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安在放出灵力探了探,那边只有人气。
他想起有次在宫中看到过御用的除妖师,问萧跃安为何有除妖师还要请他们来调查。
萧跃安回他,那些除妖师在皇帝多年身边都没发觉,如何能指望的上。
容贵妃入宫七年,七年里却没有一个除妖师站出来指认她是妖。
他和江羡年之前在容贵妃经过的地方布置过一些测妖气的阵法。他们亲眼见到容贵妃走入阵法,却没有一个阵法被触发。
是吃了隐藏妖气的东西吗?
今安在正想着,看到容贵妃怀里的白猫跳到地上,竖起尾巴在雪地里行走。
容贵妃没管它,接着和萧跃安寒暄。
波斯猫晃悠到一棵梅树下,一跃而起,跳上了梅树,压得花枝乱颤,点红零落。它找了个心仪的树枝,蹲在上面趴着打盹。
今安在看着波斯猫,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为什么从一只猫的身上感到了人类的气息?
眼前所见是猫在树上,但外放的灵力却说那上面是人。
“今安在,那只猫。”江羡年的低语恰到好处地送来了肯定。
“嗯。”今安在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江寒栖早就盯上了那只猫,因为它身上带着婴儿的死气。
那死气不浓,只有一点点,但是很杂,不止一个婴儿。
洛雪烟感到旁边三个人的警惕,跟着抬头,结果直到脖子看酸了也没瞅出什么端倪。
算了,她就是个废柴鲛人。
容贵妃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儿就借口要回去煮梅花汤饼。她将树上的波斯猫召了下来,让宫女擦净毛上的雪,抱着懒散的猫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回到鹤羽殿,萧跃安迫不及待地问几人的发现。
“容贵妃抱的那只猫有问题。”今安在率先发言。
“对,它身上有人类的气息。”江羡年接上话。
“准确来说,是婴儿的气息。”江寒栖给了个准确的范围。
“婴儿?”洛雪烟愣住,“那猫是婴儿变的?”
“不是,是死婴的气息。”江寒栖回她。
“死婴……我记得有个隐藏妖气的法子会用到婴儿,”今安在摸着下巴沉思,想起老道士留下的卷轴后面有记载藏妖气的诡异法子,其中一个就和婴儿有关,“取三月婴儿,放生骨花水里滋养七天七夜,养出‘纯婴’,每月十五食之,可隐妖气,时长一月之久。”
江羡年恍然大悟:“这样就能说得通为什么感受不到妖气了。”
今安在补充道:“不过这一个月里需每天喝下由茯具煲出的鱼汤,不然会现出一个时辰的原形。”
“那看来死婴和容贵妃的饮食都要查,两边都查到就八九不离十了,”洛雪烟算了算日子,“今天十三,离十五仅有两天时间,要抓紧了。”
萧跃安想了会,环视四人:“你们谁能下灶台?”
第87章 要人 四人之中,江羡年……
四人之中,江羡年没有厨艺,洛雪烟不会控火候,今安在只会弄粗茶淡饭。
萧跃安逐一问下来,只有江寒栖能勉强达到了去御膳房浑水摸鱼的级别。
“江兄还会做饭?”今安在目瞪口呆地问江羡年,他想象不出手握千咒所向披靡的江寒栖在灶台前忙活的样子。
“会的,而且我哥做饭还蛮好吃的。”江羡年吃过几次江寒栖做的饭,色香味俱全,味道不输外边的酒楼。
洛雪烟也没想到江寒栖会做饭,他那张脸看起来和灶台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不会是当年为了攻略江羡年特地苦练的吧?
一想到这,洛雪烟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虽然江寒栖对江羡年喜欢今安在的事接受良好,但她自己迈不过那道坎,总感觉做了他感情线上的绊脚石。
不谈恋爱的江寒栖……
洛雪烟看向不远处的江寒栖,又想起原著作者的回复:【他不恨人,就只能爱人】。
如今没有所爱之人,他只能以恨为生了。
可要是将来哪天连恨也没了呢?他要靠什么活着?
她忍不住去想报仇雪恨的江寒栖的归处何在,那时的他,真的没有活下去的盼头了。
江寒栖察觉到一旁投来的视线,嘴上应着萧跃安的嘱咐,转了转眼睛,看到望着他愣神的洛雪烟。
她嘴唇微抿,拧着眉,眉中间两道淡淡的褶皱似是载了许多沉重的心事,透出些许伤感。
江寒栖愣了愣,那样的神情,他之前只在她脸上见过一次——
浑身湿透的鲛人坐在河边,月光倾斜而下,淋到她身上。她握着他的手哼唱天籁,看向他的眼神饱含悲伤。
那悲伤不似高居佛殿上的金佛眼中的慈悲,不分贵贱,一律给予;那是因他而起、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悲伤。
可你为何要为我悲伤?
江寒栖不懂。
萧跃安很快安排妥当,把江寒栖送进了御膳房。
江羡年目送江寒栖和御膳房的掌事离开,扭头问:“因因,你说当侍卫和去御膳房哪个轻松点?”
“应该是当侍卫吧,”洛雪烟看了眼江羡年手里刚成型的雪球,打趣她,“御膳房可不能随时随地捞雪玩。”
“哈哈哈,那哥哥算降职了,”江羡年边笑边揉雪球,想起异香的事还没有着落,转头向萧跃安请示,“王爷,和庆公主身上的异香还要追查吗?”
“不用查了,皇姐不是容贵妃的人。你们把容贵妃查清楚就行。”萧跃安自行给萧子善的异香找了许多合理的解释。
或许是为了使容贵妃露出马脚,又或许是想防备被妖邪近身,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萧子善都不可能站在容贵妃那边。
她不是需要防备的敌人。
洛雪烟看了眼萧跃安,暗自可惜他对异香没兴趣,查不了异香的来历。
她倒是对差点把江寒栖逼出原形的异香很好奇。
“咦,房檐上怎么有只猫?”今安在的声音把院内一众人的视线吸引到被雪覆盖的殿檐上。
圆滚滚的橘猫从塑在殿角的螭吻尾巴尖上跳下,迈着六亲不认的嚣张步伐沿着殿脊行走,两只耳朵被大风吹到一边,毛发潦草。
它走到边上时,一大坨雪掉到地上,啪唧一声摔成了碎块。
“喵~”橘猫似乎是怕高,在边缘停了下来,不停地冲下面的人叫唤。
萧跃安和猫大眼对小眼,莫名感觉熟悉,他以前在哪里见过猫身上的橘色花纹。
“大橘?”洛雪烟试着唤橘猫,得到了更为热烈的回应。
还真是胖夹子。
她目测房檐和地面的距离,回忆了一下橘猫的重量,不敢开口应允接它下来。
她这小身板经不起大橘压顶。
“洛姑娘认识这只猫?”今安在问道。
“有过一面之缘。”洛雪烟应道。
“它好像下不来了。”江羡年听橘猫叫得愈发着急。
“我接着你,你先试试看能不能自己跳下来。”今安在朝橘猫敞开怀抱,勾了勾手掌鼓励它往下跳。
“哎,别,它挺沉……”
洛雪烟还没来得及提醒今安在警惕橘猫的重量,就见一个臃肿的橘色身影砸了下来,正中今安在的怀抱——
“喵——!”
“呜啊。”
“嘭!”
“今安在!”
“好重……”今安在脊椎尾骨着地,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身后疼,身前重,他倒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
“喵~”橘猫踩着今安在的胸口优雅落地,谄媚地冲他叫了一声。
“今安在,你还好吗?”江羡年把今安在扶起来,替他拍掉后背沾上的雪。
“不太好,”今安在扶着腰,借着江羡年的手慢慢站起来,心有余悸道,“我没想到它这么沉……”
“喵喵喵!”橘猫叫得很凶,像是在发脾气。
“你这猫,人家接你下来,你还不领情。”萧跃安蹲下身,一把捏住橘猫的后颈,提溜起来,使猫面朝自己。
橘猫一下老实了,讨好地对他叫了声。
“你是谁养的猫?怎么这么胖?”萧跃安捏了捏橘猫腮边的肉。
橘猫委屈地摇了下尾巴。
“这是谁养的猫?”萧跃安转头问洛雪烟。
“不清楚。”洛雪烟摇头。那天之后,她就没在宫里见过橘猫。
“难道是没主的野猫?”
“是我的猫。”殿外遥遥飘来一个清冷的女声,尾调曳长,如同被强风吹开。
萧跃安起身,看到四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往鹤羽殿走,前面的帘子被掀起,萧子善端坐其中,珠钗乱撞。
“皇姐。”萧跃安问好。
轿子没多久就停了下来,盛装打扮的萧子善站在萧跃安面前,朝橘猫挥了挥手:“原来你在这,怪不得哪里都找不到你。”
橘猫屁颠屁颠跑到萧子善脚边,蹭她的裙摆,亲昵地叫唤着。
萧子善和萧跃安对上视线,笑嘻嘻地问他:“你不认得这猫了?”
“我应该认识吗?”萧跃安又看了看橘猫,不明白萧子善的言外之意。
“你连清风都认不出了?”萧子善调侃他。
“清风?!”萧跃安惊讶地再次认真看了看橘猫,勉强辨出一点幼年清风的神韵。
“你太久没回来了。”萧子善见他讶异,油然生出苦涩。
萧跃安认不出清风,她又何尝不是对离京多年的他感到陌生?
萧跃安是萧临渊某次醉酒后和一个宫女交欢生下的孩子。宫女因难产而去世,他便被分给了她的母妃。
母妃对萧跃安视如己出,她和萧子慕有的,萧跃安也会有。他们三个同父异母,却亲如手足。
可母妃再公平,也无法将皇帝的爱匀出一点给这个出身卑微的孩子。
萧跃安从小就受萧临渊冷落。自他有封地搬离京,萧临渊就没召他回来过,包括大年夜。
萧跃安读懂了萧子善眼里的复杂情绪,扬起笑脸转移话题:“皇姐打扮得这么好看是要去哪玩吗?”
“我要去看哥哥。”
萧跃安愣了愣,想起昨天是萧子慕禁足的最后一天。他转念想起昨天萧临渊召他下棋,话里话外在询问他想让哪个公主去煌月国和亲。
萧子慕为萧临渊不喜,萧子善这个节骨眼去探望他,很可能会被迁怒而送去和亲。
萧子善看出萧子慕的顾虑,先发制人: “我已经跟父皇说过,得了批准。”
“什么?!皇姐你明知其他公主都对和亲避之不及,你现在去无异于……”
“那就去和亲好了。若不是哥哥,我早就变成煌月国的王妃了,哪能贪这么多年的清闲日子?”
“皇兄肯定不愿让你去和亲。”
“哥哥镇边多年换民间安乐:我为何不能去和亲保一方太平?哥哥辛苦了这么长时间,该让他歇一歇了。”
萧跃安如鲠在喉。
萧子善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接着道:“我来你这儿,是为了要那个精通栽培之术的宫女。哥哥府里的柿子树病了,得找个人医。”
萧跃安看着萧子善,半晌说不出话。他妥协地叹了口气,看向洛雪烟,说道:“跟皇姐去吧。”
洛雪烟稀里糊涂地上了萧子善的马车,随她一同前往萧子慕的住所。
炭火正旺,两个火盆源源不断地往外散发热气,暖香四溢。
洛雪烟挨着火炉,被烤得满头大汗,又往旁边去了些,挤到车厢最边缘,扯了扯毛领,用手扇风散热。
萧子善见状,笑道:“热的话可以把火盆往外推推。”
洛雪烟应了一声,俯身要去推火盆。
萧子善嘱咐道:“当心烫到。”
洛雪烟小心翼翼地端着火盆边缘把它放远了些,擦了擦额头的汗。
是她的问题吗?她怎么觉得车里这么热?
洛雪烟边给自己扇风边看了眼萧子善。
她没脱斗篷,裹得严严实实,面上不见一滴汗流,脸也是正常肤色;但随从的宫女却和她一样,汗流浃背,脸烤得像是要熟了一样。
她又低头看了看趴在萧子善脚边的橘猫,只见它化成一张猫饼,无精打采地吐着小舌头散热。
“公主不热吗?”洛雪烟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觉得温度正合适,”萧子善的目光从宫女移到洛雪烟通红的脸上,“怎么你们热成这样?是穿太多了吗?”
洛雪烟看着萧子善的大斗篷,觉得身上的宫女装寒酸极了。
“也可能是我年纪大了,怕冷。”萧子善自嘲道。
“哪有,公主还年轻着呢。”宫女嘴甜,趁机奉承。
“奴婢也这样认为。”洛雪烟附和着,不禁又回想起萧子善和萧跃安的对话。
据她所知,煌月国的和亲对象可是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年龄比那个昏君都大。
萧子善笑而不语。
洛雪烟手上扇风不停,鼻子里全是被高温蒸开的九和香的味道。
等等,九和香?!
她心头猛地一惊,又仔细闻了闻车里的香气。
前不久还很浓郁的异香消失了……
第88章 地眼 洛雪烟随萧子善离……
洛雪烟随萧子善离开后,江羡年和今安在讨论起死婴那条线该怎么调查。
今安在算了算容贵妃一年需要的死婴数:“十二个月,一月需要两个死婴,一年就得二十四个死婴。容贵妃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京中有流传过什么死婴的传闻吗?”
“不曾。”萧跃安摇头。他人虽不在京城,可有布庄传递信息,与容贵妃有关的传闻得以一条不落地传进耳中。
“就没有一个孕妇报官申诉过与死婴有关的案件?”江羡年感到不可思议。
萧跃安回道:“两位有所不知,在京城,死婴的交易是被默许的。”
“什么?!”江羡年和今安在异口同声。
萧跃安满脸平静:“京中流行吃死婴驻颜的说法。有需求,就有交易。这不是什么稀罕事。”
江羡年感到生理不适:“就没人管一管吗?”
萧跃安摇了摇头:“没人管,有人肯一掷千金,就有人愿出卖骨肉。金钱可以换到很多东西。”
“皇上也不管吗?”江羡年问道。
“父皇曾经管过,但牵扯到的大臣太多了,狠不下心来铲除,就,”萧跃安话留余地,顿了下才接着道,“后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江羡年使劲咬了咬牙,才没让内心的愤慨吐出字来。太荒唐了!
“那容贵妃吃死婴就不是个例了。死婴这条线索能站得住脚吗?”今安在听完,觉得单靠死婴断定容贵妃用其来控制妖气有些武断,万一她也是为了驻颜呢?
萧跃安说道:“容贵妃吃死婴可不普通。因为父皇厌恶,她为讨其欢心,曾发誓说过不会靠死婴养颜,还支持打击死婴的交易。还有一点,宫中禁食死婴,食者被发现即处死。”
江羡年问道:“这么说死婴进宫并不容易?”
“对。假如容贵妃真是妖,那为了隐藏妖气每半个月就要吃掉一个死婴……”萧跃安沉思,戴着玉扳指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桌面,“宫中出入并不自由,要是想每半月出去一趟,还要带着死婴进宫,着实困难。”
江羡年猜测道:“会不会是她的宫女?”
萧跃安当即反驳:“不可能。几年前有一妃子让宫女出宫买死婴回来,被人发现后被下令处死。从那之后,离宫的宫女太监回来后都要搜身,看是否偷运死婴。”
今安在问道:“就没有人能自由出入皇宫且不用搜身吗?”
“王爷,”一旁的忍冬突然开了口,“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萧跃安看向忍冬:“什么可能?”
忍冬回道:“布防妖阵的除妖师七日一进宫,没人会搜他们的身。”
“如果是除妖师所为,那容贵妃能弄到生骨花也说得通了。”今安在茅塞顿开。
萧跃安不解:“生骨花有何特别之处?”
江羡年反问:“王爷之前可曾听说生骨花?”
萧跃安道:“不曾。”
江羡年解释道:“那便是了。生骨花不能治伤病,没有滋补之效,长得丑,味道还难闻,对普通人而言简直一无是处,普通地方是买不到的。但这种花在除妖师眼里可不是无用之物,生骨花汁水入阵可令阵法的威力更强,所以一些除妖师会跟‘地眼’交易,从它们手里买来生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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