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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念归人(香菇酱)


“明远,”婉萍叫住冯明远,上前将皮夹子递给他。
“哦,谢谢。”冯明远下意识地摸摸兜,然后接过皮夹子,打开看了眼后装进口袋里。
婉萍犹豫片刻,问:“凶手抓到了吗?”
“凶手?”冯明远愣了一下,接着他反应过来姜太太在问的是什么事情。他点点头,但随后又摇摇头,说:“动手的人抓住了,但下命令的人永远躲在后面,是不可能被抓住的。”
这些话让婉萍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正想着要怎么安慰冯明远,就听他说:“太太,朱荞是个很好的姑娘,只可惜生在了一个坏世道。”
“嗯,”婉萍点点头,说:“太可惜了。原以为会是个新的开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冯明远垂着眸子,脸上显出悲色,好半天都没有说话,直到楼下姜家人喊着要下头一锅饺子了,婉萍才开口:“吃点饺子再走吧。”
“明天还有许多事,今晚我就早点回去了。”冯明远摇摇头,转身走到楼梯前。他往下走了两个台阶,一回头发现婉萍没有离开。
冯明远看向婉萍,撑起嘴角,说:“ 太太,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婉萍说。

第五十五章 高参
姜培生一觉要睡到天大亮,醒来的时候看见婉萍从卫生间里出来。他坐起身说:“不是说十二点吃饺子吗?怎么也没人叫我?”“怎么没叫?叫你好几遍,根本叫不醒。”婉萍嘴里说着抱怨话,走到床边坐到姜培生身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问:“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你今天难受吗?”“还行吧,睡足了没什么感觉,”姜培生说着话把婉萍的手握在掌心问:“明远呢?我把他拉来咱家,结果自个儿睡死过去了。”“他把你背到楼上来就走了,”婉萍听着姜培生声音有些哑,从床头柜上拿了水杯递给他;“本来我是打算把人留下来吃饺子的,但他坚持说第二天好多事情,太晚回去怕会耽误。”“嗯,这两天事情确实有点多。”姜培生压了口水,停顿片刻说:“等过完年抽空去趟医院吧。”“你怎么了?是身上不舒服吗?”跟小鬼子打了八年,姜培生身上留下很多的旧伤,婉萍总是担心他这儿疼或者那儿不舒服的,所以一听到姜培生提起医院就紧张。
姜培生一觉要睡到天大亮,醒来的时候看见婉萍从卫生间里出来。他坐起身说:“不是说十二点吃饺子吗?怎么也没人叫我?”
“怎么没叫?叫你好几遍,根本叫不醒。”婉萍嘴里说着抱怨话,走到床边坐到姜培生身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问:“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你今天难受吗?”
“还行吧,睡足了没什么感觉,”姜培生说着话把婉萍的手握在掌心问:“明远呢?我把他拉来咱家,结果自个儿睡死过去了。”
“他把你背到楼上来就走了,”婉萍听着姜培生声音有些哑,从床头柜上拿了水杯递给他;“本来我是打算把人留下来吃饺子的,但他坚持说第二天好多事情,太晚回去怕会耽误。”
“嗯,这两天事情确实有点多。”姜培生压了口水,停顿片刻说:“等过完年抽空去趟医院吧。”
“你怎么了?是身上不舒服吗?”跟小鬼子打了八年,姜培生身上留下很多的旧伤,婉萍总是担心他这儿疼或者那儿不舒服的,所以一听到姜培生提起医院就紧张。
姜培生摇了下头:“我意思是咱俩一块儿去看看医生。”
姜培生话未直说,但婉萍敏锐地听出来了他的意思,后背僵了一瞬,随后又缓下来,看向培生问:“我姨母跟你说昨天中午的事情了?”
“不是姨母,是黄婶。”姜培生说:“昨晚上不是跟明远下棋吗?刚下一会儿黄婶就过来,絮絮叨叨地把事情跟我讲了一遍。我当时气得够呛,加上点酒劲,脑子一热都想冲出去抓住小兔崽子抽他两巴掌。还是明远把我拉住了,说大过年的别闹得太难看,但是这事听完我也没兴趣下棋了,原本是想躺沙发上缓一缓情绪,结果人一躺下就睡着了。”
姜培生这话让婉萍觉得憋闷一天的气消下去,她回想着要真是昨晚姜培生把姜树成打了,那点儿闹得多难看,兴庆着有冯明远把人拉住。
“行,那等年后去看医生吧。”婉萍点点头,说实话她也有点纳闷儿,按道理讲她和姜培生都还算年轻怎么就一直怀不上呢?
“噢,对了,还有,”姜培生说:“你不要怕我大哥和姜树成,尤其是那小崽子。他下回再敢没轻没重地乱讲话,你该骂他就骂他,不用顾及着我大哥的面子。”
姜培生说不用管他大哥面子,他自己也就这么做了,吃早饭的时候全家人都在,姜培生就指着姜树成说:“初三一过,家里会来很多人拜年,到时候你别在家里呆着。”
“咋了小叔?”姜树成一脸茫然地问。
“咋了?我怕到时候你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冒出来一句,吓坏了来拜年的。”姜培生看着姜树成笑:“你把他们都吓跑,我这点遗产可就让你提前败光了。”
“小叔,你啥意思呀?”姜树成像是没有隔夜的记忆,完全不记得昨天中午自己个儿说的话。
“你不记得了?唉,大哥,你记得昨天中午树成说的话吗?”姜培生眯着眼睛笑。
姜武安局促地摆摆手:“小孩嘛,他胡说八道呢!大满,你跟树成有什么计较的。”
“你儿子十八岁是不懂事的小孩,我十八岁念黄埔,再长他一岁就拿枪跟人拼命了。我手下的兵十四五的都有,你觉得他们犯错也能拿小孩子不懂事当借口吗?”姜培生说话时笑眯眯,听得人却一个机灵。
姜树成慌慌张张地站起身说:“小叔,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听我解释。”
“你是觉得你小叔傻,还是你觉得凭你的口才能讲出个花来?”姜培生不笑了,沉下脸说:“大哥,拿出小时候管教我的架势,好好管管你儿子吧。”
姜培生说完,桌上没人再敢接他的话茬。年初一的第一顿饭气氛是相当的压抑。吃过早饭后,姜培生坐车去了警备司令部,正如他起床时候说的,近来事情的确是很忙。初一初二忙了两天,初三家里一下子来了许多拜年送礼的人,那些人里有婉萍认识的,但大部分是婉萍不认识的,姜培生应付来应付去到了正月十五才有空。
两人去了医院,医生检查一番却告知他俩,谁都没问题。拿到这个结果,姜培生追问医生:“我俩都没问题,那怎么能怀不上呢?”
“可能是概率问题吧。”医生解释说。
姜培生侧头看了眼婉萍无奈地笑:“那概率也太低了吧。”
“这种事情也不好说,”医生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婉萍和姜培生也只能相信是时候未到。回家的路上姜培生跟婉萍说:“晚上有个酒会,我们一起过去。”
“谁办的?”婉萍问。
“杨司令,”姜培生回答。
说起杨司令,婉萍可一点也不陌生。这人是警备司令部的司令,姜培生和另一个姓陈的都是他的副职。婉萍见过杨司令好几次,那人是个油头粉面的,脸很白,相貌端正清秀,把自己打理得特别精致,尤其是身上总香喷喷。听姜培生说过,他用的香水都是法国进口的,若是不穿军装,杨司令更像是个讲究体面的商人或者电影明星。
想到这个人,婉萍又不由记起来,刚到天津时姜培生跟她说的笑话。因为此前姜培生和杨司令隶属不同的派系,偶有接触也在重庆开会的短暂间隙,俩人基本上也就是勉强把脸和名字对得上。在天津警备司令部里,他们办公室是门对门,姜培生有一天下午去找杨司令讨论经费的事情,一推开门,扑面的香气打过来,他看到杨司令正对着镜子修眉毛。这情形让姜培生瞬间慌神,以为对方居然是个兔儿爷,吓得他连忙从办公室里退出去,对以后要怎么共事着实犯难。但隔了两天,他听说杨司令在追求天津城里一走私枪械军火的富商女儿,这才清楚了,人家不是有特殊癖好,单纯就是喜欢捯饬自己。
“他风流惯了,追女人就是杨司令这辈子最大的乐趣,”姜培生后来跟婉萍说:“杨司令走到哪儿就把风流债留到那儿,跟狗撒尿标地盘一样。”
知道了他这些事情,婉萍对杨司令自然是没什么好印象,所以听姜培生说晚上要带她去参加杨司令的酒会,立刻摇摇头说:“我才不去呢,要去你自己去。”
“我也不清楚今晚上他宴请了什么人,总之杨司令说好几遍让带家眷一起去,那就去吧。他毕竟比我职级高,没必要在这种事上跟他顶着干。”姜培生解释完,婉萍琢磨着也是这个道理,于是这才点头应下。
酒会在天津利顺德大饭店,来的客人里面有几个婉萍此前未见过的生面孔,姜培生带着她上前跟人打招呼,但脸上神色却不是太好。没一会儿杨司令来了,同时领进来三个穿西装带礼帽商人打扮的男人。
“日本人!”婉萍看到他们的板刷胡后轻声惊叹,侧头看向姜培生,见他脸上神色愈发难看了。
酒会的中央有个小舞台,杨司令请的客人到齐后,几个脸被涂成煞白的穿着华丽淡紫色和服日本女人登上了舞台。
姜培生给杨司令敬了杯酒,扫了眼三个日本人后,放下酒杯离开大厅径直走到外面的小阳台上。
婉萍跟着姜培生出去,见到阳台上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时,婉萍问:“他们是什么人?”
“他妈的!”姜培生鲜少地在婉萍跟前爆了粗口,他从衣服兜里掏出细雪茄点上,站在阳台上抽了半根后才说话:“军统和日本宪兵队的人,妈的蛇鼠一窝。”
军统,全名叫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说的是调查统计局,但实际干的更多的是绑架、暗杀、搞情报之类的工作,姜培生一贯不怎么喜欢这些人。但在天津有军统的人也是很正常,但为什么会还有日本宪兵队的,婉萍就实在想不明白了。按理说日本人打败仗应该已经被赶回老家,现在怎么这些人又大明大放地出现在这里呢?
“日本宪兵队为什么会来?”婉萍也不禁皱起了眉。
“我之前就听了风声,说老头子有意要留下一部分日本人做高参,将来专门对付共党。现在看来这消息是真的。”姜培生狠抽了两口烟,压着声音跟婉萍说:“你说这算什么事?我们拼死把他们赶走,扭个头这帮人又被请回来。国防部这些混蛋!吃里扒外的东西!”
一门之隔的酒会大厅里衣着华丽的女人正舞动着金色的小扇,清脆的小调传进阳台。可音乐半点也没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姜培生反而是听着愈加烦躁,把雪茄头扔在地上骂:“吊丧似的鬼叫,难听死了!真他妈晦气!”
“我们回家吧。”婉萍拉住姜培生的胳膊。
姜培生点点头和婉萍回到酒会上,他又给杨司令敬了杯酒,说句身体不太舒服就先行离开。婉萍走得慢了两步,听见杨司令对旁边的日本翻译说:“岗村先生不要在意,姜培生是个没文化的大老粗,欣赏不来《滕娘》这等艺术瑰宝。您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胜利者需要以这种恭敬甚至于讨好的姿态来面对曾经的侵略者吗?婉萍心里只觉得一阵烦躁,快步跟上了姜培生的脚步,两人从利顺德大饭店里出来。
他们正要上车时听到一声尖叫,姜培生顺着声音瞧过去,只见几米外六七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正围殴某个人。
“干什么呢!”姜培生呵斥了一声。
打人的停下手,姜培生和婉萍走上前。被他们围在中间的瞧着像是一对母子,路灯下婉萍见两人脸上都是鲜血,急忙蹲下身从手包里掏出手绢,压在老妇人的正在流血的额头。
妇人颤抖的手猛然要抓住婉萍的手腕,婉萍被惊得后退半,姜培生连忙上前把人挡在了身后,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要杀了小鬼子岗村!”年轻男人叫嚷着,他大概 20 岁出头,长脸,薄嘴唇,眉心有颗红痣,短短的头发,冬天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蓝色外卦,刚要爬起来就被旁边的人一脚踹倒。
姜培生蹙起眉头,翻眼看了动手的人,老太太手捂在流血的脑袋上,啜泣着说:“我女儿被日本人糟蹋死了……她才十六岁啊!在街上好好走着……就被日本人抓上车……被活活地糟蹋死了……”
“我妹妹惨死没人管,那个日本人今天又成了你们的座上宾!”年轻男人向着姜培生大声吼:“这是个什么道理!不是打胜仗了吗?不是说我们打赢了日本人吗?你告诉我凭什么他不用偿命!凭什么我们要讨个公道还得被打!”
听到这话黑色中山装又要去踹,可脚刚抬起来,就被姜培生一巴掌抽在脸上,力量之大打得他身体一歪摔在地上。姜培生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卷钱,塞给跟在身后的副官刘章,说:“带人去医院。”
老太太听到这话以为姜培生是要给她申冤,伸长手拖着身体往前爬了两步,哭喊:“官老爷求求你了!我女儿死得冤呀!她才十六岁……就只是上街买一包盐啊……”
姜培生紧咬着牙关,婉萍听到他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但停顿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握着婉萍的手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婉萍的手上染了老太太的血,姜培生帮她细致地擦掉,然后将手绢团成一团,从车窗里丢了出去。车子发动后婉萍扭头看着被甩在后边的母子,又一次想起了死在上海的朱荞朱穗姐妹。
“我这个生来自由的不列颠人被迫忍受这一切,为的是要替古代法老找金子。”婉萍说。
对于婉萍冒出来的这句话,姜培生没反应过来,侧头问婉萍:“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最近看书忽然想起来了,”婉萍回答。
“什么书?”姜培生问。
“*《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书是如怀带回来的。那天放在沙发上,我就顺手拿起来看了。”婉萍说。
“哦,那本外文的是吧?”姜培生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本书,扔在沙发上好几天,他瞧见婉萍捧着看过。
“讲什么的?”姜培生顺口接着问。
“一本爱情小说。”婉萍想了下,对姜培生说了谎。
“噢,美国人的爱情小说讲得还挺深奥。”姜培生说着长叹了口气:“我十八岁那年本来是想考大学读古文的,但是我大哥非拉着我去了广东读黄埔军校。要是我生在太平年,现在八成跟你爸一样,是个戴眼镜的教书先生,讲音韵古文那种,说不定也会写两本小说。不过我要写,肯定不写爱情小说,我要写就写神魔演义,少年出山一路斩妖除魔。”
婉萍听着姜培生说话,神色复杂地点点头说:“等将来你不忙了,也可以写给我看,就写少年英雄行侠仗义,不要再有什么权利党派顾忌了。”
*《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马克思著,分析法国 1848—1851 年革命事件,首次提出了关于胜利的无产阶级打碎资产阶级国农机器的必要性的论点。

第五十六章 积怨
年后如怀回到北平的学校,婉萍留下了他假期带回家的几本书。不过对姜培生说起来统一称为爱情小说,姜培生看不懂外文,也就只把这当做爱情小说。6月24,蒋撕毁《双十协定》向苏区发动进攻。内战开始后,学生们四处游行抗议,天津城里又乱起来,姜培生忙得连续几天都见不着人。老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姜培生不在家,老实安分了半年的姜武安和姜树成又开始唧唧歪歪地折腾人。夏青私底下催过婉萍,让她跟姜培生说说,赶紧把大哥一家子人尽早送回陕西。婉萍对此也很是为难,她确实跟姜培生提过,只是姜培生说他大哥再住一段日子就会自己回去。婉萍当然是心里有埋怨,想着要就这么让姜武安一家子住着,十年八年他们都能安稳住下去。当然了,婉萍有时候也能理解姜培生,毕竟他三岁丧父,家里全靠老母和兄长,尽管这些年兄弟间也有不少积怨,但也实在拉不下脸赶人。
年后如怀回到北平的学校,婉萍留下了他假期带回家的几本书。不过对姜培生说起来统一称为爱情小说,姜培生看不懂外文,也就只把这当做爱情小说。
6 月 24,蒋撕毁《双十协定》向苏区发动进攻。内战开始后,学生们四处游行抗议,天津城里又乱起来,姜培生忙得连续几天都见不着人。
老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姜培生不在家,老实安分了半年的姜武安和姜树成又开始唧唧歪歪地折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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