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叹了口气,俯下身来轻声问道:“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她听了,迷迷糊糊道:“抱我……抱我一起睡,像之前那样……”
她还沉浸于幼时的回忆,并不能分辨眼前之人到底是谁,只知道自己现在病了,需要人来照顾才行。
闻言,楼止微愣,但又很快随着侧躺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是这样嘛?”
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抱着她,可这次他竟有些拘谨,两人隔着些间隙,他的手脚僵硬得不知放哪儿好。
姜以禾不悦地蹙起眉,埋怨他竟连怎么帮她拍背都忘了,倾身上前将那点距离骤然消灭。
她的双手揽过他的腰际,将头埋入他的怀中,不缓不慢地教他如何拍背。
“这样啊……”
他的眼睫仓促地扑闪了几下,有些无措,任凭温软袭来覆盖他的呼吸,似无数根细针扎入心脏,令他心悸无比。
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学着她教自己的方式,环过她不堪一握的腰身,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
“是这样嘛?”
他不敢放高声量,似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平静。
“嗯……”
这下她满意了,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屋里的灯彻底熄灭,周围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就在楼止以为她终于能睡下时,她闷闷的语调却传了上来。
“我好久没回去看过你了……”
“新的爸爸妈妈对我很好,可他们不准我回来……”
她似喃喃自语般,语气中却有些委屈。
“我一个人睡在好大的床,还有很多玩具,我还能去上学了……”
“可是弟弟不喜欢我,他老是捉弄我……”
“园长,我想回来了……”
她的语气越说越弱,到了后面竟带上了哽咽。
“我生病了,每天要吃很多很多的药,我不想吃。”
“新的爸爸妈妈其实也不是很喜欢我,我是不是个没人要的废物啊……”
“我以为我只要再乖一点就可以了,可还是被他们抛弃了。”
胸口被浸湿,他觉得自己的心上也被捅了一下,绽出一个血泡,像她那一双饱含烟雨的眼睛。
“我很乖的,生病不用吃药也可以,抱着我,帮我拍拍背就好了……”
回忆是水域里一尾失联的浪影,任时间的鱼群怎样靠近,无疑,都是在过去里游行。
楼止并不能听懂她话中的意思,但他能感受到她的悲伤,似触手可及。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缠绵的温热落在她额头,轻声道:
“你不是没人要的废物……”
“是我生命中的蝴蝶。”
第25章 25章
“楼止你真是疯了!”
后山一声爆破巨响, 似要将天地撕开一道裂缝般,只见一道凛冽的剑风犹如万马奔驰,直冲万俟玄埌的心脏而去。
而他使出七成功力才堪堪挡住, 却遭反噬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硝烟中, 只见男人一手执剑,不紧不慢地踏散弥烟朝自己走来。
万俟玄埌忿忿地啐出一口脏血, 也不知一大早这人发的什么疯突然就一剑杀来!
他当是来和自己分个一决高下, 可没想到他居然是玩命来的!
楼止挽了一套剑花削去碍眼的残风, 昏暗不明的眼眸看着他更像是在看什么死物。
“解药,交出来。”
见他如此大费周章竟是为了这个, 万俟玄埌不知是该笑还是气。
他依着膝,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尽是戏谑。
“楼止, 别告诉我你是来替那人族女子而和我打得你死我活的?”
楼止闻言轻笑, 直接一剑于他颈上划了一刀。
“你的话太多了,我不是说过了嘛?把解药交出来。”
刺痛感传遍全身,万俟玄埌拼命捂住如决堤般的脖颈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似没想到他竟真的打算杀了自己。
但很快,他便目眦尽裂地对天狂笑, 任凭鲜血淌染一身,但此刻他却无暇顾及。
因为, 他发现个更有趣的事。
“楼止, 你该不会是心悦那个人族女子吧?”
“真是稀奇!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居然也会喜欢上别人?她知道你都干过什么事吗?还是说她和你一样,都是个不伦不类的怪种!”
“咚——”
楼止不再用剑,而是抓紧他的头一个提膝直撞, 霎时,给他浑身血泞的脸上再添一笔。
接着轻而易举地将他拽起, 半转身侧踹飞踢直击腹部,将他内里捣了个天翻地覆。
万俟玄埌重摔落下,顿时如被千军万马碾压而过般抽搐着动弹不了半分。
“楼止!你……你真敢!”
楼止两步走来,像是对待垃圾般一脚踩在他的脖颈上反复碾压,语气显然已没有多少耐心。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还是想单纯找死?”
“咳咳咳!楼止!要是我死了,你就一辈子也别想拿到解药!咳咳咳!”
“噢……这样啊。”
他似惋惜般轻轻叹了口气,却依旧不慌不忙。
“你喜欢那叫……黎微?对吧?”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让万俟玄埌丧失理智。
“你想干什么!”
“自然是杀了她,让你们在地下有个好结局。”
“你!”
“对了,忘了说,你要是不拿出解药也可以,反正只要姜以禾不离开御妖城就不会死,那我便将这座妖城屠尽,这样,就没人能打扰我们了。”
他脸上溅了大朵鲜血,像镇守地狱的修罗,脸上却笑容真诚,清澈干净,似想到了那样的情景,他的笑意更大,显得偏执扭曲。
万俟玄埌后背一顿发凉,他知道,他所说的屠城绝非逞一时之快,而是真的会那么做……
霎时,他脑海中只有四个字——恐怖如斯。
“慢着!我还有话要说!”
他绝不能坐以待毙,却也深知如今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唯一的突破口在于那个女人。
“你就不想让她也心悦于你吗?”
“这是何意?”
“御妖咒除了让她诚服于我外同时也放大了她心中的空缺,只要我将母符交付于你手,她便能将你看作是要诚服之人,无论是心还是人,都会完完全全地属于你。”
见楼止有一瞬的沉默,他便又不轻不重地补上一句。
“你如此替她着想,可在我看来她却对你没有如此情意。”
他话音还未结束,楼止的耳光便抢先一步落下。
“要你说?”
姜以禾喜不喜欢自己他当然知道,而且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但他就是听不得别人说出来!
但他转念就被他那番话所勾起了好奇,他是听闻这御妖咒可以御生灵万物,但却没想到它竟还有这用处……
他挪开脚,好奇地蹲了下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
见他动了心,万俟玄埌心中顿时有了谱,一心只想送走这烫手山芋。
“是不是真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不是要三日调查真相嘛?届时无论有没有结果我都能送上解药放你们离开。”
楼止嗤笑一声,伸出指尖将他颈上的伤口戳深了些。
“好处都说了,你想要什么?”
万俟玄埌疼得咬紧了后槽牙,即使心中再愤然此时也只能忍气吞声。
“黎微,你绝不能伤她一丝一毫。”
接着,他的手中凭空化成一道诀令,“这边是母符,拿去。”
楼止虽半信半疑,但一个区区妖主也不值得他大费周章,大不了都杀了个干净也讨得个清闲。
他将母符收下,也算是放了他今日的一条命。
“三日后我定会将解药奉上,如果你还需要的话……”
万俟玄埌话中有话,但他离去的脚步却没有半分停留。
正值晌午,御妖城常年秋凉的时节竟让姜以禾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悠悠然然睁开眼却有种恍若隔世般的错觉。
“我这是……睡多久了?”
“不久,从昨夜算起也才七个时辰。”
身旁猛然传来回复声,她吓得看去才发现楼止不知何时竟一直趴在自己床边。
“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直在这儿。”
她挠挠头试图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自己似乎是感冒啦?
“我昨晚是感染风寒了嘛?怎么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
她摸着额头试探体温,楼止起身坐在了她身旁,抓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是嘛,可你昨晚热得像个小火炉,比我温度都高。”
“我?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因为……你昨晚是抱着我睡的。”
他压低着嗓音,故意将后面的话语说得缱绻暧昧,让姜以禾耳尖一烫。
她抽回手,战术性地后退了几步,“胡说!我怎么可能抱着你睡觉,我晚上睡觉可老实了!”
楼止看着她笑笑不说话,莫名让她看得心中愈加不安起来……
“走吧,有人还在等着我们。”
一路惴惴不安地跟在楼止身后,姜以禾想破脑袋也没回忆起昨晚她说要查案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嘶~她可是连喝醉都不会断片的人啊,不正常……
她以为昨晚发生的事已经够不正常了,可听完万俟玄埌交代下来的事后,她越发觉得这个世界不正常了。
首先,万俟玄埌的脸怎么肿得跟个猪头一样?
其次,他那句查案就交给二人的“二人”是谁和谁?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黎微和萧聿知是这件事的主谋要亲自关押审问他们,让我和楼止去查案?”
什么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只是为了和他们玩什么不正经小游戏!
“怎么?你有意见,那不如你自己去查?”
“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她一怒之下怒了之下,回过头来又想到人家主角确实和这件事没关系,就连在原文中也只是一笔带过了白妖后的死。
至于真相嘛……
万俟玄埌是不在意的,他只是借着这个由头折磨黎微顺便侮辱萧聿知罢了。
他们是安全了,可自己却不一定,一个打酱油的角色可不是说杀就杀!
她只能将期许的目光投向一旁还有心思玩她腕间铜币的楼止。
“靠你了,英雄!”
两人去到案发现场,躺了一晚上的尸体彻底被蠕虫啃食得不堪入目,别说查出点线索,就连多看一眼姜以禾都有些受不了。
楼止拎起它的尸体左右看了看,又徒手揪出一条肉花花的蠕虫,心中了然一笑。
“青泽烎祸啊,有点意思……”
姜以禾彻底忍受不住,捂着嘴一路跑出了案发现场,扶着墙吐在了角落。
很好,早上的饭又白吃了。
“来,擦擦吧”
眼前递来一张手帕,姜以禾边道谢边接过擦了擦脏物,抬起头时,猛然被一双毛茸茸的耳朵硬控。
“在下东芜御史,夏侯渊,如姑娘所见,在下是只猫妖。”
雕画繁琐的长廊上,落叶斜飞之间,他身着玄色披风朱砂锦衣,挺拔如青松。
面如美玉,清俊的眉下是一双形状温柔的眼,眸光温澈,似是盛了一瓢初春的酒酿。
比起他的容貌,更让姜以禾震惊的还属他那对会动的白毛毛猫耳朵。
见过牛头人身的猎奇组合,如此清新脱俗还不显油腻的妖怪还是第一次见。
果然,cos不仅卡钱还卡颜!
“夏……夏侯大人,你好。”
姜以禾很想和他说谢谢,但自己的目光却总是落在他的耳朵上让她挪不了眼,没有人能对毛茸茸说不!
似看出她的心之所想,夏侯渊自然也不介意,反而低下头柔声道:
“此次办案还得麻烦姑娘协助,这就当做是我的谢礼吧。”
“这……这怎么行!”
野生猫猫尚会挠人,更何况还是会说话的猫猫!
“无妨,姑娘随意,要是不舒服了,我会叫停的。”
姜以禾心下一愣,这句话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但很快满心满眼还是被近在咫尺的猫耳朵吸引,她不争气地伸出了手,告诉自己一定要克制!绝不能把人家摸生气了!
可上手瞬间,她还是沦陷了。
夏侯渊的猫耳朵不仅毛茸茸的还会讨好地蹭她的掌心!简直比小猫还要小猫!
[检测到攻略对象姜以禾对夏侯渊好感度+1、+2……]
“哈……”
刚出来寻人,找到的那刻猝不及防的提示音让楼止气笑出声。
他指尖掐着铜币,轻轻一抛立马朝着两人以雷霆之势飞去。
姜以禾只瞧见眼前飞过什么,接着“碰”的一声,眼前的墙壁上赫然深陷了一枚铜币,陷出的坑口丝丝裂裂地蔓延出数条细缝,似整面墙都摇摇欲坠……
而他站在身后,声音比任何一次都要温柔。
“姜以禾,过来。”
第26章 26章
“才一会儿没看住, 你竟都跑到这里来了。”
楼止嘴角噙着笑,跨走的几步间已轻易置身于姜以禾身后。
从她的余光中伸出手将深陷墙面的铜币稳稳拿了出来。
“抱歉,刚才手滑了。”
他的声音似贴着耳朵灌入, 明明波澜不惊的语调却听的姜以禾默默吞咽了一番。
在听见动静时, 两人就已经停下了动作,夏侯渊对着他恭敬作礼。
“这位想必就是楼止公子吧, 在下夏侯渊, 是来协助两位破案的。”
“不用了, 此事交给姜以禾一人即可,或者……你自己去办。”
他看似风轻云淡的语气却让姜以禾听出了些刻薄意味, 再说,什么叫交给她一人即可?
她暗暗戳了戳他的后背,开解道:“人家夏侯大人也是一片好心,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听到她为他说话, 楼止眉心一紧,心像是被密密麻麻地戳下了针孔,升起令人烦躁的无名之火。、
似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他一只大手直接钳住她的脸颊,迫使着她鼓起了小脸半仰着脑袋与他四目相对。
姜以禾愣愣地看着他, 听着他压低着嗓音却又显鄙夷的语气说道:
“你当真喜欢他?一个连形都化不全的臭猫?”
听见对自己的误会,夏侯渊立马跳出来解释。
“嗳~楼公子误会了, 我这不是无心之举!而是有意为之, 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爱吗?”
瞧着他还得意上了,楼止只觉得拳头又硬了不少,再看向姜以禾倒是听听她作何感想。
姜以禾看了一眼, 赞同的表示:“是很可爱啊。”
“可爱?”
两个字儿艰难地从楼止的嘴里吐了出来,似听见了什么荒谬至极的话般, 他暗暗咬紧了后牙。
这个女人居然说别的人可爱?
她明明之前才说自己可爱的!
姜以禾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只当他生气是因为自己刚开溜了没告诉他,急忙夹着尾巴道歉。
“行了行了,是我的错,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楼止冷笑了一声,内心暗喟着她或许能有下一次,但这人绝不会再有。
是先拔掉他那碍眼的耳朵呢还是直接砍了他的头好?
见他似乎还是不消气,姜以禾也不知道他今日是吃了炸药还是怎么的,只好拉下他的手安慰似地拍了拍以示自己的歉意。
楼止淡淡看了一眼,执拗地偏过头不愿搭理,手倒是任由她拉着。
“夏侯大人,此事可有什么线索了?”
关心当头大事的姜以禾自然不想浪费时间,毕竟她可只有三天时间。
夏侯渊也端正了姿态,抵拳轻咳一声,神情立马严肃起来。
“白妖后的死不是偶然,皆和那些疮虫有关,不过它们到底是什么,目前还在调查。”
“而且……早在数月以前城中就已经出现了这类情况,但数量不多,没想到竟传进了殿中。”
姜以禾一皱眉,当即觉察出其中的不寻常。
“这白妖后深居冷宫,再传也不应该是她先中招才是,她最近可有接触过什么人?”
“姜姑娘果然敏锐,前几日确实有下人进去送过吃食,只不过这人如今出了宫,我们的人方才才查到了他的下落,我正是来告知两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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