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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寒婿的科举路(三六九龄)


再往里面走,胡见春说道:“这里便是我朝开采的矿洞了,大小一共有十九处,走去最大的看看。”
沈持跟着走,很快来到一处洞口处便能进出两辆马车的矿洞跟前,胡见春指着它说道:“这便是大万山矿局最大的矿洞了。”
沈持跟着他往矿洞里走去,见洞壁上分布着星星点点的朱砂矿石,伴生的石柱、石幔和石花千姿百态,瑰丽奇绝。
洞壁之上遍布一些黑乎乎的壁坑,听说是“爆火裂石”——就是用火~药炸矿炸出来的,沈持看了直称奇,这儿真是古代科技的真实现场啊。
里头传来石锤叮叮当当的凿石声,他看见一群群的矿工正在洞壁上劳作。
“这矿洞有多长?”沈持问。
“大约有20里地,”胡见春说道:“此矿洞里面有上中下三层,一日有百余人在此采矿,一月能出十几担朱砂矿呢。”

第98章
沈持走在矿洞之中, 不时俯身看看矿工们开采下来的朱砂矿石,这些矿石有的是红的耀眼,有的是暗红色, 石块的形态不一,点点半生矿围簇着红色的朱砂晶体, 有的像玉树琼花,又有的似晚霞雪照……颜值很高。
怪不得这里产的朱砂自古就是给朝廷的贡品, 先不说它的种种用处,单摆在那儿给看也够养眼的。
“胡大人, ”沈持问胡见春:“黔州府内, 就樊武县这一处朱砂矿局吗?”
“只大万山这一处, ”胡见春说道:“唉,要是再有一处矿局, 工部何至于作难至此啊。”
他说完大步流星往前走。
矿洞里的矿尘四处飞扬, 呛得沈持掏出手帕虚虚掩了下口鼻。
“沈大人可看出什么来了?”胡见春问沈持。
沈持:“……”
除了朱砂矿石还怪好看的,别的什么都没看出来。
“咱们前两日从望黔县一路走过来, 两百多里地皆是这种地貌, 为何只此处有朱砂矿?”
这可把胡见春给问住了:“这矿是姜、邱二位道长的师祖李为探到的, 此后工部只是在此发掘罢了。”
至于为什么只这一处有矿,他也不知道。
工部探金银铜铁矿有一套,但在寻朱砂矿上,他们没什么章法。
沈持:“……”
可是他明明记得上辈子学地理的时候, 说整个贵州——大致是本朝的黔州府一带都有丰富的朱砂矿藏啊。
必是还没探出来。
从矿洞中出来, 沈持又望向大万山, 他展开地图,目视着山那边铜仁县的方向,一直未动。
上辈子他就知道黔地的铜仁地区有个朱砂镇, 是著名的旅游地点之一,可他身体不好,未能去瞧过,此刻恨不能穿回去看看再穿回来,而后笃定地告诉他们,铜仁县,对,那个地方有朱砂矿,而且是个很大的矿藏。
“回吧沈大人,”胡见春说道:“咱们到驿站再做打算。”
或许这次他们还要空手而归,没关系,已经习惯了。
沈持同他一道下山回驿站。
沈持今日走了大概有十多里地的山路,回到驿站累得双腿僵直,坐下后又觉得脚底灼痛,一看,鞋底子磨破了,脚板被山石扎得血肉模糊,袜子染上一层又一层的血迹。
脱去鞋袜的时候好像要连他的皮肉一起撕掉那般,涌起一股又一股钻心的疼痛,简直是酷刑。
后来还是赵蟾桂一点一点沾着热水擦着帮他褪下来的:“大人这次真是吃足了苦头。”
他就不明白沈持为什么翰林院不呆非得来这个鬼地方,办这个破差事。
“一点儿小伤,”沈持皱着眉头说道:“不碍事的赵大哥。”
赵蟾桂犹自絮叨他。
“沈富贵?”邱长风在外面敲门:“贫道能进来吗?”
沈持忍着痛放下脚:“道长有事?”让赵蟾桂给他开门。
邱长风进来后看着他一动不敢动的双脚:“……今日进山把脚底磨破了?”
“嗯,”沈持不太好意思地说道:“破了层皮。”
邱长风:“你是没听说过工部叫‘贱部’,还往里钻?孟夫子没教你?还有王渊,他是怎么教你的?”
六部之五,吏部、户部、刑部、礼部、兵部,哪一个不比工部强,实在不行去京兆府,国子监……沈持这个书呆子却偏跳工部这么个大坑。
“道长,”沈持说道:“是我自己选的,跟两位夫子没关系。”
“不自量力,”邱长风哼了声:“你一个做八股文的能探矿?”
他骂完沈持又在心中骂皇帝,胡闹,近年来随着此处的朱砂矿日渐枯竭,工部急得不行,进出黔地数次探矿,哪一次不是无功而返,都探不到新的朱砂矿藏,难道遣一个文弱书生来,写篇华丽文章能蛊惑土地爷托梦告诉他哪里有矿?
想得美。
沈持与他玩笑道:“要不道长传授一下采金,什么分水定金、关山寻脉,潜渊夺金,凌云淘金①?说不定我学会了这些就能探出朱砂矿来呢。”这都是他上辈子看小说记住的,说道士有一行叫“采金门”,专门探金矿的。
实在找不到朱砂,找一处金矿也行吧。
“贫道学艺不精,不会什么采金,”邱长风总是很谦虚:“就是跟着师兄来凑热闹的。”
他们这一派主要是为皇室炼丹问药的,并不涉及探矿。
当年师祖李为皇室炼丹需要上品的朱砂,无奈之下遍寻天下才探出这么一处矿来。
大约是靠运气碰上了,他临终也没给徒子徒孙留下探朱砂矿的秘诀,因而姜蘅只能观这一处矿的“气”——地势地貌,而后依葫芦画瓢,去寻找有相同“气”的地方,挖一挖看地下有没有埋着朱砂。
就是这么笨但唯一的法子。
沈持:“……”
邱长风又看了一眼他的脚:“贫道本想找你去县城买酒喝的,看来只能一人去喽。”
“实在是对不住了,邱道长,”沈持说道:“过两天一定相陪。”
此后几日,他们每天都要进大万山,两位道长堪地形地貌,沈持则看从秦到后来各朝代在这里开的所有矿洞。沈持随身携带者小本本,试着用声音和重力的办法——古代最初的物理学便有一项用途是来干测量距离的,测每一个矿洞的长度和深度,每得到一个数据便记录下来。
樊武县的大万山中密密麻麻分布着几十处坑洞,他前后花费十多天的时间,才走遍大小坑洞,将它们的数据逐一测出来。
一日,胡见春问他:“你测量这些废弃矿洞的大小做什么?”
沈持铺开宣纸,蘸了墨,在纸上画了一处山体,之后,他又在山体里面按照比例大小将各朝代以及本朝的矿洞一处不漏地给画进去。
画完,图上的大万山也被填满了,几乎没空隙之处。
“胡大人请看,”沈持指着画说道:“本官画了一份山中的矿洞立体图,发觉樊武县境内的山体几乎被掏空,大小坑洞只见也就是一壁之距,也就是说,这里几乎被开采一空,没有可被挖掘的山体,因而不会再有新的矿洞了。”
再在这里探下去也是徒劳。
胡见春脸色一白:“真的?”
沈持点点头:“大人不信,可自己去探一探大小矿洞,作如是山体内矿洞图。”
工部也有用声音测量大致距离的办法,胡见春认可了他的话:“惭愧,本官从未想过用这种法子算算这里还有无山体可挖。”
只傻傻地让姜道长来勘地形地貌,继续在这里探朱砂矿。
“胡大人,”沈持说道:“既然樊武县已无朱砂矿可挖,咱们不如换个地方吧?”
不能死心眼在这里吊死。
胡见春去把人召集在一处,把沈持的推测说了——樊武县的大万山中已无矿可采,要换个地方探矿了。
邱长风气道:“历朝历代都在樊武县开朱砂矿,沈富贵你告诉我,换哪里去?”
沈持试探地说道:“道长,樊武县东边的铜仁县,我瞧着与大万山是一道山脉。”
邱长风:“……哼,贫道怎么瞧不出来?”
沈持:“或许是山林太密?碍了道长的视线?”
此时姜蘅开口说道:“那不会,”他沉思片刻:“贫道觉得沈大人说的有理有据,这樊武县境内的大万山几近挖空,料无新矿可探,不如,依沈大人的提议,贫道与邱师弟去临近的铜仁县一看?”
有枣没枣打三竿吧。
胡见春点点头:“有劳二位道长。”
姜蘅一拱手:“贫道与师弟二人三日后回来。”
他俩快马加鞭赶去铜仁县。
三日后。
黄昏,沈持望外面探了下头,问赵蟾桂:“邱道长从铜仁县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一道暴躁的声音就从外头传来,像要揭飞瓦片一般:“沈富贵你给我出来,铜仁县那个地方全是密林,蛇虫一堆一堆的,哪有矿,我看你是故意骗我去的……”
他与姜蘅在铜仁县堪了整整两日,受尽进出密林之苦,憋了一肚子气回来。
不由分说操起拂尘就追着沈持作势要打他。
“邱道长,”沈持跑得慢了都不行,一边气喘吁吁地跑一边说道:“息怒,请息怒……”
邱长风气不过,拿着拂尘继续追他。
“请问哪位是工部的大人?”不知道是谁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来了:“我们史将军……”一听是史玉皎的人,沈持马上对邱长风求饶:“道长,我错了我错了,史将军的下属来了,你给我点儿面子,过后任你打好不好。”
邱长风气哼哼地道:“快去。”
沈持对他作揖一谢,赶紧出来去迎接史玉皎的人:“在下是翰林院修撰沈持,在工部观政,胡大人他们这会儿出门去了。”
来人是个小兵卒,笑着说道:“史将军听说工部的贵人来到樊武县,想着这儿离安远县极近,故而想做东为大人们接风,这是请帖,沈大人请收下。”

沈持从他手上接过请帖:“多谢, 本官一定会转达给其他大人。”
“有劳沈大人了,”小兵卒说道:“在下这就回去禀明史将军,洒扫门庭以待各位大人大驾光临。”
沈持送他出去, 而后折回驿站展开请帖看了看,上面歇着六月二十日, 今儿十八,也就是后天。
邱长风很给他面子, 等小兵卒走后才露面:“有酒喝了?”
沈持点了点头:“看来是的。”
旁晚胡见春他们回来,他把请帖的事说了:“史将军也太客气了。”
胡见春看了看他身旁的工部主事吕居, 笑道:“只怕史将军这酒是请吕大人的, 咱们只是跟着沾光罢了。”
沈持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问道:“这是为何?”
“沈大人还不知道吧?”胡见春说道:“吕大人曾在军器监任职,擅制弓弩, 史将军只怕有求于他, 许是弓弩,又或是刀箭……”
军器监是本朝兵部和工部一块儿管辖的军之戎器的衙门, 吕居谙熟铁器、机关, 早年曾被工部派去主持□□, 经验很是老道。
军器监发给各军队的刀弓剑羽有时候上了战场也不是很好用,一般还要经过军营自己的改造才趁手。
从前在京城的时候,常有武官拿着箭啊弩啊的去找他改进,这路数, 工部人都很熟悉。
沈持:“……”竟然是这样, 看来史玉皎的这顿酒的确不白请。
他们真的是沾了吕居的光才能吃上的。
大家都玩笑着说让吕居好好给史将军改造弓弩, 别白吃人家一顿筵席。
说笑之后,姜蘅开口来说正经事:“贫道绕着铜仁县走了数圈,望不见与樊武县相似的气。”他觉得在铜仁县找到朱砂矿的可能性不大。
胡见春看了眼沈持, 蹙眉:“沈大人?”
沈持的手在羊皮地图上敲了又敲:“矿藏,矿藏……”赵蟾桂说道:“会不会是林子中铺的落叶太多,道爷看不清楚矿脉,因而探不到朱砂矿呢。”
一入黔地,他每日出门都要惊呼这里的密林实在是太多了,比人多的多。
“有这种可能,”沈持的目光还在地图上:沈持若有所思:“等赴了史将军的宴后,本官同二位道长再堪一次铜仁县吧?”虽然他不懂探矿,但去走一趟说不定能发现别的什么。
邱长风冷哼:“要去你去,恕贫道不能奉陪。”
姜蘅温和笑道:“贫道愿意陪大人再堪一次铜仁县。”
邱长风不满意地哼了声。
夜晚,风灯下。
沈持又看了看史玉皎送来的请帖,上头的蝇头小楷字形为长方形,用笔圆润,又隐隐带着金戈铁马之肃杀,不同于闺阁之中女子的字迹。
赵蟾桂问沈持续:“大人,咱们这趟要给史小将军带礼品吗?”
要还上上次、上次欠人家史玉皎的人情,这可难预备了。
“不必了,”沈持想了想说道:“她在黔这么久,此地的风物特产大约都见过了。”
赵蟾桂一想,哦,也是,那不准备了,让自家大人厚着脸皮去吃席吧。
当晚早早睡下。
次日阴雨缠绵,沈持出不去门,只得在驿站的房中翻阅工部同僚们随身携带的书籍,都是些可以称之为古代科技的资料,他读得津津有味,不觉已将一日打发过去。
“大人明日穿哪套衣裳?”赵蟾桂来帮沈持打点明日赴宴的事情:“随身所带的官袍与便服尚好,只是鞋袜都有些旧了。”
沈持说道:“不知道其他几位大人穿官袍还是便服?”
“我从胡大人房外经过,”赵蟾桂说道:“见他在晾洗常服。”像是为明日准备着装。
沈持:“麻烦赵大哥将我那套新的常服熨平整。”
赵蟾桂道了声“好”,给他熨衣裳去了。
沈持静坐于灯下,闲来无事,随手捞起一本关于弓弩的书翻开。
翌日,夏雨方收,天放晴,远山尽出。
晌午之后,史玉皎的副将兰翠来到驿站,说是雨后黔地的山路不好走,怕他们行路艰难,故而来接他们前往赴宴。
胡见春说道:“史将军真是太周全了,叫下官不知该如何是好。”
“胡大人不用客气。”兰翠对他拱拱手说道。
与胡见春寒暄完,她看着吕居的眼睛发亮:“吕大人。”
吕居无比直接地道:“史将军有什么吩咐,在下无不尽力。”
兰翠笑了笑:“那么,在下先替史将军谢过吕大人。”
三辆马车等在驿站外头,看样子要他们二人共乘一辆,兰翠说道:“请诸位大人和道长快上车吧。”
沈持跟在吕居后面踏进马车,兰翠笑道:“沈大人的病好了吧?”
“多谢兰将军记挂,”沈持回道:“已痊愈了。”
兰翠待他亲切:“四月份京城春闱的消息传到黔地,在下还和将军说你考中状元了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她骑马走在马车旁:“还没有恭贺你呢状元郎。”
“多谢兰将军。”沈持在马车里对她拱手致谢。
“现在该称沈大人了。”兰翠笑着又说了句,打马转到前头。
马车里。
“原来沈大人与史将军熟识啊。”与沈持同乘一辆马车的吕居颇觉意外。
沈持:“本官与史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哦,”吕居笑问:“不知是怎样的一面之缘?”
沈持倏然微微拘谨:“这就说来话长了。”
“好办,”吕居笑道:“来,长话短说。”
沈持笑道:“吕大人,下官也爱捣鼓机关,不如本官向吕大人讨教弓弩之事?”
吕居:“……”
军营的战马跑起来飞快,仅一个多时辰后,他们便来到安远县。不愧是朝廷戍军的驻地,这里城垣峻整,跟别的县全然不一样,人口稠密,沿途有集市售卖各种玩意儿吃食,烟火气也较浓郁。
兰翠带着他们去戍军大营。
彼时,史玉皎面罩狻猊银面,身穿一身铁甲立,手持长矛立在校场上看兵士列阵操练,黔地的山风冽冽,吹拂她头盔上的红缨上下翻飞。忽而战鼓擂动,校场上持刀盾的先锋向前劈刺并齐声大吼,模拟与敌人对阵时候先锋的冲锋动作。再一声鼓响,举长矛的往前拼杀,又一声鼓响,弓箭手出列,大喝一声,举弓搭箭,射击。再一声号角,所有人齐喊"杀"声……
沙场秋点兵,铁骨铮铮,威震四方。
有兵士来报客人来了,她放下长矛,穿戴着铠甲出来相迎,脸上照旧带着狻猊银面。
沈持看着她的铠甲大了一圈,史玉蛟穿在里面略显空荡,她好似这阵子清减不少。
隔着狻猊面具,她的眼眸更乌黑明净,对着他们微微点头示意,做了个请的手势。
兰翠同另一名男副将周胜将来客带到宴客厅,军中的屋子大而空旷,摆设粗犷没那么风雅讲究,但看起来每件都比较结实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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