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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男主追悔莫及(伏菽)


长老知晓兹事体大,略一沉吟,便做了决定:“玄暮,朝笙,你二人随卢远鸿去骊城,务必在上元节前解决此事。”
上元还有十七日。
青云宗的智囊与杀器都派下去了,长老觉得这件事会十分妥当的解决掉,
卢远鸿有心活跃气氛,笑道:“骊城的酒酿圆子十分地道,二位仙师届时可要尝尝。”
然而朝笙递来冷冷淡淡的一眼。
谢玄暮明白她的心思。
枉顾人命之人,若非此番有要事在身,实在不必要去相交。
“走吧,师妹。”青年的声音温温淡淡,带着安抚。
朝笙一怔,仰面看他,发觉他桃花般的眼中有奇异的温柔。
这可是那个总和她较着劲的师兄。
她摁着白露的剑柄,没说话。
谢玄暮习惯了剑痴师妹时常思绪游移的状态,也没多看。
卢远鸿再不敢玩笑,他神情肃然,抬手道:“骊城的安危便依仗二位了。”
山门之前,飞舟跃然于方坪上。
青云宗的弟子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意味,因此格外好奇。
“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估计是。你看,谢师兄向来是只管着宗门事务,并不接任务的。”下山也是捞人。
“哎,那人是不是骊城城主?三十年前,我还和他一道在灵犀宫上过课!”
说话的青年观之二十六七,而卢远鸿已是鬓边微霜的模样。
大道里的长生,便在这一刻泾渭分明。
飞舟缓缓升起,划进青云宗前茫茫的云海。白鹤长唳,飞过苍松,羽翼上落满了昭昭的日光。
结云庐里,少年探出一截细瘦的手。白鹤落在西窗,用喙轻啄了下他的指尖。
“这次,又是一起去的吗?”

日日以灵药灌溉,一株寻常的兰花开得格外动人。
青狐察觉到他心绪不佳,毛茸茸的尾巴蹭过他的掌心。
裴若游垂眸,目光落在那碗凉透了的药汤上。
知道先天的体弱药石无医,所以厌倦了日复一日的灵药。
他探手,端起白瓷碗。
褐色的药汤入口,滑过喉管,清晰的苦味涌了上来。
灵气游走于血脉,又很快溢散开来,仿若没有存在过。
明明于修行很有天分,然而这具身体似乎只能容纳很有限的灵力,更多的,尽数留不住。
所以这一生,注定止步于金丹。
白鹤盘旋于结云庐的上空,似是安慰。
鹤是高傲的生灵,却因为他曾以谷雨治愈其受伤的尾羽而亲近于他。
这十数年光阴,以医问道,治病救人无数,为何独独不能救自己?
飞舟不过半日便能到骊城。
而他只能透过窗棂看向天际。
如何甘心。
临近元夕,骊城里越发热闹。
死去的人终究是少数,并不会影响大多数人的生活。
一行人沿着长街往城主府中走,沿途所见,皆是喜庆的繁华。
这也是卢远鸿觉得可以隐瞒的原因——凡人碌碌,皆只忙于自己的生活。
忽而前方传来哭嚎声。
“儿啊!我的儿!”
漫天的白色纸钱飞扬,披麻戴孝的人撕心裂肺。
做生意的摊贩探着头看,低声说了声“可怜哦”。
“二位仙长,这户人家是城中富户,他们家中的幼子便是死于妖邪手中。”卢远鸿道。
白幡在北风里瑟瑟,新春的喜乐霎时间烟消云散。
“几时死的,如何死的?”谢玄暮问。
卢远鸿一愣,正欲细想,前方的声音愈加嘈杂了起来。
“是你女儿害死了我儿子!”尖利的斥骂响起,“还想把她带回家?想都别想,她就该替我儿子的牌位守到老死,该去阴曹地府里伺候他万万年年!”
“我好好的女儿,她嫁到你孔家,立刻便死了男人!她做什么要受这样的孽?”
卢远鸿终于组织好了措辞。
“这家人的儿子是七日前死的,成亲那日,身首异处。新娘则是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谢玄暮放眼看去,白衣的瘦削女子正被人拉扯推搡。
一边是她悲痛欲绝的婆母,一边是她心焦的父母。
“前头,死的也都是新郎?”谢玄暮问。
卢远鸿正要和他们说这事,没料到谢玄暮先猜了出来。
“这正是蹊跷的地方。死的皆是将要成亲的男子。十二月的黄道吉日多,挑日子成亲的人也多。没料到接连五个新郎官都横死,不过,新娘子也去了三个。验尸的仵作……也死了两个。”
骊城很大,城东的白事影响不到城西的喜事。除却死了人的家里,寻常百姓其实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太当回事。
谢玄暮看着那个垂泪的女子,心中一哂,新郎和仵作或许都死于邪气,但新娘就不一定了。
身侧,白露凛冽的寒意荡开,惊得卢远鸿脊背都弯了下来。
谢玄暮望向朝笙那双琉璃般的眼睛,知道剑痴师妹是动了怒。
“叫人把他们分开,我要问他们点事情。”
谢玄暮语气淡淡,卢远鸿以为他厌烦看这样的闹剧,忙不迭点头,让侍卫赶了过去。
两家人分了开来,那披麻戴孝的女子被自己的父母搂住,终于没站在那黑漆漆的棺材旁。
白露的寒意瞬息便收敛。
虽容易炸毛,但——还挺好顺的。
剑修某种意义上也算省心。谢玄暮忍不住这样想。
朝笙的声音忽而响起:“你在帮她。”
谢玄暮漫不经心:“怕你闹了这场丧事,到时我又要收拾烂摊子。”
诛邪是天职,然而除此之外,谢玄暮并不希望朝笙沾染太多俗世因果。
朝笙却说:“我知道的。”
谢玄暮俯眼,望向师妹认真的神情。
她有一颗澄明的剑心,却不能洞明细微的人心,因此活得格外随心所欲。
方才说出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不知为何,比谢玄暮听过的所有赞美恭维都动人。
他没再说话,嘴角却轻轻勾起。
偶尔也希望,她知道得多一点,再多一点。
譬如此刻。
两家人很快被带了过来。
死了儿子的妇人见到城主身旁有两个玄门打扮的人,猜测应是青云宗派了弟子过来。
一双老眼早就哭得发胀,转眼又落下泪来。
“仙师!替我主持公道啊!我那儿子被害死在了新婚夜。”她哭得切切,指尖一转,对着那披麻戴孝的年轻女子,“定是她招惹了什么晦气东西!不然为何死的只有我儿?”
那女子垂着头,默不作声地躲在父母身后。
谢玄暮看向那女子,道:“新郎死前,可有异状?”
女子瑟缩了一下。
她父亲低声道:“妙娘,你只管同仙师说,必不会叫你白白受冤屈。”
妙娘这才开了口:“我……我也不清楚。
妙娘的声音哑得惊人。
“七日以前,本是我与柳郎的喜事。我在新房里等他。红烛照着,他喝了好些酒,摇摇晃晃地进来。”
“他用喜秤挑了我的盖头,红着脸冲我笑。我怕他醉得太难受,想让他先喝一碗解酒汤。”
“结发合卺,什么意外都没有。可突然他就不省人事了,我怎么唤,也唤不醒。再醒过来——”
她哽咽着道:“再醒过来,他便——已不在了。”
身首异处,剜心而亡,死得极为痛苦。
她的婆母按捺不住了:“必然是你害了他!你招惹了什么脏东西!害了他!”
“本来八字也不合,是他非要娶你!是他非要娶你……我和他爹才点了头!”
妙娘眼泪汹涌,失了言语。
城主也说,柳郎死时浑身都是邪气。她是个凡人,并不懂得修道者口中说的这些。
可他们确实八字不合,而她在出嫁前才生完一场病——也许,真是她不吉利……
淡金的法阵骤然亮起,落在妙娘的身上。她怔怔望着仙家术法,局促得不行。
符文流转,灵力荡开,原本焦灼的人只觉得心清目明,
朝笙记得,雪夜时,谢玄暮便是用这道符文清醒了村民被如意鬼母影响的神智。
其实只消一眼,就知道妙娘确确实实是个毫无灵力邪气的凡人。
在场的人都被这般神通慑住,便见那仙师淡声道:“她并未被邪气附身,此事确实与她无关。”
披麻戴孝的妇人愣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谢玄暮不欲多言,他望向城主:“其余的人,都是一样的死法吗?”
卢远鸿回过神来,忙道:“都一样。皆是身首异处,剜心而亡。”

割首、剜心,乃是穷凶极恶的虐杀之法。
血肉之躯,灵性识海在脑,心为五脏六腑主宰。取此二者,无非为了夺灵、炼化。
但是为何死的皆是洞房花烛时的新郎?
谢玄暮思索时,指尖会无意识地拧着扳指。
朝笙望着青玉扳指转了几道圈,道:“若还有人成亲,依然会继续死人的。”
谢玄暮微微点头:“五颗人心当然远远不够,举凡恶法,无不是以许多条人命来填。”
卢远鸿终于意识到了严重性:“这是真正的邪术!骊城总不能从此不嫁娶。”
谢玄暮敛眉,这次的任务确实有些棘手——上卜课时,乾真峰长老曾言,人世男子,洞房花烛、金榜题名,乃气运极盛之时。
这样的气运飘渺的藏于心窍,割首剜心,便可炼化,为人所用。
夺气运有违天道,冒天谴仍要铤而走险,所谋求的又是什么?
五颗心太少。
五十颗、五百颗——便大不相同。
不如让骊城的哪对未婚夫妻成亲,然后他与朝笙埋伏在婚房里头?
事急从权,虽然很容易沾染俗世姻缘的因果,但也没办法了——
“谢玄暮。”
师妹向来连名带姓喊他。
“我们成亲。”
青年眼睫一颤。
那把寒泉似的声音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满堂的人都听见了。
妙娘怔怔抬头,似乎是意外,修道的女子,是否说话都这般直接。
卢远鸿的目光逡巡在这对师兄妹之间——闻说,青云宗大师兄与剑仙首徒关系极差。
又闻说,剑仙首徒与青云宗少宗主有元婴合籍之约。
“哎呀……哎呀……”卢远鸿擦了把汗。
谢玄暮没说话。
一道法阵忽而亮起,升腾在棺木之上。
众人看到黑雾缓缓从棺中溢散开来。气息浓烈而压抑,轻易便能勾起人心的不安。
涤魂静神的灵力涌动,吞没了黑雾,十数息之后,化作流萤般的微光降在黑沉的棺木上。
“邪气除,往生无拘。”玄衣玉带的青年望向那形容憔悴的妇人,道,“天道有恒。今生福报未尽,来世加倍得享。你家郎君的轮回会很顺遂。”
妇人扶着棺木的手滑落又攀起,半晌,咽泪点头:“多谢仙师。”
再没提让妙娘生随死殉之事。
青年的无名指又不自觉落在青玉扳指上。
心念回转几霎,便猜到朝笙不过是为了诱敌才说出这样的话。
以凡人为饵,难免伤及无辜。剑痴在这件事情上分外坚定。
这次下山诛邪的,是苏珏或者其他弟子,他的师妹都会做这样的决定。
但一道前来的人是他。
谢玄暮露出个散漫的笑来:“师妹,你刚刚说什么?”
朝笙的手落在白露上:“没听清吗?”
那双桃花般的双目微弯,潋滟的流光在眸中闪烁。
谢玄暮任白露的寒意落在了衣袍之上。
“没听清。”
——若再听一遍,让白露捅他一剑也无妨。
“我们成亲。”
——但剑痴便真信了他真没听清。
卢远鸿猛吸一口寒气。
上元还有十四日,骊城卢府张灯结彩,红绸如火,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卢府公子卢盈川火冒三丈:“怎么外面都传本公子要成亲了?三书六礼同谁过的?”
小厮拦着他:“城主在和仙长们议事,公子稍安勿躁。”
然而卢盈川根本就拦不住:“仙人也做不了小爷的主,我倒要看看是要让我娶谁。”
绕过照壁,穿过垂花门,长廊曲折,冬日里,池上几点残荷,冷白的雾气往上浮着,锦衣朱裘的卢公子往书房跑去。
他是卢远鸿的老来子,这位骊城城主前三十年在修道路上蹉跎,四十多岁后才得了这么个孩子,宠得无法无天。
卢盈川甩开揽着的侍卫,直愣愣撞进了书房:“老爹!我可不会随随便便娶妻!”
扑面而来的暖气让卢盈川有些犯晕,书房里有好几个人。
负剑的少女撩起眼睛,望了他一眼——
前些日子,在城东最大的酒楼,卢盈川听了一出话本子。
容如皓雪的神女误入凡尘,飞天的发簪被个放牛郎偷偷藏了起来。神女飞不上九重天,只好嫁给放牛郎。
诚然卢盈川认为放牛郎卑鄙,可说书先生口中的神女又太美丽,卢公子忍着不爽听完了。
——三清在上,这位仙子也丢了发簪吗?
如果是娶她——卢盈川决定收回前言。
然而一个声音闲散道:“是我娶妻。”
卢盈川头上的朱缨冠晃悠悠,对这人的态度很不悦。
语气分明从容,却带着点傲慢。
卢远鸿扶额,“盈川,你先出去!”
卢盈川不乐意了:“怎么了?”
卢远鸿一个头两个大:“外面的人干什么吃的?”
卢府的侍卫这才冲了过来,两个大汉动作熟练,架着金尊玉贵的卢公子出了书房。
“还望仙长海涵。”卢远鸿对朝笙一言不合就拔剑的性情初有了解,生怕自己的儿子被劈成两半,“犬子年幼无状。”
朝笙随意“嗯”了一声,道:“继续说。”
卢远鸿见她确实不在意,这才放下心来,倒没注意到谢玄暮的眉头微蹙,复又松开。
“我已给亲朋好友发了帖子,言家中后天有喜事。届时,谢仙师便作我家郎君,朝仙子则以我故友遗女的名义出嫁,一应礼数都周全,不会叫人看出端倪。”
不过三日,卢府便已装点得一片喜庆。周围的百姓啧啧称奇,猜测着谁家姑娘敢嫁给卢城主家的混世魔王。
“恰好犬子确实也快到了成亲的年纪,府中早有准备。”
卢远鸿如今是真心实意想解决掉邪气的事情,故而十分的配合。
“劳烦你了。”谢玄暮的目光往外,望见檐上红绸在北风里猎猎飞舞。
“除魔卫道,绵薄之力,绵薄之力!”
后天,这儿便会有一场假作的婚礼。
他身旁的少女确实并不懂得——或者说不在意姻缘的慎重。
不愿牵连凡人,便提出与他“成亲”诱敌。
一如为报师恩,便愿意将大道长生与裴若游相系。
谢玄暮的指尖再次无意识地拂过青玉的扳指。
他的私心,到底会到哪种程度?

第221章 师妹X师兄(13)
谢玄暮给了卢盈川一道易容的符,卢盈川便不闹了,这会儿扮作卢府的小厮,在婚宴上乐滋滋地四处乱窜。
喜乐喧哗,卢盈川觉得很稀奇。
自己见到了自己成亲的样子。
——那个矜傲的仙师变作了他的样貌,谁也看不出来差别。
他老爹也是个修真者,但两鬓已霜,大腹便便,似乎也没有太多神通。
卢远鸿当了二十年的骊城城主,一心都是骊城的经营,确实已和修真者两异。
所以卢盈川起先并不把修士当一回事。
但谢玄暮与他老爹很不相同。哪怕变作了他的容貌,周身的气度仍卓然出众。
婚宴上,那些背地里说他没正形的长辈都交口称赞,道是“盈川今非昔比”。
也许是那身大红的喜袍能将寻常的面孔衬出几分风仪,卢盈川咬着大红桃,心想,自己为了诛邪,先将婚礼给让出去了。
到时候找谢仙师多要几张易容的符咒,嘿嘿。
他吃着桃,便见“自己”连饮数杯酒,被兄弟好友推搡着走了。
闹洞房了?!
卢盈川扔了桃核,兴冲冲地跟了过去。
喧哗的声响落在耳畔。
谢玄暮被人所簇拥着,酒气弥漫,卢盈川的这群朋友誓要把他灌醉,让他在新娘面前出个洋相。
既然扮作了卢盈川,酒便不能不喝。
诚然青云宗大师兄酒量一塌糊涂,却还是闷头喝下了十九年的女儿红。
凡人寿数不过百年,却愿意花费十数年光阴等待,在儿女成亲时,才开封这一坛陈酿。
他只觉得甜苦辛涩入喉,满堂红绸都是为了成全他。
但谢玄暮很快清醒,将醉意尽数用灵力化解。
婚礼是假的,他也不必醉。
长廊曲折,满目都是融融的温柔灯火。红烛笙歌都冠以卢府公子的名义,裹藏的却是谢玄暮越发洞明的不甘。
那扇门扉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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