可若是再来一把,自己的肚兜怕是不保了。
 “谢晋,再来!”
 谢晋微微一笑,将那些赢来的小物件都还了回去,唯独剩下了她的帕子。
 “不来了,鸢儿,往后可别出去赌博,我怕你连家底都输出去了。”
 他将珠花插在她头发上,突然,看到了她的簪子。
 伸手将她的簪子拔了下来。
 心头隐约升起了一种感觉,若是刚才自己同意了再下一局,她怕是愿意输掉小衣都不愿意输掉这簪子。
 “鸢儿,你喜欢这簪子?”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并不爱这些首饰。
 尤其这簪子上面还缀着一些红宝石,如此艳俗,不会是她喜欢的。
 他的鸢儿向来端庄。
 姜鸢心猛地一跳,瞬间紧张起来了。
 这里面可有五千两银子。
 若是让谢晋得知她有那么大一笔银子,定会彻查到底,届时,沈元州危矣。
 看到他在把玩着簪子,她的心也随着簪子随之上上下下跳动个不停。
 谢晋是何许人也,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紧张。
 心里闪过一丝疑问,“鸢儿,你在紧张什么?”
 她若是喜欢簪子,他愿意散尽财产为她搜罗。
 姜鸢紧握双手,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此时,绝对不能有蛛丝马迹。
 她半真半假地说道:“我倒不是稀罕簪子,我稀罕送我簪子那人。”
 众所周知,这簪子是谢芝送来的。
 谢晋眼中有些疑虑,“你稀罕谢芝?”
 “当然稀罕啊,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姜鸢从他手中接过簪子,将它戴在了头上,“有了这簪子,我一天可以气谢芝几百回。”
 “你什么时候爱跟谢芝计较了?”
 从小到大,她都会让着谢芝。
 无论他送什么东西,都会让他给谢芝一份。
 从不肯多拿一份。
 何况,她性子其实很冷,一向不将一些琐事放在心上。
 姜鸢只身着着一件肚兜,轻轻地靠近他身边,伸手环着他的脖子。
 她微微侧过头,“我本就是一个小女子,何必学那大丈夫的姿态,故意去大方?”
 眼中盛着盈盈的笑意,一眼就能令人着迷。
 谢晋将人抱在怀中,也不想再去追究什么,左右她们女子之间的事情,也轮不到他插手。
 “鸢儿,晚上可有什么想吃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她的饮食,只是为了想知道她究竟喜欢吃什么。
 她不愿意坦诚相告,他也就只能暗中观察了。
 姜鸢一听,身体微微放松下来,知道他不再追究簪子之事。
 闻言,她侧过头,眼中的笑意更盛了,“若是有冰饮子该多好。”
 谢晋微微一叹,忍不住吐槽,“出息!”
 自冬日落水之后,她体质偏寒,本就难以有孕。
 大夫特意交代,一定要少碰冰饮。
 偏生她又怕热,每年夏天,两人总要为之拉扯。
 “鸢儿,等再空闲一些,我带你去农庄避暑如何?”
 对此,姜鸢甚是满意。
 她异常乖巧地待在他怀中。
 谢晋心满意足地抱着她,两人还一起看了落日。
 再过一天,两人总算到了徐州。
 姜鸢被谢晋抱下了船。
 她反抗过,然而,却没有任何用。
 一想到黑甲卫应该都是谢晋的亲信,应该不会多嘴多舌的。
 心总算是放轻松了不少。
 但是心里很抗拒与他在外人面前亲近。
 似乎,两人的关系就应该隐藏在黑暗之中,慢慢腐烂发臭。
 刚到地上,她就从他怀中跳了出来,退开了几步,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生怕别人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谢晋眉头微微皱起,直接将人揽在怀中。
 她越是想撇清关系,他的心就越发愤怒。
 黑甲卫早已在岸边备好了马车,谢晋拥着姜鸢进入了马车之中。
 马车载着他们慢慢地往前走去。
 随着马车轮子的滚动,姜鸢的心也越发紧张起来了。
 近乡情更怯。
 双手紧紧握着,太过于用力了以至于指甲都狠狠地印在皮肤上。
 见状,谢晋微微一皱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看着那印子恶狠狠道:“你是不想回了?”
 被这么一吼,姜鸢鼻子一酸,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谢晋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些伤痕,只淡淡道:“伤害自己是愚蠢的行为。”
 姜鸢恼怒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过头不去看他。
 听见外面有一些小摊贩的叫喊之声,这种声音与京城的不同,多了一分陌生,也多了一分欢喜。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好奇地打量着外面。
 马车在转过一条街后,黑甲卫停下了马车,恭敬道:“主子,到了。”
 突然,门从里面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老仆人。
 他看到谢晋,赶紧跑过去,“公子,怎么有空来?”
 姜鸢看到这老仆人虽然已经年迈了,然而身体却很硬朗。
 行走坐卧之间,竟还有行伍之人的习惯。
 谢晋转头看向姜鸢,解释道:“这原是你父亲军中的斥候,退伍之后,我便让他守着姜府。”
 姜鸢行了一个晚辈礼,“多谢伯伯。”
 据她所知,若是宅子许久没有人打理,会越发没有人气,使得宅子越发败落。
 徐伯眼睛瞬间变亮了,一双眼睛细细打量着姜鸢。
 “像!太像了!”
 姜鸢不自觉地抚摸上自己的脸,期待地问道:“我,我是更像我父亲还是我母亲?”
 “像将军,不过眉眼还是像夫人。”
 “公子,小姐,这里风大,去里面吧,屋子每日都打理,可以随时住人的。”
 十五年来,姜鸢第一次进入自己的家门,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
 许多地方都已经没有印象了,好似熟悉,又觉得陌生。
 走了一会儿,到了院子中,发现里面确实长着一棵柿子树。
 这柿子树比印象中的更大了一些。
 她闭上眼睛,细细回想着,可惜了,双亲的面容依旧模糊,只隐隐约约有一个影子。
 姜鸢愣愣地看着这棵柿子树,几近自言自语,“柿子不好克化,小孩子不能多服用。”
 “院子有这么大一棵柿子树,想来,他们两个定是没少费心。”
 她爬上柿子树,就是想要摘柿子吃。
 谢晋一抬手,其余的人悄悄地退了下去。
 他站在一旁,站在离她不近不远的地方,静静地陪着她。
 姜鸢走到柿子树旁边,伸手抚摸着柿子树,有些粗糙。
 如今的她,定然是爬不到柿子树上去了。
 她低头看到树上竟有些隐隐约约的道子,似是用刀刻的。
 伸手比画了下,高度似乎就是一个四五岁孩童的高度。
 脑海之中,突然就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影子,伸手比画着她的高度,用刀记录了一道刻度。
 “鸢鸢又长高了!”
 姜鸢眼眶慢慢湿润,她紧抿着嘴巴,尽可能地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掉落下来。
 如今,鸢鸢回到了姜家,这是喜事。
 是喜事就不该哭泣。
 谢晋看不过去了,眼中闪过微不可察的疼惜,“就知道会是这样!”
 几步走到她旁边,直接将人抱在了怀中。
 “我已吩咐了下人,为你备好了热水,今日先休息,明天带你去祭拜。”
 不知为何,姜鸢心中生出了一种逆反之心。
 她并不想在自己家,与谢晋卿卿我我的。
 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退出来,“表哥,成何体统,你先放开我!”
 看到她眼中的抗拒,他的心微微刺痛了下。
 他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咬着切齿道:“姜鸢,你我之间有什么体统不体统?”
 再不体统的事情,他都已经做了!
 她想离开他与沈元州在一起,这件事情就是他的逆鳞。
 就算他死了,也不可能!
 姜鸢力量薄弱,不得已,只好任由他将她抱进了屋子之中。
 谢晋心头愤怒,直接将人扔在了床上。
 看着她眼中盛满了泪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疼惜。
 “你哭完了,我们再谈!”
 话音刚落,他大腿一跨就坐在了床沿边上。
 姜鸢:“……”
 想着谢晋这人吃软不吃硬,平息了心中的情绪。
 只细声软语道:“表哥,明日就要祭拜双亲了,我们不能做那些事。”
 谢晋眼中闪过一丝自嘲,“姜鸢,我记得比你清楚!”
 姜鸢微微一噎,总觉得谢晋比以前难对付多了。
 以往不是细声软语哄几句,什么事情都可以过去了吗?
 内心微微一叹,也不想再哄他了。
 只翻了一个身,“表哥,我想沐浴更衣了,刚才出了一身汗,浑身都难受。”
 不得不说,经过两人这一闹,姜鸢心中失去双亲的悲痛少了许多。
 就是看着谢晋,左右都不是人就对了。
 谢晋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里略微一自嘲,立马起身,吩咐人带来了热水。
 他自己却离开了。
 为了陪着她,公事都积攒了一大堆。
 姜鸢见他自觉离开,微微松了一口气。
 谢晋在这里,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她都觉得难以呼吸。
 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压迫吧。
 姜鸢来到铜镜前,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这簪子上镶嵌着红宝石,不大适合她去祭拜了。
 珍之又重地将之放在了桌子上。
 细细抚摸着簪子,心中觉得甜滋滋的。
 里面不仅有她生存的本钱,也有最疼爱她的人。
 她心中很清楚,即使两人离得再远,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义并不会改变。
 沈元州是这世上唯一真正关心她的人了。
 她伸手抚摸着肚子,往后,她会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只要有他在,她就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为了孩子,她还是得找机会离开谢晋。
 只不过这一路上,他看得实在太紧了。
 别说找机会逃离了,连独处的时间都很少。
 姜鸢脱下了衣服,快速地洗漱了一番。
 她怕了谢晋了,总觉得这厮会随时随地发情。
 换上了素白的衣服,早早地便开始入睡了。
 这一晚,谢晋并没有过来。
 她安安心心地睡了一整晚,等隔日一早,她才发现旁边好似没有人睡过。
 姜鸢刚推开房门,便看到谢晋站在院子中。
 衣服还是昨日的,他神情有些落寞,又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谢晋听到响声,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牵起她的手,便往前厅走去。
 姜鸢挣扎一二,发现尽是无用功,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表哥,谢谢你。”
 昨天匆匆一看,还未觉得有什么。
 今天仔细看了几眼,即使在角落之中,都栽种了绿植,让这宅子充满着生机。
 “这宅子,你是不是花费了许多钱?等往后我有钱了……”
 谢晋执着地牵着她的手,只淡淡道:“姜府所有的铺子都在我手中。”
 姜鸢微微一怔,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那时她还太小了,姜府一倒,很多铺子几乎都被瓜分完毕了。
 她根本护不住姜府的一切。
 没想到,谢晋不声不响的,竟然将姜府的铺子又重新收回来了。
 那她岂不是很富裕了?
 只是不知道拿回这些铺子,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谢晋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直接泼了一盆冷水下去。
 “姜鸢,别痴心妄想了,我不会把铺子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