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止心情大好,轻轻一个响指两人已置身人来人往下的街道上。
见凭空出现的两人,夏侯渊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反复看了看万妖楼和另外两人才终于回过神来。
“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刚?”
见两人都平安无事,夏侯渊立马叫来了马处,压下声叮嘱道:“此处鱼龙混杂,回去再说。”
一路奔波,三人已回到宫中,姜以禾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重新梳理了一遍。
远在早在进入万妖楼之前,夏侯渊就曾将自己调查过的一些情况告诉了姜以禾。
这万妖楼做的不仅仅是赌博的生意,还有不为人所知的拍卖会,但里面具体是卖什么他至今都没调查清楚。
这拍卖会不是寻常妖怪能进入的,更别提狱查司,夏侯渊之所以觉得这万妖楼有古怪是因为今日死于疮虫的妖最后都曾出入过这儿。
他暗暗调查了数月也才知晓了万妖楼最顶楼是楼主仪事的私人地界,而那里很有可能就是买卖交易的地方。
于是,他才想让姜以禾想方设法混入顶楼探查些情况。
本来以为此事不会很顺利,但才过去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居然安然无事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不由得让他心中有了几分敬畏来。
“所以,小姜你的意思是,明晚他们会在盘东河进行交易?”
“当时进去的不太及时,听到的只有这几句话,楼止你呢?有听到什么吗?”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一旁缄口不言的楼止,等着他说出一些有用的消息来,但却见他眉心一紧。
“小姜?你叫她什么?”
这两个字实在过于刺耳,甚至陌生的让他有些想将他那张嘴一并撕下。
“噢!是这样的,为了不让姜姑娘身份被怀疑,我便将你二人都编排进了狱查司,当个临时御史,为了不显生分便这样叫了。”
夏侯渊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姜以禾却不甚在意。
“没关系,大家都是朋友,不必如此拘谨。”
夏侯渊顿时眼中满星星,“真的嘛!那也可以叫楼公子亲切点了!那叫小楼和小止怎么样?”
这个称呼很是新颖,姜以禾连连点头赞许:“可以可以!听起来可爱多了!”
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楼止顿时只觉心中杀意四起,他默默攥紧了心中的铜币,笑得却是一脸和煦。
似在和两人商量今晚吃什么般,轻描淡写地一字一句道:
“谁要敢这么叫,我就把谁的舌头拔下来。”
两人的谈笑戛然而止,立马老实地低头喝茶。
“既然明晚会有大动作,那我就先去准备一番,两位也好好休息!”
如芒刺背般的不安让夏侯渊逐渐不寒而栗,只好先撤为上。
见一个碍眼的动作总算消失,楼止正欲说些什么,有一位不请自来的夺门而入。
“姜姑娘!你们没事吧?”
黎微跑得火急火燎,一脸担忧地拉着姜以禾一番上下打量,见她并无什么大碍这才重重送了一口气。
“事情我都知道了,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们也不会受这般委屈。”
“眼下万俟玄埌又囚着我不允许我踏出宫门半步,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看着你们无故受累。”
“我很抱歉,是我连累了大家……”
黎微内疚地我见犹怜,看得姜以禾都心疼起来,正想开口安慰,旁边一人却横插一嘴。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为了救你。”
黎微:“?”
姜以禾暗暗戳了他一道 ,打着圆场道:“他的意思是,这件事不怪你!不是你的错,黎姐姐不必内疚!”
黎微叹了一气,好不容易得了一会儿空闲,只见殿中的老嬷嬷又着急忙慌地赶来催她回去。
她拉着姜以禾的手,一脸坚定道:“姜姑娘放心,此事因我而起我一定想方法护你周全!”
黎微依依不舍地惜别后,屋内总算只剩下两人。
想起楼止方才似是有话要说,她便问道:“你刚刚想和我说些什么?”
“你说我要说什么?”
三番五次被打扰,楼止此刻反而气得很平静,反正多埋几个人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姜以禾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思前想后也没想出个什么不对来。
“说明天的计划?”
楼止额头一跳,真想把这该死的查案从她脑子里面拿掉!
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色,姜以禾顿感不妙,拔腿跑向门外,可门却一瞬间赫然关了上。
在回头时,楼止已不知何时离她仅有一步之遥。
“你跑什么?”他在笑着,但语气中没有半点温度。
姜以禾下意识地后退,可却抵上了木门让她彻底退无可退。
“哈哈……我没有跑,只是腿刚才有些抽筋,我走几步动动而已……”
“是嘛,我帮你看看。”
说着,他半蹲而下,抬起她的一只脚连着鞋一同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任凭鞋底的泥渍弄脏着衣衫也不为所动。
“是这只吗?”
他身处下位让姜以禾看不清他此时是何神情,但脚踝突如其来的掌控感却让她浑身不自在。
“楼止……我没多大事的,你不用——”
她话还没说完,突觉脚底一凉,她的鞋竟被他自然地脱下,甚至还一丝不苟地将袜子也顺了下来。
“哎哎哎!”
她心下一慌,急忙蹲下身去试图拿回自己的脚,但没料到他却突然抬头,要不是她及时刹住动作,保不齐要撞上什么……
姜以禾脸一红,又老老实实地站了回去。
“脚还疼吗?”
他明知她只是随口一说,但手上却暗暗使了些力让她真疼了起来。
见她因疼蜷缩的五指,他这才满意一笑,“看来确实是受伤了……”
楼止在想,要不要干脆将这只脚拿去算了。
这样她就没工夫到处跑了,也就不能去和那些碍眼的家伙混在一起。
他真的有些厌烦了……
厌烦那些总是来打扰自己的废物还有...她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他抬起头来仰望着她,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偏执在房间里面突兀的响起。
“你喜欢笼子嘛?”
“我给你造个笼子怎么样?保证你会喜欢。”
第28章 28章
“笼子?我能当个聋子吗?”
姜以禾弱弱道, 这番话她就当没听见,下次不许说了嗷。
楼止先是一愣,随后忽地笑出声来, 在幽静的室内显得尤其突兀。
在姜以禾发神间, 上半身忽地失重,身子一轻, 自己竟被他站起横抱了起来。
楼止笑得一脸粲然似与刚才判若两人, 但偏偏小嘴跟淬了毒似的。
“好啊, 那便把你的耳朵拿下来。”
姜以禾一下子慌了起来,但被抱着又不敢大肆折腾, 僵着身子试图让自己跟块铁板一样加重重量。
“不了不了,我开玩笑的,笼子是吧, 好啊, 我最最喜欢笼子了!”
“但是最好再大一点哈,有两座城这么大就行了!”
楼止不欲理会她,抱着她就往里屋走去。
“哎哎!你去哪儿啊?”
“天色已晚,你不要休息吗?”
“晚?现在太阳才刚下山——”
话音还未落下,姜以禾一个哈欠瞬间还真让自己有了睡意来。
“我怎么突然困了……”
“你把我放床上就……”
她模模糊糊地说着话, 最后一歪头彻底睡了过去。
榻上一陷,姜以禾在床榻上下意识地扯起什么护身的东西, 还没等她找到, 后背蓦然贴上一双大手将她整个人环住。
她喜欢这种被紧紧抱着的感觉,终于稳稳睡去。
楼止收紧着双臂,心中从然而生想将怀中娇软的人儿彻底揉进身体的偏执, 但又在察觉她不适的嗫嚅后立马松开。
他似一头黑暗中的困兽,看不清困住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只能无能而怒的一次次嘶吼再一次次的妥协。
他抵在她的额头,亲触她的温度,感受着她一次次的呼吸,丛生的贪念却越来越甚。
他的喉结上下一滚,有些燥热。
就这么做吧,反正她也不知道不是嘛?
这就和杀人一样,只不过她不会死了而已……
楼止心绪万千,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顾虑些什么?
他想,他大抵是病了……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移过眼将她抱得贴近了些。
一夜长眠,带清醒时竟已经到了次日下午。
姜以禾一个鲤鱼打挺,环看四周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待看清身旁躺着的楼止才猛地回过神来。
“你怎么又在这儿?”
等等,又?
她试图回忆昨晚的事来,可最后只有自己忽地意识消失的记忆。
姜以禾在一旁怀疑人生,楼止则一脸事后淡然般悠悠坐起身来看着她。
打着哈欠,语气慵懒,“是啊,昨晚我们一起睡的,现在快酉时了。”
“酉时!?”
等等,她是不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来着?
“夏侯渊呢?他没来找过我吗?”
见她一睁眼就是问其他人,楼止脸上当即沉了下去。
“哦他是来找过你,不过我嫌他太吵就一脚踢死了。”
“姜姑娘!姜姑娘您醒了吗?”
门外传来叫唤,姜以禾闻声打开门,发现是夏侯渊身边的小厮。
“姜……姜姑娘!”
他笑得一脸感激,但在看到身后跟来的楼止后立马变了脸色将头低下恭恭敬敬地行礼。
“冒昧来叨扰姑娘,只是我家主子让我来给姑娘说今晚子时盘东河回面,若姑娘要是不去怕是……”
小厮声音越说越没有气势,甚至还吓得发抖起来,看得姜以禾一脸不解。
“抱歉抱歉,我白天身体不适现在才起,告诉夏侯渊我会准时去的!”
“是!小的一定将话带到!那就不叨扰姑娘了!”
说完,避如洪水猛兽般立马闪人。
而姜以禾也猜出了个七八,她环着手对着楼止兴师问罪。
“楼止,他是你吓的吧?”
楼止一手倚着门沿,余晖的霞光照着他的脸侧,将他意气的笑显得更生动。
“是啊,谁让他老是来打扰你休息,没撕了他那张嘴我已经很仁慈了。”
姜以禾懒得和他斗嘴,晚上还有正事要做便转身回屋收拾。
楼止闲庭信步地跟在她屁股后面,对于她真的要去很是不满。
“姜以禾,你当真要去?可是你既不会术法也不会灵法,去了有何用啊?”
姜以禾拿起鞋的手猛地一顿,好问题!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龙套角色去了能干嘛?
可这男女主不在这条剧情线上她也找不来人啊...
她一筹莫展地苦恼起来,但又想到自己身边不是还有个主角嘛!
她几块又返回楼止眼前,笑得一脸殷勤。
“楼止,你会陪我去的对吧?”
楼止微微一笑,“不会。”
说着还自顾自地打算又躺回床上去。
“别嘛,你这么厉害拿下他们肯定易如反掌!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安全离开御妖城了不是?”
楼止沉默了一会儿,想着也不是不行。
“好啊,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陪你去。”
姜以禾靠近他的脚步顿时停住,心中瞬间闪过的某种念头让她戒备四起,还没等他说出来便一口回绝。
“不行!这个不行。”
楼止看着她有些发笑:“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无论是什么,反正就是不行。”
“好啊,那你自己去吧,反正有种蛊术能让人死起回生,除了没有意识其他别无一二。”
看着他一脸稳券在握,姜以禾除了在心里暗骂几句也别无他法,扭捏地一步步走到他身旁,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疏导。
没事,就当自己亲了一头猪!
反正他也对这么这么做过,她也算以牙还牙!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姜以禾的耳尖默默发烫,指尖局促地搅动着,接着一屏息。
“只要你让我叫你——”
楼止的话音还未落下,只见她忽地低头靠近,轻轻在自己的脸颊上落下一处柔软随后又很快消失。
已至黄昏,漫天的红,将微唚的阳光大部分隔绝在外,窗外树叶将阳光切割成琐碎的温暖,酒金一样从窗柩洒在两人的余光之中,似给眼前的人也笼上了一层暖光。
脸上的触感消失的很快,但却像是被炽红的铁烙烫出了形状久久不能在他脑海中消失。
他指尖轻触,怀疑是不是真的被印下痕迹了……
见他没有回应,姜以禾只觉得更后悔了。
“我我我!做了哈!你要……遵守约定!”
她羞耻地快语无伦次,唇干口燥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缺水而死,但反观楼止,却是不明所以地轻笑一声。
“你以为我要你做这个?”
“难道……不是嘛?”
楼止看着她一时无言,不经意地转过脸咬了咬腮,嘴边的笑意一闪而过。
“嗯,不是。”
“……”
“不过倒也不错。”
姜以禾顿时五雷轰顶般默默抿紧了自己这多管闲事的嘴,回想自己产生的这个念头恨不得一头撞死!
完了,换个星球生活吧……
她捂起脸就准备往外逃,却被他攥住手腕一把拉进自己怀里。
姜以禾这时哪还敢看他,只能一个劲地低着头试图让自己钻进地里。
楼止被她这幅见不得人的小动作逗笑,连哄带笑地将人整个人抱住。
“好好好,是我亲的好吧,不是你……”
“不过你还没听我把要求说完呢。”
姜以禾只想一口咬死他,自己都做到这份上居然还有讲要求!
“随便吧,反正真正的我已经死了。”
他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语气都放软了不少。
“我不喜欢夏侯渊那么叫你。”
“但我要是真把他杀了你又会不高兴,不高兴你可能就又想跑了。”
听着他贴在耳边似喃喃自语的话,姜以禾愣住。
“你不要不高兴,但以后也不许他这么叫你了。”
“因为只有我能这么呼喊你。”
你的名字如同一场盛大的风。
予我惊鸿,予我梦,响彻在我荒芜的空谷。
“阿禾……”
“我想这么称呼你,只有我才可以。”
这一刻,呢喃的风声压去她心底的所有声音,她只剩愣愣地点头同意。
所以,他这两天生气是因为夏侯渊叫了自己的名字?
姜以禾有些想发笑,但在听见有人靠近的脚步声后立马回过神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
“你想怎么叫怎么叫!快收拾!咱们殿外会面!”
说着,拿起自己的东西红着个脸落荒而逃。
楼止看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许久,一颗心脏也终于是被准许跳动般苏醒过来。
他情难自拔地瘫在床上,抱着她还带有她气息的被褥包裹住自己的脸。
“她真的……太可爱了。”
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小径无明,唯有星与月投下的微弱光影,勉强能将眼前的路照亮。
临近子时,两人已如约到了盘东河,可看见眼前这阵仗,姜以禾的顿时凉了一半。
“你就带了四个人,是打算将贼窝一锅端了还是把贼窝的锅给洗了?”
看着眼前加夏侯渊刚好凑齐的他口中的“精英部队”姜以禾发出了致命疑问。
夏侯渊挠挠头,面露难色地解释道:“我也想多派一些援手的,可是无凭无据的要是想扣下万妖楼的人我们这个狱查司都得赔命。”
“这三个都是我的心腹!放心!”
看着高矮胖瘦各个脸上写着“忠义”的御史,姜以禾只能默默祈祷了。
“眼下要找到他们的交易场所,这盘东河地狱很大,咱们分开行动,一旦发现异常就鸣笛通报。”
几人分头行动,姜以禾和楼止则在东边的深林中巡查。
可两人走了大半圈也没发现任何的风吹草动。
“都快子时了,他们那边也没消息,该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吧?”
“是啊,可能都死绝了吧。”
楼止则是有些无聊地生出点困意来,他轻轻打着哈欠倒是有些惊奇自己原本明明不睡觉的,这几日竟有些嗜睡起来。
姜以禾瞪了他一下,还未等开口,一条晃着寒光的锁链以迅雷之势从身后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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