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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男主追悔莫及(伏菽)


周围的公子哥们好奇得不行。
方才拜堂时,新娘蒙着盖头,却也能看出身段亭亭。
且卢盈川最好颜如玉,能让这家伙如此心甘情愿的拜堂,想必新娘有一顶一的样貌。
“快点——”他们催促。
扮作小厮的卢盈川使劲儿在后面瞅,心里又有些得意:我前天便已经见到了那张宛若天人的脸了。
谢玄暮当然知道凡尘婚事,有闹洞房的习俗。
但这场所谓的婚礼本就是黄粱一梦,转瞬即逝。
不想旁人得窥霜雪。
谢玄暮心念微动,一道法阵悄然从掌心亮起,化作萤火似的灵力散开。
闹腾得不行的公子哥们转瞬忘了初衷,勾肩搭背地往回走了。
“继续——继续喝酒!”他们嚷嚷,“川哥儿大喜,今儿都替他高兴!”
卢盈川落在后头,目瞪口呆。
他藏在柱子边上,眼睁睁望着自己的纨绔好友们离开。
他老爹算什么修士啊!
戴着青玉扳指的手落在门扉上。
卢盈川悄悄看过去,然而谢玄暮回身,冷冷淡淡睇了他一眼。
卢公子的两条腿便也不由自主地往外头走了。
隔着雪白的蚕纱纸,能看到里头隐隐绰绰的烛火,谢玄暮屏息,推开了门。
还未将态度调整到最寻常的样子,那凤冠霞帔的少女便径自撩开了喜帕,一双潋滟的眼睛望向他。
谢玄暮一噎——
得,挑盖头的环节没了。
他叹了口气,步子也沉重了几分。
朝笙将喜帕搭在了床上,声音难得带了点抱怨:“好饿。”
她随意捡起颗红枣,扔进了口中。
“为何你们在外面享尽珍馐,我这儿只有干果。”
满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吃得她口干舌燥。
谢玄暮无可奈何。
袖袍翻转,便摆出一桌美酒佳酿。
青云宗大师兄的袖里乾坤,似乎什么都有。
朝笙踩着鸳鸯戏水的喜鞋,哒哒地走到了桌前。
红烛仍在燃着,滴落的朱泪似朝笙逶迤的裙裾,谢玄暮看着她斟酌着哪个最好吃,眉眼不自觉柔和几分。
其实两个人很久都没有相对而坐的时光了——严格意义上,是三个人。
实在过去了太久,可谢玄暮还能想得起来。
三个小萝卜头,修行完就排排坐。
那时裴洛还未曾闭关,与徐不意感情尚好,连带着对朝笙也很喜欢。
所以未来的“青云三绝”乖乖坐在一块,等着裴宗主做人间的小零食。
谢玄暮微微垂眸,敛起思绪。
一只素白的手忽而探了过来,落在他的脸上。
法阵的灵力消解,他的易容被朝笙除掉了。
剑痴师妹不会画法阵,然而破坏起来得心应手。
“没有外人看着了。”朝笙言简意赅,“我不喜欢卢盈川。”
谢玄暮一愣,而后竟忍不住笑了。
师妹解释完,开始埋头苦吃。
这样的新婚之夜实在称得上奇葩——新娘自己先掀了盖头,吃光了洒在塌上寓意“早生贵子”的干果。
新郎也不在意什么规矩礼数,坐在另一边,撑着脸,看新娘拿着竹箸,夹起某块吃食。
描金绘翠的凤冠在头顶轻晃,步摇发出清脆的声响。
朝笙眉头微皱,放下了鸡腿。
暴躁剑修开始试图拆凤冠。
谢玄暮几乎可以想到朝笙暴力拆卸的手法。
他叹了口气:“你继续吃。”
——劳碌命。
青云宗大师兄这些年来,替自己的师妹收拾烂摊子已成习惯。
那双能镂金刻玉的巧手,自然也会拆女子的钗环。
他端详片刻,很快无师自通。
红烛燃了一半,照满室融融。
新娘咬着鸡腿,新郎却站在她身后,取下了当啷轻晃的步摇。
垂眼时,能望见少女被刻意描长的黛眉,能望见她鸦色的长睫。
纵然始终端着个从容做派,谢玄暮也心知肚明,推门时一眼望见的面孔,在他眼里胜过丹阳峰上最绚烂的秋虹。
一颗私心,能被成全到这样的地步。
足够了吧。
他将凤冠轻轻地取下,如云的乌发顷刻散落,如水淌在他的掌心。
他凝眉,随意挑了根刚刚卸下凤钗,清癯的指节微动,很快挽出了个简单的发髻。
朝笙回过头来,忽而道:“小时候,你还给我梳过头发。”
他一怔。
也许是红妆太动人,往日凛冽的眉眼多了几分柔丽。烛火摇摇曳曳,碎在她琉璃似的眼中。
她的眼神太干净,不含一丝旖旎。谢玄暮的神情越发的温和。
真是遥远的前尘——金尊玉贵的大师兄看不顺眼饥民堆里长大的师妹。
换上了青云宗的弟子袍,头发却仍如野草,两根布条随意一缠,绑成冲天的马尾辫。
剑仙不会照顾小孩。
裴若游有侍从照顾。
大师兄摁着小师妹,强行给她梳了个双环髻,终于觉得顺眼了点。
然后因此又打了一架,白露戳坏了他的外袍,小师妹从此也没学会绑其他样式的头发。
马尾辫一晃,就是很多年。
谢玄暮将凤钗簪入发中。
“你也记得啊。”
红烛终于燃尽。
五感敏锐的修士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任由陡然出现的黑雾铺天盖地。

比之巡守那夜的邪气,此刻的黑雾浓稠如夜,带着令人恶寒的恐怖。
新郎的指尖触离那抹乌发,似是未察黑雾化刃,向心口袭来。
毫厘之差,冰冷的剑意荡开,寒霜迭生,红烛彻底熄灭。
庭院外,卢府的喜宴已临近结束。一墙之隔,结界升起,提前画好的阵法在此刻尽数点亮。
“正道修士?”
黑雾被冻结,又快速地碎裂,急急掠后,渐渐凝成个男子的人形,一张苍白而满是疤痕的脸浮现,眼珠漆黑,宛如深嵌在眉下似的。
“修士的心,更好用。”这邪修声音粗嘎难听之至,声带似乎被破坏过一般。
“洞房花烛虽是假的。”他面目阴寒,抛开疤痕却也称得上俊秀,然而浑身邪气冲天,那点俊秀便也如毒蛇,令人感觉黏腻难受,“这一霎圆满的气运却是真的。”
他望向朱袍玉带的青年,再次发难。
粗一交手,便知这两个修士都是金丹巅峰。
他不以为惧,杀意暴涨,化作邪气压来。
很多年前,筑基的修士尚且可以轻易捏死他,将他逼至穷途末路。可堕魔之后,实力暴涨至元婴中期,才知实力确实可以让人无所畏惧。
心随念动,邪气如臂使指,化作流矢,铺天盖地。
谢玄暮不躲不避,青玉扳指光华流转,惊蛰的灵力涌于掌心,霎时间震碎漫天流矢。
一剑如流光斩下,黑雾甫一聚拢,立刻如游蛇般耸动,狠狠咬住了白露。
“好脏。”
谢玄暮听到少女剑修怫然的语气。
白露潋滟如月,裹在黑雾之中,确实是委屈了。
临阵之际,青年居然还能因此露出个轻淡的笑。
元婴与金丹的差距本如天堑,但天堑对于有的人而言,就是用来跨越的。
朝笙蓄力,剑如暴雨落下,横劈竖斩,酷烈之至,再次撕开了重重黑雾。
符文落下最后一划,数个法阵绕于黑雾的周身。
邪修的神情终于凛然了几分。
对于危险的直觉霎时间袭了上来,与此同时,将那个青年枭首剜心的渴望越发的浓烈。
天才修士的一颗心,抵过多少凡人。
他为这个想法兴奋到战栗。
杀了他们。
他不再留手,脚下血色的法阵浮动,身形消失,避开了谢玄暮与朝笙合来的一击。
“都是少年英才,想必生来恣意。”身形再现,紧随而来的是冰冷的杀意。幽绿的火焰猛然浮动,瞬息爆裂开来,“今日命丧于此,到底可惜。”
谢玄暮与朝笙并不作答。
少时练功掐架的默契在这一夜重新回来。他们同时向前,接连三个阵法踏于鸳鸯戏水的喜鞋之下,红衣翻飞,金丹期的灵力因此骤然暴涨至元婴。
剑光化作百道,压迫感如有实质。幽焰被白露断开,转瞬间霜华百结,神武已至那邪修的面前。
与此同时,结界之上的法阵终于蓄满了灵力。
谁人得见,星辰如钩,满庭霜雪。
死生一刻的危机终于涌了上来。“星回”如囚笼降下。
极致的寒意游走于骨血,磅礴清正的灵力荡开于胸腔,男子低头看去,一剑穿心而过。
那种寒意令血液都凝固。
他对上了少女在风雪中凛冽的双眼。
“哈——”喉间溢出破风箱般的喘息。
这一剑,可真透彻。
谢玄暮从来要到敌人咽气才会放松。
他凝神,抬手唤出惊蛰。
弓开如新月,弦上箭簇锐意如虹。
但黑雾中猛然红光大作,几乎照亮半壁天穹。
穷途末路,困兽犹斗。
男子任心脏碎裂开,以此为祭,邪气陡然暴生,弥漫了整个结界。
灵箭离弦,转瞬被幽生的潮暗搅碎。
红色罗裙先被吞没,朝笙猛然回头,身形半隐之前喝道——
“是幻境!”
男子笑得快意——看出来又如何?还没有哪个修士,从中走得出来过。
耳畔似乎还有剑痴师妹的声音,谢玄暮于黑沉之中睁开了眼,乍然望见了春日的天光。
分明刚刚还在寒冬的凛然里,朝笙与他还未参加春风会试。
他有些怔然,那道声音也渐渐模糊了。
“哥哥。”有人低声唤他,语带委屈,“怎么不理阿昭。”
他微微低头看去,小小的女孩站在他身前。
……这是小时候的朝笙……
——朝笙是谁?
他又是谁——
谢玄暮感到自己的名姓也变得模糊,而他的身体仿佛不受控一般,在他思索之际,掌心先微抬,轻拍了下小女孩柔软的发顶。
有小童路过院外,笑嘻嘻地说:“李慕生,只有小瞎子陪你玩儿。”
——李慕生。
仿若拨云见雾一般,这个名字令他的神思骤然清晰。
剑痴变作了个小姑娘,同谢玄暮一样前尘尽忘,以为自己便是“阿昭”。
她循着声音回过头去,恶狠狠道:“不许笑我哥哥。”
谢玄暮在心里感受到奇异而柔软的疼痛。
路过的小童分明对“阿昭”也有恶意,她却只想着回护自己。
“我有阿昭就够了。”他说。
小女孩仰面“看”他,一双轮廓美丽的丹凤眼中,蒙着层灰色的翳。
不知岁月往前回溯了几载,幻境中又是哪个时空。
生于没落修道家族的“李慕生”,惟一的伙伴是父母收留的孤女——他的妹妹“阿昭”。
听到谢玄暮这样说,女孩眼睛弯弯,认真道:“哥哥将来和青云山上的仙人一样,才不必理这群凡夫俗子呢。”
盲了双目的小姑娘并不懂得何为求仙问道,毕竟她灰蒙蒙的眼睛连人世的轮廓都未曾看清,就先落入彻底的黑暗。
谢玄暮闻言,便只是笑,又想起妹妹的眼睛看不到,于是柔声答她:“阿昭说得对。”
于是小姑娘最后一点不开心也散了,说:“哥哥,你继续修炼,我不打扰你啦。”
其实长生就像传说,少年潜意识里并不相信自己能够登此大道。
但这已是家族传承四代、近乎执念的愿望。
说是修真的家族,百年以前,家族里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至死金丹初期的曾祖。
此后,凡有灵力者,无一人突破筑基。
到他父亲这一辈,修行二十余年,也才炼气八层,只比寻常凡人身体康健些许。
但他或许算有天分,这一年,刚满十四,已有炼气五层。于是他的父亲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对他的修行格外严格。
朝笙虽目盲,对于兄长的小院却格外熟悉。她轻车熟路,坐到了石凳上。
而后拍了拍石桌,唤道:“父亲说,哥哥你今天要画完一百张符箓。”
对于这些微末的修真家族而言,画符箓既是修行的方法,也是维生的手段。
廉价的黄纸朱砂,汇入些许灵力,便能拥有巧妙的神通。
谢玄暮依言走到了石桌旁。
参天的玉兰树撑开浓碧,撒下一片绿荫,有错漏的天光穿过枝丫,落在他们的身上。
朝笙抬手,试着感受这点天光的温度。
她仰着头,那双雾蒙蒙的眼并未察觉,阳光如薄纱,轻轻覆在了她稚气的面庞。

第223章 师妹x师兄(15)
听说青云宗南烛峰的医修是当世翘楚,若他挣得足够多的灵石,修为早日踏入筑基,是否能够翻过那座崇高的山门,替妹妹求得一份治愈眼盲的药?
谢玄暮提笔,朱砂迤逦落在黄纸上。
“李慕生”的天分让他的父亲李如归寄予了厚望,但实际上若在青云宗,他的天分极其的寻常。
可青云宗大师兄忘记了自己是丹阳峰上的天之骄子,一心一意以为自己便是“李慕生”。
尽管体内的灵力流转有些许滞涩,最终,他还是凭借神魂的强大写出了一道上乘的符。
朝笙若有所觉:“哥哥,这道符很完美。”
谢玄暮一愣,循着记忆,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因为体有残缺,并不能修行。
但这个眼睛看不到小姑娘五感极为的敏锐,天然与灵力亲和。
“再接再厉呀,哥哥。”朝笙伏在桌上,手撑着脸,灰色的眼睛“望”了过来。
他温声道“好”,再次提笔。
但神魂无法弥补身体灵力所带来的限制,当画出第三十二张符文的时候,就已经只能称之为“下品”了。
谢玄暮隐隐觉得自己于此道不应该如此平庸,但作为“李慕生”而言,这就是习惯了的事实。
“阿昭,替我写一张吧。”谢玄暮抬眼,看到小姑娘伸着手,百无聊赖,四处去捉漏下来的天光。
“哥哥,我连字都不认识。”
“我教你写。”
朝笙其实无聊透了,只等着谢玄暮赶紧写完,好和她一道去玩。
闻言便有了兴趣。
她扶着石桌走了过来,手正漫无目的地摸索着,一支笔落在了她的掌心。
谢玄暮覆住了朝笙的手,引着她落下第一笔。
少年“李慕生”修炼时,眼盲的小姑娘总在一侧等待着,因此她也会些简单的凝神静心之法。
朱砂落下,盲女朝笙所陌生的符文在笔尖流淌而出,其间所蕴含的玄妙无穷无尽,她屏息,在兄长的帮助下,写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张符文。
一张近乎完美的火符——尽管符文的灵力只够它燃烧一霎,可写出这道符文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朝笙喜不自胜地“啊”了一声。
谢玄暮替她高兴,又感到深深的惋惜——修士的灵力游走于奇经八脉,周而复始,如环无端。然而眼盲的“阿昭”督脉、阳维脉阻塞,故而灵力可以为她感知吸纳,却不能在她体内存在太多。若强行修炼,只会经脉爆裂而亡。
朝笙并不知道谢玄暮的想法,喜滋滋地问:“哥哥,这张符可以做什么用?”
“点灯烧柴,照夜烹香。”
小姑娘于是知道这是一张火符,她将黄纸一扬,火光顷刻间在空气中燃起,又转瞬熄灭。
朝笙抬手,任带着余热的灰烬落在她的掌心。
她的侧脸太过认真,以至于让谢玄暮觉得,那两扇卷翘的长睫上似乎能够停留一只蝴蝶。
他垂眼,再次将灵力汇于笔尖,去写第三十三张符。
再努努力吧——登上那虚无缥缈的修行大道,替妹妹求得一份得见光明的灵药。
但天分的有限实在太过现实与残酷,及至日薄西山,废了上百张黄纸,谢玄暮最终还没再能写出上品的火符。
朝笙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能感知到他的情绪。
小姑娘安慰他:“之前的已经很好了。”
谢玄暮默不作声。
小姑娘又道:“不如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去外面走走?”
“劳逸结合呀,哥哥。”
尽管毫无血缘,但他们确实一起长大,阿昭全心的喜爱着自己的兄长。
在一叠声的“哥哥”里,少年的眉头微松——修炼的事情,确实不宜太急,不然容易乱了心境。
但他却做出一副好不容易才松口的样子:“那好吧。”
朝笙以为他仍不开心,又努力哄了少年好半天,最后谢玄暮才牵过她的手,问道:“阿昭想去哪?”
朝笙的手指天。
飞鸟经过,谢玄暮默然无语。
“玉兰花开了。”小姑娘当然不是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她只是想让兄长替她摘得一朵春三月的玉兰。
谢玄暮明白了她的意思,待要飞身而上,一道严厉的声音忽而响起。
“慕生,你在做什么?”
是李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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