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么想?”桑迟疑惑地问,“改变不一定是向坏的方向吧,说不定社会新闻会变成一家三口救被拐女呢。”
老猎户静了一瞬,丢掉烟,身影和电视机一起变透明:“你说得对,你更正了她无法逃离的错误,带来的应该是好的改变,快送她回家吧。”
光带可以看到尽头了,桑迟快步走去,发现那是虹彩构造的一扇门。
桑迟感觉到那不是自己该推开的门,因为门后世界是过去小金鱼的家。
于是她放下怀中恢复年少模样的少女,说:“好啦,你可以开门了。”
少女握上门把,不属于更正时间线上的痛苦尽数被从她脑海擦除。
她不会记得自己渡河失败后的一切,这一路被桑迟带着行走在虚空的记忆也会模糊如色块。
当她推开门时,她只隐约记得一对柔软白嫩的下垂兔耳。
不过,她的逃亡结束,终于回到家了。
桑迟进入了新世界。
进入的方式猝不及防、莫名其妙,一张敞开的嘴忽然出现,一口把她罩住,瞬间把她给带走了。
在场的谁都没反应过来。
哪怕丹近在咫尺,辰亦的注意力一直锁定在她身上,却也来不及阻止。
甚至连该完全掌握剧情小世界的系统都只堪堪截留来袭者的部分数据,不能立刻追上来。
至于桑迟是如何分辨出罩住自己的是一张嘴,是因为她被吞之后,就被潮软的舌头重重舔了一下,舔得半张脸湿漉漉的。
她左眼被迫合起,睁开的右眼却捕捉到那些如星辰般森然闪烁冷光的东西,是生物没能藏好的锐齿。
天哪,她难道要被吃进这怪异生物的肚子里了吗?
然而想不到的是,她一直往下掉,却迟迟没有触底,反而是从另外一张嘴里掉出去,落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
床上放置的床褥、被子和枕头皆是雪白,简单环顾整个房间,没有发现其他颜色,像是一间病房。
跪坐在床上的小美人收回视线,看向自己。
她发现自己身上不再是上个世界易于在山林间行动的长袖长裤,而是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那对多出来的垂耳也消失不见了。
不过裙子似乎小了一号。
腰部收得很紧,嵌有一圈蕾丝的裙摆只将将及大腿,行走时受限不能动作太大,否则就有可能弄破布料很薄的连衣裙。
桑迟不太习惯地捏着短短的裙摆蕾丝边,尝试性呼唤系统。
然而她离开上个小世界、进入这个小世界的方式异常,都没有回到个人空间结算,联系不上系统。
丹和辰亦同样没有跟随她来到这个新世界。
小美人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有些心慌。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决定还是先下床,仔细看看身处的房间。
然而白色过膝袜包裹的小脚向下探时,没能踩到房间的地板,而是踩到了男人手臂又硬又烫的鼓胀肌肉上。
她动作僵硬地垂目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侧卧在她床边地板上静静闭目休憩的男人。
桑迟本以为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没想到近在咫尺竟然还有一人,脑袋里嗡的一声。
男人的皮肤是太妃糖般的黑棕色,白色短发修剪如狼尾,末端天然带了点儿卷,不太服帖地翘起。
他的五官线条硬朗深刻,眼窝深邃,是桑迟不曾遇见过的异域感的英俊,类似的应该只有锋利刻刀雕塑出的石像,几乎算得上是艺术品了。
然而在陌生环境中,她没有慢慢观察欣赏的心情。
她慌慌张张地要缩回不慎踩到他的脚,却在半途被男人的手牢牢圈握住脚踝,没能收回去。
他睁开眼,坐起身,结束了休憩。
明明男人坐在地上,视角要比坐在床上的小美人低一截,需要仰视她,可他周身深沉的气势犹如随时可以破笼而出的野兽,任谁也不敢小觑他。
“对不起。”小美人怕他真像野兽一样生气了会忽然扑上来咬自己一口,心惊胆战,连忙乖乖承认错误,吞吞吐吐地道歉,”我、我不知道你躺在地上,没看清,踩到你了——你有没有很疼?”
疼自然是不疼的。
桑迟的体态轻盈,别说不经意地踩一下,就算是故意去男人的胸口努力蹦跶,怕是也达不到踩疼的效果。
反而是她白嫩的脚心被他手臂的肌肉膈了一下,留下了痕迹。
如果脱掉她的白袜,便能看到一抹晕开的绯红。
男人没有回应她的道歉,只是摇了摇头,否认被她踩疼。
然后他用那双有些阴晦的墨绿色眼瞳,专注地凝视她,摆出的姿态像是在等待她之后更多话。
可是她并不认识他,已经为自己的过失道过歉了,还能说什么呢?
桑迟的思绪乱成一团浆糊。
她怯怯避开和他的对视,视线下移,注意到他赤裸的上身缠了很多层绷带。
尤其是脖颈到胸膛部份,绷带缠勒得尤其紧密。
没有被绷带覆盖住的裸露皮肤则横亘有大量长短不一的伤疤,也不知他怎么会受这么多伤。
桑迟的视线在他的伤疤处一触即离,不敢多看。
她的目光重新移回他被绷带紧紧裹住的咽喉部分,忽然对他不出声的原因有所领悟。
或许他是嗓子受了伤,出不了声?
她犹疑地斟酌了一下用词,轻声问:“你没法和我说话吗?”
他点点头,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说不出话,只能靠她来猜测自己的意思,太难为她,
于是他松开圈住桑迟脚踝的手,站了起来。
小山般的身体立直,随之而来的侵略感如潮水般上漫,简直要淹没人,致人窒息。
小美人心慌地往床靠墙那边缩了缩,观察他的动作。
幸而他没有逼近她,而是背过身去,打开旁边木桌的抽屉,取出一台崭新的平板电脑。
稍作调试,展示在她眼前的平板屏幕上有了一行字:“你需要我做什么?”
桑迟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起怎么帮忙,一时间有些懵。
半晌,心神回转,怕是误会了,揣着小心确认道:“你会帮助我吗?”
“当然。”他因她的提问不解地拧起眉,想了想,严谨地在屏幕上补充了一句,“如果是我完成不了的命令,可以让别的我来做。”
别的我?这是什么形容,是打错字了吗?
“谢谢你,但我不是要命令你,只是有两个想问的问题。”
桑迟丝毫不怀疑他会是骗取自己信任,向他道了谢,伸出两个手指,轻声细语地问:“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没有系统在,她竟然连在这个小世界的任务和目标的提示也都没有,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眼前的男人既然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应当对这里有一定了解吧。
想了想,她又多竖起一根手指,问:“以及,你的名字是什么呀,我该怎么叫你?”
她明明只是简单问他的名字,没说什么了不得的话,男人的眼瞳却倏忽放大。
难以置信的惊喜感从他身上满溢出来,激荡的情绪像是太妃糖被熬煮成蜜色糖浆,淌出的甜味几乎能嗅得到。
不对,是真的有甜味,男人不知从哪儿弄出来一纸包的蜜饯,请她等他在平板书写的时候吃零嘴。
先前都是用系统默认的黑体字和她交流,到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就要认认真真用手指划拉着写字了。
期间还不太满意地清空屏幕,重写了好几遍。
桑迟接受了他的好意。
酸甜的蜜饯还有烘焙余留的热度,含进嘴里的好滋味化解了她本就脆弱的最后一丝防备心。
可这包蜜饯是怎么出现的呢?
男人的态度并不像是忙于通关小世界的玩家,零嘴这种东西也不该是特意存储次元口袋占位置的。
她偷眼瞧了瞧木桌打开的抽屉,底部积灰的抽屉不像是能取出崭新平板电脑的地方,多半从抽屉取东西就是个假动作。
许是他本身有空间类型的能力,想要瞒瞒她。
但被她问到名字一高兴,便忘记取蜜饯也需要假动作,直接递来了。
好笨哦,没多久就露馅了,她都能发现。
桑迟对笨蛋同类很有耐心,一边慢慢吃蜜饯,一边等他写出满意的名字。
终于,他把平板电脑转向了她,屏幕上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一串英文“Ishmael”。
“伊什梅尔?”她试着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看见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响应她的呼唤,高兴地蹲身凑到她身前,用脑袋轻轻顶了顶她曲起的膝盖。
失去刚睁开眼那会儿的凶劲,伊什梅尔成了拱进饲主怀里讨好的大型犬,桑迟都能幻视他有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摇了。
她下意识抬起手,不过怕自己会错意,在揉他的头前,还是先问了一句:“是、是要我摸吗?”
他快速且坚定地点头。
小美人娇嫩的手指便穿插进他的发间,顺着他的意思揉了揉。
发丝绕住她的手指,可她忽然指尖一麻,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咬了一口或是抿了一下。
抽回手看时,却并没看到指腹留有什么痕迹。
如果不是伊什梅尔转开眼珠,露出心虚的表情,她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联想到把自己传进这个小世界的那张怪异的嘴,以及醒来时他就睡在自己旁边的情况,不太确定地问:“是你把我带进这个世界的吗?”
他更心虚了,垂下眼,却在她的注视下诚实地点了头,一行字显示在平板屏幕上:“我一直在等你,好不容易感应到你,就去把你带进来了。”
伊什梅尔怕自作主张被她责怪,没等她仔细探究他带自己来的原因,慌慌转移话题,谈回了她之前问起自己的问题:“你的问题我还没答完。”
可他似乎不知该怎么向她形容这里是什么地方。
犹豫良久,他看着她的白裙子,打字说:“这里应该算医院,你穿的这一身是护士的衣服,护士的工作是查房。”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从房间屏风后面把一辆护士查房时应该推的查房车推了出来,看样子是要护送她去完成查房的工作。
桑迟看着伊什梅尔慌乱的模样,到底没忍心追问到底,正准备应下他的话,房间的门忽然被猛撞了好几下。
门其实没有落锁,只是门外的人过于慌乱,没有去按门把手,一味想要靠蛮力把门撞开闯进来。
他成功了。
一身狼狈的男人看清房内两个人,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连忙拽住另外两个同伴都进到房内,庆幸道:“赌对了!不是陷阱房!”
两男一女的组合一进入房间内,当先闯进来的男人立刻就把门合闭上了。
他颤抖着手扭动插销,然后把拎着的消防斧往地上一撂,用身体顶住门,岔开双腿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三人中负责断后的是一个看起来训练有素的女人,行走时背挺得很直,迈出的每一步间距都相等。
她的左手端着一把冲锋枪,右手小臂上一道被抓伤的伤口还在嘀嗒往下流血,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半点痛色。
见到桑迟和伊什梅尔后,她并没有像同伴那样直接放松警惕,而是以保护的姿态挡在另一个学者模样的中年男人面前,目光警惕地审视过房内的两人。
体态纤细的怯懦小美人看起来并不足以成为威胁。
黑皮白发的男人虽然一副不好对付的模样,但到底是赤手空拳,就算起冲突应当也没法在同时对付自己这方两个战力。
女人心中有了能保证安全的推断,紧绷的表情稍稍放松,生疏地向他们点头打了招呼:“打扰了。”
“相逢即是缘啊。”坐在地上的男人觉得她的态度把氛围搞得很僵,一边捂着侧腹的伤口说话,一边嬉笑着向躲桑迟眨眨眼。
没得到她的回应,他也不在意,自来熟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和队友:“我叫黎陌,这位看起来冷冰冰不通人情的雇佣兵小姐叫江语琪,没说话的是我们的脑力担当,叫他蒋叔就成。”
戴着眼镜的学者蒋叔被护在中间逃跑,是三人中唯一身上没受伤的。
但一路狂奔,他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慢慢缓过堵在嗓子眼的那口气,他向桑迟和伊什梅尔问:“这间安全屋没有人数和时间限制吧?”
桑迟在他们撞门闯进来时,就受惊躲到了伊什梅尔身后,仅是偷偷露出一双眼观察情况。
然而伊什梅尔赤裸上身,她凑近之后,脸颊不可避免蹭到他身上的绷带和伤疤。
接着她感觉自己被他的伤疤舔了一下,愣住。
伤疤的触感怎么会像是舌头舔舐的湿软呢?
很怪,是她的错觉吗。
桑迟的注意力立刻从三个闯入者转移回伊什梅尔身上,小脑袋退开了一点,仔细看自己刚刚蹭到的是什么样的疤,没能接上黎陌友好递来的眼神交流。
可看了一会儿他的伤疤,她没发现异常的地方。
倒是发现了伊什梅尔亮给她看的平板上,新写出一行字:“要处理掉他们吗?”
垃圾才需要用上处理这个词,桑迟意识到伊什梅尔对待三个玩家的态度似乎并不和善。
不过考虑到玩家们打破了他和桑迟单独相对的好局面,他也有可能是生气才这么说。
小美人看向他们逃命似的狼狈模样,觉得他们应该是迫不得已来避难的。
况且她并不觉得这个房间是独属于自己和伊什梅尔的私密空间。
柔软的小手戳了戳他手臂绷起的肌肉,她向伊什梅尔摇了摇头,轻声说:“他们没做什么,不要太凶了。”
伊什梅尔格外听从她的话,偃旗息鼓,不再向玩家们分去眼神,默默打字说:“那我陪你去查房。”
不把他们丢出去,就只好自行离开了。
于此同时,桑迟听到学者模样的蒋叔嗓音温和地向他们问起这间房间是否有限制条件。
因为伊什梅尔说不出话,所以回应只得由她来。
“我不知道。”桑迟诚实地交代,“我也才来这里不久,刚刚得知我的身份是护士,要准备去查房。”
“你一来拿到的就是员工身份?”黎漠愕然睁大眼,旋即面露同情,轻飘飘地安慰道,“员工……嗯,员工不那么容易丧命,你看起来就弱,当员工至少……”
“员工没有离开这家诡秘医院的办法,最后肯定无一例外会变成怪物。”江雨琪冷冷打断他安慰的话,“在这里受到的污染即便回个人空间也不可逆,你要是还想当一个有理智的人,离开无限世界,就尽快想办法离职。不管当病患或者家属,都比员工强。”
“身份可以换的吗?”桑迟听懵了,她之前经历的小世界可都是扮演一个角色到底,没想到现在这个小世界竟然需要自己想办法更换身份。
“当然,妹妹,这里可是X世界,一切都有可能,只是危险,需要探究方式。”黎陌见她脸上茫然无措,记起自己一行人刚才吓到了她,便不吝于多告知她一些信息作为补偿。
系统辖下的小世界,分为ABC三个等级,难度依次递减。
一般来说,在系统辖下的小世界,按照主线任务流程做,遵循规则、保持谨慎,再利用能力解决难题,就能顺利通关,回到个人空间结算,进入下一个小世界。
但无限世界并不都是秩序小世界,另外还有一种游历秩序之外的混乱X世界。
在这里,得不到系统指引的主线任务和目标,一切都得依靠自身小心翼翼的调查。
“不过听说在这里有离开无限世界的机会。”蒋叔慢条斯理地补充说,“保命之外,也该找找怎么离开。”
秩序小世界的流程是固定的,只能回到个人空间而不是真实世界,反而是X世界,因为一切都有可能,所以说不定连离开无限世界也是能办到的。
“叔,那就是个传闻而已,况且咱们才勉强摆脱怪物追杀,哪来的余力节外生枝。”黎漠夸张地哀叫,声音却忽然因门板的震感戛然而止。
“笃笃”的敲门声纷乱,似乎不止一只手或两只手在敲,而是更多。
“那个蜘蛛女又来了!”黎漠肩膀缩起,像是想要离门板远点进而离怪物远点,却又怕自己不堵门,怪物直接闯进来,于是就僵在了原地。
原本可以闲聊的气氛紧张起来。
黎漠重新握住消防斧,江雨琪查看剩下子弹数量,蒋叔没有什么战力,后退几步离门更远了一些,避免给两个队友添乱。
只有桑迟在状况外,没有亲眼见过,领悟不到怪物的可怕,轻轻问了一句:“蜘蛛女?”
“也是护士,但没有半点你的漂亮,是一个有六只手的可怕怪物。”黎漠快言快语答了她的话,或许是想借说话消解紧张情绪,絮絮唠叨,“我们三个都是家属,白天可以在医院各处溜达看看,到晚上没有病房歇息,被护士查房的时候发现就会被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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